你值得擁有你想要的美好
早想去見她,約了一次又一次。她也想見我,邀了一次又一次。不是她忙,就是我忙,終未成行。
終于,一日下午,念于春在枝頭已十分,若待于一處,便會負(fù)了大好春光。去見她,說去就去,她剛剛說了“我接你”,我已說“我在樓下”。
我們往往想,改天吧,下一次吧,做一件事,見一個人,只要不能實現(xiàn),便能找出種種理由。殊不知,哪里有那么復(fù)雜。我們是忙,但又不是忙到毫無空閑,只不過是行動輸給了借口。
她開了工作室,從一個,到兩個,一個在高層,一個在社區(qū),她教人畫畫,自己也畫。工作室裝修風(fēng)格簡約文藝,整面墻刷了黑板漆,容學(xué)員在上面各種涂鴉。忙時,她俯身為別人,說畫畫的技巧,也講色彩的運用;閑時,她一個人面窗而棲,思考,畫畫,一幅又一幅。她愛畫畫,從很小的時候,身邊人不懂畫,告訴她人要有立身之本,畫畫給不了她。她在大學(xué)做老師,去公司任職,她給自己五年時間,如果五年之后自己還喜歡畫畫,那么她便以畫為生。大學(xué)畢業(yè)五年,她聽到有個聲音從心而來:是時候了!
是時候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了,她辭職開工作室,她給媒體畫插畫。她給我看她素日的練筆,我已覺很好,她卻說每天都要練筆,不厭其煩,一是真的喜歡,二是要進步。有的人喜歡名利,有的人喜歡金錢,她喜歡的是畫筆在速寫本摩挲的沙沙聲,喜歡的是翻書頁的嘩嘩聲,喜歡的是用小刀一點點地削畫筆而不是用削筆刀快速地完成。她最喜歡說的是:慢慢來,急不得。
她有著急的事,比如這天,她急于邀友人去附近她喜歡的公園寫生,友人因事爽約。倒沒想到等來了之前盼了許久的我。
她煮茶給我喝,她說喝完這一杯,我們?nèi)ス珗@看花,如今花開正好。附近公園不像別的公園嘈雜,正是因為她喜歡這個公園,所以她將工作室選在了附近。
這公園之前我也有去,不覺得有多好,但與她在一起,發(fā)現(xiàn)了它的好,也關(guān)注了它的美。
未進公園,只從柵欄伸出來的花枝,便醉了她的眼,聲聲贊美脫口而出,恨不能拉住我衣襟到花前:看,這一枝多美!這葉,這花,這枝的折彎,線條感天然而成。剛踏門而入,她將眼前碩大法桐指給我看:看這棵樹,樹如人,一枝一枝是樹的血脈,枝頭的小毛球不是花,卻勝似花。還有那一棵樹,挺拔地站在那里,沒有言語,沉默而有力量。還有這一棵,完全就是一幅畫,姿態(tài)那么優(yōu)美,大自然真是上蒼給我們的財富……
來公園的人都在看花,她卻在看樹。我看花,也看樹,在花下仰望,在樹下駐留。我與她原本約了許久,以為會有很多的話要說,但這些一起領(lǐng)略過的美,哪怕不說一句話,也勝過千言萬語。在長椅上閑坐,頭頂是盛開著潔白花朵的海棠,樹大花香,真想就這樣坐上小半個下午,讓整顆心都沉浸在大自然里,聽她分享美,講述愛。
她帶了畫筆,原本要寫生,為了陪我在公園里走上一走,她放棄了寫生的念頭。我央她不要在意我的感受,她未從。告別的時候,我想到某一個清晨或午后,在公園的花樹下,她拿著畫夾,將這大好春光一筆一畫地收進她的畫筆里,如果恰好有人路過,將她定格成一張照片給她看,我想她一定會微微笑,因為連她自己都會覺得她和頭頂花、眼前樹一樣,都屬于春的一筆。
就像我,回家看到她發(fā)來的照片,原來,她偷偷在背后拍了許多個我,看花的,望樹的,回眸的,俯首的,我想要珍存這些照片,因為它也屬于春的一筆。
對了,我去見她時,還特意帶上了我的小姑娘。我?guī)闲」媚锏睦碛墒牵核嘟佑|些美好的女子,那樣在她日益成長的每一天里,也會逐漸接近美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