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學生國際流動：現(xiàn)狀與展望

張春草

摘 要：在全球化背景下，教育國際化日益成為時代的主題，留學是教育交流與合作的重要形式。中國是留學生的重要生源國，中國學生國際流動對于中國及其最大留學目的國美國都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美國國際教育者協(xié)會2017年度會議以“擴大社區(qū)，加強聯(lián)系”為主題，強調文化內(nèi)容與形式的多樣性和包容性，該會議主題或將推動國際教育交流的新態(tài)勢，啟示中國學生國際流動應多元化發(fā)展。

關鍵詞：美國國際教育者協(xié)會；中國留學生；流動方向；展望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國際教育交流活動愈加頻繁。其中，留學作為國際教育交流的主要活動促進了不同國家、文化間的相互理解與交流。美國國際教育者協(xié)會（Association of International Educators，NAFSA）作為世界上較大的非政府、非營利性專業(yè)組織，大力推動國際教育的交流與合作。NAFSA于2017年5月28日在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舉辦第68屆年度會議，通過其全面的教育計劃和強大的網(wǎng)絡，探索“擴大社區(qū)，加強聯(lián)系”（Expanding Community， Strengthening Connection）主題。當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重視全球性學習，多路徑的留學和強有力的彼此聯(lián)系對于中國和美國的經(jīng)濟、文化都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官網(wǎng)公布的數(shù)據(jù)顯示，2016年底，中美仍然存在巨大的“留學逆差”。2014-2015學年，有12790名美國學生在中國學習，僅相當于在美國留學的中國學生的3.9%；而且，最近三年美國在華留學生的數(shù)量連續(xù)下滑。美國對于中國留學生的流動狀況出現(xiàn)兩種不同的聲音：一是認為中國留學生可以為美國帶來顯性和隱性雙重效益，二是認為美國需加強對中國的教育體系和留學生來源多元化的考量。

一、留學生對美國和中國的影響

NAFSA作為美國政府的民間智庫，每年都會為政府和國會分析留學生及其家庭對美國經(jīng)濟的貢獻。留學生不僅為美國的校園和社區(qū)作出經(jīng)濟貢獻，更帶來了不可估量的學術和文化價值。NAFSA今年的年會以“擴大社區(qū)，加強聯(lián)系”為主題，聚焦的領域之一便是制定科學有效的的提案，為美國的經(jīng)濟發(fā)展和跨文化友誼保駕護航。國際教育協(xié)會（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與美國國務院教育和文化事務局（U.S. Department of States Bureau of Educational and Cultural Affairs）合作發(fā)布的2016年《門戶開放》（Open Doors）報告顯示，在美國高校學習的100多萬名留學生在2015-2016學年為美國提供了40多萬個就業(yè)機會，貢獻了近328億美元的經(jīng)濟效益。從近10年留學生數(shù)量與美國經(jīng)濟效益的正相關關系中可以看出（見圖1），這種趨勢愈加明顯。

最新的數(shù)據(jù)表明，美國的國際學生總數(shù)持續(xù)增長。雖然中國學生赴其他國家留學的數(shù)量日益增長，特別是澳大利亞、英國、法國、加拿大和德國，但美國仍然是絕大多數(shù)中國留學生的首選目的地。據(jù)相關專家預測，2017年美國仍然是最受中國留學生歡迎的目的地，其比例將占到在美國的國際學生總數(shù)的32.3%[1]。中國留學生在入學的同時，給對象國帶去的是經(jīng)濟的增長和就業(yè)機會的增加。除此之外，還有跨文化友誼的建立。培養(yǎng)跨文化友誼是實現(xiàn)和平的橋梁，留學生之間的友誼建設是加強語言學習、提升跨文化能力、促進和平的有效策略。

2016年，中國留學生人數(shù)達到54.4萬人，與2015年相比，中國留學人數(shù)和留學回國人數(shù)均穩(wěn)中有升，其中，出國留學人數(shù)增加2.08萬人，同比增長了3.97%。除對經(jīng)濟的貢獻之外，留學更是一個極為珍貴的學習機會，它使學生能夠掌握在當今全球經(jīng)濟競爭中所需的重要技能，如強大的分析問題與解決問題的能力、包容分歧和理解跨文化的能力。海外留學有助于為學生提供一個不可復制的具有競爭性的全球環(huán)境。

“擴大社區(qū)，加強聯(lián)系”這一主題指出，不同文化的交流對于學生價值觀念（溝通、經(jīng)驗、和平、友誼等）的塑造具有重大影響，更為重要的是對職業(yè)的選擇也有著不可忽視的長遠意義。在領略異國文化的同時，留學生可以感受文化的同源性，加強與全球公民的教育交流及其社區(qū)的連結。

二、美國對中國留學生流動現(xiàn)狀的分析

NAFAS年度會議主題認為，多邊合作是國際教育的一種趨勢，應消除多邊無國界教育的壁壘，認識到跨文化的潛在收益。有針對性的干預策略可以激勵和培養(yǎng)學生建立跨文化友誼。為世界范圍內(nèi)推動國際教育和交流的讀者而設的《國際教育者》（International Educator）雜志，是NAFSA主辦的雙月刊雜志。它為國際教育研究者提供了豐富的信息與資源。近期該雜志對于美國的主要留學生群體——中國留學生的學習模式產(chǎn)生了質疑，呼吁留學生來源多元化。

（一）制定有效的提案吸納中國留學生

今年的會議主題極具新意，“擴大社區(qū)，加強聯(lián)系”為推動文化的包容性和多樣性提供了有效的的環(huán)境支持。在多樣性日益凸顯的時代，各國之間應加強聯(lián)系、相互合作，擴大專業(yè)領域，以符合國際發(fā)展的動向。美國極為重視留學生的數(shù)量及質量，堅信全球經(jīng)驗應成為每個學生教育的一部分。作為美國最主要的海外留學生群體，中國留學生的招收和培養(yǎng)得到美國教育界的高度關注。

國際教育學會總裁高級助理佩吉·布盧門撒爾（Peggy Blumenthal）指出，中國留學生的到來不僅對于他們自己來說是益事，對于美國的同窗來說也是好事?！拔磥恚绹c中國打交道，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競爭對手。有了這個打交道的機會，學生就能掌握在工作中行之有效的技巧。”美國政府也持這種看法，稱學生交流是公共外交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留學生來自一個擁有全球化意識的國家，布什政府一度將其描繪為有‘戰(zhàn)略性的競爭對手”[2]。美國助理國務卿埃文·瑞安（Evan Ryan）認為，讓中國學生到美國校園讀書有助于建立中美之間的合作橋梁。[3]

美國校園招聘人員和營銷專家表示，希望能在本地網(wǎng)絡上安裝信息應用程序，如微信（WeChat）、新浪微博（microblogging site Weibo）和優(yōu)酷視頻網(wǎng)站（Video site Youku）等，從而通過社交媒體增加與海外學校的聯(lián)絡。但是，亞利桑那州立大學高級項目經(jīng)理安吉拉趙（Angela Zhao）認為，“社交媒體不是中國學生和家庭了解并選擇外國學校的唯一渠道，它們僅是在最初的決策階段作為了解的重要工具。在中國招聘留學生，社交媒體必須結合其他招聘方式，如國內(nèi)訪問和長期發(fā)展關系。”[4]

“中國留學生在適應美國課堂的過程中充滿了挑戰(zhàn)，其包括對校園的憧憬與遇到的現(xiàn)實之間的鴻溝，以及他們在畢業(yè)之后所面臨的挑戰(zhàn)。因此，迫切需要參與機構（國家）共同制定一項具有突破性的提案，以向利益相關者提供令人信服的策略?！盵5]該突破性提案的內(nèi)容涉及兩方面。一方面是研制統(tǒng)一的課程。這有利于促進無國界的知識學習，課程內(nèi)容應囊括課堂體驗和校園文化整合兩方面，展示校園承載的隱性文化的交流融合價值。統(tǒng)一的課程旨在減少或清除留學生融入大學生活的關鍵障礙，并使留學生學習克服這些障礙的策略，以提高學習效率。另一方面是關注留學生的隱私。留學生在國與國之間轉移個人信息所帶來的信息安全隱患，嚴重影響著留學生對留學目的地的選擇。因此，美國擬依托關于隱私權的法律，制定改善留學生隱私保護的計劃。

過去20年，中國高校蓬勃發(fā)展，留學生人數(shù)自20世紀90年代末至2008年呈指數(shù)式增長。社會學家湯姆·戈爾德（Tom Gold）不禁感嘆道：“我們正在拋棄學生”[6]。為了改變這一局面， NAFSA在“擴大社區(qū)，加強聯(lián)系”的主題會議中提出要設計有效的提案，以保證中國留學生的合法權益，通過言語和行動對全球社區(qū)作出承諾。美國致力于打造一批具有包容性和受歡迎的高等教育機構。

（二）加強對中國教育體系與留學生來源多元化的考量

威斯康星大學（University of Wisconsin Colleges）國際教育執(zhí)行主任蒂姆·烏爾博尼亞（Tim Urbonya）說：“中國學生的語言能力水平持續(xù)下降，我們不久前曾招收了一批在雅思考試中獲得5.5分的學生，但是根據(jù)完整測評程序（Integrated Test Evaluation Program，ITEP）來看，其語言水準僅剛剛高于初學者?！盵7]

中國留學生的英語水平較低并不是唯一令招生人員不安的因素，他們注意到，中國留學生關于如何接受學習、考試和參加班級的培訓，與他們美國教師的教學風格要求往往會有分歧。一方面，中國教育體系的考試往往側重于記憶，而非分析或溝通技巧。要入讀中國大學，學生將參加競爭激烈的高考，且需要多年的基礎學習。此外，中國的教育選擇存在貧乏現(xiàn)象。根據(jù)高考分數(shù)，學生被分配到不同等級的大學，這部分地決定了他們被允許學習什么，這在一定程度上使中國留學生進入美國學校后，達不到所要求的批判性思維、獨立思考能力和創(chuàng)造力。中國留學生傾向于與來自中國的其他留學生進行社交，因為這種社交不存在語言和文化交流的障礙。這些均導致了蒂姆·烏爾博尼亞所說的：“不斷增加的中國留學生似乎對于他們在生活中想要做什么，以及未來的發(fā)展方向，沒有任何自己的想法。”[8]

盡管前往美國的中國留學生逐年增多，但是被美國頂尖的8所常春藤聯(lián)盟（Ivy League）學校錄取的比例僅為10%[9]。根據(jù)2016年《門戶開放》報告，自20世紀40年代末以來，更多的國際學生在美國學習，這一趨勢一直持續(xù)到今天。2015-2016年間，有超過100多萬的留學生在美國學習，其中，來自中國、印度、沙特阿拉伯、南韓和加拿大的學生，占美國海外學生總數(shù)的55%以上。當今，中國留學生儼然是美國最重要的留學生群體，美國高等院校每三位留學生中幾乎就有一名來自中國。對于一些學生，及教育交流專家來說，這就意味著缺乏留學生多樣性，特別是在中國留學生傾向選擇的大學?？偛课挥隈R薩諸塞州薩爾姆的INTEAD首席執(zhí)行官本杰明·沃克斯（Benjamin Waxman）指出：許多機構發(fā)現(xiàn)，與其他國家的學生相比，校園里的華人學生太多了。因此，建議今后不要從中國招收太多留學生，美國高校希望在課堂上取得更多的文化平衡。威斯康星大學國際教育中心的國際學生和學者服務主任格呂內(nèi)瓦爾德（Gruenewald）表示：“我們已經(jīng)聽到很多學生說，他們不想學校里有太多的中國學生。我們將在招聘需求適當?shù)那闆r下，盡量保持國際留學生多樣性的平衡?！盵10]

NFASA聚焦的領域之一“學術流動與留學生參與的趨勢”[11]，探討來源多樣化的留學生如何參與社會經(jīng)濟建設，通過基于調查證明的課程和課外活動，吸引更多來自不同社會文化和經(jīng)濟背景的本科留學生（international undergraduates）。

三、“一帶一路”倡議助推中國學生國際流動

在NFASA的年會上，中國代表團在全球合作伙伴會議（Global Partner Session： Chinas “Belt and Road” Policy and Its Impact on Internationalization）上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作為利益共享的成果，有利于推動高等教育國際交流潛在效益的探討。全球合作伙伴會議主席霍拉斯（Horace H. Ip）指出，留學生的未來工作場所不再是以歐洲、美國為中心，而是面向“一帶一路”的沿線國家。中國留學生的留學目的地將更加豐富，留學路徑趨向多元化。

2013 年9 月至10 月期間，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訪中亞和東南亞國家，先后提出了共建“絲綢之路經(jīng)濟帶”和“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簡稱“一帶一路”）的重大倡議。曾有國外研究者將“一帶一路”稱為中國自 1979 年以來的“第二次開放”[12]。該倡議為國際教育交流提供了新的歷史契機。浙江大學教授周谷平等提出，“高等院校應提升對國家戰(zhàn)略的責任感和敏感性，根據(jù)‘一帶一路建設的需要，以‘內(nèi)生與‘外延雙輪驅動的路徑，努力履行人才培養(yǎng)的使命和責任?！畠?nèi)生路徑強調國際意識和能力的強化，從‘內(nèi)生的教育路徑鼓勵出國留學和海外實踐”[13]?；凇耙粠б宦贰毖鼐€國家歷史文化傳統(tǒng)的多樣性，為保障人才培養(yǎng)的多元化和適切的競爭力，應向沿線國家派遣有志學習的留學生?！皵U大社區(qū)，加強聯(lián)系”這一主題還指出，對于當今的學生來說，出國留學不僅僅是一個學術歷程，在留學過程中所體會到的跨文化的學術倫理（欺騙或者分享）對其也是一種檢驗。此外，出國留學更是對他們未來職業(yè)的投資，諸如實地工作、實習和研究之類的課外活動，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留學生在國外的發(fā)展和成功率。

四、結語

教育國際化在全球化背景下已然成為時代的主題之一，留學是教育交流與合作的重要形式。中國留學生是美國最重要的海外學生群體，對于美國的經(jīng)濟、文化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留學生作為一種文化資源一直備受各國關注。但是，美國出于對中國固有的教育體系和教育模式的質疑，以及這一龐大群體使得美國接收留學生的多元化初衷受到影響，因此，對中國留學生的流動涌現(xiàn)出雙重聲音。美國國際教育者協(xié)會2017年度會議以 “擴大社區(qū)，加強聯(lián)系”為主題，展示了國際教育交流的新態(tài)勢，啟示中國留學生流動方向應多元化；強調了文化內(nèi)容與形式的多樣性和包容性。此外，中國的“一帶一路”重大倡議也將有助于推動中國留學生流動方向多元化，推動中國培養(yǎng)出更多能夠適應當今國際社會、參與多層次合作與交流的復合型留學生人才。

參考文獻：

[1][9]人民網(wǎng).2016年中國學生國際流動性趨勢報告[EB/OL]. http：//edu.people.com.cn/n1/2016/0729/c1053-28595439.html， 2016-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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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Jennifer，Walker. A New Era for Chinese Language[J]. International Educator， 2016，25（4）： 2-9.

[7][8][10]Dana Wilkie. From East to West： Trends in Chinese Student Recruiting[J]. International Educator， 2016，25（6）： 50，51-52，49.

[11]Trends in Academic Mobility and International Student Engagement[EB/OL]. https：//www.eventscribe.com/2017/nafsa/SearchByBucket.asp？f=PresentationTargetAudience&bm=auto&h=Browse%20by%20Focus%20Area&BCFO=A|GP|MG|O|P|PF|PL|S|SP|W|X|CC|ES， 2017-05-20.

[12]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One Belt，One Road”：Chinas Great Leap Outward[Z]. London：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2015：2.

[13]周谷平，闞閱. “一帶一路”戰(zhàn)略的人才支撐與教育路徑[J].教育研究，2015（10）：8.

編輯 李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