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早期來華日人“文化紀行”考

蘭娜?漆殊玥?楊琳

田岡淮海又稱田岡正樹，二十世紀早年來華的日本漢詩人、“中國通”。他是上海同文書院第一代教授，滿鐵第一代調查員，寓居大連數(shù)十年，直到逝世。單就任職，田岡并不顯赫；但資歷深，在日本駐華軍政界聲望大。如更早來華的日人一樣，田岡喜歡在中國各地游歷，這是當時來華日人一種特殊的“考察行為”。本文據(jù)原始文獻，復原他1910年長安一行，呈現(xiàn)來華日人考察實況。

一、長安行概況

田岡長安行自1910年（宣統(tǒng)二年）2月2日至3月12日共計40日。此行同行者為農物學堂高橋、師范學堂柏原兩教習。期間見赤城梅枝、飯河、早崎稷吉等4人。行經河北、河南、陜西三省。考察名勝古跡28處。

二、長安行日記

（一）邯鄲：1910年2月2日七點保定出發(fā)到西安，同行高橋、柏原，多賀少佐送站，晚七點抵彰德，宿天寶客棧。訪邯鄲故邑、銅雀臺遺址。

（二）開封：3日七點彰德出發(fā)，十二點半到鄭州，換乘汴洛車，兩點半抵開封，宿高升客棧。4日午前游禹王臺，登薄塔。午后觀鐵塔、吊龍亭，晚上飯河氏家二君來。

（三）洛陽：5日開封出發(fā)，午時到鄭州，下午三點抵洛陽，宿東門客棧。6日午前游龍門，觀磨崖佛像，途徑天津橋岸。7日與高柏二君從洛陽西行，過谷水鎮(zhèn)孝子鋪磁澗鎮(zhèn)十里鋪等諸處，渡王祥河澗水。午時入新安縣城，宿西安門外客舍。

（四）豫西：8日七點半由新安出發(fā)，經克昌鎮(zhèn)、鐵門殽店村、義昌鎮(zhèn)、千秋鎮(zhèn)、石河、李杏灣等處。晚七點達澠池縣城。9日西門外有秦趙會盟處。午前九點起程，過十里鋪、英豪、觀音堂諸驛。踰殽山。10日八點廟溝鎮(zhèn)出發(fā)，過十里鋪、張茅鎮(zhèn)、柳葉鎮(zhèn)諸驛，晚五點抵峽州城。11日一早陜州城出發(fā)，赴云賓縣，行六十里，過橋頭溝、溫塘鎮(zhèn)、曲沃店諸驛，下午三點抵縣城宿。12日八點鐘由靈賓出發(fā)，下午四點入閿鄉(xiāng)城。

（五）入陜：13日閿鄉(xiāng)出發(fā)，抵潼關，行六十里，豫秦分界于此。沿黃河南岸行。14日潼關出發(fā)，有漢太尉楊震墓。過華岳廟，抵華陰縣換馬。見太華、少華二山。到敷水鎮(zhèn)宿。15日八點由敷水鎮(zhèn)出發(fā)，過華州城，晚抵渭南投宿。沿渭水而行。過汾陽寇萊公故里，及陳希夷墜驢處。16日渭南出發(fā)，向臨潼，過藺相如墓。下午兩點到新禮鎮(zhèn)，五點鐘抵臨潼縣，在驪山下。

（六）西安：17日臨潼出發(fā)，向西安，西門外秦子嬰漢末帝墳，又有唐段太尉祠。晡時抵西安，宿城內干元客棧。18日游西安。19日午前外出，赤城梅枝氏過訪。后觀貢院，下午訪早崎稷吉氏于東門外八仙庵。傍晚回客舍。20日雪歇。游城內訪碑林。到香城寺，荒廢已甚。寺東為師范學堂，關中書院跡也。返城。觀迎祥觀及城隍廟。21日游城北。過廣濟街，出安遠門，觀弘福寺。寺北為太白廟，即祀太白山神也。薄暮回寓。22日游城南。觀薦福、慈恩兩寺。見小雁塔、大雁塔。慈恩寺即唐時曲江之地。距慈恩南二十里，有典教寺，實玄奘痊身之處所，未暇訪。抵興善寺。復入南門，觀華塔寺。23日西安出發(fā)，向咸陽。九點鐘起行，乘馬車，過三橋鎮(zhèn)。宿客店。上元節(jié)前兩日，見異地風俗，有思鄉(xiāng)之情。24日赴畢原，觀古帝王陵。25日返西安。早晨出發(fā)，七點二十分鐘渡渭水。訪未央宮遣址。晚回客舍。26日：上午訪早崎氏，抵青龍寺。晚回寓。27日辭西安。時已午。騎馬出發(fā)、過長樂坡、渡浐橋、到灞水。宿驪山行臺。

（七）歸程：28日乘車。十點鐘遇新豐鴻門。行十里，抵戲水。更進十里，過白樂天故里。渡赤水、宿赤水鎮(zhèn)。3月1日聞雞而起，騎馬而發(fā)到華州天明，抵州衙門。換馬復起行。十點鐘遇郭汾陽故里。午時抵敷水鎮(zhèn)。少憩用午餐。華陰縣東門外，有秦王猛墓碑。抵縣衙門。復換借馬。乃抵西岳廟。高柏二氏乘車到。乃偕到華岳廟。就一店宿焉。2日乘馬車起行，游西岳廟。十點廿分抵吊橋。詣漢楊震墓。下午一點至潼關。少憩午食。傍晚過閿?shù)祖?zhèn)。八點半鐘抵盤荳鎮(zhèn)宿。3日：由盤荳鎮(zhèn)出發(fā)。下午二點達稠桑鎮(zhèn)，即函谷西麓也。來時騎馬。今日由車而行。五點鐘始出關門。山行三小時，抵靈寶縣。投宿城內客棧。

3月4日清晨發(fā)車。過曲沃、大營、溫塘諸鎮(zhèn)。午時抵陜州。換馬。晚抵慈鐘鎮(zhèn)宿。5日八點半抵廟清鎮(zhèn)。到陜石小憩。午時始登山，二點鐘始下山。遇興隆觀音堂諸鎮(zhèn)。到英豪鎮(zhèn)宿。6日：由英豪鎮(zhèn)出發(fā)，九點到澠池。過會盟臺遺址。道出東門，門外有牌樓三四。更行二十里為楚坑，過石河鎮(zhèn)。過午抵義昌鎮(zhèn)。更行約二十里，為澠池新安兩縣經界。更東八里為鐵門鎮(zhèn)。抵新安既入夜矣。

3月8日留洛陽，游東關外、觀孔子入周碑、訪存古閣、竭賈長沙祠、抵夾馬、管、迎云寺、老子故居、抵朱子邵子雨程子范文正祠、竭周公廟。晚回客舍。9日 初九日早。與柏原君別。柏原君由汽車回保陽。余與高橋君赴嵩山。從衙門借車一輛。向偃師縣起行。上午十點發(fā)車，過管鮑分金處。二點半抵白馬寺，寺傍有狄仁杰墓。三點半再乘車而馳。過金庸城址。既而路出于水濱。過新塞鎮(zhèn)。路北遙看首陽山。有古賢伯夷叔齊墓道碑。七點半鐘至偃師縣。宿西門外客店。10日出南門、渡洛水、南行、過營防口，到一石碑下。踰鵝嶺雞鳴山至少林寺。一醉而寢。11日與寺僧俱飯。飯畢即理歸裝。出寺門。由捷路踰雞鳴山。抵鵝領口。再經原道下山。晚抵營防口。12日早七點五十分由偃師發(fā)車。午時抵鄭州換車坐乘京漢車輛。抵彰德投宿春元客棧。

三、結語

長安行有史料價值。滿鐵調查員任務即考察、撰寫報告、日志。田岡所訪多軍方和滿鐵等與侵華相關人士，很多行為尚未公開，故田岡此行有否其他任務，還有待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