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施
人生是有限的、單向的,這表現在人不能永遠活著,不能重溫或改變歷史,而只能把握當下上。人要“活著”的無限追求與有限人生之間的強烈落差,構成了悲劇意識的來源。人生的單向性則表現在:一方面消逝的歷史不能重溫或改變,這促使我們必須嚴肅認真地思考來把握、對待當下;另一方面所有人的終點都是死亡,我們無時無刻不是在向它靠近,這加強了悲劇意識的緊迫感。這種源自生命感知的悲劇意識是每個人生來都能感受的,中國主流文化將這種悲劇意識納入其文化機制當中,成為價值建構機制中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使這種價值建構不會因缺乏反思維度而滑落,所以優(yōu)秀的古典詩詞中大都富含著悲劇意識。雖然這種悲劇意識隨時伴隨著我們,但是在外會因為生活上的各種瑣事而無暇對此做出思考,在內承認人生有限所帶來的悲劇感受會使我們有意無意地回避這種思考。而熟悉的人的逝世有時就會成為正視這種悲劇意識的契機,重新喚起對人生價值思考與建構的緊迫感。挽詩的創(chuàng)作通過對逝者的人生的審視,促使我們在傾訴生命有限、時光不再的哀傷的同時,最終要落腳在價值建構上。但是有時價值無法建構,或者已經建構起來的價值因無法抹平現實的悲傷而受到懷疑,又形成新一輪的悲劇意識的興起與消解。蘇軾以挽詞、哀辭、挽詩為題的詩作共28篇,遍布他人生的各個階段,反映了他在不同人生階段的交往狀況和思想情態(tài),共同呈現出對生死和人生價值問題的長久思索,體現出強烈的悲劇意識。
挽詩因為題材就是面向死亡而發(fā)的,所以必定包涵濃郁的生命悲劇意識。通觀蘇軾的所有挽詩作品,可以推衍出生命悲劇意識的興起過程:首先因為猝然接到友人去世的消息,感到死亡的真實與迫切,繼而回憶逝者的音容笑貌、與逝者的交往細節(jié),而這些隨著逝者之死都變得再不可把握。同時一方面逝者留下的遺跡并沒有消失,而物是人非,有限的生命與永恒之間的對比,讓人興起生命短暫、無常的悲劇之感;而另一方面在對逝者回憶過程中,體察到世事的變遷、交游的零落,最終驚悟到自己身上,年華老去、生命不永,對他人生命終結的哀傷與對自身生命終結的焦慮融為一體,形成強烈的悲劇意識。這種悲劇意識的興起一方面導向價值的追尋與建構當中,另一方面卻是感到人生的空沒感,時間空間在內心感受上的交錯形成一種對現實的不真實感,興起人生如夢的感慨。但無論是哪一種,最終還是被現實中對死亡本身的悲劇感所壓倒,不能自遣,需要在往后漫長的生命旅途中不斷尋找答案,這一段對生命的悲感與思考則積淀為其日后人生境界提升的養(yǎng)料。挽詩在經過鍛煉與精心布局后,在有限篇幅中往往不會完整表現這一段思想歷程,而是有側重的,呈現為片段式的、交錯式的,只有這樣才能形成最雋永精致的藝術效果,而只有在通觀其挽詩后才能還原這段思想歷程,下面逐一詳細分析每一過程。
接著由死亡的空沒喚起的是對生命鮮活的印象。死是什么?我們無法把握,但我們能感受到生是什么。蘇軾挽詩中的“塵埃輦寺三年別,樽俎岐陽一夢新”(《陸龍圖詵挽詞》)、“小堰門頭柳系船,吳山堂上月侵筵。潮聲半夜千巖響,詩句明朝萬口傳”(《孔長源挽詞二首(其二)》)、“杯盤慣作陶家客,弦誦常叨孟母鄰”(《潘推官母李氏挽詞》)、“西第開東閣,初筵點后塵。笙歌邀白發(fā),燈火樂青春”(《韓康公挽詞三首(其三)》)這些詩句都是一幕幕鮮活的生命印象,伴隨著濃烈的生命情感與生命體驗,都曾是真實存在過的。通過這些感知和記憶,蘇軾才能確認這些逝者的生命存在,同時試圖通過回憶來重新體驗這段歷程進而挽回消逝的生命,但這是不可能實現的?;貞浭侵饔^的、模糊的,并沒有可以依托的實體供人把握,越是回憶,只能越感受到死亡的真實,“佳城一閉無窮事”的現實,反倒是更加令人懷疑生命存在的真實性。但另一方面回憶是充滿著強烈的情感的,過往的情景雖不能追回,但積淀下的情感構成生命感受的一部分,通過回憶的行為被重新召喚出來,最終指向對生命本身的強烈欲望與執(zhí)著。通過對逝者的追憶,一方面再一次痛切感受到生命有限的現實,一方面與之相對喚起了更加強烈的要“活著”的生命情感,二者之間的矛盾構成了生命悲劇意識的興起,并逐漸明晰化,促使蘇軾陷入更加深入的思考。
這種漸趨明晰化的生命悲劇意識是在對比中進一步展開深化的,蘇軾通過逝者的生命終結來正視死亡這一現實,生命的有限性在它的完結與自然的永恒延續(xù)的對比中被提示出來。“一舸南游遂不歸,清江赤壁照人悲?!┖螵殎碓粤?,竹間行復采茶時。”(《徐君猷挽詞》)人事終有代謝,而赤壁江水的不斷流動,更加映照出人事的短暫;人去世不能再歸,而江水滔滔不絕,送走多少行人。悲從中來,生命的有限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栽柳、采茶的事會隨著當事人的死亡而消失在歷史,但栽柳處、采茶時不會消失,歲歲年年地存在與輪回,蘇軾在獨來、行復中再次感受到在永恒面前有限人生的不可長駐。
更加令蘇軾震撼的是在身邊人的日漸稀落中看到自己的生命的衰逝,如“耆舊如今幾人在”(《孔長源挽詞二首(其一)》)、“出處升沉十年后,死生契闊幾人存”(《同年王中甫挽詞》)、“相看半作晨星沒,可憐太白與殘月”(《任師中挽詞》)、“嗟我去公久,江湖生白髭。歸來耆舊盡,零落存者誰”(《故李誠之待制六丈挽詞》)、“京兆同僚幾人在,猶思對案筆生風”(《王鄭州挽詞(克臣)》)。耆舊凋零殆盡的潛臺詞就是:我的大限也不遠了吧!有限的生命就如同晨星一樣,希微暗淡隨時可能泯滅,而有限的人生又是在“出處升沉”中消耗。撫今追昔,白髭橫生,老之將至,命將不永。“回首悲涼便陳跡”(《胡完夫母周夫人挽詞》),隨著結交們在“死生契闊”中逐漸減少,越難找到能夠跟他共享生命體驗、痕跡的人,再也喚不起對生命存在過的熱望。青春年華成為陳跡,對死亡的焦慮、對青春不可挽回的悲哀,令蘇軾在理性對比中興起追詢生命意義的訴求。
這種訴求的結果并不是簡單的有或沒有,而是反復在有與沒有之間糾纏,如果人生來是有價值的,那么為什么“貴賤賢愚同盡耳……人間得喪了無憑”(《任師中挽詞》)?如果人生來是沒有價值的,那么為什么“百年縱得滿,此路行亦逝。那將有限身,長瀉無益涕”(《孔毅父妻挽詞》),明明知道壽夭長短,都會終期于盡,卻又有著強烈的不能浪費生命的愿望呢?正是因為生來是沒有價值的,所以要在有限的生命中建構價值,這是由人要“活著”的內在親證所決定的。而正是因為建構起的所有價值都會被死亡淘盡,才要不斷去反思所建構的價值是否真的有價值。這兩種思想是同時并存的,作為一種機制的平衡,也只有并存才能實現,所以雖然看似互相矛盾,其意義也就在這里。正面建構價值的部分在下節(jié)會詳細論述,這里重點看否定人生價值的方式。蘇軾在挽詩里用一系列如“至今如夢寐,未信有存亡”(《亡伯提刑郎中挽詩二首,甲辰十二月八日鳳翔官舍書》)、“七年一別真如夢,猶記蕭然瘦鶴姿”(《姚屯田挽詩》)、“不煩擁笏強垂魚,我視去來皆夢爾”(《蘇子容母陳夫人挽詞》)、“扶路三更罷,回頭一夢新”(《韓康公挽詞三首(其三)》),把人生、生死都看作一場夢。既然是夢就沒有價值,也就不需要難過,以此來制衡這些功名成敗、生死聚合,消解這種生命悲劇意識。
但是,這種生命悲劇意識真的會因為建構起某種價值或將人生看作夢一樣虛無而徹底消解嗎?答案是并不會如此,因為這種生命悲劇意識來自人的生命根底處,現實情感會不斷沖擊這些建構起來的價值,對人生的虛無做出懷疑,再一次興起新一輪生命悲劇意識的產生與消解。與之對應的是蘇軾的挽詩結尾在一番憶往追昔、評價贊揚之后最終留下的卻是無數充滿情感、發(fā)自生命根底處的淚水:“他日思賢見遺像,不論宿草更沾巾?!?《陸龍圖詵挽詞》)“作詩相楚挽,感動淚再滴。”(《鄧忠臣母周氏挽詞》)“回頭雜歌哭,挽語不成謳?!?《滕達道挽詞二首(其二)》)和浮華的挽詞推崇相比,原來生命才是最真實的,卻又是有限的、單向的?!抖Y記·檀弓上》:“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倍说那楦袑Α岸Y”——即人們建立起的價值規(guī)范提出了懷疑,生命情感得到再一次的洗禮與升華。至此,蘇軾完成一次由悲劇意識興起—消解—再興起的過程,留下了更多的思考余韻。生命悲劇意識并不以挽詩的完結而終結,而只是以此為契機,得以集中思考。而這種生命悲劇意識的感受與思考將伴隨蘇軾一生,直到其生命的完結也不會存在一個終極的答案。
挽詩的創(chuàng)作可以歸為一種社會交際行為,從所挽的對象可以看出蘇軾的交游范圍,從這個交游范圍中又可以看出蘇軾的志趣所向和人生不同階段的經歷、所接受的影響。如二任是其同鄉(xiāng)的父執(zhí)長輩,蘇軾少年在家鄉(xiāng)時受過他們不少教益;王中甫是當年和他一起在仁宗朝舉賢良的同年;徐君猷則是當年他貶謫黃州時的太守,對他有濟助之德;更不用說他寫給三位帝后的挽詩,都是作于其人生大變故之前的。蘇軾最主要的社會身份就是官員,所挽的對象最主要的是與他在政治上有所交際的人(蘇軾挽詩對象中存在眾多女性,為這些女性撰寫挽詩正是基于她們的夫、子與蘇軾在政治上的交往),因此對這些人在挽詩中“令終定謚”,必然對他們一生進行回顧評定。他們一生的價值所在往往就在于政治上的際遇離合,所以分析蘇軾挽詩中的價值悲劇意識就要從政治悲劇意識開始。
由于生命悲劇意識必然要導向價值的建構,那么有限的生命是否虛度?是否建立起價值?所建立起的價值是否真的有價值?蘇軾在這里給出的答案是:“挺然直節(jié)庇峨岷,謀道從來不計身。屬纊家無十金產,過車巷哭六州民?!?《陸龍圖詵挽詞》)“濟南名士新凋喪,劍外生祠已潔除?!?《張文裕挽詞》)“請看行路無從涕,盡是當年不忍欺?!?《徐君猷挽詞》)“豈惟家室宜壽母,實與朝廷生異人。忘軀殉國乃吾子,三仕何曾知慍喜?!?《蘇子容母陳夫人挽詞》)“再世忠清德,三朝翊贊勛。功成不歸國,就訪敢忘君?!?《韓康公挽詞三首(其二)》)官員的價值實現并不在于一生做到多大官的功利層面,而在于是否為國家社稷、黎民生計做出貢獻,價值實現的途徑就是“庇峨岷”、對百姓“不忍欺”、教養(yǎng)出“忘軀殉國”的子女。這種價值是能夠經受住社會與歷史考驗的,證據就是痛哭的六州之民、行路旁的百姓之涕、時常潔凈的劍外生祠。他們的人生價值已超脫有限的生命,與人類總體正向選擇合流,達到了永恒,生命在價值層面上得到延續(xù)。然而世事總會有消歇,那些被他們庇護過的百姓總會死盡,潔凈的生祠也不能永葆,就連其所盡忠的宋朝也會因改朝換代而消亡,但他們所作所為所體現的理念在任何時代下都會有正面意義。蘇軾正是看到這點,試圖通過建立這種價值來消解逝者死亡帶來的悲劇感,同時通過對死者價值的塑造,從中得到激勵,效法先賢,在有限的人生中做出一番成績,來消解自身的悲劇意識。
上面說的只是一種理想狀態(tài),現實往往并不能為價值建構提供足夠的條件,上述成功范例中已經隱隱透露出這點:“謀道從來不計身”,原來謀道與計身之間是有矛盾的;“三仕何曾知慍喜”,就算能夠忘軀殉國,但還免不了三仕三已。何況更多的情況是空有高才卻不得用,有限的生命試圖建構價值,但現實的政治生活阻礙了其建構,最終有限的生命被虛耗,失落了價值,興起更加強烈的政治悲劇意識??疾焯K軾的一生可知,這種政治悲劇感縈繞了他一生,他在逝者一生的政治悲劇里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在他的挽詩中這種政治悲劇意識隨處可見:“才賢世有幾,廊廟忍輕遺。公在不早用,人今方見思?!薄罢l能悲楚相,抵掌悟君王?!?《亡伯提刑郎中挽詩二首,甲辰十二月八日鳳翔官舍書》)“才大古難用,老死亦其宜。丈夫恐不免,豈患莫己知。公如松與驥,少小稱偉奇。俯仰自廊廟,笑談無羌夷。清朝竟不用,白首仍憂時。”(《故李誠之待制六丈挽詞》)“材大雖難用,時來亦少信?!?《滕達道挽詞二首(其一)》)這些詩句中充滿了對不能使有才者施展抱負的政治現實的疑問和對空懷壯志奇才而虛度終身的逝者的遺憾。為什么這世上難得的賢才,朝廷竟然“忍輕遺”?人生稍縱即逝,追悔莫及,為什么“不早用”?誰能像優(yōu)孟一樣,讓君王明白應該重視賢才?其反面正是揭示出發(fā)生在良臣賢相身上的德福不相配的不合理現實。通過一連串的反詰,從應然與實然的矛盾出發(fā),產生一股無法消解的怨情,個人的價值無法在政治領域實現,留下的只有“清朝竟不用,白首仍憂時”的無奈。坐視生命的消逝,萬分痛苦,而要消解這種痛苦,在現實領域已經無路可走,只有歸于內心的安息,或者走向對價值的否定,做出人生如寄、如夢的感慨;或者是建立強大的心理本體,來涵容超越現實的不合理,真正做到心靈的自由高蹈、所向無前。這兩種途徑在交織中共進,在蘇軾人生不同階段各有不同發(fā)展。
當蘇軾發(fā)出“才大古難用,老死亦其宜”的感慨后,政治悲劇意識也上升到頂點。一方面走向對生命價值的全盤否定,既然人生沒有辦法實現價值,那么人生活著也就毫無意義;另一方面從才大不見用的個人偶然的遭遇,上升到歷史規(guī)律層面,興起歷史悲劇意識。中國主流文化——儒家文化的最高理想就是在明君賢臣治理下的仁治,但其在歷史中的體現微乎其微,蘇軾上溯古人,發(fā)現才高難用的現實自古已然:“玄晏一生都臥病,子云三世不遷官。幽蘭空覺香風在,宿草何曾淚葉干。”(《王文玉挽詞》)玄晏指著名學者皇甫謐,曾一生稱疾辭位,究其原因是身處魏晉動亂之際不得已托病自保。王文玉則身處清明之世,一樣不能有所建樹,以皇甫謐臥病為托詞,更見悲涼。揚雄身負高才卻歷經三世不能遷官,正和王文玉的經歷相似。古今比較后,不禁發(fā)出美好的才能只能“空覺”而對這種歷史現實的遺憾之情“何曾”干的慨嘆,才高之人在亂世只能稱疾自保,在治世又不得遷官,那么什么時候才有發(fā)揮才能的機遇呢?蘇軾對此不禁陷入一種歷史的虛無,而歷史的歸結點就是現實,從對逝者的不幸政治遭遇上升到歷史高度,最終又回到對自己政治命運的擔憂,預料到自己人生價值無法實現,導向的是強烈的價值悲劇意識。
既然在政治現實中價值無法實現,而人要“活著”的內在親證又決定了人不能真的就“老死亦其宜”,那么就需要尋求新的價值建構途徑,就是“貧病只知為善樂,逍遙卻恨棄官遲”(《姚屯田挽詩》)、“妙齡馳譽百夫雄,晚節(jié)忘懷大隱中”(《蘇潛圣挽詞》)的棄官歸隱的生活。通過對逝者的這種生活選擇的肯定,否定了浮華功利的宦游生活,以此作為生命價值的體現,來消解悲劇意識。事實上蘇軾雖然肯定了這種生活方式,但終其一生也沒能做到歸隱?!霸茐暨B江雨,樊山落木秋。公方占賈鵩,我正買龔牛。共有江湖樂,俱懷畎畝憂。荊溪欲歸老,浮玉偶同游。骯臟儀刑在,驚呼歲月遒?!?《滕達道挽詞二首(其二)》)可見蘇軾不僅向往這種生活,也曾召集同道,試圖做出努力,但時光荏苒,故人已逝,蘇軾還在官場浮沉,只能慨嘆歲月之速。究其原因正在于這種生活雖然達到了個人的完滿,但是蒼生歷歷在目,蘇軾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善他們的生活,為國家社會做出貢獻。雖然這會讓他在政治際遇中感到不公與羈旅之悲,但他終不忍、不能無愧自放于田園生活中,所以他又懷疑這種生活的價值,遲遲不能真正踐行這種生活。一方面他通過對田園本真生活的向往與建構來消解政治悲劇意識,另一方面有限的生命又讓他不斷懷疑這種生活的意義,成為其更高價值追求的動力,兩者相互制衡,使蘇軾一生都處在價值悲劇意識不斷興起—消解的循環(huán)中前進提升。
生命悲劇意識與價值悲劇意識并不能截然分開,前者為起點,后者為方向,前者更注重人的自然性,后者指向人的社會性。蘇軾的作品中一向包蘊了最廣泛深刻的悲劇意識,而挽詩作為一種題材,一方面要直面死亡,正視人生有限的悲劇現實,另一方面其“令終定謚”的性質,要求對逝者一生功過價值做出評定,必然導向對價值標準的建構與思考,所以這兩方面悲劇意識都能得到直接體現。通過對蘇軾挽詩的分析,可以從一個側面發(fā)現蘇軾的悲劇意識的興起流轉過程,進而走入蘇軾真實的內心世界。
注
釋
[1]冷成金《蘇軾詞對現實悲劇性的審美超越》,《河北學刊》2016年第3期。
[2]王文誥輯注,孔凡禮點?!短K軾詩集》,中華書局1982年版。
[3]班固《漢書》,中華書局1962年版。
[4]范曄《后漢書》,中華書局1965年版。
[5]朱彬《禮記訓纂》,中華書局199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