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孟買飛往德里的飛機每天都有,正如從廣州飛往北京的飛機一樣頻繁而且滿員。當然,對于大多數(shù)收入并不富裕的印度人而言,他們更多的會選擇火車作為遠行的交通工具。我們不止一次在路上看到緩慢駛過的火車,但是除了看到極個別的人把身體探出車窗張望之外,并不見網(wǎng)上流傳的車門車窗車頂全是人的壯觀景象。導游小馬哥告訴我們,那是過去的火車,現(xiàn)在不這樣了。但是印度一直不讓火車提速,火車站也是舊舊的,臟臟的,因為政府認為必須保留便宜的長途交通工具給并不富裕的國民使用,于是鐵軌還是那些鐵軌,列車還是那些列車,乘載著一代又一代印度平民穿梭于遼闊的國土之上。安全自然并不是最優(yōu)先考慮的問題了。
過去德里火車上的壯觀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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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是印度的古城,在印度的中部,曾經(jīng)是首都,自然是交通樞紐,飛機、火車都經(jīng)過這里,人多車多也不在話下。德里的堵車并不亞于孟買,來往的車也更加破舊一些,包括出租車。孟買的出租車多數(shù)是黑色的TATA牌國產(chǎn)小轎車,德里的TATA車則仿佛都是六七十年代的產(chǎn)品,更多的還是綠色的小三輪。這種小三輪和八十年代初廣州街頭的那種極為相似,當然二十一世紀的印度小三輪會更先進,除了車頂?shù)念^燈寫著“TEXI”之外,他們居然還安裝了計程器,按里程收費,價格比黑色TATA出租車便宜不少,因此成為不少人出行的首選。若不是有當?shù)厝藥ьI,我可不敢隨便上這種車,感覺上和廣州的五類車差不多。司機是個黑魆魆的大胡子老頭兒,說著一口很難聽得懂的英文,開著小三輪在德里的大路小路上穿行,時不時超車或急剎,和迎面而來的小三輪總在像要對頭撞上的一剎那才各自向反向一扭頭,輕巧地躲開,然后各行各路。
剛好遇上放學時間,學生們成群結隊地走向馬路,狹窄的馬路顯得更加擁擠,來往的車輛和接孩子放學的家長的車輛亂作一團,大家互不相讓,但是又彼此平和,除了摁喇叭,就是等待。印度的中小學生穿的是英式的校服套裝,女生黑裙子白衣服,男生黑短褲白衣服打領帶,顯得整潔而精神。他們在車流中行走自如,車輛也停下來動彈不得。有時候因為某個司機的一兩句話引起了大家的爭執(zhí),但很快又各不出聲,只是坐在自己的車里等待,時不時摁摁喇叭。最終,有一位家長實在耐不住,下了車,跑到十字路口,疏導交通,才讓學生和車輛慢慢地有序地各行其道??粗s亂的交通,擁擠的人群,兩邊低矮的樓房,街道旁擺賣的攤販,路邊流淌著污水的露天水渠,聞著空氣中混雜的汽車尾氣、垃圾污水的臭氣,此刻此景和廣州的城中村簡直如出一轍,但覺得德里多了一份親切。只是德里的車從右邊來,廣州的車從左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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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亂或許是每一個城市都有的一道傷疤。作為一個成長的國度,作為一個成長的古城,德里還是有很多現(xiàn)代化的文明元素的。四條地鐵線路貫穿新舊德里,告訴人們這個古老都市的現(xiàn)代化進程并不緩慢。相比起廣州和香港的地鐵,德里的地鐵無疑是落后的,它跑得并不快,但是還算舒適,而且價格非常便宜,一盧比一個站,折合人民幣大概就是一毛錢一個站。可能是出于節(jié)約建設成本的關系,德里許多地鐵站是露天的,建在高價鐵軌之上。地鐵跑得不算快,但是相比起地面擁擠不堪的交通而言,確實是不錯的選擇。地鐵站里并不擁擠,入站前需要過機安檢,大胡子的錫克族警察用金屬探測器把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說了一句:“Japanese?”。我回了一句:“No,Chinese?!比缓笏麑ξ倚σ恍Γ屛疫M去了。地鐵的車廂也不算擁擠,而且很干凈,時不時聞到印度人特有的體味。大家靜靜地站著,輕聲細語地說話,有的用英文,有的用印度語。他們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這一副東亞人的面孔。地鐵里的人穿戴都很整潔,似乎很有教養(yǎng),地鐵是最能體現(xiàn)一個地區(qū)市民文明程度的地方。德里的地鐵設有女性專座,但只要有女性上車,坐著的男士往往會自覺地讓座;在地鐵站的兩頭,甚至都掛著粉紅色標志牌,用印度文和英文寫著“女士專用月臺”,這一點倒和日本非常像。是誰告訴我,印度的女性地位低的?其實地位低的不是印度的女性,而是印度的不同種姓。實際上,在印度的許多政府部門里都有女性擔任要職,甚至在許多外交場合都有印度女性的身影。我身邊的印度女孩全途都在翻閱一本英文的書刊,反而讓我感到了自卑。車窗外投射進來的閃爍的陽光穿過她烏黑而微卷的秀發(fā),又沿著面部線條和清晰的輪廓,勾勒出一道迷人的風景線,專注得仿佛讓時間都停滯了。
我不知道地鐵會經(jīng)過哪里,只感覺到只有那么幾個站是在地下的,而這幾個站明顯是經(jīng)過了CBD或者鬧市,因為都上來了好些人,也顯得更加現(xiàn)代化和洋氣。其余的路途都在空中走,窗外是高不過四五層的房子,感覺像是一直在城中村穿梭而已。我在和小馬哥約定的一個車站出了站,看見站臺外有一只烏鴉和一條野狗,一下子回到了現(xiàn)實中破舊的德里,擁擠的人和車,車站外和車站內(nèi)就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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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哥一直提醒我們不要去嘗試印度街頭的美食,怕我們的腸胃受不了,而事實上我們確實也不敢,因為看著印度街頭廚師在黑乎乎的地面上架起煤爐柴爐,用黑乎乎的手搓弄著一團團的粉球,我們的胃口早就沒了。盡管印度人都很熱情招呼我們嘗一下,我們還是禮貌地搖搖頭。但街頭的一些快餐店或者美食店還是不錯的,至少衛(wèi)生條件不差,而且價格也不貴。我曾經(jīng)在地鐵站下的一個快餐點用餐,點了一個冰沙一個快餐,花了十塊錢人民幣,吃得飽飽的。我們還在一個城中村的小店吃了一餐飯,那兒居然是大眾點評推介的,星洲炒米粉分量足,味道正宗;印度咖啡香濃但是感覺偏硬,不過倒是有另一種風味。只是小馬哥忽悠我們必須一試的印度奶茶實在無法入口。小店的老板端上來一杯奶茶,豎起大拇指,一個勁兒地說好味道。奶茶是淡綠色的,一聞,奶味當中透出一股薄荷的氣味,旁邊放了一瓶鹽(是的,你沒看錯,確實是鹽),已經(jīng)預感這玩意味道不妙。既然點了,那就喝下去吧!好歹印度人都這么喝,而且這么愛喝,我們也只能皺著眉頭喝下去了,還給老板一個大大的贊!
這就是舊德里,而在它的另一頭有一個新興的城市已經(jīng)勃興多年,那里叫做新德里——印度的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