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城市建筑研究

徐卉

[摘要]城市承擔了現(xiàn)代社會文化孕育和發(fā)展的主要責任。城市的主體是人，而人的生活環(huán)境的一切方面——物質的、觀念的、社會的——統(tǒng)稱為文化。文章從生活環(huán)境的物質要素城市建筑視角解讀美國城市文化的發(fā)展，揭示出美國城市建筑體現(xiàn)其移民文化主導下多元文化共同發(fā)展的高度國際化的文化特征。

[關鍵詞]城市文化；城市建筑；美國

[DOI]1013939/jcnkizgsc201717322

1城市與城市文化

城市是人類文明發(fā)展進步的成果，也是人類文明的重要元素。不同的學科對于城市的定義各不相同。從地理學角度講城市是擁有一定面積并地處交通方便位置的人群和房屋的結合體；從經(jīng)濟學角度講城市是有經(jīng)濟活動，住戶集中，能產(chǎn)生規(guī)模經(jīng)濟的連片區(qū)域；而從社會學角度講城市則是在地理上有界的社會組織形式。無論從任何角度理解城市都離不開其核心要素“人”。人的生活環(huán)境的一切方面——物質的、社會的、觀念的——統(tǒng)稱為文化。[1]文化建設彰顯人類進步的程度和發(fā)展的方向，其宗旨始終是以人為本。

鄉(xiāng)野田間的人群形成鄉(xiāng)村文化，城市的樓宇居民展示城市文化。城市地區(qū)人口集中，產(chǎn)業(yè)聚集，構成復雜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如果僅依靠法制規(guī)則和人們的自覺性來管理難度很大。城市根據(jù)自己的特有屬性，比如地理位置、氣候條件、歷史沿革等影響同時滿足其居民在工作生活各方面的需求。在此過程中業(yè)已存在的城市文化影響每位居民，而居民的生產(chǎn)生活活動也會逐漸滲透到城市文化中。所以依靠強大的城市文化力量可以維持和提升城市的管理水平。城市文化積淀在城市歷史中，展示在城市建筑上，體現(xiàn)在人們的日常生活里，可以通過居民的精神風貌被感知，總之它是一座城市的靈魂，是其不可再生不可復制的稀缺資源，它為城市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提供文化營養(yǎng)，因此城市的長久繁榮和發(fā)展需要城市文化的傳承和延續(xù)?，F(xiàn)從城市文化的重要物質要素——城市建筑——來了解美國的城市文化。

2美國城市建筑

城市建筑仿佛是凝固住的城市音樂，同樣可以訴說思想，表達感情，洗滌心靈，影響情緒。它們“凝聚了人們對城市的情感，反映著城市歷史，代表著城市的文化品格”。[2]進入一個城市，還沒有閱讀其城市報刊、城市小說或城市詩歌，首先接觸的是其建筑，因此城市建筑是最直接和直觀展現(xiàn)城市文化的重要元素。“‘建筑文化是以建筑為載體，以人文精神為主導，集相應文化要素，通過技術的手段和藝術的方法所形成的能給人以意境的想象和教化效果的物體的文化形態(tài)?！盵3]建筑本身是物質形態(tài)，是設計師和建造者們表達其精神和文化形態(tài)的手段，如果賦予建筑靈魂，那么城市文化便是這靈魂的核心。影響城市建筑的因素源自多方面：藝術、民族、歷史、社會、地域以及政治等?！俺鞘薪ㄖ浅鞘猩鐣臅r代信仰、藝術、科技、經(jīng)濟等諸多因素的綜合表現(xiàn)。它不僅展示出一個城市的政治意識形態(tài)、宗教與哲學等精神文化內涵，而且也展示了一個城市的藝術品格?！盵4]因此，我們可以通過閱讀城市建筑來解讀美國城市文化的某些方面。

美國原住民的印第安文化僅僅是其多元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整個國家城市文化的基礎和積淀實際來自于歐洲的移民，因而移民文化尤其是歐洲的移民文化在其文化體系中舉足輕重。從1607年5月第一批歐洲移民來到北美大陸，他們便開始在此刻上印記，他們不斷留下的各式建筑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移民們按照記憶中的印象在新大陸上建造新的家園，一方面是為了文化的沿襲；另一方面也表達對故鄉(xiāng)的思念之情，比如新英格蘭地區(qū)的一些褐石古宅和紐約的一些紅磚建筑。華盛頓以南的威廉士堡、詹姆斯鎮(zhèn)和約克鎮(zhèn)三角地帶是英國移民在美洲最早的定居地之一，有很多古老的移民建筑，非常難得的是當?shù)氐囊恍┚用褡园l(fā)地將自己的民居建成18世紀英式風格，同旁邊真正的古宅相得益彰。位于東海岸的波士頓是美國最早建立的城市之一，以豐富的文化古跡建筑著稱。1620年一批受迫害的英國清教徒來到這里，并以家鄉(xiāng)的名字林肯郡波士頓鎮(zhèn)命名此處。一些反映城市歷史的建筑佇立在高樓間向人們講述其移民文化。比如位于波士頓公園東側的公園街教堂建于1809年，其紅色的磚墻、圓形門廳以及白色的塔尖是典型的英式建筑，并成為后來基督教建筑的經(jīng)典之作。

再如竣工于1798年的州議會大廈也是紅色磚墻、圓形門廳和白色塔尖，但它增加了白色大理石羅馬石柱和金色圓頂，在英式建筑的基礎上夾雜了其他歐式建筑風格，表達了移民對家鄉(xiāng)的思念和對歐洲文化的向往。諸如這樣的建筑還有國王會堂、法尼爾廳、老南會議廳和老北教堂等，這些古老的建筑被一條鋪裝在地上的紅線連接，展現(xiàn)了這座城市特有的歷史氣質和城市文化。位于美國西海岸的“洛杉磯”在西班牙語中是“天使之城”，它最初是西班牙移民的居住地，城中有一座古城，遍布200年前的西班牙式建筑。其中包括當時的民宅，如阿維拉尼磚屋和色波佛達住屋等，還包括老教堂、共濟會會館和消防局等建筑。18世紀中葉歐洲民主革命方興未艾，美國獨立運動蓬勃興起。當時的美國始終視歐洲為精神導師，為了表示對歐洲民主革命的支持與向往，在建筑領域掀起一股模仿歐式建筑的熱潮。比如現(xiàn)位于紐約的聯(lián)邦大廳國家紀念堂建于18世紀后期，其臺階上矗立的八根圓形大理石立柱充分展現(xiàn)了古希臘的建筑風格。它是華盛頓宣誓就職的地方，是美國第一屆國會所在地，存放著美國第一部憲法。它位于華爾街高樓林立中顯得更加古老與厚重。充滿濃重的商業(yè)氣息的華爾街會讓人感到強烈的歐洲移民文化，因為“18世紀末期，一批英國商人和業(yè)主住在華爾街和百老匯，建造大量英式的城市房屋”。[5]比如位于華爾街西街口的三一教堂屬于美國最古老的英國教區(qū)，教堂的墻體由砂巖筑成，高聳的尖頂在19世紀初曾是紐約最高點。這座典型的哥特式教堂見證了移民帶來的宗教文化。北卡州著名的私立大學杜克大學的標志性建筑是建于1930年的典型英國哥特式教堂，其校園花園內噴泉與花床的設計沿襲古老的意大利式設計。

除了移民文化，美國城市文化的另一個顯著特征就是多元性。正是因為它是由各國移民建起的國家，因此它從不拒絕任何外來文化。人們把美國比作文化熔爐——吸收并同化各種族文化，并以此作為個性與特征?！叭绻f美國建筑僅僅是對歐洲的一種模仿，那是很不對的。多元文化背景才是培育美國建筑的真正土壤?！盵6]“美國城市充斥各式建筑，哥特式、法國式、東歐式、現(xiàn)代式，如新奧爾良法國園林和花園、紐約的摩天大樓、華盛頓古歐建筑群、新墨西哥州的西班牙房屋”[7]“紐約引進了中國蘇州園林和古塔；費城從北京引進中國式花園和精致的牌坊等”。[8]的確，美國的一些大城市，如舊金山、洛杉磯和紐約等，都有相當規(guī)模的唐人街。

舊金山的唐人街是亞洲之外最大的華人社區(qū)，歷史悠久，其入口是一座有典型中國特色的刻有“天下為公”的牌樓，社區(qū)內的很多建筑雖然主體沒有特色，但屋頂舉折、屋面起翹，有的檐角如鳥翼伸展，有的屋脊脊端有漂亮的雕飾，更有的屋頂用色彩艷麗的琉璃瓦裝飾，呈現(xiàn)鮮明的中國傳統(tǒng)建筑風格。此外，舊金山的日本茶道花園和洛杉磯小東京地區(qū)的街頭景觀和建筑裝飾處處充滿日本風味；而位于舊金山的漁人碼頭原是意大利漁民聚集區(qū)，現(xiàn)在逐漸發(fā)展為瀏覽意式風情的觀光景點；過往的歷史讓美墨邊境城市艾爾帕索充滿西班牙風格建筑，現(xiàn)在它仿佛是一座典型的墨西哥城鎮(zhèn)，而上文提到的洛杉磯古城也充滿了墨式風情；紐約帝國大廈是美國著名建筑，里面的墻壁裝飾采用來自意大利、法國、德國和比利時等國的不同顏色的大理石，以此向人們展示美國文化的多元性和國際化?！霸诩~約，每個種族形成的文化社區(qū)在美國甚至在世界都是最大的，例如唐人街、印度街、德國城、俄國城、小意大利、小韓國、小哥倫比亞、猶太人區(qū)等。因此，從人文地理上觀察紐約，它更像是由一個個小‘國家組成的?！盵9] “走在紐約城市大道上，仿佛游歷整個世界?！盵10]美國城市建筑充分體現(xiàn)了其文化的多元性。

除了上述移民和多元文化的建筑，提到美國城市建筑，人們還會想到成群的摩天大樓和獨特的后現(xiàn)代主義建筑。美國超高層建筑的興起始于19世紀末，一方面因為資本主義私有經(jīng)濟蓬勃發(fā)展加劇壟斷化，產(chǎn)生一批壟斷資本家和財團，他們競相建起摩天大樓以顯示經(jīng)濟實力；另一方面超高層建筑完全符合追求經(jīng)濟效益的目的，從功能、形式、經(jīng)濟和社會影響等角度達到利益最大化?！霸贈]有別的東西能比紐約、芝加哥、西雅圖或舊金山的摩天大樓群的形象更具體地體現(xiàn)出美國人的一種經(jīng)濟觀念，這種經(jīng)濟建立在私人的主動精神和償付能力的基礎上。”[11]比如紐約的洛克菲勒中心是洛克菲勒財團建造的由19棟建筑組成的城中之城，集傲人的高度、華麗的外表與齊全的功能于一身，是世界最大的私人擁有的建筑群之一，也是代表資本主義的地標性建筑。其他諸如紐約的帝國大廈、克萊斯勒大廈、熨斗大廈，芝加哥的希爾斯大廈、約翰漢考克中心，洛杉磯的聯(lián)邦銀行大廈等，在美國，世界級的摩天大廈不勝枚舉。這些不僅代表了在某一時期國家經(jīng)濟的高速發(fā)展，從文化層面也展現(xiàn)了資本主義金錢社會中對榮耀和經(jīng)濟效益的追求以及由此形成的高傲的個人情懷。遍布美國各大城市的后現(xiàn)代建筑結束了受制于功能和形式的現(xiàn)代主義建筑理論，更傾向于從美學、倫理學、現(xiàn)象學和心理學等角度來表達人們的內心世界。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像茶杯、像彈簧也像海螺，究竟像什么可以完全由觀賞者決定，擁有前衛(wèi)幾何造型以及不銹鋼材質的洛杉磯迪士尼音樂廳和西雅圖搖滾音樂館、波特蘭市政大樓和費城的老年公寓，這些著名的后現(xiàn)代建筑時刻向人們展示城市文化中張揚的個性和對自由的崇尚。但是，美國城市建筑在追求經(jīng)濟效益、前衛(wèi)與個性的同時喪失了一些特色與持續(xù)性，摩天大樓、后現(xiàn)代建筑與幾百年前的古典主義建筑并肩佇立，瓦解掉建筑風格的統(tǒng)一性、系統(tǒng)性和延續(xù)性，這一點遠不及歐洲的保護城市建筑特色工作做得好。

3結論

我國著名建筑學家梁思成曾說過“歷史上每一個民族的文化都產(chǎn)生了它自己的建筑，并隨著該文化的變化而變化”。[12]國外的學者也認為“不同地域的建筑文化類型及其特點，除受自然環(huán)境影響外，在相當大程度上受社會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和制約”。[13]因此閱讀城市建筑是了解城市文化的最直接和最可靠的方法之一。美國文化的根基是西方殖民主義思想打造的，南北戰(zhàn)爭期間形成了其文化精神，兩次世界大戰(zhàn)為其文化發(fā)展奠定了物質基礎，受其移民文化的影響，現(xiàn)已發(fā)展成為全球化多元性的城市文化。“本土的原始文化、西方的移民文化、美洲的移民文化、亞洲的移民文化等，無一不從內在構成上對美國城市文化的豐富和裂變產(chǎn)生深刻的影響?！盵14]因此美國的城市建筑——17世紀的殖民地古宅、18、19世紀的歐式建筑、20世紀的摩天大廈、全世界各民族的特色建筑——告訴我們它的城市文化呈現(xiàn)移民文化主導下多元文化共同發(fā)展的高度國際化的現(xiàn)況。

參考文獻：

[1]胡由之傳承·更新——從文化生態(tài)學角度看城市空間營造模式[D].青島：青島理工大學，2010

[2]黃發(fā)玉紐約文化微探[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4：72

[3]陳承旗建筑文化與文化的建筑[J].建筑，2006（23）：74

[4]趙鑫珊建筑是首哲理詩[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98：90

[5]詹姆斯，亨利美國景象[M].容新芳，杜曼，譯東方出版社，2005：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