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埋在文章里

潘玉毅

文章若是一片土壤，那土里必埋著寫作者的一顆心。因為有這顆心，這片土壤才能長出蔬菜，長出瓜果，長出許多枝繁葉茂的草木來。

在我初習寫作的時候，很多人諄諄以教，告訴我寫文章不要摻雜過多自身的情感，以免影響讀者的閱讀感受。我卻覺得，寫文章固然不可濫情，但必要的情感基調(diào)還是不可缺少的，不帶情感的文章就像產(chǎn)品說明，令人讀之無味，形同嚼蠟。

當然，判斷一篇文章是好還是壞的標準也不在于它寫得長或是短，寫得長是因為確實有那么多的話要講，而不是為長而長。反之，如果一段文字能用一百字表達清楚，那就不必用二百字、三百字甚至更長的篇幅表述，免得成了懶婆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至于內(nèi)容倒是不拘，我們可以談理想，懷故人，講我們每日里的見聞，但有一點——有感而發(fā)很重要。我們寫文章，不是為了寫人而寫人，不是為了寫事而寫事，更不是為了迎合讀者的口味，贏得所謂“方家”的一句好評、一次點贊。寫作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因為喜歡，所以我們才默默堅守，余外，還有什么呢？

對于一篇文章來說，辭藻的華麗、行文的技巧都是次要的。無論寫景、寫人還是寫事，真正重要的是要留一點真性情在里面。

唐代大詩人白居易說過：“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币馑际钦f，寫作不可無病呻吟。你可以開門見山，侃侃而談，也可以把你的觀點你的喜怨藏在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間，讓所有的“景語”變成“情語”。但不管借景抒情還是托物言志，有感而發(fā)定要比那些口不應心的話更能打動人。

譬如，在我眼里，塵世間的草木都是有情感的，開花時，落葉時，草木能告訴我的絕對不比任何一個人能告訴我的東西來得少，前提是我得用心觀察，用心體會草木的情感。用心所及，萬物皆著我之色彩，亦見我之情感。

我喜歡有古意的文字，品讀之間，施施然讓人忘記了塵世間所有的喧囂。然而現(xiàn)代人的語言大多是支離的、生硬的，我亦寫不出得體的文字。好在寫作是一場沒有期限的修行，我們慢慢琢磨，慢慢練習，總能有所寸進——有寸進，愿便足矣！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