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意象,是指客觀物象經(jīng)過創(chuàng)作主體獨特的情感活動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種藝術形象,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中國各種傳統(tǒng)文學中。自《詩經(jīng)》開始,桃花就成為一個獨立的意象展現(xiàn)在人們眼前。后經(jīng)各個朝代的磨煉、輾轉(zhuǎn)、變遷,桃花開始有了更多豐富的內(nèi)涵和意味。本文主要以唐朝的詩歌為基礎,對詩歌中的桃花意象進行分析,以此來了解桃花意象在詩歌中的演變、發(fā)展等完整的發(fā)展歷程。
關鍵詞:桃花;意象;唐詩;《詩經(jīng)》
作者簡介:馬新宇(1993-),女,漢族,山東省聊城市人,山東藝術學院2015級藝術學理論專業(yè)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藝術批評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15-0-01
陽春三月的桃花是春天的精靈,也是豐盛收獲的預兆。自上古時期,桃花在人們的心目中就是吉祥的代表。正如《山海經(jīng)》“所載的‘夸父追日的神話中,夸父臨死前擲杖化為桃林,給后來尋求光明的人解除饑渴”[1],桃花的特殊地位已經(jīng)不言而喻。此后隨著中國詩歌的發(fā)展,《全唐詩》中的桃花詩約有160首,桃花的意象也開始衍生出不同的內(nèi)涵變化。
1、春日美景
桃花一般出現(xiàn)在早春,所以桃花素來有“報春使者”的名號,而“桃紅柳綠”、“桃花流水”也一直是春天里最典型的象征。在詩人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桃花很多時候都是以“春天”的代名詞出現(xiàn)在讀者的視野中被欣賞和評析。每當春天降臨,花葉相繼舒展開柔軟的身軀,淡淡的清香隨風飄蕩,遠看桃花如云似霞。它“比梅花開得適時,比梨花略顯凄清”[2],溫暖淡雅的花色挨挨擠擠熱鬧非凡,不外乎是春天最切合的形象代表。
周樸在其作品《桃花》中寫道:“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短短的一句詩極盡桃花的美麗和春天的醉人,展現(xiàn)出春天獨有的活力和希望。李白的詩中也不乏桃花的形象,如《荊門浮舟望蜀江》中就有“正是桃花流,依然錦江色”的詩句。未讀全文,一個“流”字已將春天體態(tài)之輕盈盡顯,詩歌中詩人吟詠桃花和春天隨著感情流動隨意潑灑,頗有鐘嶸在《詩品序》里所說的“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蕩性情,形諸舞詠”[3]的境界。
2、易逝時光
桃花的綻放足以艷驚四座,但其花期卻只有十天左右,因此桃花又有“短命花”的稱號。這種倏忽凋零的特性,使得桃花也被賦予了“青春易逝、時光易逝”的寂寞感和飄零感。桃花準時在每個春天來報到,其花的顏色和形狀都幾乎相無二致,但是看花的人卻是每年都在變化,甚至難以重聚。每當人們看到相似的桃花想起自己身邊缺失的人,總會生發(fā)出一種“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的蒼涼感慨。
劉禹錫的《游玄都觀》和《再游玄都觀》,在表現(xiàn)時光易逝方面最為典型?!队涡加^》中的描述是“玄都觀里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后栽”,而《再游玄都觀》中則寫道:“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凈盡菜花開”。兩首詩相隔十四年之久,詩人用桃花寫盡了玄都觀的變化,更寫盡了自己這十幾年的升遷貶戍。桃花年復一年的開落變化與“人事衰變的不可逆轉(zhuǎn)形成鮮明的對照,寄寓了作者著意歷史興衰的蒼涼之感”。[4]
3、桃花美人
桃花總是開在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美好的事物似乎都在此刻綻放開來,祥和、美好的祝愿始終與明艷動人的女子相伴,因此自《詩經(jīng)》以來,“桃花美人”的意象逐漸成為一個最經(jīng)典的存在。雖然“桃花美人”的依附關系比較固定,但是在詩人的具體創(chuàng)作中也因個人思緒呈現(xiàn)出不同的指向性。桃花雖美好無暇,更多的時候卻是以妖艷示人,再加之其留存的時間極其短暫,因此與其關聯(lián)的女性形象開始分化出不同的命運色彩,或幸福美滿充滿祝愿,或地位低下染上悲情。
唐崔護的 《題都護城南莊》中說:“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姣好的面容似桃花一般清新脫俗,素雅的桃花似美人一般嬌羞動人,二者融為一體?!叭嗣嫣一ā焙汀疤一ㄈ嗣妗背W鳛榻?jīng)典的固定搭配,贊頌美好的愛情和嬌艷動人的美女形象。除了美好的美人形象,反其道而行者也不乏其數(shù)。嚴武在《班婕妤》中說:“賤妾如桃李,君王若歲時。秋風一已勁,搖落不勝悲”,后宮女子雖然貌似桃李,卻不得不承受色衰愛弛的凄苦。同是美人形象,同是嬌艷動人,卻因年華逝去,平白增添了些許增添了凄苦和寂寥的色彩。
4、仙境特質(zhì)
唐朝作為一個文學作品層出不窮的時代,很多文人能士一生都抱有懷才不遇的悲憤和寂寥。因此,他們便開始效法陶淵明那樣的隱士,退出朝堂寄情山水,以求得道教“得道成仙”的境界。這個時候,浪漫的桃花便充當起了文人志士尋求“桃花源”仙境的一個突破口。一來,以安慰自己孤獨寂寥的心思;二來也表達了自己對古代圣賢隱居的一種崇敬和追尋。
正如王維在《桃源行》中寫道:“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就完全將自己的身心放置于山水,遠離朝堂的勾心斗角和繁瑣,以此來追尋構建出來的“清凈桃源”。劉禹錫在《桃源行》中也提到他理想中的世外佳境,“桃花滿溪水似鏡,塵心如垢洗不去,仙家一出尋無蹤,至今流水山重重”。詩人以桃花為原型同樣搭建出一個近乎完美的神仙境地,表達自己對仙境孜孜不倦的追求,也希望借桃花這一早春的精靈打通天上人間的界限,忘卻因現(xiàn)實坎坷而備受打壓的精神狀態(tài)。
結語:
桃花作為只存活于早春的植物,保留著很多讓人印象深刻的品格和特性。古往今來,中國文人墨客都對其格外青睞,少不得在桃花上稍著筆墨。桃花在詩文中也不全是單獨出現(xiàn)的意象,往往和流水、李子等形象構成“桃花流水”、”桃李“等意象并列存在。桃花意象雖然在《詩經(jīng)》中就已經(jīng)被提及,但頂多只能算一個模糊的身影。唐朝作為一個擁有豐富文學資源的朝代,才真正將桃花的“美”、桃花的“艷”、桃花的“絕”等描述得鞭辟入里,真正確定了桃花這個獨特的意象,并對后世文學中桃花的應用開啟了一個新的篇章。
注釋:
[1]王會娥:《淺析古詩中的桃花意象》。
[2]鄭凱歌:《論李白詩歌中“桃花”和“松樹”的形象》。
[3]鄭凱歌:《論李白詩歌中“桃花”和“松樹”的形象》。
[4]林雪華:《中國古典詩詞中“桃花”意象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