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彬
十多年前的我,是一個典型的“文學少年”。那時我正在讀高中,和很多縣城學校的狀況一樣,在高考升學率這個高于一切的指揮棒的擠壓下,我所在的縣二中的“太陽谷”文學社,早已是名存實亡,好多年都沒出過社刊,更沒有舉辦過社團活動。
剛上高一的我,懷著一腔熱忱,竟然萌發(fā)了要“復興”學校文學社的想法。于是,我召集了一幫與我同屆的同學,大家湊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開了幾次會,草草地想出了幾條操作方案,就擼起袖子干起來了。當時正是許巍的專輯《時光·漫步》流行的年代,想想那時的我們,每個人都是那么斗志昂揚,每個人的臉上也都閃耀著理想的光芒,仿佛誰都沒有想過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功,但就是一拍腦門、義無反顧地做下去了————當然,我們成功了,盡管那樣的成功是極其潦草又鄙陋的,因為限于我們的條件(主要是錢的問題),印刷出來的刊物質(zhì)量很差。
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們拿到刊物時無比激動的心情,因為在我的心里,我們的面容和著裝都是樸素的,但我們的理想是高遠的、詩意的。至今我還記得我起草的倡議書的標題叫“繆斯的崇拜者們,聯(lián)合起來”,而最終“編輯出版”的刊物,也被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們?nèi)∶麨椤拔那恰薄?/p>
如今的我,似乎印證了當年的“雄心壯志”,如愿以償?shù)爻闪艘幻嬲木庉?,但這并沒有令我感到多么的榮耀,我深知,這是我忠于內(nèi)心的選擇,而每個人都應當盡量地忠于自己的內(nèi)心。本期雜志中,曾穎寫的一篇《你是不是孩子的夢想破壞者》,談到了家長應該如何對待孩子的夢想。幸而在我年少時,我的父母并沒有過多地干預我的小小的夢想。臺灣作家蔣勛在《給自己一個窗口》中,孜孜不倦地為我們講述著他所理解的生活美學,而在我看來,最值得推崇和遵行的生活美學,應該是去經(jīng)歷,去感受,去痛,去哭,去開懷,去犯傻,去陶然,去清醒……生命的形狀就是這么一點點勾勒并刻畫出來的。等到一段時間過后,不管結(jié)果怎樣,我不能隨便地說你兩手空空,更不能不對你的白日夢動容。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