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管陜西省政府交際處工作時的二三事

文/張如峰

1966年春節(jié)剛過，在省政府黃樓西南角會議室，林茵茹副省長對我說：“交際處的兩位處長省上另有安排。交際處的工作由你來管?！蔽艺f：“西安人民大廈的工作已夠做了，是否請另安排人去管理?！遍Z文俊副秘書長說：“你就不要推辭了，省上有意將交際處和西安人民大廈合并起來成一個單位，——你去開個會安排一下工作”。

一

1966年5月間，鄧小平、薄一波、王震來陜視察“三線”工業(yè)建設的情況，安排住丈八溝招待所，西安人民大廈派了鄭生和朱子釗等高級廚師去服務。把陜西的情況了解完后，鄧小平、薄一波等去了甘肅和青海。王震副總理則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在西安人民大廈給他安排住處。

王震來到人民大廈后對我說，他想去西光、東方等國防工廠參觀。我讓交際處的同志請示省國防工業(yè)辦公室，請他們安排王震副總理參觀視察，但他們只讓參觀西光，所以最后我就陪同王震參觀了西北光學儀器廠。在返回的路上，王震讓我給他聯系看誰家生產水泥電線桿，他要去參觀，因為新疆農建師需要水泥電線桿。我回到人民大廈后就給西北電管局惠鳳蓮（女）局長打電話，詢問誰家生產水泥電線桿，并告知她王震副總理要了解情況，并要去看看?；菥珠L說西北電管局的下屬企業(yè)就生產水泥電桿，并說她要先來見一下王副總理，以便了解情況后她好進行準備。我將西北電管局惠鳳蓮局長的情況和建議向王震副總理進行了匯報，王震副總理聽后非常高興，同意她來。第二天上午惠鳳蓮局長如約前來，并帶了一位工程師一起向王震副總理進行了匯報。最后決定：西北電管局派一位工程師去新疆建設兵團指導生產水泥電線桿。

王震副總理離開西安人民大廈時，我前去送行，他對西安人民大廈的接待很滿意，并說我?guī)退鉀Q了一個大問題。

二

1972年春季，外交部和外貿部組織各國駐華使領館人員分期分批來陜參觀訪問，由外交部和外貿部領導陪同，吃、住、行都由西安人民大廈負責。第一批來陜的是各國駐華大使及夫人，由外交部部長喬冠華、副部長韓念龍陪同。

在陪同工作的間隙，喬冠華部長想去乾縣看看武則天陵墓，我做陪同。在路上，我對喬部長說：“你在1971年聯合國恢復中國席位時的講話轟動了全世界。”喬部長說：“我是揚眉吐氣、趾高氣揚地在那里講”。他還說，中國在1971年10月26日一天連續(xù)3次接到聯合國秘書長的電報，請中國迅速派出代表團參加聯合國會議。中央決定并由毛主席批準由他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席。當時因為我國和美國沒有建立外交關系，所以走了3天才到目的地。第一天到蘇聯莫斯科，第二天到捷克，第三天也就是1971年11月15日才抵達美國紐約。在機場迎接的有聯合國秘書長派來的官員和蘇聯、東歐國家的外交部長。蘇聯就在聯合國大廈附近給我們租了飯店住下。因紐約街上汽車很多，行進非常緩慢，和走路的快慢差不多，所以我們就沒有坐汽車，而是步行到了聯合國總部會議廳，坐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團的席位上。當時各國的記者都在大廳門外等候，想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表團是什么樣子，可開會時間到了，還不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表團到來，于是有一個記者跑進會議廳，看見中國代表團已在席位上就座了。在主席宣布開會時，各國記者一起涌進會場拍照，使得會也開不成，一直等到記者拍完照才又恢復了開會。

在參觀完乾陵的返回路上，喬部長問我：“乾陵這么好的景點為什么不對外開放？”我說：“可能是咸陽上有中央的天線在那里，為保密。”喬冠華說：“那算什么秘密，美國的衛(wèi)星把中國地面上的汽車牌號都看得很清楚，連中央領導人的汽車牌號人家都看得清楚，天線那么大，怎么能保密？”我隨即說：“請喬部長跟省委講一下，看能否把乾陵也對外開放。”他說：“已約定我今天晚上去省委，在講其他問題時一并把這個問題也講講”。我試探性地問他將在省委講些什么問題。他說：“主要傳達毛主席的指示，并說毛主席講，現在到處建他的塑像，你們坐著，他站著，白天黑夜給你們站崗放哨，實在討人嫌，要大家把他的塑像搬掉?！?/p>

不久，省委動員大家拆除毛主席的塑像。西安首先拆除的是西安火車站和人民大廈、新城廣場的塑像，這對其他單位和廠礦企業(yè)相繼拆除塑像起到了示范作用。又過了不久，乾陵也對外開放了。

三

第二批來陜參觀訪問的是各國駐華使領館的參贊及夫人，由副部長符浩及夫人焦玲以及韓敘副部長陪同帶領。第一天參觀了西安市的大雁塔、碑林博物館、鐘樓等景點。第二天去臨潼兵馬俑、華清池和半坡博物館，由外交部韓敘副部長帶領陪同參觀。

我陪同符浩和夫人去興平、茂陵看漢武帝及霍去病等人的陵園，途中在馬嵬坡還看了楊貴妃的墓。到茂陵看完以后，符浩要到禮泉縣城去，因他是禮泉人，家就在禮泉縣城里。走到禮泉境內已能看見縣城時，符浩副部長讓停車，下車后，他把縣城周圍看了一會，并想進城回家去看看，可是夫人焦玲不讓他回去，并說：“你回去惹那些麻煩干什么？”（當時還在文化革命期間，他家又是地主成分）所以最后也就沒有進禮泉縣城，而是掉頭向南返回西安。在返回西安的路上，他對我說，他回北京后，可能要去日本當中國駐日本的大使。他還問我：“能否給我選一個廚師，既會做面食又會做菜”。我當即答應給他物色一個讓他滿意的人。

符浩回到北京后不久，外交部來函要西安人民大廈選派一位廚師去日本中國使館服務兩年。因我事先有準備，就選派匯群同志去，他是涇陽縣王橋鎮(zhèn)人，和禮泉縣是鄰縣，在面食方面，涇陽和禮泉基本上相同。原先說服務兩年，結果服務了4年才回來，因為符浩同志對匯群同志的工作非常滿意。匯群回國時帶回了冰箱、電視機、空調、洗衣機，當時在國內很難買到這“四大件”，為此西安人民大廈的人非常羨慕。很多廚師跑來對我說，再有這種任務時讓他也出去。我說，機會有的是，你們把面案、菜案的本事學好，你沒有本事人家不會要的。后來經研究，我們收了一批大約是50人左右的廚師子弟，開了一個訓練班。由老子教兒子，兒子們認真刻苦地學，進步很快，后來成為人民大廈和丈八溝賓館廚師的主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