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外一首）

肖帆

一

夜歸的人，飲下一枚月光

就醉了。夢醒時

世界已遺棄唯一的疼

和那只空酒樽

二

我可以像一株樹

在雨中微笑。也可以

像一朵花

在風(fēng)里哭泣

三

一只螞蟻高舉自己的

心臟。等待被

誰瞄準(zhǔn)

砰——

四

雨落下來

我在自己的

版圖上

流離失所

五

讀得懂的情話

視而不見

讀不懂的詩歌

反復(fù)揣摩

六

在找回疼之前，請先

忍住痛，狠一狠心

摳出眼里那兩滴

風(fēng)干的淚

莊稼地

一

一場雪迎來二月風(fēng)

迷亂了所有過往

種子的夢越做越小

它們說醒了 醒了

就一起發(fā)芽

二

父親的背影愈加孤獨

很多年了

他用那個碩大的煙斗

卷劣質(zhì)的黃煙

收工時敲敲鞋底

天色就暗了下來

三

山里的鄉(xiāng)親越來越少

他們帶著渴望出走

荒蕪的莊稼地

比背井離鄉(xiāng)的人還多

種子

已不再是收獲的唯一希冀

四

麥苗又長高了不少

綠油油地

扶著父親佝僂的腰身

父親真的老了

他敲著碩大的煙斗說

雪說下就下

又是一個豐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