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真文 艾斯百仁
(湖南師范大學法學院,湖南長沙410081)
當前電信詐騙犯罪的思考
吳真文 艾斯百仁
(湖南師范大學法學院,湖南長沙410081)
文章對當前電信詐騙犯罪的特點及原因進行分析,在此基礎上探尋電信詐騙犯罪的防治方法。通過分析認為電信詐騙犯罪有著手段隱蔽、作案手法智能化程度高、犯罪集團化明顯、犯罪的空間跨度日益擴大等特點。究其原因,筆者認為主要有犯罪成本低且取證難、立法的不完善、民眾防范意識薄弱、嚴重的信息泄露、相關部門存在監(jiān)管漏洞等。因此,完善立法機制、加強個人信息保護、加大宣傳提高民眾防范意識、提升相關部門監(jiān)管能力、構建打擊跨境、跨國電信詐騙犯罪的合作機制等一系列舉措對防治電信詐騙犯罪有重要意義。
詐騙犯罪;電信詐騙;防治犯罪
20世紀末,互聯網技術已經風靡全球,進入21世紀以后,互聯網技術滲透在我國金融、電信等行業(yè)和人們的生活領域。毋庸置疑,科技的發(fā)展給人們生活、學習和工作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但同時也給犯罪分子利用高科技犯罪帶來了便利。電信詐騙犯罪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發(fā)展和蔓延的。相關數據顯示,近10年來,我國電信詐騙案件每年以20%-30%的速度增長;2016年第二季度,3億民眾收到詐騙短信、詐騙電話累計撥出18.8億次,電信網絡詐騙造成的總損失金額超過29.9億元,其中電話詐騙涉及金額達16億元。[1]不難看出,電信詐騙犯罪已然成為社會治安的突出問題,也是亟待解決的棘手問題。分析電信詐騙犯罪的特點和原因,探究防治電信詐騙犯罪的正確路徑迫在眉睫。
和傳統(tǒng)的電信詐騙犯罪相比,當前電信詐騙犯罪呈現出新的特點,概括起來說,有作案手法智能化程度高、犯罪組織集團化、犯罪手段隱蔽性強、犯罪的空間跨度大等特點。
(一)作案手法智能化程度高
隨著網絡化的不斷發(fā)展,電信詐騙的方式也在不斷地“與時俱進”,目前已經出現“互聯網+”的模式。一方面表現為互聯網被電信詐騙化,即集合互聯網特性衍生出一系列新型電信詐騙手法;另一方面,表現為傳統(tǒng)電信詐騙手法的互聯網化,即傳統(tǒng)電信詐騙手法與互聯網的結合。[2]傳統(tǒng)電信詐騙主要由電信詐騙犯罪人根據預先設計好的方案通過撥打受害者電話,利用偽造的身份和信息,騙取被害人信任達到通過轉賬、郵寄等手段取得被害人財產的行為。[3]在互聯網背景下,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拉近的同時,也不斷便利著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社交與商業(yè)并存已是發(fā)展趨勢,各類原本的社交工具已發(fā)展成為社交商業(yè)一體化(微信、QQ、微博,發(fā)展形成微商、大V營銷),再結合網上銀行或第三方支付等形式。例如人們通過互聯網實現快捷支付,無需去銀行轉賬或面對面交錢,即可通過手機實現非面對面的轉賬業(yè)務。便捷支付已滲透到人們的生活各個層面,包含出門購物、外出旅游、網絡購票等,支付現金已不是必然,輕輕一掃二維碼即可實現網絡轉賬,人們也越來越依賴這種便捷支付。在人們享受生活便利的同時,也為犯罪人利用這種便捷的支付方式實施電信詐騙提供了平臺,作案的手法深深地打下了智能化的烙印。
(二)犯罪組織集團化
在破獲的各類電信詐騙案件中,多數以犯罪團伙的形式出現,內部分工明確,組織嚴密,呈現出專業(yè)化的特點。在2016年破獲的“9·28”特大跨國電信詐騙案中,抓獲犯罪嫌疑人828名,犯罪嫌疑人之間有分工細致的管理,詐騙集團總部設在臺灣,內部分工嚴密,下設“電話機房”、“開卡團伙”、“轉賬水房”、“車手團伙”四個子團伙,其操作環(huán)節(jié)銜接之緊密、手法之熟練、數據之龐大令人咋舌。犯罪集團內部在分門別類的基礎上再進行層層劃分,細化到每一個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任務,這種規(guī)范化管理就酷似一個現代化公司的規(guī)范化管理,一方面使得其在犯罪得逞的機率增加,另一方面,也加大了查處的難度。
(三)手段隱蔽且多變
犯罪嫌疑人通過遠程性、非接觸性的網絡或信息等方式傳送消息,整個作案過程處在虛擬空間中,相對于一般犯罪會留有現場痕跡相比,電信詐騙犯罪整個處于無形之中,沒有明顯的犯罪現場,因此具有較強的隱蔽性。另外,犯罪人通過這種遠距離的非面對面的詐騙方式,受害者無從知曉犯罪嫌疑人的真實面目、體貌特征,所以案發(fā)以后無法給偵查機關提供有效的破案線索。電信詐騙手段不斷翻新,從傳統(tǒng)的中獎詐騙、電話欠費詐騙、冒充公檢法工作人員等詐騙手段到利用VIOP網絡電話、任意顯號軟件等形式的詐騙手段,這些不斷更新的詐騙手段對公民信息保護以及社會的信用程度都是極大的沖擊
(四)犯罪的空間跨度日益擴大
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進行,與各區(qū)域、國家之間的經濟往來日益密切,資本跨境流動也不斷增加。在這種大背景下也易滋生出跨國犯罪,例如前文所述的“9·28”特大跨國電信詐騙案,由臺灣人組織策劃,詐騙電話窩點設在印尼、柬埔寨、菲律賓等八國,轉取贓款窩點設在臺灣、印尼、馬來西亞、泰國,改號平臺設在山東、福建、廣西及臺灣,專門針對大陸居民實施詐騙的特大跨國、跨境電信詐騙犯罪集團,總涉案金額高達1億多元人民幣。詐騙得手后,往往通過銀行卡信息交換網絡和互聯網支付網絡,犯罪嫌疑人在短時間內就能實現大額資金的異地轉賬,也使得追贓變得格外困難。
隨著網絡的飛速發(fā)展,電信詐騙犯罪的手段也不斷更新且發(fā)案率呈增長趨勢。根據公安部刑偵局在其官方微信發(fā)布的數據顯示,近年來電信詐騙案件以每年20%-30%的比例快速增長,僅2015年1至8月,全國公安機關共立電信詐騙案件31.7萬起,同比上升31.5%。[4]電信詐騙犯罪何以呈如此迅猛勢?究其原因,有如下幾個方面:
(一)犯罪成本低且取證難
電信詐騙犯罪人一般僅通過電子設備如手機、電腦、手機群發(fā)器等,這些電子設備雖價格不高,但能取得豐厚的非法所得收益,低成本高收入的誘惑增加了作案機率。中國、老撾聯合打擊的“12.22”特大跨國電信網絡詐騙案成功告破就足以說明這一點。該案涉案金額達2億多,成本也不過是數百臺低端電腦、手機而已。另外,從偵查取證的角度看,電信詐騙犯罪只是遠程傳送電子信息,在作案過程中產生的電子信息易于銷毀且犯罪人可能使用虛假的身份證辦理相關手續(xù),案發(fā)后也很難掌握其真實動態(tài)。而且受害人分布范圍較廣,犯罪嫌疑人分散在各地且作案后四處流竄,帶來一系列管轄問題、偵查協(xié)作問題,諸多原因導致電信詐騙案件的破案率低。
(二)我國立法的滯后性
我國《刑法》對電信詐騙犯罪并沒有特別的規(guī)定,一般按照普通詐騙犯罪定罪量刑,因此,對電信詐騙犯罪的懲罰力度有限。2000年12月28日通過的《維護互聯網安全的決定》以及2000年9月出臺的《電信條例》都對電信詐騙犯罪有相關的規(guī)定,但我國《刑法》修訂中目前還沒有專門針對電信詐騙犯罪的法條出臺,隨著電信詐騙犯罪的日益泛濫,相關法律的出臺已顯得尤為重要。如果將電信詐騙犯罪按第二百六十六條詐騙罪定罪量刑的做法有諸多不妥。首先,詐騙罪侵害的客體僅是公私財產的所有權,而電信詐騙犯罪不僅侵害公私財產的所有權,而且還侵害信息法益,對民眾的信息安寧權和信息環(huán)境權造成極大威脅。大數據時代背景下,個人信息儲存置互聯網空間,這種信息化的生活有不被外界打擾的權利,然而,電信詐騙犯罪針對不特定主體發(fā)送的各類垃圾信息已對人們的生活造成困擾。由于虛假信息充斥著人們的生活,使得人們對陌生的信息、來電都持有懷疑態(tài)度,其結果是連社會最基本的信用基礎遭受破壞;其次,和普通詐騙罪相比,侵犯的對象不同。詐騙罪侵犯的是特定的對象,而電信詐騙犯罪針對的是不特定的多數人;再次,犯罪的環(huán)境不同。相對于普通詐騙罪而言,電信詐騙犯罪是在虛擬空間實施詐騙,不受地域限制。前文提到的“9·28”特大跨國電信詐騙案,其詐騙電話窩點設在國外,改號平臺設在中國大陸,針對中國大陸實施電信詐騙,這種跨地域性的犯罪不僅不影響其犯罪效果,反倒有助于其隱藏;最后,電信詐騙犯罪的方式有其特殊性。它是以遠程性、非接觸性的方式實施詐騙,從犯罪嫌疑人發(fā)布虛假信息到受害人接收到信息,基于錯誤認識作出處分財產的行為,再從錢到轉賬的整個過程都在虛擬空間進行處理。由此分析可得,電信詐騙與普通詐騙有同有異,電信詐騙犯罪僅按普通詐騙罪定罪量刑使得司法機關無法形成有力的打擊和震懾。
(三)公民的防范意識薄弱
電信詐騙的方式各種各樣、屢禁不止且愈發(fā)蔓延,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是民眾的防范意識薄弱。在社會生活中,人們要么對電信詐騙的犯罪手法不熟知,要么輕信犯罪分子的花言巧語,有僥幸心理的甚至以為能借此發(fā)財,還有的缺乏基本的生活常識,喪失準確的辨別能力,被騙上當就順理成章了。另外,除了公民個人防范意識不強以外,有關單位或者行業(yè)的嚴重的信息泄露行為為電信詐騙犯罪提供了極大的可能性。《中國網民權益保護調查報告2016》顯示,54%的網民認為個人信息泄露嚴重,其中21%的網民認為非常嚴重。84%的網民親身感受到了由于個人信息泄露帶來的不良影響。[5]導致信息泄露主要有兩方面因素。一方面,因外部力量入侵導致信息泄露。數據網遭受惡意攻擊導致信息泄露,很多情況發(fā)生在銀行開戶或是外出開房遭受的信息泄露等;國際、國內許多黑客間諜運用高超的技術手段竊取各種重要資料,這對維護信息安全帶來重大威脅;企業(yè)內部人員在上網時候不小心中了病毒或木馬,電腦上存儲的重要資料流失,內部人員對信息的無意泄露也是由于病毒和木馬泛濫,使得企業(yè)泄密的風險越來越大。另一方面,內部人員對信息的故意泄露。主要有內部人員離職拷貝帶走資料、部分不良員工通過網絡故意泄露內部信息、內部人員以倒賣信息牟利等原因造成信息泄露。全社會范圍內,非法收集、提供、出售、獲取等侵害公民個人信息的現象嚴重,甚至形成了倒賣個人信息的“地下產業(yè)”和黑色利益鏈。[6]2016年發(fā)生的引起社會嘩然的徐玉玉案件就是一例,因錄取信息被詐騙犯獲知,將一家人省吃儉用大半年才湊出來的上大學的學費9900元騙走,致徐玉玉傷心欲絕,心臟驟停而亡。經審查,2016年7月初,犯罪嫌疑人陳某從犯罪嫌疑人杜某手中購買5萬余條山東省2016年高考考生信息。在接到詐騙電話之前徐玉玉確實接到教育部門發(fā)放助學金的通知,讓其辦理了助學金的相關手續(xù),并告知錢過幾天就能發(fā)下來,所以在19日接到這通詐騙電話時她并沒有懷疑其真實性,導致了悲劇的發(fā)生。個人信息的嚴重泄露,使得犯罪嫌疑人利用受害者的個人信息進行詐騙,更容易使受害者放松警惕從而上當受騙。
(四)相關部門的監(jiān)管不力
電信詐騙犯罪之所以高發(fā)與電信部門和金融機構的監(jiān)管不力密切相關。根據國家工信部公布的《2016年1月份通信業(yè)經濟運行情況》顯示,2016年1月,我國移動電話用戶規(guī)模達到12.8億。其中,移動寬帶用戶(即3G和4G用戶)累計凈增5316.4萬戶,總數達到7.59億戶,占比達59.3%。2016年1月,我國移動互聯網用戶凈增1942.1萬戶,同比增長11.8%,總數達9.8億戶。電信用戶大幅度增加的同時,相關部門的監(jiān)管方式、力度都需不斷加強,只有這樣,才能穩(wěn)定行業(yè)秩序,保障穩(wěn)定發(fā)展,削弱電信詐騙犯罪。事實上,受利益驅動,有關部門為了片面地追求經濟效益,放松了對工作的監(jiān)管。當前微信、微博、QQ等社交軟件的風靡,給人們帶來輕松、便捷生活的同時,也為犯罪分子的詐騙埋下了禍根。因為只要支付一定的流量,不需要通過任何審查就可以建立微信群、QQ群等,明顯昭示了電信部門缺乏監(jiān)管力度。反觀發(fā)達國家,我們就會頗有啟發(fā),以英國為例,英國對個人信息有嚴格的保護,陸續(xù)出臺了一系列法案,如《數據保護法》、《調查權法》、《通信管理條例》、《通信數據保護指導原則》等,并且英國貿工部和計算機協(xié)會還制定了專門的信息安全認證計劃,得到了全球主要軟件商的承認。設立電信信息服務標準監(jiān)察委員會,針對利用手機進行違法宣傳的行為進行監(jiān)督和懲治。
除了電信部門外,銀行對于大額資金的轉入和轉出也同樣缺乏監(jiān)管。由央行頒布的《中國人民銀行關于加強支付結算管理防范電信網絡新型違法犯罪有關事項的新通知》,這一新規(guī)在2016年12月1日正式執(zhí)行。其中規(guī)定,通過ATM機轉賬,24小時內可撤回,給匯款人留下冷靜思考與核實查證的時間。據公安機關反映,電信網絡新型違法犯罪中近一半受害人是在誘騙下,通過自助柜員機向詐騙賬戶轉賬。本次新規(guī)發(fā)布,意味著個人擁有轉賬的“后悔權”。但也就是在這一新規(guī)頒布后不久就出現詐騙團伙利用這一新規(guī)實施詐騙,以自己的卡取現額度用完為由,請求其他取款群眾幫忙取現,自己當場在ATM機操作轉賬給受騙群眾,過后自己再撤回。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新規(guī)剛出沒幾天,詐騙手段就及時更新。這也警示銀行業(yè)對于轉賬匯款等行為應進一步加強監(jiān)管,完善防治措施。
面臨著電信詐騙犯罪如此嚴峻的形勢,電信詐騙犯罪的防治顯得尤為重要。筆者認為不僅要完善立法,以建立防治電信詐騙犯罪的長效機制;還要加大宣傳,提高公民防范意識,增強公民自身的免疫力,三要提升相關部門的監(jiān)管能力,切斷電信詐騙的傳染源;最后,構建打擊跨境、跨國電信詐騙犯罪的合作機制,使電信詐騙犯罪分子無處遁形。
(一)完善立法,建立長效機制
如前文所述,電信詐騙犯罪僅按普通詐騙罪定罪量刑有不當之處。因此,筆者建議增設電信詐騙罪。其理由是:法益是對犯罪進行分類的標準。[7]電信詐騙犯罪侵害的法益是公司財產的所有權和信息法益。鑒于電信詐騙犯罪的對社會越來越嚴的社會危害性,刑法對其進行特別的針對性規(guī)定已顯得尤為必要,既有利于實現一般預防,也有利于特殊預防。針對電信詐騙犯罪的作案成本低、非法收益高、隱蔽性強、偵查破案率低、追贓難等特性,按普通詐騙罪定罪量刑削弱了刑法的確定性,刑法確定性與刑罰的嚴厲性不成正比,法律威懾性不強??v觀整個《刑法》條文,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這一章,從第二百八十五條到第二百八十七條,對利用計算機泄露、竊取私密信息、數據都作出了相應規(guī)定,還有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的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缎谭ㄐ拚福ň牛穼Φ诙傥迨龡l、第二百八十五條、第二百八十六條、第二百八十七條作出了相應修改。另外,《刑法》分則第三章中規(guī)定有金融詐騙罪,這類罪名與普通詐騙罪是法條競合關系,這些都對克服立法的滯后性,平衡刑法確定性與刑罰的嚴厲性都有重要參照和示范作用。不難發(fā)現,電信詐騙犯罪與普通詐騙罪也是法條競合關系,對罪名進一步細化也能有所依據。在具體設計方面可以遵照如下思路進行:第一,罪名確定為電信詐騙罪,由于該罪侵犯的主要是公民的財產權,因此,列入刑法分則的第五章“侵犯財產罪”中是比較恰當的;第二,在法定刑設置上,筆者認為,從預防犯罪的角度出發(fā),應以自由刑和財產刑為主;第三,在管轄問題上,筆者認為刑事程序法應當明確涉事地公安機關都有權管轄,可以由最先受理的公安機關進行管轄,同時有幾個公安機關受理的,由最先立案的公安機關管轄。這樣能有效的避免管轄爭議防止公安機關互相推諉責任,又能防止電信詐騙犯罪分子逃避懲罰。
(二)加大宣傳,提高公民防范意識
公民對個人信息保護意識不強,對電信詐騙危害性的認識不夠,預示著加強電信詐騙掃盲尤為重要。當前電信詐騙手法多變且更新速度快,在出現新作案手法后,會在一段時間內風靡,相關機關應及時通過各類傳媒普及新型的電信詐騙方式,進行“地毯式”宣傳,減少公民上當受騙,以此提高民眾警惕意識。構建多元化的舉報機制,公民可對接受到電信詐騙信息、電話、消息通過電信運營商、網絡、110報警等多種渠道的舉報。已遭受詐騙的受害者應及時報警,以減少更多群眾受騙。
除此之外,我國《刑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一規(guī)定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其中對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公民個人信息、竊取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進行了規(guī)定。這種碎片化的法律條文規(guī)定對防治電信詐騙犯罪只能起有限的作用,根源還是要完善個人信息的保護制度,防止信息泄露,建立安全的互聯網信息庫。推動《個人信息保護法》的出臺,明確界定掌管個人信息的主體、構建個人信息共享私密平臺,減少與外界的多次“感染”,落實管理人員對個人信息的安全保障及保密義務等一系列事項,從根本上減少信息泄露的可能性。
(三)強化責任,提升相關部門監(jiān)管能力
在2016年之前,大量不記名手機卡存在,這些不記名手機卡往往成為了犯罪分子犯罪的最好工具,不記名手機卡能更好地隱藏犯罪分子的身份信息。2016年年底將實現手機卡全部實名制,旨在遏制違法短信、詐騙短信、色情短信等垃圾短信,規(guī)范經營,減少通過手機短信進行違規(guī)、違法行為,將有利于打擊電信詐騙犯罪。采用手機實名制也需要有相應的配套措施,對此可以參照國外一些做法:日本在2006年頒布《手機不當使用防止法》,所有手機用戶開通新卡或者轉讓,都需要機主本人持有效證件辦理確認。在日本,手機運營商不能單獨出售手機或者手機卡,就是說買手機或手機卡的時候,必須將身份證明,連同裸機、卡號與商家簽約入網;在奧地利,購買手機需要先和運營商簽訂入網合同。申請入網時,要先向運營商提供有效證件和銀行賬戶。運營商對用戶信息和的真實性進行核實后,手機卡才能使用。借鑒國外的先進經驗,完善我國手機卡實名制的舉措。另外,提高電信行業(yè)對垃圾信息的攔截技術與監(jiān)管能力。建立電信詐騙的攔截技術,依靠技術手段提高對電信詐騙信息的發(fā)現、識別和攔截;建立電信詐騙短信、電話、網絡地址的查詢平臺;為用戶提供顯示詐騙電話、騷擾電話的警示攔截。例如對利用微信群實施詐騙,在受害人執(zhí)行轉賬行為時,應開通提醒通知功能,進行身份確認核實之后才能確認轉賬。另外,對微信群進行分類管理,對涉及金融、財經類的微信群加強監(jiān)管力度。不斷加強自身監(jiān)管能力,清除電信行業(yè)中出現的非法行為,才能保障電信行業(yè)的管道疏通。
針對電信詐騙受害者最終通過銀行或者第三方支付平臺處分自己財產存在的漏洞,銀行應當加大監(jiān)管力度。銀行開戶應全面落實實名制,開戶身份的驗證證明也應直連公安部證件信息數據庫,達到人證合一,減少虛假賬戶的存在。建立電信詐騙涉案銀行賬戶查詢平臺,對被害人轉賬給有詐騙記錄的賬戶時,發(fā)送必要的警示信息,防止受害者被詐騙。另外針對前文提到2016年12月1日正式施行的新規(guī)設定的行使24小時內的“后悔權”的漏洞,筆者建議對于24小時內撤回的轉出金額進行凍結,不會立即返回原來賬戶也不會進入所轉賬戶,凍結在金融機構平臺,當發(fā)現受騙后立馬報警,待事實查證屬實后即可解凍。這樣既可以保護民眾財產安全,也能防止被詐騙。
電信行業(yè)、銀行業(yè)、網絡支付機構、電商平臺完善信息交易儲存制度,公安機關在偵查過程中,相關機關都應全力協(xié)助,調出偵查所需的完備的交易信息記錄,保證公安機關在第一時間偵查到所需資料,為破案提供必備證據。
(四)加強合作,構建有效防治機制
首先,加強區(qū)際、國際間打擊電信詐騙犯罪合作,協(xié)商建立跨境、多國聯動偵查機制?,F在諸多跨境、跨國電信詐騙犯罪,如2011年破獲的“11·29”特大電信詐騙案、2013年“4·16”、“8·2”兩起特大系列電信詐騙案、2016年破獲的“12·22”特大跨國電信網絡詐騙案等,都彰顯了建立起跨境、跨國的偵查協(xié)助機制的必要性,通過簽署雙方、多方條約的方式約束相互行為,明確合作的雙方或者多方權利與義務。
其次,建立情報信息共享機制。《聯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在第27條“執(zhí)法合作”中就強調“情報交流”。在國際刑事司法合作中,犯罪資訊情報交流占據重要地位,情報共享機制的建立利于加快偵查步伐,提高破案效率,嚴厲打擊電信詐騙犯罪。
最后,構建各地區(qū)與各國之間的警務交流及培訓機制。近年來,兩岸四地舉辦了各種類型的打擊犯罪研討活動,如2009年,福建省高級法院舉辦了首屆海峽兩岸司法實務研討會,對實踐中犯罪與司法熱點問題進行研討,共商對策。[8]定期舉辦經驗交流會,加強彼此交流,攻克電信詐騙諸多難題。加強對專業(yè)人才的培訓,培養(yǎng)打擊電信詐騙犯罪的精英人才,與國外、港澳臺建立人才交流機制,彼此之間相互學習,取長補短,以共同致力打擊電信詐騙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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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張明楷,法益初論[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
[8]王世卿,楊富云.論大陸打擊跨境經濟犯罪合作機制的完善——以電信詐騙和銀行卡犯罪為視角[J].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3).
(責任編校:咼艷妮)
D924
A
1673-2219(2017)03-0099-04
2017-01-05
吳真文(1966-),男,湖南茶陵人,湖南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刑罰學與法倫理學。艾斯百仁(1993-),女,湖南岳陽人,湖南師范大學法學院刑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