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神雕俠侶》中的情愛模式分析

李婷

(河南大學 文學院，河南 開封475001)

金庸《神雕俠侶》中的情愛模式分析

李婷

(河南大學 文學院，河南 開封475001)

金庸是書寫武俠小說的大師，對“愛情”這個主題也很看重，成為寫“情”一大家。在他的十五部作品中，《神雕俠侶》就是一部談“情”的經(jīng)典之作。書中描寫了各種人物的愛情，其情愛模式可劃分為兩情相悅型、單向相思型和相愛相殺型三大類。作者對這些情愛模式中的人物情感塑造存在兩個問題：一是楊過與小龍女的個人魅力問題，二是完顏萍和耶律燕的角色定位問題。

兩情相悅；單向相思；相愛相殺；情愛模式

金庸是新派武俠小說的集大成者，他在作品中描寫了無數(shù)江湖中感人肺腑的人間真情。在他的十五部小說中，描寫愛情最為精彩的當屬《神雕俠侶》?？讘c東說:“金庸小說具有言情小說的一切特點，舉凡奇情、慘情、癡情、孽情、歡情應有盡有……他寫情的廣度、深度、力度都是大師級的。許多讀者甚至認為言情部分才是金庸小說的核心精髓?！盵1]190“如果將‘情’的成分自金庸的小說中抽去，那金庸也就不成其金庸了。”[2]102縱觀《神雕俠侶》中各色人物的情感歷程，其情愛模式可分為三大類型：兩情相悅型、單向相思型、相愛相殺型。

一、兩情相悅型

(一)楊過和小龍女

楊過自少父母雙亡，孤苦伶仃，機緣巧合拜古墓派小龍女為師。他們的情感主要體現(xiàn)在四次生死離別上。第一次是受李莫愁挑撥，小龍女誤以為楊過辜負了自己，傷心離去。第二次是在英雄大會上，二人由師徒竟成為情侶，被世人所不齒。為使楊過免擔忤逆之名小龍女悵然離開。第三次是小龍女得知自己失身于甄志丙的真相，又誤信了楊過為化解武氏兄弟的矛盾而謊稱黃蓉已將郭芙許配給他，再一次不辭而別。最后一次，她自知身中劇毒難以活命，便假意留下十六年之約，悄然跳下斷腸崖。楊過在尋找小龍女的路途中，由混沌未鑿漸漸開竅，明白了早已深藏在心中的對小龍女的情意。十六年之后，他心懷僥幸赴約，小龍女卻始終沒有來。傷心絕望之下，也在斷腸崖一躍而下，誰知他跌入水潭，順藤摸瓜，找到了獨自幽居的小龍女！最終襄陽大戰(zhàn)后，夫妻二人攜神雕而去，絕跡江湖。

(二)郭靖和黃蓉

《射雕英雄傳》中郭靖與黃蓉英雄美人式的愛情堪稱經(jīng)典。到了《神雕俠侶》中，郭靖和黃蓉共生育三個孩子，依然相敬相愛。大女兒郭芙砍掉了楊過一只手臂，郭靖鐵面無私要其女以一手臂償還，黃蓉愛女心切出招護著郭芙，郭靖為免誤傷愛妻退避不接招。后來黃蓉使詐點住郭靖穴道，取得出城令牌助郭芙逃走，對著丈夫撒嬌：“你原諒了蓉兒這一次。你的一生體諒我多了，再多一次也不打緊。”[3]934面對妻子的頑皮嬌憨，郭靖哭笑不得。黃蓉也是極其關(guān)切愛護丈夫。蒙古兵攻打襄陽城時，漫天紅霞，遍地敵軍，黃蓉的目光卻全落在了丈夫“靖哥哥”身上，心疼他多了幾十根白發(fā)。試想，如果不是有深切的愛意，怎么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jié)呢？江湖險惡，一路走來，郭靖與黃蓉夫婦相互扶持，生死與共，“當真富貴不奪，艱險不負”[3]1003。

(三)耶律齊和郭芙，武敦儒和耶律燕，武修文和完顏萍

武敦儒和武修文兩兄弟自李莫愁尋仇之后被郭靖和黃蓉收留，和郭芙一同在桃花島生活。武氏兄弟和郭芙年紀相仿，青梅竹馬，對郭芙各種委曲心意，極力奉承，甚至二人后來開始內(nèi)斗，手足殘殺。楊過看不過去，用計使兩兄弟發(fā)誓永生不再與郭芙相見，終于打破了這三角戀情的僵局。不久后，武氏兄弟遇到了耶律燕和完顏萍，他們“只覺新識的姑娘非但并無不及郭芙之處，反而頗有勝過”[3]1003。武敦儒認為耶律燕豪爽和氣，不似郭芙一般扭扭捏捏，盡是小心眼；武修文覺得完顏萍楚楚可憐，溫柔斯文，不像郭芙似的整日叫人慪氣受罪；而郭芙中意了耶律齊，“幾次偷眼瞧他，見這人長身玉立，英秀挺拔”[3]1004。三人把往日的情分和氣惱忘得一干二凈，各自尋到心儀的另一半。

二、單向相思型

(一)甄志丙

甄志丙是全真教弟子，為人清醒理智，做事情有條不紊，被封為清和真人?？墒牵詮挠龅叫↓埮院?，便朝思暮想，魂不守舍。小龍女二十歲生日那天，他“巴巴的在古墓前放了一盒蜜餞蟠桃、兩罐蜜棗”，又寫了“恭祝龍姑娘芳辰”的禮箋[3]193。這樣的感情一直控制著甄志丙。終于有一天，在他看到小龍女被歐陽鋒點穴動彈不得之時，將她蒙蔽玷污，犯下了殺身之禍。小龍女得知自己原來失身于甄志丙之后，心亂如麻，不遠不近地跟隨甄志丙回到了重陽宮，后被五大高手圍攻，眼看就要喪命之時，甄志丙為了贖罪，強入戰(zhàn)圍之中，用背脊替小龍女硬擋住了金輪法王的金輪，胸受劍刺。最后，甄志丙聽見小龍女自嘆命苦，叫楊過不要再為難他，心如刀割，撲劍身亡。

(二)陸無雙

陸無雙兒時逞強硬爬樹摘花，摔斷了左腿，還被李莫愁擄去。她佯裝不知李莫愁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跟著她學習武功，伺機偷了她的《五毒秘傳》逃跑，在路途中偶遇楊過。陸無雙容貌秀美，但性子刁鉆活潑，原先她甚是討厭死纏爛打的傻蛋楊過，后來關(guān)陜道上楊過替她解衣接骨，同枕共榻，陸無雙便心神蕩漾，無限深情。當李莫愁為被偷的秘籍尋上門來，她和表姐各自偷偷將救命的護身符——半張錦帕交給楊過，不顧自己安危。她對楊過有情，可惜楊過“心早有所屬，意無旁顧”[3]528。對于陸無雙而言，在她一生中，只有傻蛋楊過一個人對她好，待她真如媳婦兒一般，所以在她心里，念茲在茲的只有楊過一個人。即使三人不得已要結(jié)為兄妹，她雖言語哽咽，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接受。最后陸無雙和程英結(jié)廬歸隱，度過余生。

(三)程英

程英是個斯文溫雅、外柔內(nèi)剛的女子。之前楊過奮身相救陸無雙，程英便對他的俠骨英風欽佩不已。楊過受傷昏迷后，對她親親熱熱，不住口地叫她“姑姑”，更使得她“芳心可可，忍不住為之神魂顛倒”[3]510。她內(nèi)心愛慕楊過，悉心照顧他，想辦法給他弄粽子吃；認真為楊過補好舊衣，縫制新衣，見他把新衣送給了李莫愁遮身，她只是心中暗暗酸楚；與楊過久別重逢，發(fā)覺他手臂斷去，她固然十分痛心，卻只是在暗自離去后，才敢為他痛哭一場。而楊過生怕程英對自己懷有情意，神色鄭重地告訴她：“在我心中，我真的當你是小妹子！我對你一片真心。我的性命，早給了我姑姑啦，不能再給你?！盵3]548程英淺吟低唱的“春色三分，半隨流水，半入塵埃”，恰如她的宿命一般了。

(四)完顏萍

完顏萍失去父母雙親，與耶律家仇深似海，三次找耶律楚材報仇，可次次都被其子耶律齊打敗。報仇不成，無奈想要橫刀自刎。她眼波中流露出的凄惻哀痛、萬念俱灰的神色被楊過看到，“就如小龍女與他決絕分手時一模一樣”[3]314，讓楊過如癡如狂。完顏萍容色清秀，身材瘦削，又遭逢不幸，格外惹人愛憐。最重要的是，她妙目流波、嬌羞的神情與小龍女極為相似。楊過思念深切，把她當作自欺自慰的替身，私底下請求親親完顏萍的眼睛，“抱抱吻吻，以代相思之意”[3]324。完顏萍對他有了三分喜歡，誤以為楊過會向她求婚，誰知他只是親親她的雙眼而已，不免心中微微失望。后完顏萍與武修文成為戀人，終歸是有了個好歸宿。

(五)公孫綠萼

公孫綠萼是絕情谷谷主公孫止的獨生女，年方十八。她自幼生長在絕情谷中，由于父親的管教和規(guī)限，谷中上下人等摒棄情愛，斷絕欲念，行為舉止十分嚴謹。楊過和這些谷中弟子不同，他油腔滑調(diào)，天生豪放，四聲調(diào)笑逗得公孫綠萼笑得連腰都彎下來了?！巴蝗挥龅搅藯钸^這般無拘無束、灑脫隨意的人”，公孫綠萼也“不由得心魂俱醉，無可抵御”[3]637。和楊過相識不過一日，公孫綠萼的心就已系在楊過這個少年男子身上，她甚至肯身犯奇險，背叛父親去丹房取絕情花毒的解藥來救他。明明知道楊過對小龍女情深義重，但她內(nèi)心還是隱隱存著二女共侍一夫的念頭，可終究還是相思成空，萬念俱灰。最終為了不因自己使楊過受父親的脅迫，她一頭撞在公孫止的黑劍之上，香消玉殞。

(六)郭芙

郭芙集黃蓉的嬌蠻和郭靖的愚笨于一身，得萬千寵愛。身邊大武小武想盡辦法討她喜歡，唯有楊過與自己不對付，她對楊過付出了照顧關(guān)切之情，卻得不到回報，索性便處處與他為難。這隱約的真情，于無形中演變成明朗的嗔情，導致她一生都對楊過亂發(fā)脾氣，冷酷無情，甚至于砍斷了他一條手臂。大武小武離開后，郭芙嫁得如意郎君耶律齊。宋蒙交戰(zhàn)中丈夫被困，危難之際，郭芙應楊過戲言翻身下馬跪地求救。直到這時她才真正領(lǐng)悟了自己的心意：“我難道討厭他么？當真恨他么？……只要他稍微順著我一點，我便為他死了，也所甘愿?！盵3]1389多年以來，她真正想要得到的，怎么也無法得到，“以前的種種曲折均因郭芙的少女情懷而起”[4]。

(七)郭襄

郭襄是黃蓉的二女兒，待她長成少女時，楊過已經(jīng)成為了江湖中人人稱贊的“神雕俠”。殘春三月，風陵夜話，她對“神雕俠”便心神向往，親眼見到楊過后，她的小女兒情懷一發(fā)不可收拾，認定了這位大哥哥。楊過給了她三枚金針，可許三個心愿，這三個心愿全都落在了楊過自己身上。她第一個心愿是要瞧瞧他的真面目；第二個心愿是讓他到襄陽城，在她十六歲生日那天跟她說說話；第三個心愿更是為他深情一躍，隨他跳入絕情谷底，求他不要再尋短見?！斑@三個心愿：既要他坦誠見面，也要他再次見面，更要他不可永不再見面?！盵5]102她多想自己早生二十年，自稱大龍女，小楊過受欺負出逃到自己家中，慢慢與她相好。她甚至幻想二女一男，一同在與世隔絕的古墓石室，終生相伴；可這一切都只是癡人說夢，她最終只能做楊過的“小妹妹”罷了。

三、相愛相殺型

(一)李莫愁、陸展元、何沅君

李莫愁江湖人稱“赤練仙子”，是個作惡多端的女魔頭，但她并非天性歹毒。情郎陸展元和她互許終身后變心，與何沅君結(jié)為夫婦。情場失意的她變得憤世嫉俗，“由惱恨傷痛而乖僻，更自乖僻而狠戾殘暴”[3]938。為了泄恨，她將與何沅君同姓的何老拳師滿門殺絕，跑到沅江之上連毀六十三家招牌上帶有“沅”字的貨棧船行。甚至十年之后，她又尋到陸家報仇，得知陸展元夫婦已辭世數(shù)年，也要把他們的尸骨挖出焚為灰燼，分灑在華山之巔、東海之隅，讓他們永生永世不得聚首。 “她的一柄拂塵，飄飄然揮舞于天地間，可以輕而易舉地取別人性命，卻拂不去自身的凄苦與心頭的癡愛?！盵6]在絕情谷中，李莫愁身中情花劇毒，葬身在情花火海之中時，依然放聲高歌：“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二)武三通、武娘子、何沅君

武三通年輕時奉父母之命娶了武娘子，卻并無真心。何沅君自幼孤苦，被武氏夫婦收為義女，十分惹人憐愛。誰知待她長到十七八歲時，嬌美秀麗，可愛動人，“武三通對她似乎已不純是義父義女之情”[3]19。他是武林豪俠，不可有任何逾越過分的言行，但內(nèi)心郁結(jié)，無法排解；加上何沅君結(jié)識了江南少年陸展元，雙方情投意合，悄悄私奔，武三通狂怒不已。成親之日，他去陸家尋釁，被高僧鎮(zhèn)住，從此便心智失常，瘋瘋癲癲。十年之后，武三通也尋到陸家來，卻得知陸展元、何沅君早已不在人世。在嘉興府，他被李莫愁的銀針所傷，暈死過去，醒來看見妻子正在為他“吮吸左腿上傷口的毒血”[3]797，才得以活命，武娘子卻舍身而死。驚心憂懼之下,他只身出走，一直在外漂泊，多年以后終于有所覺悟，“對何沅君的癡情已漸淡漠”[3]801。

(三)王重陽、林朝英

王重陽是全真派的創(chuàng)始人，林朝英是古墓派的建立者。林朝英鐘情于王重陽，不顧禮教大防，強迫王重陽比武以達成親之愿。她強自立約：要是王重陽比武輸了，便要把古墓讓出，容納她共同生活，否則，就要他出家做道士或和尚，也不能和別的女子歡好；要是自己比武輸了，便一死了之。林朝英暗使詭計贏了王重陽，可王重陽就是不能也不敢接納她。林朝英在清清冷冷的古墓中，自創(chuàng)玉女劍法以托相思之意，最后郁郁而終。王重陽也為自己的負情而傷心痛哭，不舒而死。“二位祖師，能夠在武林之中，公然成就一番事業(yè)，創(chuàng)立兩大門派，卻不敢也不能成就一己之隱情。”[7]93他們之間互有愛慕之心，卻最終沒有在一起，這一慘劇令世人唏噓不已。

(四)公孫止、裘千尺、柔兒

公孫止和裘千尺結(jié)成姻緣，夫婦二人切磋武藝，本是佳事，可裘千尺喜歡嚴密監(jiān)視、支配對方，占有欲極強，以為“丈夫，丈夫，只是一丈，一丈之外，便不是丈夫了”[3]670。公孫止背叛了裘千尺與丫鬟柔兒茍且，兩人合力設(shè)計逃跑失敗，為了自保，他騙柔兒共赴黃泉，把她擊殺以換取裘千尺的歡心，背地里又密謀奸計，灌醉裘千尺并挑斷她的手筋腳筋拋至深谷。裘千尺大難不死，也變成了終身殘廢、不倫不類的怪物。裘千尺被楊過救出重見天日，和公孫止在山頂相斗，一推一拉之下，二人雙雙摔落地底山洞之中成為肉泥。生時兩人恨得咬牙切齒，不共戴天，到頭來卻“同刻而死，同穴而葬”[3]1122。金庸“寫愛情手法高超，不僅能寫高山大河式的愛情(如郭靖、黃蓉之戀)，連那些小人物的愛情，甚至于‘壞人’的愛情都寫得非同尋?！盵4]。

(五)一燈大師、老頑童、瑛姑

一燈大師本是大理的國君，劉瑛姑是他最心愛的妃子。老頑童當年隨師兄王重陽赴大理拜會段皇爺，劉貴妃隨他學習武藝，他一時頑皮，做下了糊涂事。老頑童自知無臉見人，即使瑛姑再怎么癡纏，他也都回避不見。瑛姑為周伯通生下一子，卻不幸逢難夭折，只身住在黑龍?zhí)抖热?；而段皇爺因嫉妒之心沒有出手相救他二人的私生子，事后悔恨自己見死不救，方出家為僧。適逢楊過追尋兩只靈狐，勸得三人重新相聚，說開了話，解開了心結(jié)。他們數(shù)十年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同在滿山錦繡、姹紫嫣紅的百花谷中隱居，在山坡上蓋了三間茅屋，“養(yǎng)蜂種菜，蒔花灌田”[3]1334，將昔年的癡情、余恨置于一笑，倒也逍遙自在！

金庸在《神雕俠侶》中塑造了三種典范的情愛模式，但細細列出，會發(fā)現(xiàn)之中存在一些問題，讓人捉摸不透。

其一，楊過與小龍女的個人魅力問題。楊過年輕俊美，風流倜儻，在江湖中受到了多位嬌俏女子的青睞，身邊的女子陸無雙、程英、郭芙、郭襄、公孫綠萼等，都以不同方式表達對楊過的愛慕?？墒牵↓埮幢忝菜铺煜?，完美無瑕，身邊卻只有甄志丙、公孫止兩人癡戀，再無他人。這兩方的嚴重失衡，使人不得不產(chǎn)生疑問，楊過與小龍女的魅力為何相差如此之大？

其二，完顏萍和耶律燕的角色定位問題。完顏萍三次刺殺耶律楚材卻被其子耶律齊次次擋下，耶律齊處處對她手下留情，給人一種他對完顏萍懷有情意的感覺。而后完顏萍又被楊過所吸引，被楊過親親抱抱，心神蕩漾，還誤會他會向自己求婚。最后，她卻和武修文走在了一起，叫人大呼意外，感到莫名其妙。至于耶律燕，楊過身邊的女子，或多或少都對他有些情分，唯獨她是個例外?！靶↓埮疄闂钸^跳谷、郭襄亦隨他跳崖、公孫綠萼為他撞劍、陸無雙和程英為他冒死相送繡花巾、郭芙為他終日發(fā)嗔、完顏萍亦為他之不求婚而失望。”[7]183-184唯獨耶律燕能獨善其身，完全不為所動。

四、結(jié)語

金庸是寫武俠小說的大師，他不僅營造出一個奇幻迷人的武俠世界，更描繪出一系列經(jīng)典的癡男怨女的形象，塑造了數(shù)種典范式的情愛模式，展現(xiàn)各式各樣的情愛糾葛。

《神雕俠侶》中兩情相悅、單向相思、相愛相殺這三種經(jīng)典的情愛模式，反映出了古典式的男歡女愛的倫理，他們追求愛情矢志不渝，從一而終，甚至可以生死相許。這些經(jīng)典的情愛模式，充分體現(xiàn)了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人們對于愛情的追求和向往，如今看來也毫不褪色。現(xiàn)代人依然亙古不變地期待著純潔美好的愛情，這也是在不同時代，人們爭相追捧金庸武俠作品的重要因素。金庸的作品“既不重復他人，又不重復自己”[8]79，筆下的“情”比“義”“武”更讓讀者心動、迷戀”[9]，值得我們?nèi)ゼ毤毺剿髌肺丁?/p>

[1] 范伯群，孔慶東.通俗文學十五講[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2] 三毛，翁靈文.金庸茶館：3[M].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98.

[3] 金庸.神雕俠侶[M].廣州：廣州出版社，2008.

[4] 馬舒.問世間情是何物：試論金庸武俠小說的愛情世界[J].基礎(chǔ)教育論壇，2013(36)：74-77.

[5] 倪匡.五看金庸小說[M].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09.

[6] 程慧.情到深處自然癡：以李莫愁為例看金庸小說中的情魔形象[J].美與時代，2011(12)：58-59.

[7] 陳沛然，羅龍治.金庸茶館：4[M].臺北：遠流出版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1997.

[8] 陳墨.新武俠二十家[M].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2.

[9] 余祖坤.論金庸的女性崇拜及其小說中的愛情模式[J].安徽理工大學學報，2004(4):89-92.

(責任編輯：王菊芹)

An Analysis of Love Pattern in Jin Yong’sTheLegendofCondorHero

LI Ting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1, China)

Jin Yong is a master of martial arts novels. He also thinks highly of the theme “l(fā)ove” and is an expert in writing it. Among his fifteen novels, The Legend of Condor Hero is the most wonderful description of love. A number of plots describe the various love of characters, the love pattern can be divided into consensual, single acacia, and love-hate relationship three types. There are two problems in the emotion of the characters in these patterns, one is the personal charm of Yang Guo and Xiao Longnv, the other is role orientation of Wanyan Ping and Yelv Yan.

consensual; single acacia; love-hate relationship; love pattern

2016-11-12

李婷(1993—)，女，黑龍江孫吳人，河南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I207.425

A

1008—4444(2017)02—014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