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兵
《有詩為證》貌似是一篇詩人小說,表面上充滿了詩歌的隱喻,甚至元寫作地涉及了詩歌的寫作與閱讀模式。小說中的“我”以及“我”的生活經(jīng)歷給予偶然撿到的那部遺失的神秘詩集一個注解,一個獨特讀者獨特的閱讀語境,“我”開始閱讀這部陌生的詩集,并從詩歌的署名日期,詩歌的關鍵詞,思考“我”的“并置時間”,寫作詩歌時“我”在做什么,從詩歌的某些關鍵詞中回溯時光。這樣的寫作從形式上來說倒也不失新穎,但是讓人失望的是,由于文本自身的欠缺,它事實上是一個虛偽的文本,是虛偽的詩歌和虛偽的文本。
首先我們來看看小說中的“詩”,這些分行的文字顯得隨意而無聊,讓人自然想起了那些所謂的“下半身”“垃圾派”和“口水詩”之類。詩是什么?我們?yōu)槭裁匆獙懺??抒發(fā)自己感情的文學方式有許多種,我們?yōu)槭裁匆x擇詩歌?詩是心靈的聲音,詩代表了詩人高貴的靈魂,因為詩具有其他文字形式所沒有的美感,我們才選擇詩。著名詩人屠岸曾對此做出批評,他認為,不管是自由詩還是格律詩,詩歌還是要講究一點韻律形式感,否則就變成了散文?!艾F(xiàn)在出現(xiàn)的梨花體、口水詩,還有人提出口號,要顛覆崇高、理性,只想留個名聲,但他們的那些作品根本不是詩啊!”誠然,中國詩歌是要變化的,但萬變不離其宗,這個“宗”就是真善美,離開了這個“宗”,就變成假惡丑了。而且,我們在文本中明顯發(fā)現(xiàn),作者為了鋪陳情節(jié),才刻意地創(chuàng)作了這些“詩歌”,以求得與小說內(nèi)容形成互文,但這樣的安排,更加顯現(xiàn)出了作者情感的虛假。
再來看看小說本身,也與那些詩歌一樣,通體矯揉造作,尤其在小說結尾,情節(jié)陡轉,讓人困惑,小卷怎么死的,是被別人殺死的嗎?“我”到底有多少嫌疑?“我”寫下那首詩《咒語》隱喻著,“我”殺死了南美洲植物,這南美洲植物又是隱喻著什么隱秘的故事呢?我們此時需要一個偵探,像美國冷硬派偵探小說家勞倫斯·布洛克小說《八百萬種死法》那樣,無執(zhí)照偵探馬修斯卡德,能夠通過一首詩去追蹤一段隱秘的真相,查明死因。
《番石榴飄香》里,門多薩問及馬爾克斯:“你的第一本書《枯枝敗葉》已經(jīng)具備了《百年孤獨》的雛形。今天你對當年創(chuàng)作這本書的小伙子怎么看?”馬爾克斯回答:“我對他有些同情,因為他寫得非常倉促,以為此生再也沒有寫作機會了,這是他唯一的創(chuàng)作機會,于是他就把當時學到的東西一股腦地通通塞進這本書中?!焙湍贻p的馬爾克斯類似,《有詩為證》這篇小說作者對它有太高的期待,在這個短篇中充塞了太多想要表達的東西,以及復雜而隱秘的修辭。使得小說貌似有著深刻文本的復雜性,孰不知,這樣一來,反而使小說顯得枝蔓不清,轉場接榫痕跡明顯。所以說,這是一個虛偽的文本。
責任編輯 李國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