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通宙
(陜西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陜西 西安 710119)
新時期《紫釵記》人物形象研究
季通宙
(陜西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陜西 西安 710119)
《紫釵記》是明代湯顯祖改編自唐小說《霍小玉傳》的一部傳奇,作于萬歷十五年(1587年)。這部作品標志著湯顯祖?zhèn)髌鎰?chuàng)作的成熟,為《牡丹亭》的誕生奠定了基礎(chǔ)。明清以來,批評家多在《紫釵記》的文辭曲律、本事、內(nèi)容等方面有論述。文章立足于新時期(1980年)以來人物形象方面的研究,并在對人物分類的基礎(chǔ)上對其研究方法、所用材料進行分析和評述,以期發(fā)掘研究的新視角。
紫釵記;研究之研究;人物形象;綜述
《紫釵記題詞》云:“南都多暇,更為刪潤,訖,名《紫釵記》。”《紫釵記》是湯顯祖在南京太常寺博士任上創(chuàng)作的一部傳奇作品,講述的是“情癡”霍小玉與才子李益在黃衫客的幫助下成就的一段紫釵情緣?!蹲镶O記》摒棄了原著唐人蔣防的小說《霍小玉傳》中李益負心、霍小玉病死的悲劇結(jié)局,以才子佳人式的大團圓彌補了小說“癡心女子負心漢”的遺憾,頌揚了“霍小玉能做有情癡,黃衣客能做無名豪”[1](P1)的“至情”和“至義”。
作為湯顯祖“臨川四夢”的“第一夢”,《紫釵記》自明清以來一直都是戲曲文藝研究者關(guān)注的焦點,雖然當代有學(xué)者認為“人們對其《牡丹亭》注目較多,而對‘四夢’之首的《紫釵記》之價值卻似乎有所忽略”[2](P1-5),但是相較于其他如《玉合記》《明珠記》等同類同期的明傳奇,及《紫玉記》《烏闌誓》等同樣敷衍“霍小玉”故事的清傳奇而言,《紫釵記》仍是較受青睞的一種。
從時空的角度來說,明清研究者與《紫釵記》最是親密,素有古典戲曲審美傳統(tǒng)的他們多喜評述《紫釵記》的曲律、辭藻,偏好咀嚼文辭之中的情感。而作為與《紫釵記》最為疏遠的當代研究者,首先,獲得的是以遠距離的宏觀視角觀察《紫釵記》的可能,“湯顯祖的《紫釵記》”這個語義由是得到充分的闡釋;其次,回歸至《紫釵記》本身,當代研究者多喜評述人物的形象、情節(jié)的結(jié)構(gòu)。這種與前代在審美上的斷裂,從文學(xué)史的角度,可以溯源至現(xiàn)代文學(xué)尤其是現(xiàn)代小說的誕生。
新時期以來,研究者在評述《紫釵記》時在很大程度上借鑒了小說的批評方法。一方面,受敘事理論的影響,研究者在批評時多用現(xiàn)代敘事學(xué)、接受美學(xué)等理論;另一方面,在《紫釵記》的當代研讀中,人物形象的評述是數(shù)量、成果最為豐碩的一種。故而,觀察、總結(jié)這方面的研究成果,對于挖掘《紫釵記》新時期以來的豐富內(nèi)涵具有重大的意義。
《紫釵記·本傳》有一曲【沁園春】,道出如許人物:“李子君虞。霍家小玉……鮑娘媒妁……盧太尉設(shè)謀招贅……故友崔韋……黃衣客回生起死……”[1](P1),若論研究,則筆墨悉在霍小玉、黃衫客、李益、盧太尉等四人身上,其中又以霍、李的解讀最為豐富,角度也最為多變。
(一)霍小玉
為了讓霍小玉成為“情癡”,湯顯祖對人物形象進行一系列設(shè)計,以使她看起來完全不同于唐小說中剛烈且地位低下的普通妓女。而這些精心設(shè)計之處往往成為研究者們觀察霍小玉的角度與突破之處。
《紫釵記》托鮑四娘之口道出霍小玉“是故霍王小女……王甚愛之”[1](P14),較之蔣防筆下的霍小玉,一個“深閨自在”[1](P29)的少女更為正統(tǒng),在與李益盟定時,依照禮數(shù)讓母親做主。對新身份的意義,研究者從人物塑造的角度進行分析,認為“盡日深簾人不到”[1](P8)的深閨少女更添“情”意。只是亦有研究者注意到新身份在美化霍小玉的同時,亦使她囿于禮教束縛之中,不敢逾矩,處處被動,失去了唐傳奇中的一點抗爭意味,反而造成了霍小玉形象的局限。
“情癡”霍小玉的癡亦是研究關(guān)注的重點。自誕于蔣防筆下始,霍小玉便窮其性命以求情愛,直至沾染了湯顯祖的“至情”后,終成“情癡”。“逮君壯室之秋,猶有八歲,一生歡愛,愿畢此期”[1](P92)。研究者喜用此段材料頌其情之可愛。由于這一段是湯顯祖直接選自《霍小玉傳》的原文,故而研究者在評述時亦關(guān)注了《霍小玉傳》的相關(guān)研究,如關(guān)四平的這段解讀就被廣泛引用:“這體現(xiàn)了霍小玉浪漫的理想化的性格,是她超凡脫俗的高層次追求,閃現(xiàn)出具有超時空的人性美、感情美、理想美的光彩。”[3](P88-89)至于湯顯祖為何直引原文、引得如何、有否與文章雕詞琢句之寫作風(fēng)格不符、有否模糊霍小玉郡主與妓女的身份等尚未有具體研究,然或可從《玉合記》的寫作背景中尋得一點解釋*《玉合記》,作于萬歷十四年,梅鼎祚改編自唐小說《柳氏傳》。有一種研究認為其有梅氏南都風(fēng)流生活的烙印,從纏綿的愛情里可見青樓女子的情感生活,或可以此邏輯觀《紫釵記》。。
可是,這樣羅曼蒂克的霍小玉卻似乎只是封建文人期待視野中“溫柔馴順”的閨秀,尤其是“待他淚滴成灰,還和他夢里言”[1](P205)“教他好生兒看待新人,休為俺把歡情慘然”[1](P205)等處最為人詬病,甚至有研究者對霍小玉“癡”的真實性質(zhì)疑,認為人物的情感沒有隨情節(jié)發(fā)生波動。“情癡”美則美矣,卻不如唐傳奇中的霍小玉的性格復(fù)雜多變,顯得呆滯。研究者所謂的缺乏女性真實的色彩的霍小玉,實則摻雜了湯顯祖對女性的某種審美角度及心理期待。
(二)黃衫客
黃衫客是《霍小玉傳》中原有的人物,魯迅先生甚至認為黃衫客確有其人*魯迅《唐宋傳奇集·稗邊小綴》:“《霍小玉傳》雖小說,而所記蓋殊有因,杜甫《少年行》有句云:‘黃衫年少宜來數(shù),不見堂前東逝波’,即指此事。時甫在蜀,殆亦從傳聞得之?!薄@祖重新設(shè)計了黃衫客,徐朔方說:“悲劇之所以變成喜劇,他是決定性的力量。 ”[4](P67)梁廷枏在《曲話》第三卷論及:“《紫釵記》最得手處,在觀燈時即出黃衫客。下文‘劍合’自不覺唐突?!碑敶芯康默F(xiàn)狀是,若論黃衫客,必言湯顯祖的“俠治”。明劉黃裳有言,“君不見臨川湯義仍滄海精,手持寶劍紅興生”[5]。在結(jié)合湯顯祖的生平與“俠治”思想的基礎(chǔ)上,研究者普遍認為湯顯祖在黃衫客身上寄托了一種理想,宣示了自己想要以一己之力滌蕩社會黑暗的必勝信心[6](P202-204)。
從人物關(guān)系出發(fā),黃衫客的“俠”有三重含義:
一是黃衫客“至義”的“拔刀相救”[1](P185)。或是以《牡丹亭》觀《紫釵記》,以李益觀黃衫客,運用比較的方法突顯黃氏“俠”的重要性?;蚴菑目傮w的角度,從生存哲學(xué)出發(fā),將豪俠視為傳奇家對弱小力量的一種普遍的“惻隱之心”、一種泛化了的“偉大的同情”[7](P258)。
二是黃衫客對“秀才家性兒”的諷刺。以俠諷儒,以豪諷懦。在狹義的語境下,這個“秀才”單指李益,廣義的語境中還包括崔允明和韋夏卿。然而,對這兩類人,黃衫客的諷刺是不同的,如罵李益“問你個賞花人有甚么窮薄事”[1](P200),只是看不慣李益的軟弱負心,又如笑崔韋“兩三個細酸徠在此,消受些吃一看二拿三說四”[1](P192),便是徹底地瞧不起崔韋的讀書人身份了。
三是黃衫客對“一門貴盛,霸掌朝綱”[1](P60)的盧太尉的批判。尤其是第53出《宣恩》崔允明的一番說白*〔崔〕那黃衫豪士……力量又能暗通宮掖……蒙主上褒嘉。遣劉節(jié)鎮(zhèn)來處分。怕甚么事。。有一種研究認為,湯顯祖仕途坎坷,故而借黃衫客譏諷政治[7]。只是這種目的論研究,若是抽去“坎坷的湯顯祖”這一前語境,那么便只剩下一個“以權(quán)制權(quán)”的青天黃衫客,并無多少批判意味。作為戲曲張力的一極,黃衫客對盧太尉的批判并非湯顯祖的“泄憤”,而是湯顯祖策劃的戲曲沖突,是一種正義對黑暗的批判,暗合的是作家的社會理想。
總而言之,目下研究最關(guān)注的仍是“湯顯祖的黃衫客”,即一個言說作者之志的道具。以黃衫客的“拔刀相救”為例,多數(shù)研究悉言黃衫客行俠之痛快,成全之妙手,然而,此刀是否該拔,拔后救得如何,黃衫客的強大有否在無形中削弱了霍、李在自己愛情中的主動性,未見論述。
(三)李益
至《紫釵記》,“薄情負心”的李益成為“有情郎”。然而,如此卻造成了人物本身裂隙的放大。李的矛盾、復(fù)雜、不明晰的性情,使得李成為《紫釵記》中爭議最大的人物。研究或是諷李,或是褒李,或是諷褒參半持矛盾論。
1.諷李
湯氏評李:“第如李生者,何如道哉!”[1](P1)研究者多據(jù)此“諷李”。其中有三段話最常提及,第42出《強婚》韋氏韻白*〔韋〕李十郎……拾釵定盟……現(xiàn)留西府。還推無可奈何。聽說東床。全不見有些決斷。言來語去。盡屬模糊。,第41出《勸贅》盧氏評李*〔盧〕可恨此人性資奇怪,一味撇清。,第51出《遇俠》韋氏批李*〔韋〕那人早晚待君永訣。足下終能棄置。實是忍人。好為思之。丈夫不宜如此。。所謂憚于盧的勢力,只不過是李負心的借口。聯(lián)姻對仕途的助益,令他猶豫。及至后來,盧亦看不上李的舉棋不定。更有一種觀點認為,李霍團圓,其實是從道德和情義兩個方面,對李前期的怯懦、薄幸進行了批判。只是一點,研究者因多以湯顯祖的個人喜好為圭臬,佐證自己的批評,故較少直接關(guān)注文本的諷刺對塑造李益這一人物的意義。
2.褒李
“褒李”與“諷李”的根本區(qū)別在于,“諷李”認為李是秉性難改,而“褒李”則認為李既已借湯氏之手重生,那么自是與《霍小玉傳》中惡情惡性的李益不同。雖一如既往地軟弱,但湯顯祖突出了他的“癡情”,強調(diào)了他對愛情的忠守,大大淡化了唐傳奇李益身上的陰毒與無情。“褒李”基于湯顯祖的“至情說”,從人物的身份、語言、情感、才略等細節(jié)處入手,主論李的可愛與癡情。在身份上,研究者認為李的才子身份與霍的郡主身份門當戶對,如此的愛情自是不輕佻,較之唐傳奇多了一份認真,亦顯示出李的單純[8](P88-90)。在語言上,第6出《墮釵》李的一番表白,兼具才子的俏皮與風(fēng)流。在情感上,李有“已有盟言,不忍相負”[1](P140)“小玉姐,痛殺我也,氣咽喉嘎,恨不得把玉釵吞下”[1](P174)等癡情不輸小玉的情感強烈的說辭。在才略上,李以“感恩有知地,不上望京樓”一句表達對權(quán)貴的蔑視;又如陡逢邊亂,李卻能臨危不懼,兼有謀略,這是小說中本沒有的形象,湯顯祖在刻畫李益時卻著意突出這一點,意在說明李益不是一個腐儒,他是一個有謀略的人才。然而因李的性情不明晰,有些句子難見褒貶,加之“褒”多限在“情”上,研究方法又多限于對相關(guān)語句的羅列解釋,故而難免有牽強附會之處。
3.矛盾論
矛盾論往往既承認“諷李”,亦“褒李”存在的合理性,有兩種研究方法。
一是調(diào)和諷褒。通過分列《紫釵記》中李何處見諷,何處見褒,何處有諷有褒*如第52出《釵圓》,面對黃衫客的詰問,李益以三個理由為自己的遲遲不歸作辯解,這在“諷李”看來是狡辯、虛偽,但是在“褒李”看來卻是心有計謀,不魯莽行事,愛護小玉與朋友的體現(xiàn)。,最終得出“矛盾論”的結(jié)論。
二是追本溯源,探查李益這個人物本身的矛盾成因。在唐傳奇中,李就帶有濃烈的悲劇色彩,他既有青年人“血氣方剛式”的沖動,又有難以直面生活窘境的軟弱,二者結(jié)合,就使得后果就極糟糕。湯氏在塑造人物時,李益承繼了原著中的沖動與軟弱,這就使得李益在文本前后自相矛盾,不自覺地被置于人物關(guān)系矛盾的焦點上。然而,既然湯氏言“第如李生者,何如道哉”,為什么又要讓他變得癡情可愛,為什么不徹底剪除原先矛盾的性格?再看《題詞》,便知湯氏最愛的乃是霍小玉,如此,或可推測:李在湯氏筆下乃是一個襯托霍小玉的一個道具。為與霍小玉般配,湯氏便讓他“少有才思”,能定邊亂,為顯霍小玉“情癡”的光輝,便讓他露出負心的一面,以致李益的人格品性在湯顯祖來回反復(fù)的矯正下被夾在“有情才子”和“負心漢”之間,變得復(fù)雜與不明晰。
(四)盧太尉
在《紫釵記》中,有兩個人物形象最是分明:一個是為善的黃衫客,一個是作惡的盧太尉。相較于另外三個人物,盧太尉因其屬性單一,可研究的點并不豐富,但研究內(nèi)容實為詳盡。主要有兩個個主題:為什么要添入盧太尉、盧太尉是如何形成的。
第一,為什么要添入盧太尉。從文本內(nèi)部來看,有一種觀點從敘事學(xué)理論出發(fā),認為盧每每在情節(jié)轉(zhuǎn)折之處充當著“生出是非”的重要角色,或解釋前因,或引出后果。從文本外部來看,有一種觀點認為這是湯顯祖對曾遭權(quán)貴打壓之事進行的創(chuàng)作,研究者繼而將盧與臨川四夢中的其他陰險毒辣的“權(quán)臣”系列形象比較,認為湯氏以盧喻廠衛(wèi)行止,雖有合理之處,但卻片面地放大了文本與作家生活經(jīng)歷之間的聯(lián)系,過分拔高了負面人物的批判價值,忽略了《紫釵記》作為一出兒女風(fēng)情劇的本質(zhì)。盧之“惡”,曲家源的話很是中肯:“無他,就是權(quán)勢太大,不如此不足以發(fā)泄他的權(quán)勢欲。”[9]
第二,盧太尉是如何形成的。除了認為湯顯祖的個人經(jīng)歷有影響,還有一種觀點認為,湯顯祖將唐傳奇李益身上的惡毒性情移植到盧太尉身上,以此加強了戲曲中的矛盾沖突。觀點新穎,有類似的批評,或可佐證這種分析的可行性,例如脂批晴雯、襲人:“晴有林風(fēng),襲乃釵副?!?/p>
此外,研究者還以女性主義批評理論對盧太尉及其盧小姐進行了觀察[10](P57-60),從盧小姐的角度切入,認為她是父權(quán)話語制造出的沉默者。
《紫釵記》新時期以來的人物形象分析或立足于文本自身,或借助湯顯祖生平事跡,或依照某種理論,運用對比、綜合、分析的方法進行研究,總體而論,研究層次分明,大致依照線性的方向發(fā)展。雖然《紫釵記》中人物并不多,但仍有許多努力可為。文學(xué)研究,不是將文本以另一種方式復(fù)述出來,既不是文學(xué)創(chuàng)作過程的直接還原,也不是某一種史實材料的附庸,不論研究理論多么新穎,亦不論一手材料多么罕見,它始終要求根植于文本分析之中。
[1][明]湯顯祖.紫釵記[M].胡士瑩,校注.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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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曲家源,白照芹. 紫釵記評注[C]//六十種曲.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
[10]張玲.《紫釵記》和《威尼斯商人》等作品中的父親形象和父女關(guān)系——女性主義文論觀照下的湯顯祖和莎士比亞人文思想[J].蘇州大學(xué)學(xué)服: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09(6).
[責任編輯薄剛]
AResearchSummaryofCharactersImagesofThePurpleHairpinssinceNewPeriod
JI Tong-zhou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710119,China)
The Purple Hairpin is a legend, an adaptation of the Tang legend Biography of Huo Xiaoyu, written by Tang Xianzu in Wanli’s fifteen year (1587) of Ming dynasty. This work marks the mature of Tang Xianzu 's legend creation and lays the foundation of Peony Pavilion. Sinc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the majority of critics has discussed the languages, temperaments, basic stories and ideological contents of The Purple Hairpin. This review is established in the study of characters since the new period (1980s). In order to discover new perspectives of research, this paper is attempt to analyze the research methods and materials by classifying the characters.
The Purple Hairpin; research of researches; characters;reviews
2017-03-26
季通宙,陜西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古代文學(xué)。
I207
A
2095-0292(2017)03-01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