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認為西方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引入國內后,受部分學者的迥異解讀和西方女性主義論著在國內的翻譯差距,以及傳入理論書目的受限等多種原因影響,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國內的發(fā)展產生了種種“走偏”現象,諸如某些女作家的“身體寫作”、女性主義批評的“霸道”邏輯等,筆者就此簡單提出一些看法。
關鍵詞: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女性主義文學批評
作者簡介:周凌玲(1994-),女,漢族,安徽六安人,重慶師范大學文學院文藝學專業(yè)研究生,研究方向:西方文藝理論。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02-0-03
一
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是西方社會發(fā)展了數百年之久的女權運動在文學領域中的發(fā)展,主要分為英美學派和法國學派。英美學派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主要注重社會批評、強調女性自身的文化傳統(tǒng)、關注女性在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形象。而法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則主要是一種自上而下的抽象思辨,是關于女性主義的理念論說。隨著中國政權的日益穩(wěn)定、婦女運動和女性寫作的不斷興起,西方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也開始傳入中國,其中英美學派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對中國的影響更為明顯。
在強調女性自身的文化傳統(tǒng)上,從女性自身角度出發(fā),英國學者弗吉利亞·沃爾夫在1929年其經典論作《一間自己的屋子》中對女性寫作傳統(tǒng)進行探求,討論了女性自己的文學傳統(tǒng),要求發(fā)掘女性經驗,但她拒絕“女性意識”,看中創(chuàng)作中的性別無意識狀態(tài),主張女性在寫作時要忘記自己的性別,做到:“像女人那樣寫,但是更像一個忘記自己是女人的一個女人?!盵1]同時她在這本論作當中也提出“雌雄同體”(androgyny)的概念以及女性“失語癥”問題。
但像沃爾夫的“忘記自己性別”在當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似乎已漸漸在發(fā)展中被淡忘,女性主義傳入到國內后更偏愛的似乎像是埃萊娜·西蘇般充滿著激情拿起筆號召女性進行寫作:“寫吧!寫作屬于你,你自己也是你自己的,你的軀體是你的”,“寫吧,讓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你……不要讓男人拖垮你;不要讓愚笨的資本主義機器拖垮你,……也不要讓你自己催垮你”。[2]西蘇也繼沃爾夫之后提出“雙性同體”說,這對于父權社會性別二元對立的偉大解構固然具有革命性的意義,但國內目前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更多的是,只發(fā)揮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觀點中較為偏激的一面。
Feminism這一詞很早就由西方傳入國內,一開始都被譯為女權主義。但從1992年在張京媛主編的《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一書的序言中,譯者將這個詞譯為“女性主義”后,國內學者一般傾向于用“女性主義”而不用“女權主義”來詮釋feminism,“女性主義”一詞更能較好的表明這是一種性別意識和文化態(tài)度。正如朱立元先生在其《女性主義批評簡論》一文里所概括的“以一種女性的視角對文學作品進行全新的解讀,對男性文學歪曲婦女形象進行猛烈批判,挖掘不同于男性的女性文學傳統(tǒng),重評文學史,探討文學中的女性意識?!盵3]無疑這正是一種“女性主義”而不是“女權主義”。
二
現今,國內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在文學研究和批評體系中占有很大的比例,出現了一大批研究女性主義批評的學者,但是熱現象往往需要冷思考。尤其是在對待性別概念的理解上,法國學者西蒙·波伏娃在國內2011年出版的《第二性》一書中提出“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盵4]這一觀點被部分女性主義批評家們視若瑰寶,在各種各樣的女性主義批評中都可以見到它的身影,但這樣高頻次的使用值得我們去冷靜思考。同種情況,雖然國內女性主義學者進行了許多努力,但“西方文藝理論走過100多年的路,中國文藝理論僅僅用不到20年的時間就走過了”的大背景環(huán)境下,[5]我國現有的理論體系大都奉行“拿來主義”。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走向極端,出現一些弊端,筆者試圖對其進行一些歸納。
(一)女性主義批評中“女性寫作”
對于國內的部分堅定的女性主義學者來說,女性寫作就應該與男性寫作劃清界限,必須旗幟鮮明且立場堅定,是屬于她們自己的寫作。因為在他們看來古往今來,諸多的文學作品中的話語權都是被男性控制,所有的寫作也呈現男權模式,男性主體主導著文本和話語走向,因而女性必須崛起,爭奪屬于自己的話語權,而不是臣服在男權話語模式之下的文本寫作。沃爾夫在《一間自己的屋子》中也提到了“女性失語癥”:女性作家就是缺少一間能夠自由闡發(fā)自我觀點的屋子。
女性表達自身無可厚非,但在這樣的女性主義批評理論倡導下,新時期隨著新媒體普及,網絡空間更加自由的大環(huán)境下,國內出現了衛(wèi)慧、棉棉類用身體或者肉體寫作的女性寫手,憑借著女性身份描寫自己的情欲和肉體經驗。更有木子美這樣的公開發(fā)表“性愛日記”以具體性愛情節(jié)一炮而紅者,這樣的作品并沒有太高的文學價值,但卻因為對女性肉體經驗赤裸裸的描寫滿足公眾的窺探欲而受到歡迎,甚至因為她們“作品的內容,尤其是作品人物以及作者本身的生活
方式卻為當代女性主義所稱道?!盵6]荒林在“各自表述:性別視角與個人立場”中將其列入女性寫作的媒體階段,稱其為“第四階段”。[7]同樣受到追捧的還有各種新晉“美女作家”,我們可以發(fā)現在各種宣傳中對作家的外貌及其他方面的宣傳大過文學作品本身的價值考究。
其實早在1985年國際女作家大會上,張抗抗已有《我們需要兩個世界》的發(fā)言,在這次發(fā)言中她提出:“超越性別的小圈子,既不鼓勵對抗的女性寫作,也不鼓勵對立的女性寫作?!辈糠峙灾髁x學者就此展開激烈批評,“正是在這種男權文化的長期熏染、浸淫之下,不光男性社會對女權充滿蔑視和敵視。甚至連女性自身也對女權懷有莫名的偏見而缺乏正視的勇氣?!盵8]顯然,女性主義者所標榜的“身體寫作、性別寫作”一方面忽視文學真正價值,另一方面又很容易陷入了以身體寫作博得大眾眼球的困境,并未能真正提高女性的地位。
(二)女性主義批評理論在作品解讀中的濫用
當前國內的文學批評存在著的一個嚴重現象便是“很多文學批評都是先找好‘理論,然后再從文本中尋求佐證,一篇評論往往就變成了對某一種理論的演示,更可怕的是批評家所演示的‘理論這其實只是那種‘理論的‘字面意思……甚至背道而馳?!盵9]在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中這一現象也十分普遍,比如不少評論者喜歡將張愛玲、李清照等女作家歸入女性主義,比如在評價張愛玲寫作的意義時會張愛玲文章中呈現的人物與形象無限靠近女性主義,稱之為中國的女性主義代表人物;對李清照的評價也是“易安女性意識的覺醒貫穿于她詩詞創(chuàng)作之中,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點是,她對自身女性美的關注與熱愛,把女性天性中的愛美因素發(fā)揮到極致”[10]諸如此類;甚至還有些許女性主義批評者套用女性主義解讀《詩經》,認為詩經中的某些作品“把男女放在同樣是人的地位上來思考自己的悲劇,充分顯示了她自我意識的覺醒?!盵11]
誠然,諸如李清照、張愛玲的作品中有表現她作為一名女性對于生活或者是自身的感悟訴諸于文本之中,表達了她對于自己的性別的認知,她們的文本中抒發(fā)了女性自我的意識或者說是某些寫作手法較為獨特。但是這樣的一種性別上的覺醒就可以稱為這些女作家意識到男女之間的不平等,認識到了文學話語中的被控制,倡導建立平等的男女兩性關系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當然不能。因而這些學者將并不相及的作品標注為是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在作品中的體現,是女性主義早期的覺醒,這樣的說法都是荒謬的。
(三)“空想”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
縱觀國內目前的女性主義批評,大同小異都是對于文本中女性地位的探求,男性主導話語下女性權利和自我的喪失??傊际菫榱丝卦V當下的文學作品中,“男權”橫行,“女權”喪失。為此他們認為要推翻“男權”就得要求“女權”喚醒女性意識,挖掘女性作家,建立起女性文學史諸如此類。然而作為一種“文學批評”,這些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家們對于文學藝術的本質、功能、結構和形式等韋勒克所言說的文學內部研究卻被置于次要地位甚至直接忽視?!爱斔醋饔糜谖膶W的時候,它只能提出一個思想標準而非藝術標準。”[12]因此女性主義文學理論并沒有觸及到文學批評本質,對文學的發(fā)展提出可行的建設意見,更多的則是通過這種批評方式實現對“女權”的追逐。
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家還希望通過文學來喚醒女性意識,顛覆男性話語的主宰地位,爭取女性解放的政治理想,但這種企圖通過文學解放女性的理想終究只能是一種空想?!耙驗槿祟悘哪赶瞪鐣蚋赶瞪鐣霓D變,不是由男性意識所決定,歷史向前發(fā)展的根本動力也不是婦女運動?!盵13]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喚醒部分先鋒女性意識,但卻不是這個問題的根本解答。
(四)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霸道”邏輯
此外,女性主義批評理論更是犯了吳義勤所說的“我們總是習慣于把各種文學個體歸入某個‘群體或‘現象。以此贏得命名或言說的機會?!盵14]通俗來說,這種現象就相當于社會上老人的“倚老賣老”現象,女性主義批評家標榜自己身為“女性”這一身份,在文學批評中過度使用這一話語,針對文學作品中出現人物形象,尤其是女性形象,且這一形象多是“弱者”的形象,于是她們在文學批評中便會激烈地為女性所受到的不公遭遇大聲疾呼,把個人遭遇升華為普遍的群體遭遇,在這種情況下,她們的批評往往有失真實,在她們的理解里,女人本身是無罪的,女人的所有悲慘遭遇都來源于男性,批評家們卻沒有考慮到女性自身可能存在的問題,同時她們也徹底忽略了女性自身的能動性。
如果這樣的女性主義批評理論是成立的,那么諸如老人、黑人、猶太人等這樣多“類”的“弱者”形象,是否都可以像女性主義批評理論一樣拍案而起,要求建立老人主義文學批評、黑人主義文學批評理論?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如果老人主義文學批評、兒童主義文學批評理論都成立的話,那么不僅文學批評的種類過多,文學批評的外延似乎也成為無止境的擴大,畢竟這些批評家們只要說一句文學是對生活的反映,這一切似乎就都可以在現實生活中找到具體真實的存在。
三
當前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出現“走偏”的這些現象背后原因有很多,因此我們就針對上述現象將原因進行歸結并提出一定建議,主要可以分為,一是對于西方理論的了解和解讀各不相同。對同一理論各不相同的解讀一方面是建立在每一個學者關于理論的解讀不同,不同學者的認知結構和研究背景不同,對理論文本解碼亦各不相同,因此對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所產生的解讀便各有側重。另一方面是亦如上文所說,西方女性主義發(fā)展歷時悠久,而國內相關的女權主義批評書籍既沒有將國外的相關資料完整翻譯過來,又在譯作的過程中因為翻譯者的水準或是翻譯者的解讀偏差出現許多版本上的偏差甚至對理論本身進行各種曲解,從而導致國內不同的學者對女性主義批評理論的理解各異。
二是既然女性主義文學批評這一理論是屬于西方傳入中國的外來物,那么與此前西方其他文學理論在國內文學現狀的運用和發(fā)展一樣,都是優(yōu)劣并存,畢竟中西方文化傳統(tǒng)和差異一直存在。西方的女性主義批評傳入中國數年來,國內現有的很多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僅僅是對她的部分圖解,并沒有與國內文學的現狀以及它自身原有的解讀緊密的結合一起,諸如西方女性主義所倡導的“身體話語”在中國女性主義解讀當中只能看到性或者是私人話語部分,卻沒有理解傳統(tǒng)西方文化中“身體”可以指代的復雜內涵,“‘身體是法國哲學家梅洛-龐蒂哲學的核心,在他那里,身體與主體可以互為取代,我即我的身體?!眢w并非只是一個外在認識的對象,而是具有經歷知覺作用的能力,可使世界萬事萬物更能夠彰顯出其所潛藏的奧秘?!盵15]這也是國內受英美派女性主義批評影響較深而忽視了法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其實是結合了結構主義語言學、精神分析和馬克思主義批評為一體的用來對于父權文化的一種理論綜合的結果。只有在充分了解中西方文化上差異,才能更好的理解理論,并根據國內的文學現狀選取適用部分進行批評,那樣便會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三是目前國內學術大環(huán)境下學者們紛紛追求“酷評”“潮評”的諸多影響。經典文本經過無數次的解讀難免讓一些批評者覺得難出新意,文學批評在文化批評的影響下不免就走向了“反文學性”傾向,既對作家和其作品不尊重,出現“翻新”解讀,又是對文學批評本身的不尊重。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中過度的偏向于追逐女權或是偏向女性的性別意識訴求正是體現了這一點。
誠然,這種激烈的女性主義批評也許在國內有深遠的道德和思想啟蒙意義,但是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僅僅沉浸于激烈的性別解構或是在權力訴說中漸行漸偏,這樣的文學批評究竟可以走多遠不難預料。西方的女性主義批評也是經歷了漫長的發(fā)展逐漸沉淀,我們需告別偏激和極端,慎重地去審視并運用女性主義這一批評理論。桃麗·莫依在《性與文本的政治》中也提到“眾所周知,沒有一個女人曾經與真正的男性世界斷絕聯系,但在觀念的世界里,我們能夠劃出開拓思想新視野的疆界,使我們能從一種新視角看問題?!盵16]把女性與男性割裂開,建立獨特的女性文學是不科學也是不可能的,但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確實應該重義緩行,呼喚男女兩性真正平等,跳出性別的二元對立,不存在中心也便沒有邊緣,為中國的文學發(fā)展做貢獻,合理地表述女性意識。
注釋:
[1][英]弗吉尼亞·伍爾夫:《一間自己的屋子》,賈輝豐譯,北京: 人民文學出版社,2003年,第13頁。
[2][法]埃萊娜·西蘇:《美杜莎的笑聲》,張京媛編譯:《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第198、199頁。
[3]朱立元:《女性主義批評簡論》,《大連大學學報》1996年第3期,第234頁。
[4][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第二部,鄭克魯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年,第9頁。
[5]任一鳴:《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與中國本土特色》,《中華女子學院院報》2005年第1期,第57頁。
[6]王進:《從女性主義回到性別研究》,《吉首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1期,第164頁
[7]荒林:《各自表述:性別視角與個人立場》,李小江等編:《文學、藝術與性別》,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37頁。
[8]金文野:《女性主義文學論略》,《文藝評論》2000年第5期,第66頁。
[9]吳義勤:《批評何為?——當前文學批評的兩種癥候》,《文藝研究》2005年第9期,第9頁。
[10]高銘銘:《論李清照女性意識的覺醒與掙扎》,《文學教育》2007年第3期,第73頁。
[11]陳鋆寶:《試論<詩經>中的棄婦詩及其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遼寧行政學院學報》2000年第11期,第79頁。
[12]白勁鵬:《論女權主義批評應該緩行》,《求是學刊》2007年第1期,第119頁。
[13]李朔梅、饒晶:《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偏頗性芻議》, 《山東文學》2011年第11期,第116頁。
[14]吳義勤:《批評何為?——當前文學批評的兩種癥候》,《文藝研究》2005年第9期,第6頁。
[15]于東曄:《女性主義文學理論在中國》,博士學位論文,蘇州大學,2003年,第94頁。
[16][挪威]桃麗·莫依:《性與文本的政治》,林建法、趙拓譯,長春:時代文藝出版社,1992年,第10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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