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預則立

陳姿伊

陽光從窗口透進來，在桌角投下一個完美的弧度。我無聊地轉著筆，讓筆尖在陽光下射出五彩流光。

“所以說，凡事預則立……”老師尖尖的嗓音在這樣一個困倦的夏日午后顯得格外刺耳?！安活A則廢！”全班極有默契地接出了下一句話，然后是一陣竊竊私語般的笑。我勾了勾下嘴唇，一個要彎不彎的弧度，滿滿都是不屑。窗外的香樟漸漸變得濕漉漉，有男生在練習投籃，一群女生圍在球場外，時不時爆發(fā)出夸張的笑聲。我捂緊了耳朵，但那些絲絲縷縷的聲音或是嘲笑或是同情還是傳到耳朵里，撞到心壁上，成為一道又一道丑陋的花紋。

“林璇，你來回答一下這道題?！睌?shù)學老師的眼睛被遮擋在厚重的眼鏡片下，但依舊發(fā)出銳利的光芒。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因為力氣太大而碰倒了后桌的水杯。他輕輕地罵了一句臟話，只有我聽到了。我忙轉身想要道歉，但數(shù)學老師卻打斷我：“快點回答，你想讓全班同學一起等你？”她的眼睛瞇成一條線，在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顯得格外嚴肅。我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手指也因為太緊張而不停地蹂躪自己的衣服。

“答案是π?！蔽衣犚娮约旱穆曇繇懫?。“嗯，運氣不錯，坐下吧?！睌?shù)學老師轉過身去，拿起三角板在墨綠的黑板上畫下幾何圖形。我后桌嘀咕了一聲：“這都能猜對，怎么不買彩票去?。　贝巴獾闹寺曉絹碓巾?，覆住了我的耳膜。

我報名了這次數(shù)學競賽。我決不會忘記老師那飽含輕蔑卻又略帶同情的眼神，在這樣一個盛夏里閃著冰冷的寒光?！澳阒绬幔苛骤謪⒓恿诉@次比賽！”“什么？還真是死豬不怕……”我抱緊輔導書，加快步伐走過去，自欺欺人地以為什么都沒聽到，但其實，后半句話是什么我比誰都清楚。

早上第一節(jié)課便是數(shù)學課，五點半我便起來預習今天課堂上的內容，只是為了能跟上絕大多數(shù)人的節(jié)奏?！斑?，又這么早就來啦？”同學們陸陸續(xù)續(xù)地進入教室，似乎都對我的早到習以為常。

丁零零——

“今天我要公布上次競賽的獲獎名單，有一位同學拿了省一等獎，這在我們這個小鎮(zhèn)可是大事情啊！”數(shù)學老師難掩喜悅的話在班級里激起了驚濤駭浪。

“誰啊？”

“能有誰，肯定是班長唄。”

……

“林璇?！?/p>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一臉驚愕的同學們鼓起了掌。

“我早和你們說過，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焙茈y得，這次大家沒有像往常一樣接嘴。

【評點】

跟不上大家節(jié)奏的林璇受到刺激后，下定決心要“反敗為勝”，每日努力學習，只為“跟上絕大多數(shù)人的節(jié)奏”，卻得到了令人吃驚的收獲?！胺彩骂A則立，不預則廢”在開頭與結尾處相呼應，通過反復強調，點明文章主旨，也使收尾顯得更自然，并且耐人尋味。

黃 忠 余夢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