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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心人》與《2001年,9月11日》中的荒原敘事

    2016-11-25 21:55:54王金黃
    世界文學評論 2016年1期
    關(guān)鍵詞:丘陵艾略特荒原

    王金黃

    《空心人》與《2001年,9月11日》中的荒原敘事

    王金黃

    《空心人》探討了在虛無主義彌漫的戰(zhàn)后世界里人類集體的精神慘狀;《2001年,9月11日》則描繪了“9·11”事件之后的社會荒原景象,控訴人性中的罪惡,并對當代文化進行理性而深入的反思。本文從荒原敘事的角度入手,對艾略特長詩《空心人》和胡丘陵長詩《2001年,9月11日》展開平行比較;論述和分析二者在荒原記憶、危機與困惑以及對精神荒原的批判和拯救等方面的異同,以求發(fā)現(xiàn)兩組詩歌在敘事上的各自特征及美學追求;并從中揭示出《2001年,9月11日》這組新詩在藝術(shù)技巧和思想內(nèi)涵上為荒原敘事帶來的創(chuàng)新之處。

    《空心人》 胡丘陵 荒原敘事

    Author:Wang Jinhuang is from Humanities School,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His research areas are Brit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and Comparative Literature.

    在悠久的西方文學傳統(tǒng)中,無論是以《圣經(jīng)》為代表的基督教文學,還是產(chǎn)生于16世紀以描寫城市底層生活為中心的流浪漢小說,實際上一直都存在著荒原敘事。然而,在相當漫長的文學歷史時期內(nèi),荒原只是作為一個獨特而典型的自然地理意象來展開和推動敘事的,“基督教文學將荒原看作是人類被上帝遺棄的具體表征”,而在流浪漢小說中,“則將它視為人被社會拋棄后的棲息之地”[1]。這一現(xiàn)象延續(xù)到19世紀末的現(xiàn)實主義文學創(chuàng)作里,并在美國作家杰克·倫敦的一些作品中達到了極致,他們關(guān)注和敘述那些置身于西部沙漠和戈壁、遠離人群和社會的荒原體驗,以及由此激發(fā)出來的種種人性特質(zhì)。但伴隨著城市化、工業(yè)化的狂飆突進,還有一戰(zhàn)的發(fā)生和結(jié)束,原生態(tài)的綠色荒原不復存在,而頹圮的廢墟卻無處不在,人類陷入無秩序的混沌之中;1922年,托馬斯·艾略特寫下長詩《荒原》,正式開啟了現(xiàn)代文學的荒原時代,此時的荒原意象也不再獨指大地的荒涼與空曠,它由最初現(xiàn)實可感的地理形態(tài)進而轉(zhuǎn)向描述人類共存的一種普遍精神狀態(tài),其意蘊上的內(nèi)化與性質(zhì)上的改變使得荒原敘事從此成為一種表現(xiàn)現(xiàn)代主義思想的重要方式,而且越來越多地受到西方現(xiàn)當代作家的青睞?;脑瓟⑹虏粌H在艾略特其后的創(chuàng)作《四個四重奏》《空心人》和《圣灰星期三》中繼續(xù)展開,而且在同時代或稍后的海明威、菲茨杰拉德以及薇拉·凱瑟等現(xiàn)代派作家作品中都有所采納和運用。直到21世紀之初,“9·11”事件讓世界再一次陷入無邊的恐懼與死亡的泥淖之中,荒原時代從未過去。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悲劇,中國當代詩人胡丘陵創(chuàng)作了一組自由體長詩——《2001年,9月11日》(以下簡稱為《2001》),他在表達詩人的個體情感之余,更多地聚焦在荒原之上,新世紀人類的精神囈語和生存現(xiàn)狀,以及對未來生活的憂慮與思索。這組詩秉承了荒原敘事,它與艾略特的長詩《空心人》形成了跨越時空的對話與呼應,本文著眼于二者文本中共同存在的荒原敘事,主要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互文性比較,揭示各自所獨具的敘述特征與思想之美,并從中發(fā)現(xiàn)荒原敘事在某些方面的蛻變與發(fā)展。

    一、荒原記憶里的創(chuàng)傷與苦難

    在跨入20世紀上半葉之前,文學作品中關(guān)于荒原的記憶大多來自于個體被群體所拋棄而產(chǎn)生的隔絕感和無助感。如果從宗教意義上來看,這個遙遠的記憶恰恰象征著上帝對人之原罪的懲罰;而從社會層面來看,則是生命個體努力脫去文明束縛的外衣,重新回溯到野性、自由、本真、自然狀態(tài)的痛苦嘗試。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之后,全世界幾乎所有民族和國家的人們都被卷入其中,誰也無法逃離戰(zhàn)爭機器的死亡裹脅;此時,敘事中的荒原記憶已經(jīng)完全不同與以往。無論是寫于1925年的《空心人》,還是完成于2003年的《2001》,它們的敘事對象不再是“受傷”的個人,而是被“重創(chuàng)”的人類整體,這種致命性傷痛被前所未有地擴大和延伸,甚至影響到了詩人日常的現(xiàn)實生活,“回想寫作的這段日子,與其說是時差顛倒,不如說是神魂顛倒,而且這種痛苦的折磨并未因為詩的結(jié)束而結(jié)束”,“企圖通過喜愛的交響樂的欣賞把自己拉回來,然而最終未能實現(xiàn)”①,可見傷口之深,撕心裂肺之切。這既是二者在荒原敘事上的共通之處,也反映了現(xiàn)代荒原的出現(xiàn)對于心靈空間的逼仄和壓迫。不可否認,《2001》并非是對一戰(zhàn)的回應,而是針對發(fā)生在80多年后的“9·11”事件,正是它們在歷史背景上的差異,客觀地促使了兩組詩歌呈現(xiàn)出各自相對平行的荒原敘事軌跡。首先,在敘述視角和敘述情感上,二者并不相同,這是根據(jù)敘述者所受到的創(chuàng)傷程度決定的。雖然一戰(zhàn)和“9·11”事件分別把兩位詩人拋擲到了荒原境地,但相比與荒原的主人艾略特而言,生活在中國的胡丘陵只是被卷入進來的一名東方外來者,“那股通過衛(wèi)星傳過來的濃煙/嗆得我喘不過氣來”,而“暢通的互聯(lián)網(wǎng)被撞成/紐約的消防通道/擁擠不堪”(胡丘陵 74)。因此,作為不在現(xiàn)場的胡丘陵,他是創(chuàng)傷的間接受害者,唯有通過新聞、廣播、報紙等傳媒手段或他人的渠道來重現(xiàn)當時的記憶,在《2001》第一章的第一首詩中,就以畫面直播的形式還原了兩架飛機撞向世貿(mào)大廈和五角大樓的悲慘場景,第三首詩則多次不停地轉(zhuǎn)換著敘述視角,分別借助“彈琴的小女孩”、“買菜的老奶奶”、“逛街的孩童”、“一向只關(guān)心農(nóng)作物收成和病蟲害的農(nóng)夫”、“一對無話可說,即將分手的戀人”以及“分居異國的兄弟倆”和“養(yǎng)老院里一位朝鮮戰(zhàn)場斷腿的老兵”等七個不同敘述者的所見所聞來加以全方位的展現(xiàn),然而,他們也不過和詩人一樣,都置身在荒原邊緣地帶而已。在《空心人》里,貫串始終的則只有第一人稱“我們”和“我”,這種居于荒原中心的內(nèi)聚焦視角使得敘述者自然而然地采用了限制性的主觀敘述,從而導致敘事的感性化傾向。相反,胡丘陵常以外敘述者的身份游走于荒原,在詩中他通過整合大量的創(chuàng)傷信息,抽絲剝繭,并把碎片化的記憶拼貼在一起,進行一輪又一輪地理性推理和詳盡的分析,從“!”、“?”到“——”、“()”,再到“/”和“……”,每一章作為標題的標點符號都是詩人對荒原的分段敘事和回憶的成果反饋,其流變的清晰脈絡留下了客觀敘事的痕跡。此外,敘述還不斷地受到外界干擾,“我的那些從海中打撈的整整齊齊的詩句/也被撞倒在海里/東一行,西一行/至今,還在不知所終的旅途/到處流浪”(胡丘陵 74),即便如此,胡丘陵仍警醒地意識到自己是一位詩人,在真實的作者身份與創(chuàng)作時的敘述者身份之間產(chǎn)生了間離化的交替效果,這是偏重于感官敘事的《空心人》所不具有的。第二,是關(guān)于荒原記憶的差異。在《空心人》中,敘述者“我們”和“我”都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縱觀全詩沒有一處提及一戰(zhàn),盤桓在耳旁的一直是“我們是空心人/我們是稻草人”(艾略特 117)②這般的自言自語;當一個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損傷后,會遺忘一些自己不愿意記得的事情,而這首詩的敘述者“我們”正是因為無法直面戰(zhàn)爭的摧殘,才通過集體失憶來作短暫的逃避。但是稻草人的原型“老家伙”福克斯,這位試圖炸毀國會大廈的暴徒卻像黑暗中的陰影,時時刻刻提醒并填補著那些被遮蔽起來的曾經(jīng)的苦難,成為復蘇荒原記憶的重要牽引器。胡丘陵的《2001》不但沒有遺忘過去,反而在第三章中記憶越來越清晰,思維也越來越開闊捭闔,想到那些“失去圣城的流浪者”、“鄉(xiāng)村的孩子”,記起惠特曼的“草葉種子”、“雨果的悲慘世界”、現(xiàn)代科技的“硝煙彌漫”,以及“荒涼的阿拉伯”和中國的古代文化,在層層地疊加與混合之后,帶來的卻是一陣陣入骨而至的痛感,荒原里“怎么也看不到/正義的花朵/開放”(胡丘陵 82),人們迷失在記憶的路旁。

    二、荒原時代的危機與困惑

    一戰(zhàn)之后,許多城市在炮火中化成一片廢墟,鄉(xiāng)村更加凋敝,人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一派滿目瘡痍的荒原景象。但在《空心人》的敘事里竟然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的顯示,也絲毫不提生活的窘境,這是不可思議的。具體說來,主要原因在于艾略特所屬的英國是戰(zhàn)勝國,而且作為島國,相對而言它遠離了歐洲大陸的戰(zhàn)場中心,雖然倫敦長期受到空襲的侵擾,但英國本土并未發(fā)生大規(guī)模戰(zhàn)役,人們積極備戰(zhàn)、儲藏物資,物質(zhì)尚且自足,在戰(zhàn)后能夠較快地恢復經(jīng)濟;而且對于詩人來說,現(xiàn)實的荒原完全可以通過人力和時間來加以改變和控制,與此相比,人類內(nèi)心的荒蕪更難以恢復,“那些已經(jīng)越過界限/目光筆直,到了死亡另一個王國的人”,“在垂死之星的山谷里/在這個空空的山谷里”(艾略特120),死亡的相關(guān)意象隨處可見,“死亡”一詞甚至出現(xiàn)7次之多,哀莫大于心死的殘忍才是人類真正意義上的危機,這是根本原因所在。那么,作為戰(zhàn)勝國的“我們”又為何會成為精神萎靡而絕望的“空心人”呢?這里的敘述者“我們”確切意義上講是指英國人,毫無疑問當時他們就是世界的主人,在1922年英國按照巴黎和會上簽訂的協(xié)議,奪取了德國的海外殖民地,使自身覆蓋了地球上1/4的土地和1/4的人口,其領(lǐng)土遍及包括南極洲在內(nèi)的七大洲、四大洋,成為了世界歷史上跨度最廣闊的國家。然而,這只是一種頹敗前的巔峰假象,早在20世紀初,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等自治邦相繼取得了自治領(lǐng)地位,大英帝國已經(jīng)開始向英聯(lián)邦轉(zhuǎn)變;且美國的崛起促使“日不落帝國”終將淪為“死亡的夢的王國”。在這片“死亡的土地”上,“我們干澀的聲音/毫無起伏,毫無意義/像風吹在干草上/或像老鼠走在我們干燥的/地窖中的碎玻璃上”(艾略特 117),那些與國家前途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英國人,自然會產(chǎn)生一落千丈的心靈沖擊感,甚至引發(fā)精神上的崩潰,以往無窮無盡、取之不竭的資源和市場如今都分崩離析,或被他者篡為己有,命運之手緊緊扼住每一個國人的咽喉。到了《2001》里,多元化的敘述者打破了歷史種族主義的思維慣式,不再只代表某一個國家或某一個民族來說話,詩中既能找到亞洲人的擔憂,也可以聽到非洲人的呼喊?!?·11”事件造成了空前的全球性安全危機,連鎖反應將世界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高高聳立的二十世紀/在這一瞬間/撞得支離破碎/撒落在兩度淪為廢墟的地球”(胡丘陵 74);對于生活在21世紀的人類來說,沃土隨時會變成荒原,如何避免慘劇的發(fā)生成為敘事中的首要難題和困惑,第二章以詰問的方式一問到底,句句鏗鏘,“什么使生命成為一種疾病/什么使死變得/不可救藥”,究竟“什么使人類,走到/約翰·萊斯利的盡頭”(胡丘陵 80);詩人假借敘述者之口,一次次緊緊的追問,實際上是對世俗社會關(guān)于人性善惡、對錯、真假、美丑等界限的劃分以及認定的道德標準產(chǎn)生了深深地質(zhì)疑?!盀槭裁辞囊话倨呤鄠€問號/都被拉直以后/又出現(xiàn)一千七百多個問號/為什么?要有那么多為什么”(胡丘陵 81),正如胡丘陵所言,即使大徹大悟,如“江淹寫就他的《恨賦》”一般耗盡才華也不可能對所有的疑問做出完美的解答。當然,由于所處時代和歷史環(huán)境的局限,《2001》里的種種疑惑并不一樣存在和發(fā)生在《空心人》里,作為一名心懷良知的高級知識分子,艾略特代表著當時歐洲精英文化階層,他透過一戰(zhàn)前后社會現(xiàn)狀的層層迷霧,敏銳地嗅到西方文明正在逐步地走向沒落,“那里,是一棵樹在搖晃/而種種嗓音是/風里的歌/比一顆消逝中的星/更加遙遠,更加嚴峻”(艾略特 118),雖然它竭盡所能掩飾內(nèi)部的銷蝕和坍塌,仍然不可阻擋即將衰亡的歷史趨勢。這個難以改變的事實令“我們”所有人驚懼不已,尤其是當“在死亡的另一個王國里/獨自醒來”的時候,舉目望去,竟是懸崖絕壁,無路可行;文化的腐敗與思想的荒原化使每一個個體的生存意義都變得脆弱、虛無而經(jīng)不起推敲,“是生存還是毀滅”的哈姆雷特之問再一次擺在迷惘一代人們的面前。

    三、對精神荒原的批判及其拯救

    胡丘陵以“9·11”事件作為《2001》組詩荒原敘事的切入口,其實探討的問題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9·11”事件本身,他把批判的矛頭指向全球化時代下價值觀缺失的當代文明,而逐漸商品化的人心就像過期食品一樣加速變質(zhì),“精密的鋼材其實很粗糙/原子里有許多空隙/善良和惡毒全塞在里面/論品質(zhì),還不如/原始的石頭”(胡丘陵 107),那個充滿生氣、淳樸善良的人類本性一步步地被貪婪、自私、傲慢、妒忌、暴怒等丑陋的一面所蠶食和取代,人的心靈日益成為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在現(xiàn)實生活里,它們則以戰(zhàn)爭掠奪、權(quán)力之爭、金錢物欲、極端信仰等各種社會形態(tài)和物化方式表現(xiàn)出來,而勇敢無畏的詩人創(chuàng)作出強心劑般的詩句,對這些造成心理恐慌和精神絕望的荒原疾病展開逐個擊破,“在無形的夢想里,任何天網(wǎng)/都不能隔離/上帝與孩子的聯(lián)系/不論戰(zhàn)爭多么正義/任何炸彈,都不可能/炸出文明”(胡丘陵 114);或者以嘲弄的雙關(guān)話語推倒崇高的虛偽假面,“耶穌啊/你最后的晚餐/還不吃完/成為多少/無辜殉難者的晚餐”(胡丘陵 121),最后,尖銳地指出“人類,是人類自己的敵人”。然而,與《2001》對精神荒原的批判廣度相比,《空心人》則擁有著近乎哲學化的批判深度。在當時,包括知識精英在內(nèi)的大多數(shù)人都過著溫柔鄉(xiāng)的醉生夢死生活,沉浸于戰(zhàn)事結(jié)束、歌舞升平的勝利美影之中,“相互依靠/頭腦里塞滿了稻草”,但艾略特清醒地知道這一切只是“暮色的王國里/那最后的相逢”,可以說他就是一位精準的未來預言家,短短4年之后整個歐洲果然淪陷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經(jīng)濟危機之中,連繁榮的美國也不例外,德國等戰(zhàn)敗國家則密謀籌劃著新的戰(zhàn)爭,并很快地將世界再次卷入絞肉機里。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個體的“我”似乎已經(jīng)有所覺察,發(fā)現(xiàn)“這些費盡心機的偽裝/老鼠的外衣,烏鴉的皮毛,劃掉的詩節(jié)/在一片田野里/移動像風那樣移動”(艾略特 119),可嘆的是他們竟然附和著無意識的人群,全都以“癱瘓了的力量”擺出一副“無動機的姿勢”,像真正的稻草人那樣沉默無聲的姑息和縱容;艾略特在瞄準人們無動于衷的麻木本質(zhì)之后,做出玉石俱焚的惡毒詛咒,“記得我們——如果稍微記得的話——不是/作為迷失的狂暴的靈魂而僅是/作為空心人/作為稻草人”(艾略特 118),不過,空有軀殼、沒有靈魂的稻草人是無法升入天堂的,這句詩當頭棒喝了那些普遍擁有基督教信仰的西方人,可以看作是對盛行的虛無主義思想全盤否定和最為機智的諷刺。在經(jīng)歷了個人婚姻的破裂,以及生活事業(yè)上的不如意之后,艾略特迫切地渴求心靈上的穩(wěn)定,而要實現(xiàn)這一目標,首先要做的就是驅(qū)除精神荒原的各種雜質(zhì),他遵循了西方文化的傳統(tǒng),把目光投向了宗教,成為一名基督徒。同時,“對他來說,但丁是一名偉大的是個巨人,他有時給他一個特殊的靈感,有時又為他的一個特殊問題提供一個圓滿的答案”,作為一名詩人,“但丁成為他的引路人和精神向?qū)А盵3],在《空心人》中,艾略特直接借用了《神曲》里的一些重要意象“眼睛”、“永恒的星星”、“多瓣的玫瑰”和“親吻”。但從基督教的信仰來看,親吻石像等行為屬于邪惡的異教儀式,思想上絲毫的不虔誠也是對上帝的褻瀆,不僅不能得救,而且有罪,一場針對“空心人”的救贖尚未開始,就以懲罰結(jié)束;“這里我們圍著仙人掌走/仙人掌,仙人掌/這里我們繞著仙人掌走”(艾略特121),即使時間到了象征耶穌降臨的早晨五點鐘,仍然無法找到這片荒原的出口,這是艾略特訴諸基督信仰卻慘遭失敗的有力證明。相對而言,《2001》提出了更加直觀和明確的拯救目標,如題記所言,“如果你感到這寒冷的冬天有些漫長/請用我的詩歌取暖/如果你感到被撞的地球還在疼痛/請用我的詩歌療傷”(胡丘陵 71),這組詩歌里的拯救與基督教的上帝救贖有著相當大的差別,它是一種文化意義上的自救,“高樓在的時候向往高樓/高樓不在的時候/我只有回家”(胡丘陵 109),胡丘陵沒有固執(zhí)地遵從某一種宗教教規(guī)或世俗化原則,而是在比較借鑒和吸收古往今來眾多文明的精粹之后,大膽地融匯了中國儒家文化“天下大同”的和諧思想,并勸告生活在不同地域、擁有不同信仰的人們,“也讀一讀中國唐人/‘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詩句”,以博愛愛仁、兼容并包的內(nèi)涵和素養(yǎng)更新自己體內(nèi)荒原的戾氣和舊弊,以享受“到處都是,燦爛陽光”的美好生活。

    美國現(xiàn)代學者雷蒙德在談及荒原敘事時,曾提到過“‘荒原敘事’美學(aesthetics of the waste land)”這一概念,它“指的是作品主題、寫作技巧及意象等因素的整合,是對充滿荒蕪景象的人類生活主題的反映及美學表述”[4]。在比較文本和深入辨析的過程中,我們發(fā)現(xiàn)美國詩人艾略特的《空心人》和中國詩人胡丘陵的《2001》,二者既具有荒原敘事的一般特征,也能同中求異,各有所長,不時閃現(xiàn)出思想上的銳氣鋒芒和藝術(shù)上的匠心獨運,產(chǎn)生交相輝映的美學效果。但從時間上來看,《2001》相距《空心人》近一個世紀之久,敘事語境早已有了今昔之別,關(guān)于荒原敘事的情節(jié)和具體內(nèi)容自然會有所差別。難能可貴的是,《2001》在敘事結(jié)構(gòu)和敘述手法上,不論是章節(jié)標題的符號化設(shè)置,還是多元敘述者的形象塑造,都能夠不斷探索并有所突破;尤其是在虛無主義籠罩下的荒原時代,它堅決地粉碎了“世界就是這樣告終/不是嘭的一響,而是噓的一聲”的絕望魔咒,以世界主義的博大胸懷,從東方文明里尋找救“原”之方,即使有的評論者認為“他的結(jié)束其實是一個沒有答案的結(jié)束,絕對不可能通過讀詩來解決社會問題”[5],但也不可以忽視這組詩歌帶來的思考和改造荒原的希望,因而,從荒原敘事發(fā)展的角度來看,胡丘陵的《2001》確實打開了一扇擁有無數(shù)可能的新世紀之門。

    注解【Notes】

    ①胡丘陵:《2001年,9月11日》,載《胡丘陵長詩選》,人民文學出版社2009年版。以下只在文中注明頁碼,不再一一做注。

    ②[英]T·S·艾略特:《空心人》,載《艾略特文集·詩歌·荒原》,湯永寬、裘小龍等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2年版。以下只在文中注明頁碼,不再一一做注。

    引用作品【W(wǎng)orks Cited】

    [1]王貴祿:《論西部作家的荒原敘事》,載《小說評論》2014年第1期,第127頁。

    [2]胡丘陵:《長詩〈2001年,9月11日〉跋》,載《走向“大詩”的可能——胡丘陵長詩批評集》,胡廣熟編,中國言實出版社2013年版,第178頁。

    [3]張劍:《〈空心人〉與T·S·艾略特的思想發(fā)展》,載《國外文學》1998年第1期,第55頁。

    [4]徐剛、胡鐵生:《美國華裔文學“荒原敘事”的當代發(fā)展——以〈第五和平書〉和〈拯救溺水魚〉為例》,載《社會科學研究》2015年第1期,第179頁。

    [5]雷抒雁等:《胡丘陵長詩〈2001年,9月11日〉研討會發(fā)言摘要》,載《走向“大詩”的可能——胡丘陵長詩批評集》,胡廣熟編,中國言實出版社2013年版,第203頁。

    The Hollow Man discusses them iserable condition of the collective human being in the postwarworld filled nihilism;2001,September 11 depicts socialwasteland scene after the 9·11 Event,complains about the evil of human nature,and reflects on contemporary culture rationally and deeply.From the perspective of wasteland narrative,this paper parallelly compares two groups of poems,which are Eliot's The Hollow Man and Hu Qiuling's 2001,September 11,which from the three aspects of the wasteland ofmemory,confusion and crisis,criticism and save of thewasteland of spirit,discussed and analyzed both the sim 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in order to find two poems'characteristics respectively in the narrative and aesthetic pursuit;and reveals that the 2001 September11 brings innovations in the ideological contentand artistic skills to thew ildernessnarrative.

    The Hollow Man Hu Qiuling Wasteland Narrative

    王金黃,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主要研究比較文學與英美文學。

    Title:Wasteland Narrative in The Hollow Man and 2001,Septemb 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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