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婦科對茯苓的運用特色探討

楊小燕 姚克敏 姚濟白

摘要：云南四大名醫(yī)之一的姚貞白，為姚氏醫(yī)學流派的集大成者，因其臨床常用茯苓，且療效顯著，頗受患者贊譽，被贈以“姚茯苓”雅號。本文以“茯苓”為引子，透視姚氏婦科“輕、靈、疏、和”的用藥特色。

關鍵詞：姚氏婦科；用藥特色；“輕靈疏和”；“姚茯苓”

中圖分類號：R282.71文獻標志碼：B文章編號：1007-2349（201.6）04-0038-02

茯苓是一味極為常見的中藥，應用十分廣泛，甚至有“十方九苓”之說。自《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中便有關于茯苓的記載，并將其列為上品：“茯苓，味甘，平，主胸脅逆氣，憂恚，驚邪，恐悸，心下結(jié)痛，寒熱煩滿，咳逆，口焦舌干，利小便。久服安魂養(yǎng)神、不饑延年”[1]。云南四大名醫(yī)之一的姚貞白，為姚氏醫(yī)學流派的集大成者，其被世人雅稱為“姚茯苓”。姚氏婦科善用茯苓，制方用藥輕疏靈動，于平淡中見神奇，加之其地處茯苓道地藥材產(chǎn)地之一的云南，臨床運用，收效頗豐?？v觀姚氏醫(yī)案，遣方用藥，多以輕、靈、疏、和為特點，每收四兩撥千斤之效[2]。

姚氏婦科是“以陰陽氣血為整體，以氣化原理為辨證線索，因人、因時、因地為治療特點”的醫(yī)學流派。姚氏用藥輕清平淡，意取“輕、靈、疏、和”，力取輕清流動?！拜p”，是輕清、向上；“靈”，向外透；“疏”，以逍遙為特色，疏順氣機；“和”，使用平淡平和之藥，使其調(diào)和、疏達、調(diào)達等?！夺t(yī)學三字經(jīng)》：“桂葛投、鼓邪出、外疏通、內(nèi)暢遂”，宜用輕清之品，鼓動邪氣外出，然后再治療疾病。對外疏通，則體內(nèi)之邪外出暢通無阻。

姚氏認為，氣貴流通，而邪氣擾之，則周身窒滯，失其輕虛靈動之機，此時劑之以輕清，則正氣宣布，邪氣潛消，而窒滯自通。如果驀然投以重劑，藥過病所，不但病不能去，而無病之地，反受克伐，那就反不利于病人。姚氏“輕靈疏和”之法，足以愈病，甚至有時足以愈大病，外感病更顯特點，在姚氏治案中真是比比，例子不勝枚舉。姚氏用藥輕清，闡述了氣化原理之“治上焦如羽”之旨。姚貞白先生常說“臨證用藥妙，不在乎數(shù)量之多，份量之重，貴在辨證立法準確精當，按法制方，則平和之劑也能奏奇效，此即四兩所以能撥千斤之理”[3]?！耙蜍摺辈粌H是姚貞白先生的雅號，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整個姚氏婦科流派用藥的特點。姚氏辨治婦科病，提倡“以血為本，以氣為動”，根據(jù)證的不同，擅用逍遙散治療。姚貞白先生將《局方》逍遙散化裁為治婦科病的1.9方，是對前人醫(yī)方繼承與創(chuàng)新完美結(jié)合的典范。縱觀歷代書籍對于茯苓的記載，茯苓這味藥材可謂是平性藥物的代表，其質(zhì)地及性味都非常的平淡，其平淡的特性與姚派用藥輕靈的特點相符，同時茯苓的主要功效之一在于可以利濕健脾，濕去則脾健，脾健則脾胃和調(diào)，中焦氣化正常。姚氏善于疏調(diào)中焦氣機，立足于脾胃，詮釋了氣化原理之“治中焦如衡”。然“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之氣化原理，源于命門之火，蒸熙“水臟”、“水腑”所產(chǎn)生的強大的熱力的推動，所謂“下焦如瀆”。故而，在病變的后期及男性性功能障礙等某些疾病的治療方面，亦應果斷使用四逆真武、“五子益沖”等重墜回陽、益腎固沖之品，貫通上、中、下三焦氣化，挽沉疴于垂危，正可謂“治下焦如權(quán)”。

在氣化原理為辨證線索方面，姚貞白先生用獨創(chuàng)的七香湯進行了完美的詮釋?！?.958年夏，昆明市潘朔端，因案牘勞形，傷食受寒，脘腹脹痛、疼痛、嘔吐、便秘，診斷為：急性腸梗阻、腸套疊癥。立施外科手術(shù)，癥未減。再作2次腹腔手術(shù)，癥情一如既往。姚氏醫(yī)學流派第五代傳人姚貞白應邀會診，見脈象細緊，舌淡苔白。貞白認定是脾陽失運，寒濕積滯，氣機壅塞。法宜理氣溫中，芳香透達、和胃寬腸，用自擬方“七香湯”急服。連夜3服后，清晨，腹中雷鳴，矢氣頻傳，脹滿已減半矣。貞白曰：此機疏利，為脾陽復甦之佳兆。上方加通便藥，2服后，清晨，中午腑食得下，中有硬結(jié)黑糞數(shù)枚。脘腹頓覺輕舒，諸恙豁然若失。貞白獨創(chuàng)七香湯，樞轉(zhuǎn)氣機，溫暖五臟，宜通六腑，旋解壅塞之危?！?/p>

姚氏認為女子“女以血為本，血生于中，統(tǒng)于脾，藏于肝，注之沖宮，任陰為養(yǎng)；血因氣而動，肝有疏泄調(diào)達之功，脾有溫煦散精之力，沖領滲灌之能，而任具當養(yǎng)之權(quán)”。氣血的盛衰、升降、出入、樞轉(zhuǎn)是維持婦女生理功能的源宗和動力。氣血又賴五臟之和調(diào)以生化運行，其首要者，乃肝脾、沖任。因此，女子的特殊生理功能、病理變化與氣血、肝脾、沖任有著密切的關系。姚氏臨證用藥，不驟補，不猛破，不過用寒涼，不偏于辛燥，從氣血的整體觀出發(fā)，結(jié)合肝脾沖任的特點以“樞轉(zhuǎn)氣機，溫宮養(yǎng)血，調(diào)益沖任”論治。用藥講求“輕、靈、疏、和”，不在乎數(shù)量之多，份量之重，不用太貴、太重、過厚的藥，貴在辨證立法準確精當，在臨床上也根據(jù)辨證加減諸如附子、干姜、阿膠、紫河車、生熟地、肉蓯蓉、五子等補益類藥物。補益藥滋膩，容易困邪不出，傷及脾胃。脾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尤其在婦科用藥上，肝藏血，脾主運化，中焦為氣機樞紐，肝易氣滯而不易氣虛，但凡肝郁一類的病癥，采用疏和之藥，以通為和。脾氣易需虛，又不可猛補，猛藥一下，脾氣癥狀還沒解決，反倒是又出了新的問題，輕藥小養(yǎng)，一通一養(yǎng)，病可自愈。

但是，姚氏少用或不用補益藥、猛藥，不代表說姚氏不承認補法，姚氏采用溫潤之法而非溫補之方，補血養(yǎng)精（男子精子、女子精血），與補腎等法殊途同歸。在婦科虛證用藥上，姚氏更注重于調(diào)補沖任，腎氣為先天之本，女子稟賦，月事耗損，“虛”為常態(tài)，而非病態(tài)，調(diào)養(yǎng)便可達到恢復元氣之效，猛補大補，身體接受不了，便成了“虛不受補”之相。姚氏婦科，在治療各種頑癥、難癥時，更加注重藥物的性味，計量的調(diào)整，藥物的配伍，更重要的是，患者的堅持和醫(yī)生的耐心，本就不用猛藥、重藥，關注身體自身的調(diào)節(jié)，藥物為輔，重在推動身體各臟腑運行。服藥的過程中，即考驗醫(yī)患之間的相互信任，更加考驗醫(yī)生對自身辨證的信心。姚氏用藥，不僅僅是處方藥味間的相互作用，更是家學傳承的自信心。

昆明姚氏婦科中醫(yī)流派從清朝乾隆年間至今，歷經(jīng)八代，已有二百五十多年傳承歷史，形成了“輕靈疏和”獨具特色的用藥風格。臨證善用茯苓，性味平和，調(diào)治氣血，行中寓補，補中有清，以平淡清靈收功，在一定的程度上反映出了姚氏婦科醫(yī)學流派的用藥特色。

參考文獻：

[1]孫星衍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M]沈陽：遼寧科學技術(shù)出版社，1.9971.5

[2]姚繼白著名中醫(yī)學家姚貞白生平及其學術(shù)思想簡介[J]云南中醫(yī)學院學報，2003，（04）：68

[3]歐陽虹淺談姚貞白婦科診治特色[J]云南中醫(yī)雜，1.984，02：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