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佳
不知道老天被夏姑娘灌了什么迷魂藥,那年一躍成為幾年來最熱的一年,樹上的知了也在這天氣的逼迫下,乖乖閉上了嘴。
目光轉(zhuǎn)到四樓的客廳。年份久遠的老舊吊扇,已經(jīng)積上了一層擦不掉的灰塵,在盡心盡力地發(fā)揮余熱,“呼呼”聲中空氣被扇起幾絲漣漪,但這幾乎微不可察的清涼馬上又被燥熱掩埋。那只三年前的鬧鐘,秒針成為挺拔的戰(zhàn)士,不受天氣的影響,“嘀嗒,嘀嗒”,極有規(guī)律地向前,一如既往,直到最后一刻。
除此之外,房間里還有第三種聲音。不像前兩種,它沒有任何規(guī)律可循,時有時無,宛如一個頑童,誤入了嚴于自律的軍隊中。原來寂靜也是有聲的。
爺爺坐在桌前,逆著光,顯得高大莊嚴,瞇起眼,正在看書。他雙眼緊緊盯著書上的字,一個字、一個字,一句話、一句話,有一些渾濁的眼中閃爍著與平日不一樣的光。遇到好看的、喜歡的句子,拿起筆就要寫下,卻想到什么,又放下筆,只是愛惜地用指腹摩挲著紙頁,一遍遍地撫摸,手與紙相觸制造出“簌簌”聲。良久,他的雙眼才從句子上挪開,“嘩啦”翻到下一頁……
歲月靜好,微風蕩起,歲月便又流逝了。白發(fā)的老人在陽光下?lián)崦?,如同珍寶。我愿把這一切藏于心底,永遠珍惜。
越臨近中考,心里那股焦躁的情緒便越是揮之不去。為了放松,我茫然地、毫無目的地亂走,便闖入了小公園。
小公園,很近,就在我家樓下,里面貯藏著我的整個童年??尚Φ氖?,初中整整三年,我都沒有涉足過這里。
公園大變樣了,運動器械從原來的深黃墨綠到如今五顏六色,路燈從原來小小的精致模樣,變?yōu)榇蠼稚想S處可見的普通白熾燈……
一處用石頭砌成的座椅,為了契合湖的形狀,被修成了扇形,幾根石柱在背后佇立,作為頭頂上半圓形石頭平臺的支撐。似乎只有那一處,沒有什么改變。一棵我記事起就在那里的紫藤蘿,攀著石柱,爬滿平臺,開得燦爛。微風吹過,樹葉碰撞著發(fā)出“噗噗”的笑聲,生命的根部依舊一言不發(fā)。
我坐在石頭上,涼涼的觸感奇跡般使我平靜不少。
又一陣風吹來,花瓣落下,落到平靜的湖面上,激起微不可聞的水聲和一池波瀾。蜜蜂沖著這花開的勁頭兒來的,“嗡嗡嗡”“嗡嗡嗡”地飛個不停。一頭栽進了一朵,瞅瞅另一朵,似乎更好,就又很快拋了這朵奔去那朵。風嫌這點聲音還不夠,也過來摻一腳。一陣風吹過,好像來了個交響團,開了場音樂會,“沙沙”“簌簌”聲不絕于耳。
在聆聽自然之聲、天籟之聲后,我?guī)е鴿M足和一顆平靜的心,安然離開了。如果風會記得一朵花的香,我也會記得那一場盛大的音樂會,那是自然送我的回聲。
(指導老師:邊建松)
花香常在
學生時代,付出的辛苦和汗水,融化在風里,但并未被遺忘,都印刻在記憶深處。曾經(jīng)咬牙堅守著直到深夜,當難過、煩躁的時候,不會也不能發(fā)泄出來,總是在假裝堅強、勇敢,咬牙堅持著,直至找到宣泄的方式。
那時的安靜午后,那時的紫藤蘿,那時的蜜蜂,那時的一池波瀾,還有那吹起花香的一陣微風,都是撫慰我心靈的良藥。陽光,填滿的是我的未來,照亮的是我的心房,花香,溢滿了我的整個記憶。
風起時,花香滿溢,回憶里,花香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