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葆青春

烏維·布澤

現(xiàn)在，全社會對睪酮素的需求不斷上升。很多超過50歲的男性都開始注射該激素，希望借此變得更有活力，更具吸引力。不過，這真的管用嗎？下面請看《明鏡周刊》記者親自當“小白鼠”3個月，為我們帶來的體驗日志。

去年7月的某一天，我坐在美國丹佛市一家賓館房間的床上。我的褲子是卷上來的，右大腿插著一根一次性注射器針管，差不多有4厘米長。這時，我的心里開始打鼓，這樣做真的好嗎？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大傻事？

注射器里裝的是睪酮素，這是一種塑造男性骨骼的荷爾蒙。它最為人所知的作用是將男性健美運動員變得肌肉發(fā)達?？赡芎苌儆腥酥溃G酮素對于逐漸衰老的男性來說是青春之源。據(jù)說它可以讓無精打采的男性重新變得精力充沛，讓肥胖的男性變瘦，懶散的男性變得生氣勃勃。至少，制藥業(yè)是這么吹噓的。

至于我為什么會帶著注射器來到這家賓館，并非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話說好幾個月前，我出門時遇到一位73歲的男鄰居，那時他正通過助步車，拖著沉重的腳步艱難地去往面包房的路上。我陪著他一起，緩慢地向目的地前進。我們一邊走一邊談?wù)撎鞖猓蝗挥幸粋€想法侵入我的腦海：我發(fā)現(xiàn)，相比一個25歲的年輕人，我與我的鄰居，這個不憑借外力就無法自由移動身體的男人，在生命的階段上更接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53歲了。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從那以后，它一直盤亙在我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在此之前，年老的男性不會給我留下特別的印象，現(xiàn)在我卻經(jīng)常會在路上注意到他們。他們佝僂著腰，吧嗒吧嗒拖著腳步向前走著，有時候他們也會朝我微笑，仿佛在對我說：“有一天，你也會變成我們這個樣子?！?/p>

于是，我開始更健康地飲食，并戒了酒精，做更多運動。幾周后我的體重掉了好幾公斤，到中午疲勞感也減輕了不少。說實話，我本來可以繼續(xù)保持這樣。不過，我想知道，怎樣才能最大限度地讓我未來的生活遠離助步車。有一天，我無意之間在網(wǎng)上看到一篇關(guān)于睪酮素的文章。作者大衛(wèi)·漢德斯曼抱怨全球消費者對于輔助性藥品的使用量不斷上升的現(xiàn)象，并將之描述成“現(xiàn)代流行病”。漢德斯曼觀察了全球41個發(fā)達國家在2000-2011年間的睪酮素消耗量，其中37個國家在此期間增長了12倍，營業(yè)額從1.5億美元增長至18億美元，德國也屬于這些國家之一。

近年來，激素類藥物行業(yè)由于制藥業(yè)大張聲勢的營銷活動得到快速發(fā)展。在偉哥和希愛力大獲成功之后，該行業(yè)正在尋找下一個暢銷保健品。他們甚至還提出了“男性更年期”這一概念，指的是男人過了35歲之后睪酮水平逐漸下滑，就像一種慢性疾病一樣。

不得不說，制藥業(yè)的營銷活動在全球范圍內(nèi)得到強大的共鳴，因為它利用了年長男性的害怕心理。在歐洲、美國和亞洲，社會老齡化趨勢越來越明顯，衰老恐懼癥正在廣泛地傳播和蔓延。相比過去，在這些國家，醫(yī)學進步使得人類壽命大大延長。如果說上世紀50年代德國男性退休年齡可能和死亡年齡差不了多久，那么今天他們退休之后平均還能再活至少13年，很多人甚至還能再活20-25年。在漫長的退休生活中，他們希望能繼續(xù)保持身體健康、靈活敏捷以及精力旺盛。

至于那些年紀稍輕一些，40-50歲的中年男人也擁有同樣的恐懼。原因有很多，比如他們正處于巨大的工作壓力之下，他們的結(jié)婚對象比他們要年輕得多，他們直到很晚才當父親……這些恐懼對我來說并不陌生，等到我兒子高中畢業(yè)，要上大學的時候，我已經(jīng)65歲了。

從醫(yī)藥行業(yè)的角度來看，睪酮素的作用很大。那些自己的身體不能分泌或者分泌很少睪酮素的男性很可憐，他們可能會面臨失業(yè)的風險，可能會受到體重超標或者性冷淡的困擾。睪酮素膠囊或者注射能夠幫助到他們，而且通常沒有什么副作用。這些男性希望通過補充睪酮素，慢慢恢復到正常的狀態(tài)。

以上說的是睪酮素在醫(yī)藥行業(yè)的正常應(yīng)用。至于克服所謂的“男性更年期”，則是另一種情況，追求的是一種不自然的狀態(tài)，將年老男性的睪酮素水平變得和年輕人差不多。至于長期注射睪酮素會怎樣，現(xiàn)在還沒人說得清。目前關(guān)于這方面的研究很不完善，而且經(jīng)常自相矛盾。去年3月，美國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FDA規(guī)定，美國睪酮素生產(chǎn)商須在商品包裝印上警示語，即該產(chǎn)品可能會引發(fā)中風、心肌梗塞和血崩等癥狀。

按理說，上面一些關(guān)于睪酮素的報道本應(yīng)讓我對睪酮素“敬而遠之”，但我在心里嘀咕：“應(yīng)該也不至于那么糟糕?！币蝗?，睪酮素的營業(yè)額怎么會增長12倍？如果出事導致死亡的話， 早就上頭條了，媒體肯定早就大肆報道了。另外，一些事實也給我?guī)砹税参浚热绨⒅Z德·施瓦辛格和史泰龍都是類固醇使用者，他倆早已到了退休年齡，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嗎？他們對于睪酮注射者來說就是活生生的榜樣，就像赫爾穆特·科爾之于吸煙者一樣。他們認為，即使生活習慣不好的人也能活很長時間，并不會對身體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影響。

我開始有了注射睪酮素的想法，不過是限定時間的，作為一個試驗。我想，3個月時間應(yīng)該能夠說明問題吧。我把這個計劃告訴了我的家庭醫(yī)生，他露出困惑的表情，眉頭皺得老高，半天才說：“好吧，如果你執(zhí)意這么做，先檢查一下幾個腫瘤標記物數(shù)值和前列腺。”如果我身體某個部位潛伏著癌細胞，那么就不再推薦注射睪酮素了。除此之外，他還建議我，在注射睪酮素期間，每隔6周檢查身體各項指標，在試驗結(jié)束后也要這么做。此外，我還咨詢了德國一家大學附屬醫(yī)院的內(nèi)分泌科主治醫(yī)生，她也對我的計劃表示困惑不解，并給出了同樣的建議。

于是，我按照他們的建議做了一個全面檢查，顯示一切正常?，F(xiàn)在，我只需要找一個能給我開睪酮素處方的醫(yī)生了。但我的睪酮素水平相對于我的年齡來說是完全正常的，家庭醫(yī)生和主治醫(yī)生都不愿意為我開藥方。我也不想在黑市上購買，目前德國大約有50萬人出于“生活方式”的原因在黑市上購買功能增強性藥物。我還試探性問了一些泌尿外科醫(yī)生。本來有一位同意給我開藥方了，但知道我是記者，并且以后會發(fā)表一篇相關(guān)文章之后，他拒絕了我。

我只好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國外。美國是全球睪酮素產(chǎn)品最大的市場，像雅培生命（AbbVie）這樣的公司在那生意很好。除了這些赫赫有名的大公司之外，還有一些規(guī)模較小的公司，但他們不僅僅提供睪酮素，而是全方位的“一條龍”服務(wù)。在美國很多大城市都可以找到他們的分店，顧客還不少。2011年，全美40歲以上的人群中，大約有3%，即200萬人從其醫(yī)生處得到睪酮素的處方。

在這個食物鏈最頂端的是Cenegenics公司。治療期間，他們的醫(yī)生每個月會收取1000美元治療費。海外顧客能得到優(yōu)惠，一個季度僅需支付750美元。之所以便宜這么多，是因為Cenegenics公司出于市場營銷的角度考慮，想要打開海外市場。我預約了Cenegenics公司在美國丹佛市的一家門診，這是由一位內(nèi)分泌科女醫(yī)生運營的。她的名字叫做朱莉·麥卡倫，門診地址在丹佛市中心的一幢高樓里，很隱蔽。

當我打開門診大門，朱莉·麥卡倫迎過來，微笑地看著我。朱莉是一位金發(fā)碧眼的女士，身材很好。與我一樣，她也是53歲。她穿著一件黑色及膝連衣裙，從10年前就開始注射睪酮素了。如果你仔細觀察，應(yīng)該可以發(fā)現(xiàn)這一點。她告訴我，這個門診一半的客戶是女性，女性注射睪酮素的效果與男性差不多。

我第一次去門診的時間并不長。一位護士為我采了血樣，送往美國西海岸的一個化驗室。一個星期之后，我再次來到朱莉的門診，這一天圍繞著我的是一個詳細的全身檢查。我測了身高（1.82米），稱了體重（96公斤），身體健康程度被評估為“很好”，體脂率為26%。一切檢查結(jié)束之后，朱莉開始與我面談。她開始問我一些身體癥狀，我回答得模棱兩可?！案杏X不像20歲的時候那么有精力了，有時候感覺很疲倦，睡眠不好?！蔽艺f。對于我的這位新醫(yī)生而言，這些答案已經(jīng)夠了，她同意為我開出睪酮素藥方。我們開始商談，按照她的想法，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怎么做。

在Cenegenics公司美國西海岸實驗室檢測的睪酮素水平，與我在德國測的差不多，但是朱莉?qū)τ谶@個數(shù)值很不滿意，盡管它在健康范圍之內(nèi)?！敖】凳且粋€彈性的概念?！彼f。按照傳統(tǒng)醫(yī)學的定義，健康是指沒有疾病纏身，而Cenegenics公司將“健康”定義為身體機能最優(yōu)化。

朱莉追求的理想化數(shù)值是我目前睪酮素含量的兩倍，這個數(shù)值是一個20歲年輕小伙子才擁有的，即每1/10公升含有1000毫微克。她建議我剛開始每星期注射120毫克睪酮素，分兩次注射。這與那些身體不能分泌或者分泌很少睪酮素的人，所需的注射量差不多。

我問她可能會產(chǎn)生哪些副作用。她回答道：“可能會導致脫發(fā)?！彼戳艘谎畚夜舛d禿的腦袋，說：“不過看來你已經(jīng)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彼€指出，我的紅細胞比容值可能會上升，這將會導致血液變得粘稠，不易流動。在必要情況下，需要采取措施控制一下。

此外，注射之后還有可能導致男子乳房肥大癥。睪酮素升高有時候會導致雌二醇水平升高，這時候男性會像女性一樣，乳房增大?！耙虼?，你的乳房可能會脹大，乳頭甚至可能會流出分泌物。如果必要的話，也需要進一步服用藥物來降低雌二醇值。”朱莉說。

我繼續(xù)問道：“還有什么副作用嗎？”“沒有，實際上就沒有什么了?！敝炖蛘f。我表示懷疑，心肌梗塞、中風以及前列腺癌的風險怎么說呢？“目前，所有關(guān)于這方面的研究都很不完善。”她回答道。那么，美國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的警告是怎么回事？“那完全就是夸張的說法，而且也沒有什么原理和依據(jù)?！彼f。幾個小時之后，我從門診回到賓館，將一個小瓶子放在桌子上。我將一個針頭擰到注射器上，吸入0.3毫升，然后勇敢地扎進右大腿上。

此前，朱莉曾告訴過我，可能需要幾天才能看出效果。在注射之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去了一家健身中心，我并沒有期待會發(fā)生什么改變，還是繼續(xù)做平常的訓練項目。在訓練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組引體向上器械。我抬頭望著它，一個聲音在我腦海中閃過：“為什么不試試呢？”到目前為止，我在引體向上這一塊的成績一直不太好，一般做個5組就差不多了。說做就做，做前3組的時候我感覺跟往常一樣，一般接下來會越來越吃力。然而這一次并沒有，我做了6組還是沒問題，到第8組還是OK，到第10組也還行，到第11組我跳下了桿子。

我現(xiàn)在感覺自己的上半身跟以前不一樣了，體會到了健身達人經(jīng)常說的那種“脈動”。我的肌肉變得更加堅硬、結(jié)實，精神狀態(tài)更加亢奮。我甚至隨時準備擁抱健身館的陌生人，這完全不是我的風格啊。這一點讓我感到既吃驚又害怕，也許你會說這只是心理暗示而已，但我的訓練成績確實一下子就變?yōu)榱嗽瓉淼膬杀?，就像服了興奮劑一樣。在回酒店的路上，我決定將每周一次的劑量分成3次，避免一次注射太多睪酮素。

幾天之后，我又有了一個驚天大發(fā)現(xiàn)。以前從美國西海岸飛往德國的紅眼航班，我一般需要4天，有時甚至5天時間才能緩過來，而這次只用了兩天時間就恢復過來了。在這之后，我覺得自己的腦子變得更清醒。我的身體內(nèi)部正在發(fā)生什么變化，我可以感覺到。我的體重開始下降，第一周就掉了3公斤，然而我并沒有節(jié)食。我覺得身體里的脂肪在自己熔化。

在注射一周之后，我的狀態(tài)和體重趨于穩(wěn)定。不會突然感覺到亢奮，我的精力變得更充沛，這并不是說我變得有攻擊性了。恰恰相反，我變得更放松了，因為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擁有更多能量了。至于對性生活的影響，跟以前沒什么兩樣，這一點讓我感到很吃驚。

在第一階段，我可以說變成了睪酮素的擁護者，因為我并沒有看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然而，如果這就是我作為記者體驗的全部內(nèi)容的話，我并不會感到開心。如果是這樣，到最后文章發(fā)表的話，我肯定會被批判成“沒有責任感的類固醇騙子”“制藥業(yè)的走狗”，我?guī)缀蹩梢灶A見到這樣的結(jié)果。

盡管類固醇行業(yè)的大佬在產(chǎn)品的市場營銷方面做得很成功，但他們幾乎從不接受采訪。Cenegenics公司的總經(jīng)理約翰·亞當姆斯也不例外，他注射睪酮素差不多有20年了，卻還從未接受過媒體采訪。不過，他最終同意與我見面，理由很簡單：對于亞當姆斯而言，《每日鏡報》上的一篇文章，等于進入歐洲市場的一塊敲門磚。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和他在美國“賭城”——拉斯維加斯百樂宮酒店的一家咖啡館共進早餐。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亞當姆斯寬大的肩膀，他站在一個男人身后，這個男人與亞當姆斯個頭差不多，然而肩膀只有他一半寬。穿著一身黑的亞當姆斯，看上去就像一團巨大的陰影。亞當姆斯非常了解自己的身材以及別人對此的看法，他并不愚蠢。自我介紹之后，他就笑著對我說：“我自從嬰兒時期起就沒瘦過了。”

1997年，亞當姆斯與他的合伙人一起成立了Cenegenics公司。那時，激素療法離商業(yè)化還遠得很，都稱不上一個產(chǎn)業(yè)。一些個體戶會出售一些包含睪酮素、生長激素和其他成分的自釀雞尾酒。亞當姆斯意識到，他挖到了一個寶藏，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暴利的市場。不過，他可沒興趣只開一家小門診，而是夢想著啟動一個連鎖經(jīng)營的生意，就像麥當勞一樣。到目前為止，Cenegenics公司旗下大約擁有50多名醫(yī)生。

如今美國社會貧富不均嚴重，亞當姆斯也并未否認，他的生意讓美國社會變得更加不公平?！爸挥凶钌蠈?%的美國人可以長期享受我們的服務(wù)，其他人則不能?！眮啴斈匪菇趵淇岬卣f出這番話，并沒有半分感到抱歉的意思。他生活在一個上等優(yōu)越的世界，身邊都是百萬富翁和功成名就的企業(yè)家。

盡管我并不贊同亞當姆斯的一些想法，不過他還是將我當作同盟軍，因為我正在使用他們公司的服務(wù)。我自己則不這樣認為，在試驗結(jié)束之后，我相信自己應(yīng)該會與他們保持距離。在此期間，我讓相關(guān)機構(gòu)給我驗血，結(jié)果我的睪酮素水平不是像預期的那樣，在每1/10公升含量1000毫微克左右，而是在2000毫微克。就連朱莉也認為這個數(shù)值太高了，她發(fā)電子郵件建議我，將睪酮素注射量減少1/3，從每周120毫克減少至80毫克。有一個好消息，我的血液并未變得粘稠。但我的雌二醇水平卻翻倍了，盡管目前的數(shù)值剛好在正常范圍邊緣。

朱莉想降低這些指標的水平，她推薦我服用阿那曲唑，這種藥是女性用來對抗乳腺癌的。我還詢問了我在德國的內(nèi)分泌科醫(yī)生，她認為要盡快降低我的睪酮素注射量。此外她還表示，最好不要服用阿那曲唑，因為風險較大。我們開始與朱莉一起尋找一種替換方案，最終決定使用I3C代替阿那曲唑，I3C是用花椰菜和其他十字花科蔬菜制成的一種天然抗癌物質(zhì)，只是聞起來令人作嘔。

接下來的幾周，我的身體狀態(tài)在慢慢提升。在初始階段的亢奮過去之后，現(xiàn)在比較平緩了。雖然我的睪酮素仍保持在較高的水平，但是并沒有更大的驚喜。一些漸進的改變正在發(fā)生，我的身材變得更加健碩了，襯衫內(nèi)的二頭肌很明顯地凸顯出來。現(xiàn)在，我會在浴室里做一些有點難為情的自拍。不過，即使我自己能感覺到變化，但還是不夠明顯。

為了探索“新身體”的各種可能性，我進行了一次極限測試。在好幾周滴酒未沾之后，有一天，我喝了整整兩瓶葡萄酒，還吃了一磅高脂肪的奶酪。誰知道我第二天早上會怎么樣？老實說，感覺不是很好，但也遠沒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

在送兒子上小學報道的那一天，我跟我兒子還有他的3個同學和他們的父親一起踢球了，我比其他幾位父親速度更快，耐力更好，而且沖刺表現(xiàn)比從前的自己要好得多。然而，我的膝關(guān)節(jié)并未變得更年輕。在球場“大展神威”之后，接下來3天，我的膝蓋就像要廢了，爬樓梯吃力得很，就跟70歲的老人一樣。

難道是我要求太高了嗎？我對這種有限的進步感到失望，我設(shè)想的是一些根本性的變化。朱莉告訴我，如果想看到更大的效果，就要合理攝入飲食并加大運動量。她對所有開始療程的病人都是這么建議的，門診還會為他們提供營養(yǎng)和訓練計劃。我之前拒絕了她的建議，是因為我單純想知道注射睪酮素會帶來怎樣的效果，而不是睪酮素加節(jié)食。

現(xiàn)在，到我試驗的第9周了，我決定接受朱莉的建議，更注重飲食和運動。早餐我一般會吃干酪搭配菜椒和亞麻籽油，上午吃兩個水煮蛋，中午是兩塊牛排和蔬菜沙拉；下午，我會吃點堅果當作零食，晚餐是雞胸肉配米飯，再加上蔬菜沙拉。除此之外，我一天至少喝3升水。與此同時，我還調(diào)整了訓練計劃。這下真的有效果了。我的襯衫變得更緊繃了，午間的困倦也消失了，睡眠質(zhì)量變得更好。星期天我?guī)Ш⒆觽內(nèi)ビ斡镜臅r候，很多胖男人都羨慕地看著我。

10月中旬，我注射了最后一針，醫(yī)生告訴我，到我自身的睪酮素分泌恢復到原來的水平，可能需要一段日子。一個星期之后，我又重新驗血了。我的睪酮素恢復到原來的水平了，雌二醇值卻太低了。但我只要不再服用那些令人反胃的花椰菜營養(yǎng)品，雌二醇值又會恢復至正常的水平。此外，我血液的紅細胞比容并未發(fā)生改變，PSA指標（一種癌癥標記物）也保持穩(wěn)定。

那就是說，我的身體狀況一切正?！，F(xiàn)在要怎么辦呢？再來3個月的試驗嗎？朱莉當然對此表示贊同。她表示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定期注射睪酮素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這一點并不能使我信服。

Cenegenics公司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亞當姆斯的合伙人艾倫·明茨，也是一位類固醇的忠實擁護者。他享年69歲，比那些過著不健康生活的美國人的平均壽命要少6年，這是否和他長期注射睪酮素有關(guān)尚不確定。亞當姆斯辯解道，Cenegenics的宗旨并不是要延長人類的生命，而是讓我們現(xiàn)有的生命、生活狀態(tài)盡可能最優(yōu)化。這個說法對于我來說并不是很有說服力。

很多類固醇的捍衛(wèi)者表示，如果女性可以通過避孕藥來調(diào)節(jié)激素平衡，那么男性出于生活方式的原因注射睪酮素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還有一些思想開放者指出，既然這個社會能將酒精和香煙的消費合法化，那么禁止睪酮素交易就并不公正。

最終，我結(jié)束了這個試驗，不再繼續(xù)。我并不是出于世界觀的原因，而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關(guān)于注射睪酮激素的長期影響我研究得太少了。我可不想只為了擁有更多精力，而承受患上血管梗塞的風險。另外，我也不喜歡與一個實際上是制藥業(yè)利益代表的醫(yī)生面對面相處。也許身體的變化再明顯一點，我可能就決定再試試了。不過，如果想看到更大的變化，肯定需要加大注射量，而我并沒有絕望到那種程度。

現(xiàn)在，距離我注射最后一針已有5個月時間了。我的體重增加了3公斤，我自我催眠道，肯定是因為我的肌肉變得更結(jié)實了。我繼續(xù)每周運動3次，合理攝入營養(yǎng)，平時很少喝酒，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很好。就這樣吧，不需要再折騰了。

[譯自德國《明鏡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