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人語江南渡

曾婷

風(fēng)不定，人初靜，明月落紅應(yīng)滿徑。兩位少女，蹁躚在水中，晃動的是無限的靜美，蘭燼隕落，人語江南渡，是平仄的一舟遙遙。江南，爾本多情，是淺笑顧盼的閨友之情，是寫意畫的筆觸之情。

嫣然回眸，粲然一笑，白云悠暮渡。那一抹斜陽，攝人心魄，也許是細雨解憂愁，相知亦不曲折。迢迢水，渡暮情，乘著竹筏，細數(shù)著蓓蕾年華，一把花傘，一襲長裙，溫婉可親的面容，嬌華如春水映梨花。亂花淺草，執(zhí)攜江南水渡。她，是柔情的化身，絮絮交談，似撥弄水中芙蓉；而她，一身孑然孤寂，無纏綿的水鄉(xiāng)之柔，卻有拘謹沉穩(wěn)之性。他們相聚在浩瀚煙波之中，共賞“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晨起浣紗，蓮步頻頻，歡聲笑語促晨開。江南小鎮(zhèn)，輕挑籮筐，手舞足蹈趕鬧集。手挽著手，提一花籃絹帕，來到小橋，纖纖細指，拂去帕上的塵埃。兩個少女，一如姣華照水，映襯著江南夕陽如醉。她喊她恬兒，親切而美好；而她喚她槿兒，婉轉(zhuǎn)而靈俏。她倆的世界，如此平靜與和美，是風(fēng)姿綽約的白娘子，是嫵媚真摯的蘇小小，彰顯了枯藤小橋的風(fēng)姿古韻。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徐徐清風(fēng)，婆娑楊柳輕拂著江面……

放眼望去，青山綠水，巷影成群，槿兒與恬兒撐著花傘在拱橋上行走，清新的古鎮(zhèn)，姍姍來遲的日暮，她們的臉上分明多了幾份憂愁與感傷。

夜色浸染，江南小鎮(zhèn)逐漸熱鬧起來。張燈結(jié)彩，江面上幢幢倒影清晰明了，隱約間，冒著縷縷白煙。幾處木屋欄下還飄蕩著孩童嬉鬧的聲音，似銀鈴般脆響。走進一看，是幾個頑童在月色下沐浴，旁邊站立著一個婦女，嘴里絮絮叨叨的，手卻不停地撫弄頭發(fā)。驀地，耳畔傳來一陣簫鳴，定睛一看，水中駛來一葉蓮舟，一位少年撫簫而立，讓人不禁感慨：是誰在江南煙雨中吹簫到天明？恬兒拉著槿兒的手，她們的閨友之情在江南的夜色中凝聚，又被一場燈暈打散開來，肆意地在風(fēng)中飄搖。是什么讓兩岸伊人淚濕眶？又是什么令江南煙波愁，讓山水畫無故增添情愁？

再看那個少年，簫聲如此纏綿、幽怨，棧道相望，槿兒撫去淚痕跑向深深的巷道。許久，才跑出來，手中捧著幾朵蘭燼，隱隱透著幽香，用素凈的絹帕包裹著，似一場離殤。那是香油燈剛落下的燈花，手有溫?zé)?，余情了不清。是離別讓山水畫增添情愁感觸。一帕燈花，一夜別離，道不盡密友間的情傷，只得人語叨叨將夜度……深夜，江南恢復(fù)了平靜，風(fēng)變得蕭瑟。恬兒踏上了孤舟，開始遠渡，槿兒立在岸邊，心中涌動著不舍的波濤，望著昔日熟悉的背影，悄然淚下。不知明年煙火爛漫時，她是否會歸來？

風(fēng)含翠筱娟娟凈，雨裛紅蕖冉冉香。江南小鎮(zhèn)，清新質(zhì)樸，昨晚蘭燼人語江南渡，離愁更不解。依昔記得，兩岸伊人情蹀輾轉(zhuǎn)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