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如其人

楊再隋

古人謂：文如其人，其實，課亦如其人。一堂好課，折射心靈世界，濃縮人生精華，散發(fā)人格魅力，凸顯生命價值。

2007年11月，賈志敏老師在湖北宜昌市開發(fā)區(qū)上作文課。開課前，賈老師聲情并茂地對在場的師生說：“剛才，開發(fā)區(qū)的老師對我說，‘賈老師，我們班絕大多數(shù)學生都是農(nóng)民工子弟，好些是剛從農(nóng)村轉(zhuǎn)來的，膽小，不敢發(fā)言，真是給您添麻煩了。我聽了十分感動。我一輩子在上海教書，從沒給農(nóng)民工子女上過課。今天能有機會給他們上一堂課，是我一生的榮幸，怎么是添麻煩呢？……”說著，賈老師聲音哽咽，淚光閃閃，全場鴉雀無聲。與會師生傾聽到了一位老教師發(fā)自肺腑的聲音，感受到了心靈的震撼。

歌德曾經(jīng)說過：“不是我在寫詩，是詩在我心中歌唱?！痹诮酉聛淼慕虒W中，仿佛不是賈老師在做課，而是課在他胸中激蕩。他很快進入了狀態(tài)，找到了感覺，姑且稱之為“課感”吧！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每個細微的表情，都在傳達著這樣一個信息：孩子們，我愛你們，我一定要讓你們學好。賈老師在課間巡視，彎下腰來和孩子們交談，態(tài)度那么溫和，言語那么親切。他表揚一個孩子的字寫得很好，跟孩子一樣漂亮。同時，他又不厭其煩地糾正學生的“讀書腔”，指出幾個學生讀書掉字、添字、語氣不連貫等毛病，還不斷提示學生注意讀書時的姿勢。諄諄教誨，循循善誘，課堂氣氛熱烈而又和諧。這一切都是賈老師在不經(jīng)意間做出來的，因勢利導，順其自然，教學時指導的火候、分寸都拿捏得很準確。

當時，我就在想，這不就是理想中的教學境界嗎？人與課的融通，心與課的交匯，情與智的聚合，教書與做人的一致。這就是人格化的教學。

有人問我，這些老教師（如賈志敏、支玉恒、于永正、靳家彥等）和青年教師相比，究竟有哪些不同？的確，當今青年教師們的教育生長環(huán)境和老一輩教師當年的生長環(huán)境有著天壤之別。然而，正是老教師們經(jīng)歷了時代的巨變、社會的轉(zhuǎn)型、歷史的滄桑，品嘗過人生百味，感受過世態(tài)炎涼，所以，他們的生活閱歷、人生體驗，厚實了他們的生活底蘊，豐富了他們的文化內(nèi)涵，積淀了寶貴的精神財富，他們對于生活的理解，對于人生的感悟，其深度、廣度、力度都是年輕人所無法比擬的。而這些都將自然地融入到他們對文本的認識和理解，以及對教育本質(zhì)的詮釋之中。我多次聽過這些老師的課，總感到他們教學背后還有許多深沉的內(nèi)涵，平實而頗感厚重，淡雅又似覺深沉。課上完了，仍有余音、余韻、余味，任你咀嚼和回味。

語文課是人生的舞臺，在舞臺上老師們展示生命的精彩，體現(xiàn)人生的價值。人生就

是一本教科書，一堂好課就是濃縮了的人生，人生如斯，課如

其人。

（作者單位：華中師范大學）

責任編輯 郝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