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
騎了幾萬公里后就冒出自己做旅行車的念頭,這是趣味還是偏執(zhí)?玩著玩著玩出自己的產品在眾多品牌故事里似乎也是一種套路。不過,三個年輕人(邵明、趙曉明、小A)看似反傳統(tǒng)地開始了傳統(tǒng)行業(yè)的創(chuàng)業(yè)之旅,制造旅行車這條路似乎比他們車輪下的幾萬公里還要坎坷漫長。當夢想照進現(xiàn)實,他們也經(jīng)歷了一次次的蛻變。
邵明:三年看似很短,實際上卻能總結成四個階段,我從2012年底開始想做一臺長途旅行車,長途騎行的人,想鼓搗出自己的車架很正常,沒有品牌概念,純粹覺得這件事很有趣,也因此結識了一大幫出謀劃策的朋友,從形式上看,與現(xiàn)在的眾籌有些類似。
從2013年6月開始,用了一年半的時間讓不死騎品牌化,我們發(fā)現(xiàn)在長途騎行這種細分市場里,無論是對車型概念的轉變還是對旅行文化的傳播都有大量的工作可做,這一階段,不死騎正式推出了線上銷售業(yè)務。
第三階段是在2015年,是讓我們備感混沌的時期,用戶群規(guī)模逐步增大,各方聲音也越來越多,有什么需求我們就做什么車架,甚至覺得無論是奇怪的還是更小眾的車架我們都可以制作,卻沒想過對需求量或需求點做評估。我們甚至忘了自己在這個傳統(tǒng)行業(yè)里初出茅廬,卻像風中之葉飄擺不定,生產的車型放寬到了八款,你知道每款車架都要分尺碼,同時要儲備大量零件,這種壓力就如同被人卡住脖子無法喘息。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收一收心,回歸到自己擅長的旅行車領域中,Overlander、Shuttler、Wanderer,重點延續(xù)并打造這三款產品。
邵明:太多了,比如剛才提到的在去年,我們什么車型都想做,這些車不能算滯銷,但投入的精力和收到的回報不大匹配,就像一個拳頭揮出去,沒擊出效果,力量被化解了一樣。
小A :為了讓長途騎行的旅行方式帶動渠道拓展,我們在過去兩年中開展了很多線下活動,花了大量的資金、時間和人力,卻沒有達到預期效果,總結看來,是跨界的合作方式有共同的利益點而沒有契合的對接點,平臺機構和我們互不了解,說白了就是炒作氛圍,但這種方式很膚淺,并沒能帶來很好的銷售轉化。讓沒有運動自行車騎行經(jīng)驗的人理解旅行車是很難的,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把控力和尋找好資源的能力,事倍功半的結果簡直就是定論。
邵明:危機就是沒錢?。ㄐΓ?,原因很多,比如2014年開始銷售趨勢很好,但我們對進銷存的認識很感性,想做雙人車,就訂來一堆牙盤,想做專業(yè)的旅行輪組,就訂來一堆車圈,結果就呵呵了。另外,外界聲音,比如大量車友呼吁不死騎應當出26寸車型,以應對更好的零件適配性,但當我們真正做出26寸車款時,市場反應又一般,這意味著關注不死騎的小伙伴們拋來一個問題,但并不意味著他是最終消費轉化者,或者說并沒有消費的決心,這恰恰產生了一種誤導。有些概念性的產品,大家都覺得不錯,但實際上只是很小一部分人在想這個事,市場接受度其實更低。今年,我們只重點打造三款車架,就連是否要配置碟剎這種小細節(jié)已經(jīng)過多次討論,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判斷,堅持自己的觀點,不能左右搖擺自我懷疑。
邵明:不敢輕言好壞,總之是“不死”吧,但發(fā)展所帶來的傳動性要求我們必須往前走,雖然這步伐邁得不大也不快,氣息也不那么勻,但我們能感到力量是在點滴積累。這種感覺還真不僅是我們自己,身邊其他做原創(chuàng)品牌的朋友們也同樣是這種感覺,尤其是小眾品牌,可以說是一種共性吧。
不死騎有了銷量,覺得被認可,有種發(fā)自內心的喜悅,不過負面的東西也會接踵而至,又開始低落。這種轉變其實是一種自我提升的過程。我也反思過自己,創(chuàng)業(yè)開始階段,迅速獲得大家信任、理解、支持,是自己的優(yōu)勢。發(fā)展中怎么運用這些優(yōu)勢呢?如同RPG游戲,人物設定后打怪升級后的點數(shù)要怎么加,加攻擊加防御還是加魔法?一個角色不可能把所有點數(shù)都加滿。趙曉明專攻產品技術和供應鏈上游工作,小A加入后彌補了一些細節(jié)把控、團隊建設方面的不足,但大多數(shù)時候,想讓自己提升但又找不到方法是最煩惱的。那種懷疑、蛻變、撕裂的感覺相當五味雜陳的。
一是對自己認識不清,一是對行業(yè)對市場認識不清,有時候想這事能做多大,能做多高的程度,各種點子冒出來能特興奮地能想一晚上,但有朋友從專業(yè)的商業(yè)角度幫忙分析這些想法時,卻被批駁得體無完膚,那感覺真是瞬間墜落冰封谷,這種落差很容易讓情緒脫韁。
包括對待未來,也有過混亂紛雜的想法,我甚至想過不死騎是不是應該往媒體類方向發(fā)展,或者稱媒介比較恰當吧,這是由于長途騎行背后滿滿的都是故事,對旅行車品牌來說有自身的獨特性??梢园延脩羧航Y合得很好,我們也曾為此投入大量的精力,包括做攻略、路書、出行指南、故事集錦等等,但實際上這對一個做產品的品牌來說是本末倒置了,路線跑偏了,而且越來越偏。
對商業(yè)模式思考以及想弄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交織在一起時,會讓自己特痛苦。其實只要認清自己就好了,我們到底能做什么,什么是自己擅長的,怎么能發(fā)揮它,這就是為什么今年不死騎縮減產品線,并只做精品的原因。
邵明:自行車可以說是一個很傳統(tǒng)的行業(yè),無論受益于材料科學的進步或設計的改良,還是產品線越來越細分,但都不會跳出總的框架。決定不死騎生存的客觀原因是資金,要么重視線下門店,要么在電商上猛砸錢,這些套路都不適合我們,不死騎是和旅行相關的,這就決定了和競技類產品有不同的受眾群。與業(yè)外的創(chuàng)業(yè)朋友交流幫我們跳出圈子再去看待自行車,有助于開闊思路,越是交流越能理清自身的商業(yè)邏輯。以前很多想法的確異想天開,什么O2O啊,智能硬件啊,現(xiàn)在看來,這些東西誰都能做,只是看你有什么資本,有多大能力去做,能夠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商業(yè)觀點。
:你曾表示僅僅靠長途騎行的圈子還是太小眾了,如果要影響更多的人,你打算怎么做?
邵明:我這么說是有根據(jù)的,即使是長途騎行文化有著深厚底蘊的歐洲,但從人口比例來看也還是屬于小眾類的。我們只做旅行車,是想在可控范圍內做精,再過一兩百年,受眾群也永遠是在路上的那批人,三周年不死給了我們能夠做好的信心,小而美里學問大。長遠來看,怎么拓展不死的精神,用什么詮釋不死的精神,則不限于通過自行車來實現(xiàn),從這種文化角度出發(fā),我們也可以用更有價值的附屬類產品表達“不死”的價值觀。
邵明:資本自有利弊,只是看我們是不是需要,需要多少,什么時候需要??粗约郝e累,對比之下就會有不平衡感,但那僅限于還沒摸清自己在做什么的階段,逐步與其他創(chuàng)業(yè)者、投資人交流,慢慢才產生自己的商業(yè)邏輯,走上適合自己的道路。這時發(fā)現(xiàn),融資對不死騎來說并沒有必然的關聯(lián),說白了靠別人的錢活著心里總有點沒底,現(xiàn)在看來我們拒絕融資還挺幸運的,因為可以有改正錯誤的時間和空間,我們生存在造血的環(huán)境下,有穩(wěn)定的現(xiàn)金流支撐自己,去年所謂資本寒冬帶來的信號是,沒有燒不完的錢,死在變現(xiàn)模式上的比比皆是,盡管不死騎規(guī)模有限,但還有一點人性。始終還算處在良性的發(fā)展態(tài)勢上。
另外,新時代背景下的中國經(jīng)濟決定了消費層級和認知水平,也決定了創(chuàng)業(yè)型小品牌可以有生存之地,讓大家做出一些出彩的、有更高格調的產品,即使是像旅行車這樣的細分類產品,也可以作出特色與風格,能把自己的理想實現(xiàn)在一個品牌上,對我們這代人來說非常幸運。中國確實需要拿出自己的品牌,這就是為什么工匠精神這類詞語出現(xiàn)在了李克強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中,無論在大眾市場還是細分領域的,品牌必須有溢價能力,促進市場良性發(fā)展,絕不能再落入價格戰(zhàn)的黑色漩渦中去。
邵明:我覺得騎行也分兩種,一種是為了騎而騎,這種喜愛程度體現(xiàn)在只要能騎車,什么方式、地點都無所謂。一種是喜歡用騎行的方式去看世界,在意路上遇到的人和事,而在平時的城市生活中騎得并不多,我恰恰屬于后者。實際情況是,我們目前能力不足,導致本該更具效率的事情總有遲滯,接著就加班忙碌的死循環(huán)。現(xiàn)階段必須要學習、成長,做好不死騎才能更好地騎車啊。只有提高效率優(yōu)化流程,才能有時間出去爽騎。
小A:回到初心,來不死騎工作的每個人的原因可能都不一樣,我們可能一整年沒出去長途騎行過,但有時自己的心情跟騎車是一樣的。比如,暑假開始,來購買旅行車的準旅行者們和我們交流,投緣的,我甚至可以和他一起研究旅行計劃,給出行程建議、指導打包等等,他有他的期盼,我們也真正想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這也是我們的初心。不死騎的車友在各大洲的路上,那種興奮感和實現(xiàn)的價值與自己出去騎行無異。
邵明:肯定是關注升級后的Overlander和下半年新版shuttler的銷售情況,系統(tǒng)地把旅行車概念和長途騎行文化結合到推廣渠道中去。我自己,好想出去騎騎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