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陽 (山東大學國際教育學院 250100)
當代通俗音樂語境下古語詞的文化義初探
——以古風歌曲《幽狐》為例
葉舒陽 (山東大學國際教育學院 250100)
時下流行于華語樂壇的古風歌曲,其歌詞大多清新雅致、唯美動人,歌曲中大量使用的特色古語詞,更是為當代通俗語境下這一嶄新的音樂形式披上了一層神秘而典雅的色彩。本文試以古風歌曲代表作《幽狐》為例,結(jié)合歌詞文本,探析其中各類古語詞的歷史文化內(nèi)涵,力圖找尋傳統(tǒng)語言文化與流行音樂文化之間的對接點,并為文化語言學視角下漢語與中國文化的研究提供新的借鑒與思考。
古風歌曲;《幽狐》;古語詞;傳統(tǒng)文化;當代呈現(xiàn)
古風歌曲是繼中國風歌曲之后,于2005年開始興起于華語樂壇的新生代音樂形式,1它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以民族樂調(diào)和古代文學語言為藝術(shù)形式,化用古典詩詞歌賦,將歷史文化典故與念白文案完美結(jié)合。馬年春晚霍尊的《卷珠簾》以及羊年春晚李宇春的《蜀繡》,都為這一獨特的音樂形式注入了新的活力與生機。
由于古風歌曲最初只在網(wǎng)絡上傳唱,沒有經(jīng)過系統(tǒng)的推廣,因此,對于什么是古風音樂或古風歌曲,學界還沒有給出一個權(quán)威的定義。其實,所謂古風,只是仿古之作,并非真正的古樂古曲。創(chuàng)作人或有意將古箏、古琴、琵琶等民族樂器的演奏與現(xiàn)代音樂的流行元素相結(jié)合,或通過后期電子合成器的編曲模擬再現(xiàn)古典音樂的旋律與風格。歌詞上則力求古雅、納雅入俗,在以現(xiàn)代漢語普通話為主流的通俗語境下大量融入特色古語詞,用以還原歷史故事、宣揚傳統(tǒng)文化、營造古韻氛圍。
所謂古語詞,是指現(xiàn)代漢語中仍存在并使用的那部分古代漢語詞語,它是現(xiàn)代漢語普通話詞匯來源系統(tǒng)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古語詞可分為兩類:一為“歷史詞”,即現(xiàn)代漢語中除表述某些特定歷史事物或現(xiàn)象(今天多已消失)之外,在一般交際中不使用的古漢語詞語;二為“古雅詞”,即古漢語中某些詞語所指稱的事物或現(xiàn)象雖然仍舊存在,但沿用至今已具有相當濃重的古雅色彩,僅在書面語中偶爾可見。從語言形式上看,這兩類古語詞內(nèi)部又分別包含“文言詞”和“古白話詞”兩種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
古風歌曲歌詞中使用的古語詞,以“古雅詞”為主,輔之以一部分“歷史詞”——然而無論何種古語詞,在歷史的沉淀和歲月的淘洗之下,其背后都必然蘊涵著深厚的文化義和色彩義,它們“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風格典麗又不失莊重、靈動又不失氣魄,賦予古風歌曲以新的生命力量。下面以古語詞和文言句式占比較大的古風歌曲《幽狐》的歌詞文本為例,賞析其中部分古語詞背后的歷史文化意蘊。
古柏青幽幽,陰下環(huán)佩伶仃歌,誰遣山風迎嘉客。遺君菟兒絲,點點芳馨附松蘿,好女亦慕少艾色。輕啟唇,木蘭減字調(diào)般涉,心相悅,心相悅,情滿頜;復子衿,不期君以靜女和,心歡喜,心歡喜,聲愈樂。
竟已是霞送日落,良辰倏忽盡,執(zhí)手兩不舍。拆舊穗綰成新結(jié),系于綬側(cè),望君珍之如惜我。極秋水,青驄絕塵早不得,意重重,意重重,復長歌;歌高唐,忽恐緣如巫山一刻,意遲遲,意遲遲,聲漸澀。
溺于思,夜半回回夢繼昨,訴別情,訴別情,淚潸落;清晌起,才記除卻乞巧難見飛駁,自笑癡,自笑癡,挑紅羅。自笑癡,自笑癡……
——歌曲《幽狐》(作詞:胡桃夾子;作曲:董貞)
《幽狐》是古風歌手董貞《九音貞經(jīng)》專輯中的一首歌曲,它以“愛情”為母題,講述了一個少年和狐仙在山林中相會,最后依依惜別的故事。盡管編曲中不可避免地融入了些許流行元素,但整首歌曲在旋律樂調(diào)上仍然盡力仿古,歌詞句式也以文言為主,配合加入了大量的古語詞和文化詞,好似穿越一般,不知不覺間便將聽眾帶入了一個神秘的仙俠世界——
這是狐仙與少年一年一度相會的日子,幽幽古柏下,一陣山風拂過,狐仙化身的女子唱著“青青子衿”,少年則含著笑用“靜女其姝”相應和。女主與男主之間心意了然。日暮時分,男主必須要離開了。女主拆舊穗、綰成新結(jié),系在貼近男主的綬帶上,像是自己也陪在男主身邊似的。之后女主望著男主騎青驄馬奔騰遠去,視線久久難移?;秀遍g,女子憶起《高唐賦》,怕自己與男主的緣分止于夢中,聲音也漸漸干澀。夜半,她沉溺于離愁思緒,潸然落淚。清晨,還以為恍如昨日,才想起自己與男主一年的相聚之日寥寥無幾,苦笑無奈。
從相聚到離別,狐仙化身的女子內(nèi)心的無奈與用情之深可見一斑。歌詞連續(xù)化用詩經(jīng)、高唐賦等文學典故,極言愛之深與思之切,著力刻畫的狐仙又似與楚辭中的“山鬼”形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均是人神合一、虛實相生的佳話,極富浪漫主義色彩。
實際上,毋須多言,從歌曲的題目中便已能窺見一二?!昂痹谥袊鴤鹘y(tǒng)文化中一直是個仙風道骨、亦正亦邪的形象?!墩f文解字》中解狐為“祅獸也,鬼所乘之”,可見,狐有靈氣亦有妖氣,在數(shù)千年前,已是公認。而在“狐”前加一“幽”字,更是給這一動物意象添上了一層神秘而又晦暗的色彩,想必這便是對古語詞“幽狐”統(tǒng)攝全篇的獨特文化義的最好印證了。
1.節(jié)日詞——乞巧
“乞巧”指古代節(jié)日,在農(nóng)歷七月初七日,是七夕的別名,與中國古代的傳統(tǒng)民俗有關(guān)。由于今人多用“七夕”表達中國的情人節(jié),古語詞“乞巧”很大程度上淪為我們“最陌生的熟人”,漸漸淡出了當下的語言生活。根據(jù)歷代著名國畫、詩歌的表述以及文化典籍的記載可知,最早的“乞巧”代表的是古代七夕節(jié)最為普遍的習俗,即少女們在七月初七的夜晚進行的各種乞巧活動。各地區(qū)的乞巧方式不盡相同,而又各有趣味:姑娘們穿針引線“驗巧”,做些小物品“賽巧”,擺上些瓜果“乞巧”……場面好不熱鬧。另外,蒸巧饃饃、烙巧果子、生巧芽以及用面塑、剪紙、彩繡等形式做成的裝飾品等亦是乞巧風俗的延伸。久而久之,人們便以七夕風俗“乞巧”代指七夕節(jié),而后歷代沿用。
從文化語言學角度看,詞語“乞巧”其實就是向織女星“乞求智巧”的含義,寄寓了少女們單純美好的心愿和對愛情的無限向往,放在七夕節(jié)的文化背景下,則又多了一層“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祈福。宋代秦觀在其《鵲橋仙》中也提到“纖云弄巧”,“巧”字一語雙關(guān),在形容云彩變幻多端的同時,又暗示七夕“乞巧”,仿若云卷鵲橋而來,溢出濃濃的情意,與《幽狐》歌詞中的“才記除卻乞巧難見飛駁”一句似有異曲同工之妙。“乞巧”乞巧,“七夕”之外,這一動聽和諧的雙聲古語詞如詩般悅耳,又給我們的民族節(jié)日平添了一絲靈動的美感。
2.動物詞——飛駁、青驄
(1)飛駁
《幽狐》末尾一句“清晌起,才記除卻乞巧難見飛駁”較為生澀,不易理解,其中“飛駁”一詞更是該句的一大“攔路虎”。據(jù)《漢書·梅福傳》記載:“白黑雜合謂之駁?!笨磥恚榜g”字在古代不但能指一種顏色夾雜著別種顏色,即“不純凈”,還可特指白色與黑色混雜的事物。可以飛翔的“白黑相間”的事物,還只大量出現(xiàn)于“乞巧”時節(jié),這下便容易猜出“飛駁”是指“喜鵲”了。沒錯,喜鵲的別稱之一就是飛駁鳥。
歌曲中代表女主的“幽狐”夜半沉溺于思念,淚眼朦朧之際幡然醒悟,想起只有七夕節(jié),牛郎織女才能以喜鵲為橋,有情人才能見上一面。牛郎織女尚且如此,自己又何須傷感呢?由此安慰自己:緣分天注定,有情人一定終成眷屬。這句借助中國文化中喜鵲的獨特內(nèi)涵極言愛之深、思之切,同時傳達美好的祝愿。
(2)青驄
《幽狐》中“極秋水,青驄絕塵早不得”一句為我們描繪了一幅“極目遠望,秋水清寒,意中人已駕著青驄遠去,而有情人卻癡傻地站在原地,久久注視著他的塵跡,情絲千萬重”的凄美畫面。其中“青驄”指男主離開時騎的青驄馬,本義是毛色青白相雜的駿馬。
關(guān)于青驄馬的寓意,大體有兩個主題。一是象征愛情。相傳青驄馬是指南朝齊書生阮郁的坐騎。阮郁與錢塘名妓蘇小小相遇時,其坐騎青驄馬受驚,阮郁跌落馬下,兩人因此一見傾心,結(jié)下同心,造就了一段凄美的愛情傳說。而《幽狐》中男主騎的也是青驄馬,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那一年西泠橋畔的風流韻事。二是象征光陰荏苒,年華不復。青驄馬是駿馬,一日千里,暗示來去匆匆,歲月如歌;又與“青蔥”諧音,用綠色代表年輕,取自“青蔥歲月”,喻指年青時代或青春年華?!队暮分小皹O秋水”的恨別場景,既是對“青驄馬”亦即相聚的美好時光瞬間“絕塵”而去、韶華易逝的強力渲染,又是對癡情女主情意綿綿、思緒萬千貌的著力刻畫。
3.植物詞——菟兒絲、松蘿
菟兒絲和松蘿出自《幽狐》中“遺君菟兒絲,點點芳馨附松蘿”一句,都是女主為向男主表達愛意而饋贈男主的禮物,或者說是主人公之間定情的信物。巧的是,菟兒絲和松蘿都是寄生植物,也都有藥用價值,算得上是一味“草藥”了,因此有學者認為它們名異實同,其實是同一種植物。
“菟兒絲”又叫“菟絲子”,相傳民間發(fā)現(xiàn)腰部或脊骨受傷的兔子經(jīng)常啃一種纏在豆秸上的野生黃絲藤并能奇跡般地自愈腰傷,通過試驗證實了該絲藤的藥效,便推廣使用,后干脆稱這種植物叫“兔絲子”,由于它是草藥,后人又在“兔”字上冠以草字頭,最終稱為“菟絲子”或“菟兒絲”。至于緣何以此物相贈表達愛意,這可能是民間的習慣,或是某個地區(qū)約定俗成的婚俗,正如《詩經(jīng)·邶風·靜女》中“自牧歸荑”的“荑”,代表的是毛芽草,而我國古代就有贈白茅表示愛意、婚姻的民俗。而“松蘿”和《九歌·山鬼》中“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的“女蘿”其實是同一種蔓生植物,又依王力老先生在《古代漢語》中對其的注解可知,“女蘿”或“松蘿”其實就是“菟絲”。2《山鬼》是描寫愛情的浪漫主義楚辭體詩,因此把女山鬼穿戴的飾物或衣裳當作愛情的象征本就不足為奇,這樣一來,“菟兒絲”和“松蘿”在《幽狐》中被當成表達愛意的定情信物也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4.音樂詞——調(diào)般涉
“輕啟唇,木蘭減字調(diào)般涉”一句,看似簡明輕快,實則暗藏玄機。這里“木蘭減字”當為詞牌名“減字木蘭花”,而“調(diào)般涉”則是指屬于詞曲音樂十二宮調(diào)之一的“般涉調(diào)”。屬于般涉調(diào)的詞牌主要有“木蘭花”“玉樹后庭花”“蘇幕遮”等;屬于般涉調(diào)的曲牌主要有“耍孩兒”“哨遍”等。3而詞牌“減字木蘭花”依《樂章集》記載,當入“仙呂調(diào)”,而非“般涉調(diào)”。
《幽狐》中少女輕輕地張開嘴唇,面對男主故意以異乎尋常的般涉調(diào)演唱《減字木蘭花》,歌聲如天籟,內(nèi)心十分歡喜,愛慕之意從口中綿綿而出。這或許是有意的“跑調(diào)”,以引起男方的注意;又或者是女主一時興起的樂調(diào)“創(chuàng)新”,卻反而歪打正著,匠心獨具,甚至還可能是少女為方便意中人“應和”而故意中途換調(diào)的“伎倆”,體貼之心溢于言表。
5.地名詞——巫山
眾所周知,巫山是中國西部大山,它位于重慶、湖北兩省邊境,北與大巴山相連,是一段連綿起伏的山脈,也是中國地勢二、三級階梯的分界線之一。長江橫穿其間,形成著名的長江三峽即瞿塘峽、巫峽和西陵峽。巫山地勢險要,峽谷灘多水急,以云霧暴雨多而著稱。巫山不僅是著名的旅游景點,還是古代詩文、古風歌曲中常見的意象,也因巫山神女的傳說而常常象征男女幽會或戀人約會的情景。從《山海經(jīng)》中助禹治水的瑤姬,到《九歌·山鬼》中“采三秀兮于山間”(“三秀”指靈芝,郭沫若認為“于山”實為“巫山”)的多情山鬼,再到《高唐賦》中“愿薦枕席”、自由奔放的神女,最后到《神女賦》中“襄王有意神女無心”、端莊溫雅的淑女,這一系列神話傳說都表達了廣大人民對美好愛情的憧憬和對擺脫封建禮教束縛的渴望。
《幽狐》中一句“歌高唐,忽恐緣如巫山一刻”把女主人公擔心自己與男主的緣分會像楚王與巫山神女那樣僅僅止于夢中,轉(zhuǎn)瞬即失、再不可得的忐忑心理和離別后的癡心落寞刻畫得入木三分;與之異曲同工,董貞演唱的另一首古風歌曲《云笙嘆》中,一句“朝云散,飛羽憶巫山”更是將思婦對巫山云雨的追憶與念想和笙歌散盡后的孤獨與悵惘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蛟S正如元稹所言,“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陶醉過巫山云雨的夢幻,別處的風景也就黯然失色了。
6.器物詞——紅羅
“羅”字在古代有“帶稀孔的絲織品”之義,因此“紅羅”可作“紅色的輕軟絲織品”解,多用以制作婦女衣裙或床帳簾幕。受民間婚俗的影響,古時“紅羅”由于其顏色喜慶吉利,多用來借代“洞房”,寓意新婚的喜悅和甜蜜。正如董貞的另一首古風歌曲《問劍》中所唱,鸞燭搖曳的鎏金春房里,“掀喜帕偷覷美君郎”的新婚少女竟然巾幗不讓須眉,當仁不讓地豪飲醅酒直至滿面酡紅,宴饗眾賓后再與郎君進紅羅帳中纏綿至醉意全無……
另外,“紅羅”還可暗示女子接受愛情,正如《幽狐》中女主末了發(fā)出的慨嘆:自笑癡,挑紅羅。“自己的癡心且由自己嘲笑吧!自己愛著他便已足夠,無論命運如何,但求此情不悔”,說明女主已然接受了意中人和這段坎坷的愛情。
經(jīng)過整理發(fā)現(xiàn),古風歌曲《幽狐》歌詞中的古語詞,數(shù)量豐富,種類繁多,共涉及節(jié)日詞、動物詞、植物詞、音樂詞、地名詞、器物詞等六大類詞匯,除“般涉”和“紅羅”兩個“歷史詞”之外,其余均屬“古雅詞”范疇。另外,曲詞的文化意味十足,色彩感、畫面感強,意蘊深遠。
細品《幽狐》,幾乎每一句歌詞背后都是一闋闋唐詩宋詞、一個個歷史故事、一段段愛情佳話。總的來看,歌詞設計巧妙,在通俗音樂的語境之下,大量融入具有深厚文化義和色彩義的特色古語詞,極言思之切、情之深,表達“愛”的母題,處處縈繞著濃濃的古典氣息和人文情懷,時刻牽引著聽眾的觸覺和神經(jīng),再配之以清新古雅的旋律,更能使聆聽者生發(fā)出美妙的審美共鳴。
其實,只要我們聯(lián)想“詞”在宋代的傳唱情況,就會發(fā)現(xiàn),古風歌曲的歌詞同樣具有文本研讀的價值,同樣可以從一個側(cè)面體現(xiàn)時代的語言、文化與審美取向。甚至在歷史的沉淀中,它們也可能散發(fā)出恒久的光芒。4
古風歌曲中的各類古語詞還有很多,篇幅所限不再一一枚舉。不夸張地說,古語詞可以看作中國語言文化的精華和寶庫,對于我們研究古典文學和漢語語言,乃至了解中華文明都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而這種以古風歌曲為形式、以古語詞為對象、以古今對接為手段、立足當代通俗音樂語境下的“雅”文化研究,勢必將為文化語言學視角下漢語與中國文化等交叉領(lǐng)域的發(fā)展提供新的思路和借鑒。
總之,只要我們做個有心人,多留心生活、多感悟生命,相信古風歌曲中古語詞的古典文化之美也會如“余音繞梁”般在我們的身邊“三日不絕”!
注釋:
1.歐陽國婷,李雅欣.古風流行歌曲歌詞的藝術(shù)特點[J].文學教育(下),2015(5):52-53.
2.王力.古代漢語(第二冊)[M].北京:中華書局,1999:563.
3.龍建國.諸宮調(diào)研究[D].河北大學,2001:43-47.
4.李甜.當代古風歌曲歌詞的互文性研究[J].語文學刊,2012(19):76-79.
葉舒陽(1994-),男,安徽合肥人,山東大學國際教育學院2016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漢語與漢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