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
摘 要:從1938年到1940年底,蕭紅歷時三年之久,終于完成了《呼蘭河傳》,《呼蘭河傳》是蕭紅的巔峰之作,這部作品對于她來講,不僅是對故土和兒時生活的懷念,更融入了她對當時社會的審視以及對人性的思考。在《呼蘭河傳》里,蕭紅將女性“越軌的筆致”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給四十年代的文學批評界帶來不少尷尬”。作品中沒有一個人物形象,但作品形散而神聚,筆調(diào)娓娓動人,鄉(xiāng)土氣息濃郁,藝術感染力極強。
關鍵詞:藝術形式;語言;人物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17-0-01
前言:
1938年,蕭紅以自己的家鄉(xiāng)與童年生活為原型開始創(chuàng)作長篇小說《呼蘭河傳》,當時抗日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響,蕭紅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為避難,蕭紅輾轉西安、武漢、重慶等地,期間蕭紅與前夫蕭軍分手,并于1938年5月與端木蕻良結婚。1940年初,蕭紅與丈夫端木蕻良來到香港。對蕭紅來講,此時才終于擁有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寫作環(huán)境。身在香港的蕭紅非常孤獨,她越來越懷念自己的童年和故鄉(xiāng)。
一.獨特的藝術形式
在《呼蘭河傳》中,蕭紅通過對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家鄉(xiāng)的生活畫面和風土人情的描寫,生動而真實地再現(xiàn)了當?shù)厝藗兤椒?、落后的生活現(xiàn)狀和平庸、愚昧的精神狀態(tài)。全書共分為七個章節(jié),每個章節(jié)都有不同的主人公和故事,我們不能以一般小說的概念去衡量《呼蘭河傳》,因為它沒有貫穿全書的主線和故事情節(jié),這七個部分可以獨立成篇,但放在一起,又很和諧。
可能,就像茅盾先生說的那樣:要點不在《呼蘭河傳》不像是一部嚴格意義的小說,而在于它這“不像”之外,還有些別的東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說更為“誘人”些的東西:它是一篇敘事詩,一幅多彩的風土畫,一串凄婉的歌謠。
二.別具一格的語言特色
蕭紅在《呼蘭河傳》的語言運用上是別具一格的,平淡、自然、樸素、真實,兒童化的語言風格和方言的使用,形成了其小說藝術的顯著特色。
在小說的前兩章,蕭紅用白描的手法來表現(xiàn)呼蘭河的世態(tài)人情和風俗習慣,極具特色的東北方言突出了呼蘭河的地域文化和人們的生活狀態(tài)。
如:第一章第七節(jié)里的“不過了,買一塊豆腐吃去!
如果我們用普通話來解釋這里的“不過了”是根本解釋不通的,其實,在這里就是說“就算是破產(chǎn)了,我也要買一塊豆腐來吃”,表現(xiàn)的是豆腐對一般民眾的吸引力。
從《呼蘭河傳》的第三章開始,作者變化了敘述的視角和語言風格,以一個天真活潑而又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的眼光看世界,雖然還是直面人生的寫實手法,但語言風格顯得輕松而天真了,而且還介入了大量的帶有童真童趣的小故事,但這仍然沖不淡整部小說濃郁的悲涼、凄婉和酸楚的氣氛。
如:第三章第一節(jié)里的“太陽在園子里是特別大的,天空是特別高的。太陽的光芒四射,亮得使人睜不開眼睛,亮得蚯蚓不敢鉆出地面來,蝙蝠不敢從什么黑暗的地方飛出來。是凡在太陽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拍一拍連大樹都會發(fā)響的,叫一叫就是站在對面的土墻都會回答似的?!?/p>
這一段文字充分寫出孩子的獨特感受。用人、蚯蚓、蝙蝠來襯托對光的感受,連大樹和土墻也具有了生命力,被賦予人的思維、人的聲音和健康的氣息。
三.鮮活的人物形象
蕭紅在《呼蘭河傳》中對人物形象的勾勒是鮮活的。小說前兩章是對呼蘭河這座小城的總體描繪,從第三章開始,呼蘭河的人物魚貫而出:
祖父——在“我”的童年生活中,總是跟著祖父在花園中栽花、拔草、澆水、摘黃瓜、追蜻蜓,玩鬧累了,就在園子里睡下。祖父允許“我”隨便玩鬧,和慈愛的祖父在一起,“我”是快樂的,是自由的。
小團圓媳婦——她十二歲,但卻被稱作十四歲,她的頭發(fā)又黑又長,梳著很大的辮子,普通姑娘們的辮子都是到腰間那么長,而她的辮子竟快到膝間了。她臉長得黑忽忽的,笑呵呵的。她看到我會偷著笑,她不怕羞,頭一天來到婆家,吃飯就吃三碗。蕭紅用這些筆墨給大家勾勒出小團圓媳婦單純活潑的形象,這也給她悲慘的結局增加了無限的凄涼。
小團圓媳婦的婆婆——她是一個普通的村婦,她勤儉持家,但又愚昧無知。為了給小團圓媳婦“治病”,她不惜一切代價,花錢請人跳大神、抽帖,最后還用大缸裝上滾燙的熱水讓小團圓媳婦當眾洗澡。當小團圓媳婦死了以后,她還剪掉小團圓媳婦的辮子,說她是妖怪。小團圓媳婦的婆婆正是被封建陋習所毒害的麻木者的典型代表。
有二伯——他是長工,三十年前就來到了“我”家。但他性情古怪,有東西,你若不給他吃,他就罵。若給他送上去,他就說:“你二伯不吃這個,你們拿去吃吧!”他喜歡和動物聊天,他不吃羊肉。有二伯還偷東西,反正家里邊一丟了東西,就說有二伯偷去了。有的東西是老廚子偷去的,也就賴上了有二伯,有的東西是我偷著拿出去玩了,也賴上了有二伯。
他寄人籬下,性格中有阿Q的影子,生活的重擔已經(jīng)造成他的病態(tài)心理,扭曲了他的人格。
馮歪嘴子——他和有二伯一樣,同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奴隸代表。但他又和有二伯不一樣,他敢于打破封建傳統(tǒng)制度,追求自己的愛情和幸福。他在家里邊,他一看見他的女人端一個大盆。他就說:“你這是干什么,你讓我來拿不好么!”他看見他的女人抱一捆柴火,他也這樣阻止著她:“你讓我來拿不好么!”他的妻子死后,他依舊照常地生活,喂著小的,帶著大的,他該擔水,擔水,該拉磨,拉磨。以上的種種,足可以看出馮歪嘴子心疼自己的妻子,愛護自己的孩子。他無懼別人的嘲諷,堅強地活著。
《呼蘭河傳》清淺流動、寂寞荒涼的美,深深地打動了讀者,以至難以使人忘懷。蕭紅賦予呼蘭河以人情,在孤寂中為小城作了一部傳記。呼蘭河是她漂泊的一生所可望而不可即的家園。
參考文獻:
[1]蕭紅,《呼蘭河傳》,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年11月版
[2]秦林芳,《童年視角與〈呼蘭河傳〉的文體構成》,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11年09期
[3]張曉宏,《略論蕭紅呼蘭河傳的語言風格》,伊犁教育學院學報,2002年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