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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前中期里長戶的賦役應對策略
      ——以中山大學圖書館藏祁門縣程世芳戶文書為例*

      2016-06-01 12:38:40申斌
      圖書館論壇 2016年9期
      關鍵詞:錢糧里長徽州

      申斌

      清前中期里長戶的賦役應對策略
      ——以中山大學圖書館藏祁門縣程世芳戶文書為例*

      申斌

      中山大學圖書館藏徽州文書具有歸戶性,為考察一個家族賦役應對方式的歷時性變化提供了可能。文章研究中山大學圖書館藏徽州文書中B22006,發(fā)現(xiàn)在順治、康熙、乾嘉時期,程世芳家族依次采取合會、生息基金、各房津貼、共同應役田產(chǎn)等家族賦役應對措施。研究過程體現(xiàn)了歸戶文書的價值和全面編目著錄對揭示徽州文書信息的意義。

      徽州文書 清代前中期 賦役應對 中山大學圖書館

      明初實行“以一百一十戶為一里,推丁糧多者十戶為長,余百戶為十甲,甲凡十人”的里甲制,登記戶籍,征發(fā)賦役,起到了基層社會組織的作用,維系著國家的財政基礎。在此體制下,里長戶擔負著率領一甲編戶“催辦錢糧、勾攝公事”的責任。晚明一條鞭法之后,戶的性質(zhì)由家戶變?yōu)榧{稅賬戶,里甲組織隨之變質(zhì)。與此同時,里甲組織所承擔的均平、均徭、驛傳、民壯等所謂“四差”負擔折銀并分別攤入丁、地征收,但“催辦錢糧、勾攝公事”兩項基本責任并未取消[1]?;罩菸臅鵀樯钊胩接戀x役制度在基層社會的運作實態(tài)提供了條件。崔秀紅、王裕明指出,明末清初徽州里長戶役演變成一種族役,主要采取輪房津貼辦法[2];劉道勝進一步將明清里役承充方式概括為輪房津貼、照股朋充、津貼專人充任等類型[3]243-270;筆者曾討論過明末里長戶役的情況[4]。那么入清之后,擁有里長戶頭的社會組織又是如何應對里長戶役以及田賦負擔的呢?前人研究利用的文書來源不一,故采取分類研究方式;中大圖書館藏徽州文書具有很強的歸戶性,為考察一個家族賦役應對策略的歷時性變遷提供了條件,本文通過分析中大圖書館藏徽州文書B22006文書群中若干合同,深化對清代基層賦役運作的認識。

      1 B22006文書群的歸戶性考察

      中大圖書館藏徽州文書雖是收購而來,但由于基本保留小販進村入戶收購狀態(tài),故具有較強的歸戶性。中大圖書館在整理時假定最小一級包裝內(nèi)的文書具有內(nèi)在關聯(lián)性,以這樣的包為單位編號整理。不過,在利用時仍需要先驗證這一包文書是否同一來源,考證其來源地點。B22006文書群為報紙包裹的一包,內(nèi)附1張小紙條,寫有“祁門縣,洪武-崇禎16張+1張,清契約合同等102張”。經(jīng)實際清點,該文書群共120件,包含118張散件、2張不同簿冊的散頁。依照中大圖書館擬定的整理方案[5],對全部文書的發(fā)出方、接受方、中見、代筆等關聯(lián)人物、時間、文書類型信息進行著錄。除11件文書沒有或無法辨識時間信息外,其余109件文書時間跨度為明洪武十二年至民國元年。按照文書的接受方對文書進行分類,其中文書接受方明確為程姓的85件,雖沒有明確的接受方信息,但可推斷為程姓收執(zhí)的9件,沒有或無法辨識接受方信息的10件,非程姓的16件。16件非程姓的文書中又有5件為典當契約,很有可能被程姓贖回。通過文書中的稱謂用語,發(fā)現(xiàn)文書中出現(xiàn)的程姓人物幾乎全部存在同族、同房支的親屬關系,幾個常見的非程姓(如許、方)則是程姓的親戚。至此,可判定該包文書乃是具有內(nèi)在聯(lián)系、來自同一家族的文書,只是限于材料,對文書來源的具體房支情況無法做出進一步推斷。至于這個家族所使用的戶名,據(jù)該文書群內(nèi)B220060100《順治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程村程時橋、程繼祖、程可德等立合同》等文書,可知該家族使用“十一都二圖二甲程世芳戶”這一戶名。而根據(jù)B220060066《十一都二圖二甲程世芳戶福源收田》、B220060061《乾隆四十一年九月許誼友立賣契》等文書,又可判斷十一都二圖二甲程世芳戶在祁門縣①,從而確證了包裹內(nèi)小紙條的記載。此外,根據(jù)B220060006《崇禎十七年[缺]立賣契》、B220060066《十一都二圖二甲程世芳戶福源收田》、B220060042《民國元年程煥文立賣契》等文書,可以判定程世芳戶這個戶名出現(xiàn)不晚于明崇禎朝,且至少沿用到民國元年②;而據(jù)B220060015《萬歷三十五年三月二日程新渏、程添、程□□、程潮、程浦、程洲、程洛、程文堂、程木、程棟、程格、程新法、程社護、程魁立合同》和B220060007《萬歷三十五年四月四日程文堂、程新法、程魁、程峰、程社互、程寄周等立合同》,可知程世芳戶這一家族內(nèi)部至遲在明萬歷末已有禮樂兩個房支,兩房在集資處理公共事務時采取“禮房三股之二,樂房三股之一”③的比例。

      2 里長合會的瓦解與本家共同基金生息的籌劃:順治朝的里甲役應對

      順治二年(1645)十月,清軍占領徽州,次年徽州地區(qū)開始奉旨清丈[6],說明順治初年徽州基層賦役征管趨于嚴密。但另一方面,此時不但全國仍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徽州本地也動亂頻仍,賦役負擔不能不受影響。B220060100《順治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程村程時橋、程繼祖、程可德等立合同》提供了此背景下編戶賦役應對的原始資料。合同錄文如下:

      □□禮樂二房立議合同人程時橋、繼祖、可德等,今因承祖二甲里長程〔世芳〕戶,□無眾存儲積。自新朝鼎革以來,門戶多事。若遇十年正差,不無百金之費,遞年排年雜派亦費則金,新例二十五年輪當冊書,又有二百金之費,三項共約費數(shù)百金之資。本甲下雖有三四甲首花戶,俱系單丁斗糧,不能朋貼,又有數(shù)戶逃亡在外。每遇臨役,盡是丁糧均派,甚於艱難,況又在外者多遇事不能濟急。若不預立眾會儲蓄以備急用,恐日后臨差,家外人等不齊,難於支撐。是以通族合議,將原順治十一年九月本都下五保一二圖排年立有里仁會,本家遞年付出會本紋銀一兩,至十八年止,共本八兩。本家該分本利二十三兩有零,本年九月會日,眾排年因帳目繁多,人心不一,故眾議各甲領回銀二十兩,余銀仍存會內(nèi),□下頭首均領生息做會。本家世芳戶領回銀二十兩,以銀原系三股均出,禮房出二股,樂房出一股,股將此銀每月議作二分起息,付程光祖領去生利,立有領約存眾,候至來年九月十六日會期,本利付出,聽眾另議人領其銀。過十年后,再議置買田產(chǎn),永為里役常儲。凡遇正差,公私費用,必要二房人等眼同出支,□十年內(nèi)毋許支動分毫。如有此等,聽眾鳴公理論,仍坐經(jīng)手人賠還無詞??趾蟆跣牟灰唬⒋撕衔囊粯佣?,禮樂二房各執(zhí)一張存照。

      計開條例于后。

      一凡領銀者必要實產(chǎn)押當,如無實產(chǎn),不許與領。

      一凡領銀,必要禮樂二房人等眼同出支,如有私自支動銀者,公眾議罰銀三兩,仍坐經(jīng)手賠還。

      一凡領銀必要本利一色元宵(寶)等兌,如差等色,經(jīng)手認賠。

      順治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程村立議合同人程時橋、程繼祖、程可德、程有耀、程奕祖、程衡、程宗道,秉筆程弘毅。

      合同一樣二張,各收一張存照。

      該合同顯示,清初里長戶役與明相比,既有繼承,也有變化。程氏家族承繼有程世芳戶這個二甲里長的戶頭,需要承擔的里長差役主要有三種:“十年正差”,即十年一輪的現(xiàn)年里長負擔;“遞年排年雜派”,即不做現(xiàn)年里長的九年所需花費;“輪當冊書”,即輪流擔任掌管魚鱗圖冊差役的負擔,應是清順治朝徽州土地清丈背景下的新差役,即所謂“新例”。這“共約費數(shù)百金之資”的三項負擔如何應對,成為程世芳戶下人群面前的課題。

      根據(jù)合同,可以看出可供他們選擇的幾種策略及其各自局限:(1)同甲“朋貼”,即由同甲的其他戶出錢資助程世芳戶來應對前述負擔④。但是“本甲下雖有三四甲首花戶,俱系單丁斗糧”,沒有能力“朋貼”程世芳戶,還有幾戶出逃在外,所以此路不通。(2)以家族為單位設立一筆公共田產(chǎn)或銀兩,用這塊田地的地租或銀兩的利息作為應役基金。順治初年該家族“無眾存儲積”,到順治十八年才決定“預立眾會儲蓄以備急用”,以免“日后臨差,家外人等不齊,難於支撐”,而創(chuàng)建契機就是該家從里仁會領回一筆會金。這個在順治十一年九月由十一都下五保一二圖的排年建立的里仁會很可能就是里長戶第三種應對賦役的策略。因為從名稱推斷,里仁會應該是為了解決同里之人困難而設立的。從人員構成看,成員乃是一二圖排年,也就是一圖、二圖的里長⑤。按照一圖十名里長、一名里長管理一甲的制度推測,里仁會下共有20名里長,該會解散時“各甲領回銀二十兩”說明至順治十八年為止,里仁會的資金數(shù)額當在400兩以上。如前所述,此時里長戶正差的花費約100余兩,這筆錢完全可以應付輪當現(xiàn)年里長的費用。從運營方式看,采取會腳出資,交由“頭首均領生息”的合作融資形式⑥。

      綜上,有理由認為里仁會是跨越同甲層級,由里內(nèi)各甲里長、臨近里的里長組成的一個應役合會,每個成員付出會金,交由某人經(jīng)營獲利,收會所得會款用于輪值里長應役。上述族內(nèi)專項公產(chǎn)、同里朋貼和里長合會這三種應對方式分別可以理解為在擁有里長戶頭的家族、同甲編戶、同圖(或臨近圖)里長三個不同層面上應對里長役的措施。只是在這個案例中,里仁會因為“帳目繁多,人心不一”,在順治十八年九月收會之日清盤,此后剩余資金必不足以再負擔差役。于是程世芳戶只能選擇第二種辦法,而里仁會清盤領回的20兩銀子恰好成了家族內(nèi)應役基金的第一筆錢。

      交代資金來源后,合同接著規(guī)定這筆錢的經(jīng)營管理方式。闔族議定將銀交給程光祖經(jīng)營生利,“每月議作二分起息”⑦,等到來年九月十六日會期⑧,程光祖將本金和利息交回,族眾再行議定交給其他人領出經(jīng)營生利。關于發(fā)放使用,特別規(guī)定了三項細則,進一步說明20兩銀子是以“實產(chǎn)押當”為條件放款,以確保資金安全。發(fā)銀—收回—再發(fā)銀,每年反復,“過十年后,再議置買田產(chǎn),永為里役常儲”。相對于龐大的差役開支,20兩乃杯水車薪,所以才先采取將基金發(fā)付族人經(jīng)營生利而坐收利息的辦法,待到10年后再用積累的基金購置田產(chǎn),用田產(chǎn)的租谷收入來負擔應役支出。照單利計算⑨,20兩一年后本利合計為20*(1+0.02*12)=24.8兩,以此本利作為下次發(fā)放的本金,則10年后本利合計為20*(1+0.02*12)⑩=171.888兩。根據(jù)劉和惠、汪慶元對契約的統(tǒng)計估算,順治元年到康熙四十二年(1703)間徽州田價約為每畝6-10兩[7]202—203,照此171兩約可購買17-28畝田。為保證10年后能順利購買應役田,合同特別規(guī)定“凡遇正差,公私費用,必要二房人等眼同出支”,即10年內(nèi)的承當里長役所產(chǎn)生的公私費用需要禮樂二房共同負擔,而這筆錢“十年內(nèi)毋許支動分毫”。

      3 各房津貼:康熙朝的里長役應對

      前文順治合同處理的是族內(nèi)應役基金如何經(jīng)營管理、為今后購置役田做準備的問題,至于如何應對里甲役,只是原則性規(guī)定正差的公私費用需要禮樂二房共同負擔,并沒有給出具體方案。B220060087《康熙十[缺]立議合》則可見程世芳家族關于如何采取各房津貼辦法應對里長役的規(guī)定。合同錄文如下:

      程村立議[缺],今因本戶程世芳輪充二甲里長[缺],[缺]系匪輕,一人不能獨任,於是通戶人等□□□遵□文,作三股充當,時林承一股,辛元承充一股,衡[缺],[缺]年冬起,至錢糧完圖并各項雜派歸結為□,前項議定工食辛力銀三十兩。所有編立保甲,及上司往來、中秋值日等事,俱系三股齊出任事,不得□□,在眾使費銀兩,俱要秉公開帳,盟神歃血,毋得徇私肥己,查出見一罰十。各房津貼丁糧銀兩,俱要九色,必要預付公用。不得先坐工食辛力。候完圖之后,將甲首貼貱扒補。再有各房津貼,照依丁糧,均付公用,不得推捱,至誤公事。如違,眾罰銀三兩入眾公用。自議之后,務要同心協(xié)力。今恐人心不一,立此合同一樣三張,各執(zhí)一張存照。

      所有暫借親□□代排年充貱解扛水腳,其本系經(jīng)手催還,銀利色眾認,不累經(jīng)手。再批。

      康熙十[缺]正月立議合[缺]良記、程時林、程□祖、程可德、程士達、程有(火+軍)、程弘毅、程振堯、程辛元、程文元、程文俊

      [缺]里役該詔當[缺]不得抽身公議之外,貼侄孫衡工食銀四兩整

      計開鬮完

      企發(fā)寶先 眾議外貼銀六兩整

      催排甲仲平

      催排甲兆圣

      合同首先明確里長役由通戶人等“三股充當”,時林、辛元、衡□分承一股,對照B220060015《萬歷三十五年三月二日程新渏、程添、程□□、程潮、程浦、程洲、程洛、程文堂、程木、程棟、程格、程新法、程社護、程魁立合同》和B220060100《順治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程村程時橋、程繼祖、程可德等立合同》,可知這應是延續(xù)萬歷、順治以來“禮房出二股,樂房出一股”的分擔比例。在該家輪值現(xiàn)年里長的“冬起,至錢糧完圖”這段時間,差役交由某個具體經(jīng)手人負責。闔族需要分擔的費用有兩項:一是承擔官府差役的費用,即“編立保甲,及上司往來,中秋值日等事”的費用;二是“工食辛力銀三十兩”,即給代表程世芳戶具體經(jīng)手人的酬勞。第一項費用“必要預付公用”,即各房支必須在輪值應役前預先將銀兩交付公用,發(fā)給具體經(jīng)手人使用。由于是“預付”,所以實際應役開支與預付額會有出入,這就需要“候完圖之后,將甲首貼貱扒補”,亦即當差完畢,根據(jù)差額對具體經(jīng)手人進行多退少補。第二項費用則規(guī)定具體經(jīng)手人“不得先坐工食辛力”,即不得先從其領得的銀兩中扣留自己應得的“工食辛力”,須在承役完畢、多退少補后再領?、?。而各房需津貼銀兩的攤派則“照依丁糧”,按照房支下的稅丁額和稅糧額分擔。至于排年之時“充貱解扛水腳”的費用,根據(jù)再批的約定,暫借親房資金來支應,由經(jīng)手人負責,借錢產(chǎn)生的利息合族共擔。

      綜上可知,康熙朝早期,程世芳戶采取的是各房依照丁糧津貼銀兩,委托特定經(jīng)手人承管方式來應對里長役。應役所需開支預先支付,事后多退少補,并付給經(jīng)手人“工食辛力”。

      4 錢糧催征與共同田產(chǎn)的設立:乾嘉時期的賦役應對

      康熙合同表明程世芳戶采取各房津貼、委托經(jīng)手人承管方式對付里長役。除因里長戶的身份而產(chǎn)生的特別負擔,程世芳戶還與普通編戶一樣需要繳納田賦(清稱錢糧),他們又是如何應對的呢?B220060064《乾隆二十六年十月族長程兼三立賣契》不但透露出戶內(nèi)催征錢糧的信息,還提供了一個出現(xiàn)催征危機時如何應對的實例。賣契錄文如下:

      立賣契族長程兼三,今因四房經(jīng)催程良臣經(jīng)管,不幸良臣以故,其子逃脫。因錢糧緊急無措,身自愿托中族眾(此處原為“三房”,涂改為“族眾”)人等將四房厝基一所,坐落土名瓦窯塢口,共二柩,(此處涂去“身分下該得一□”)自愿憑族中盡出賣與侄程公佩、公桓、文美、以素名下為業(yè),以作四房錢糧。當日三面言定,得受是值九五色價銀一兩二錢正。未賣之先,并無重復,自賣之后,家外人等,無得生端異說,倘有不明,是身理直,不累受人之事。今欲有憑,立此賣契存照。

      乾隆二十六年十月日立賣契族長程兼三、中見侄程駁伯、依口代筆侄程東□、程貴

      再批一后撿出來腳不得行用。

      根據(jù)該合同,原來經(jīng)管錢糧的“四房經(jīng)催程良臣”去世,其子逃脫,以致“錢糧緊急無措”。于是由族長程兼三出面,以族眾為中人,將經(jīng)管人所在房支即四房的一處厝基賣給程兼三之侄程公佩、程公桓、程文美、程以素,將所得九五色銀一兩二錢充作四房錢糧。根據(jù)出賣四房厝基充當四房錢糧的情況推斷,程良臣負責的似乎僅是四房錢糧,而非整個家族的錢糧。據(jù)此可知,該家族每個房支設經(jīng)催,負責催繳本房支錢糧,然后匯集上繳程世芳戶名下登記的稅糧。當發(fā)生變故時,由族長出面采取變賣該房支財產(chǎn)的方式來應付。

      B220060100《順治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程村程時橋、程繼祖、程可德等立合同》曾提到購置公共田產(chǎn)來負擔里長役的規(guī)劃,到乾隆時公共田產(chǎn)終于得以設立,不過此時的公產(chǎn)不僅用于應付差役,更主要是用于繳納戶下的稅糧即田賦。B220060030《乾隆三十五年九月侄媳程何林仝長男金桃立湊賣契》中出現(xiàn)“所有稅糧原在程恒產(chǎn)會內(nèi)供納,不用推割”的記載。從名字推斷,程恒產(chǎn)會應是家族共有,而且至少延續(xù)到道光十二年(1832)?,因此很可能就是程氏家族登記公共田產(chǎn)的戶頭。隨著時間推移,不同的房支逐漸置辦各自應付錢糧使費的田產(chǎn),并且因應于賦役負擔改變而有所調(diào)整,B220060057《嘉慶元年二月尚德、大鵬、侄金福立議單》就是實例?。議單錄文如下:

      立合仝議單尚德、大鵬,今因積公祠錢糧于乾隆二十九年十月北山仝侄履仁在徽州族內(nèi)議立本房錢糧眾事,曾托過族弟獻其、公佩、公桓、文美、文玉、侄得宜六人經(jīng)管,現(xiàn)存大秤谷二十四秤零八斤,因邇年收租不夠交納錢糧使費,今于嘉慶元年二月,大鵬仝侄金福來常向尚德兄商議,憑中議添買租六大秤,計價銀十兩正,當日交弟大鵬仝侄金福收足,三面議定,嗣后三家承辦,不得推諉,欲后有憑,立此各執(zhí)一紙存照。

      嘉慶元年二月日立議單尚德、大鵬、侄金福,見叔應元、侄金時,代筆弟貞一

      這份合同講的是四房下的積公祠這一支派?原有一份“大秤谷二十四秤零八斤”的租佃收入用以支付錢糧,但后來所收租谷“不夠交納錢糧使費”,于是嘉慶元年(1796)二月積公祠下三家程尚德、程大鵬、程金福合議用銀十兩“添買租六大秤”。

      家族或不同房支用以交納錢糧使費的共同田產(chǎn)設立后,經(jīng)催就需要一方面對內(nèi)征收這些田產(chǎn)的租谷,一方面對外交納本房支所應承擔的賦役經(jīng)費。B220060101《乾隆五十六年八月程□時代四房收谷兌糧》為我們了解這樣的收支關系提供了詳細記錄(見圖1)。文書的圖版與錄文如下:

      乾隆五十六年八月代四房收谷兌糧 程□時

      冷屋,硬租七大秤,佃汪慶。九五七,收谷三秤。十三收谷三秤半,二十文。

      故坃正源,硬租五大秤,佃盛懷。收谷三秤零八斤,十文。

      罟網(wǎng)坃即竹塢,硬租五大秤零一斤,□順。八二十六,收谷二秤零十七斤,十四文。

      杏田塢,硬租一大秤零五斤,汪西成。九□六,收錢谷九十五斤。

      高勘塢,硬租三大秤,吳利川。九十七,收谷兩秤,半秤。

      上塘山口,原租五大秤,□硬租三大秤,廷九。收谷二秤少二斤,八文。

      破塘坃實租十秤十七斤,崇□。九兩三,收谷七秤,少二斤半。

      殺牛汏實租九秤,社甫。八二十四,收谷六秤零一斤,二十四文。

      干田實租二秤,六興行。收谷二小秤,六文。

      收代納名目

      許棣嫂(達宜賣高干坦),代納十七文。

      許自暉,代納三文。

      凌愛春莊下傲瓦瑤坦,代納二十四文。

      伊達中七塢,代納九五□六□。

      又橫山□厝基,代納十文。

      事邊嶺□氏,代納錢□□文。會。

      汪旺屋基坦,代納十二文。

      顧日新圣姑廟坦,代納二十文。

      錢糧名目

      茂來,一錢一分,十二月初八兌。

      峻德,二錢九分七厘。十二月初八兌。

      祥瑞麟,四錢八分九厘。

      積公祠二錢七分八厘,十二月初八兌。

      國柱,八分九厘。

      國棟,八分,十一月初八兌。

      勝祥,二錢二分四厘。

      大初,一錢四分一厘。

      圖1 B220060101《乾隆五十六年八月程□時代四房收谷兌糧》字母對應正文解釋

      茂英,二錢一分半。

      志高,八分二厘。

      元泰,一錢六分七厘,四錢。

      四祀,一錢零□。

      朱松,四分七厘。

      李來法,六分九厘。二四三九,六四□,三三。

      營米,共三升二斗。

      使費

      遞年□□□代納九十文。

      冊書先生錢八十文。

      貼做戲錢一千實八百文。

      圖差去年使費七百文。

      這份文書分上下兩欄書寫,可分為五個部分:(1)“乾隆五十六年八月代四房收谷兌糧程□時”相當于標題。程□時應是經(jīng)催一類角色,“收谷”指的是收入,而“兌糧”指的是支出。(2)記載各項租谷的額租數(shù)字、佃戶名、實際收到租谷數(shù)字和錢數(shù)。(3)“收代納名目”下開列由四房代納稅糧的人名或地塊名以及收到的代納數(shù)額?。第二、第三部分是征收的內(nèi)容。(4)“錢糧名目”下開列本房支所擁有的戶名及其錢糧額?,“四祀”和“積公祠”應是登記四房及其下支派用于祭祀田產(chǎn)的子戶名,“營米共三升二斗”記載較特殊,營米或許是作為總戶的程世芳戶應承擔的一項賦稅,而此處所記是四房按照比例應該分擔的部分。(5)“使費”記載其他賦役相關支出,包括“遞年□□□代納九十文、冊書先生錢八十文、貼做戲錢一千實八百文、圖差去年使費七百文”四項。代納可能是四房因有稅糧寄在別人的戶名之下而需付出的款項,“冊書先生錢”和“圖差去年使費”均是給職役人等的酬勞,而“貼做戲錢”則可能是里內(nèi)事務(演戲)支出,也可能是四房需要分擔的族內(nèi)事務(演戲)開支。第二、第三部分是支出的內(nèi)容。

      5 結論

      從本文提供的合同可以看出,順治年間程世芳戶一族曾嘗試通過里長間的合會來保證應役,但因人心不齊而未果,于是利用領回會金作為族內(nèi)共同生息基金,為購置共同田產(chǎn)做準備,同時采取各房津貼方式應對里甲役。乾嘉年間,該家族不同層級建立了各自應對賦役的田產(chǎn),由經(jīng)催征收管理,并留下會計賬單。本文研究也顯示,中大圖書館制定的編目著錄方案可以全面揭示文書關系人、時間、類型等信息,對歸戶考察以及有效選取典型文書開展研究具有很高價值。

      注釋

      ①根據(jù)中山大學圖書館藏徽州文書B220060066可以判定程世芳戶與許廷用戶在同一縣。原因如下:如果不同縣,文書中在“九都一圖八甲許廷用戶”前會記明縣名。根據(jù)B220060061的“祁門縣印”官印,可知九都一圖八甲許廷用戶是祁門縣的戶。由此可判定十一都二圖二甲程世芳戶乃是祁門縣的戶。又B220060073記載程殿明擁有的地塊坐落于“十東都九?!?,只有祁門縣有十東都,該家族所擁有土地坐落的信息也是其家族所在縣份的旁證。

      ②由于明中葉以降的賦役改革,特別是賦役折銀化、定額化,賦役性質(zhì)從等級戶役變成比例化的財產(chǎn)稅,戶僅是核定財產(chǎn)的單位,類似法人的納稅賬戶。國家只需通過賬戶核定財產(chǎn)與稅額信息,并且因地制宜地通過某種機制征收上來即可,不再關心于戶下的人丁事產(chǎn)構成以及戶下人口的住址,所以戶名不變就成了可能。參見:劉志偉.明清珠江三角洲地區(qū)里甲制中“戶”的衍變[J].中山大學學報,1988(3):64—73。關于徽州戶名延續(xù)問題,參見:陳支平.清代徽州的賦役冊籍與基層實態(tài)[M].//陳支平.民間文書與明清賦役史研究.合肥:黃山書社,2004:119-126.

      ③中山大學圖書館藏徽州文書B220060015《萬歷三十五年三月二日程新渏、程添、程□□、程潮、程浦、程洲、程洛、程文堂、程木、程棟、程格、程新法、程社護、程魁立合同》。

      ④朋即朋充,幾個戶合起來充當;貼即貼補,即由貼戶補助正戶親身應役,是明糧長、均徭等差役僉派時常用的辦法。這些明朝慣例自然是清初編戶首先會想到的辦法。

      ⑤排年本指非現(xiàn)年(即當年不輪值正役)的里長,或許是由于里長輪役關系,后來排年也用于指全體里長戶,本處即如此。

      ⑥這種運作方式與徽州一般的錢會并無二致。參見:胡中生.清代徽州民間錢會研究[M]//卞利,胡中生.民間文獻與地域中國研究.合肥:黃山書社,2010:659-700.

      ⑦明清徽州民間資產(chǎn)生息月息約1%-2%,可見此處利率屬于正常范圍。參見:劉道勝.明清徽州的民間資產(chǎn)生息與經(jīng)濟互助[J].史學月刊,2013(12):68-77.

      ⑧此處“會期”應即里仁會收會的日期。之所以定在會期,或許是因為族眾交銀給程光祖經(jīng)營生利與本家參與里仁會均屬于本家的共同財務問題,而且會期時程光祖領銀也將近1年,所以同時處理。

      ⑨清代禁止使用復利即利滾利的計算方式。參見:臼井佐知子.論明清時代徽州的典與當[M]//卞利,胡中生.民間文獻與地域中國研究.合肥:黃山書社,2010:614.

      ⑩中山大學圖書館藏徽州文書B230400008《崇禎十三年四月二十日楊福、楊壽立合同》中有“自承役催錢糧,完官后隨即清還充貱銀兩,再找辛力,方見克終其事”的記載,可作為旁證。

      ?中山大學圖書館藏徽州文書B220060044《道光十二年五月徐大富立承約》中有“立承約人徐大富,今承到程恒產(chǎn)會秩丁金福、金時、金虎兄弟名下后底塢口魚塘田”的記載。

      ?根據(jù)該合同中出現(xiàn)的“公佩、公桓、文美、文玉”等人名也出現(xiàn)在中山大學圖書館藏徽州文書B22006的其他文書中,都是程世芳一族之人,據(jù)此可斷定立議該合同的人也是程世芳戶族人。

      ?據(jù)中山大學圖書館藏徽州文書B220060101《乾隆五十六年八月程□時代四房收谷兌糧》,積公祠的錢糧登記于四房之下。

      ?代納稅糧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寄稅,即并非程氏一族的田土實際擁有者將土地登記在程世芳戶下。中山大學圖書館徽州文書B220060104《乾隆十三年二月十三日談新祈立賣契》中“所有地稅任聽買人向程世芳戶程文伯、文超、□□名下挖入許廷用戶供解,不必另立推單”的記載顯示,談新祈擁有的這個二分稅的住屋原來登記在程世芳戶下,由程世芳戶向談新祈收取稅錢,代其交納。B220060076《嘉慶28年4月程世芳戶秩下程君尚、程秉正、程華章立合據(jù)》更是直接記載“汪文貴自國初稅糧寄身戶內(nèi)完納,於康熙年間,大造皇冊,出費更立的名汪張德戶”,顯示汪文貴曾將稅糧寄于程世芳戶,由其代納。

      ?程世芳戶作為里長戶,應該是程氏一族所擁有的總戶戶名,而“錢糧名目”下開列的登記錢糧的戶名則可能是總戶下的子戶戶名。關于總戶、子戶問題。參見:劉志偉.清代廣東地區(qū)圖甲制中的“總戶”與“子戶”[J].中國社會經(jīng)濟史研究,1991(2):36-42;欒成顯.明清庶民地主經(jīng)濟形態(tài)剖析[J].中國社會科學,1996(4):175-193。

      [1]劉志偉.在國家與社會之間[M].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1997.

      [2]崔秀紅,王裕明.明末清初徽州里長戶簡論[J].安徽史學,2001(1):6-10.

      [3]劉道勝.明清徽州宗族文書研究[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8.

      [4]申斌,黃忠鑫.明末的里甲役與編戶應對策略[J].中國社會經(jīng)濟史研究,2015(3):41-51.

      [5]王蕾,申斌.徽州民間歷史文獻整理方法研究——以中山大學圖書館館藏為例[J].圖書館論壇,2014(4):120-126.

      [6]汪慶元.清代順治朝土地清丈在徽州的推行[J].中國史研究,2007(3):145-163.

      [7]劉和惠,汪慶元.徽州土地關系[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5.

      (責任編輯:劉洪)

      Village Clan Leader’s Strategies of Fighting Taxation in Early and Middle Qing Dynasty——A Case Study of CHENG Shi-fang’s Household Documents Collected by the Library of Sun Yat-sen University

      SHEN Bin

      The highly systematic Huizhou Documents collected by the Library of Sun Yat-sen University made it possible to study the diachronic changes of certain clans’countermeasures of fighting taxation.The research on Huizhou Documents B22006 reveals that the clan of CHENG Shi-fang use different methods such as ROSCA,interest bearing fund,alternate allowance and common reserved land to fight taxation in different periods of Qing Dynasty.This study is expressive of the value of household documents and the importance of complete cataloguing of each document.

      Huizhou Documents;Early and Middle Qing Dynasty;taxation strategy;Library of Sun Yat-sen University

      格式 申斌.清前中期里長戶的賦役應對策略——以中山大學圖書館藏祁門縣程世芳戶文書為例[J].圖書館論壇,2016(9):21-28.

      申斌,北京大學歷史學系博士研究生。

      2016-06-25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徽州文書分類法與元數(shù)據(jù)標準設計研究——以中山大學圖書館藏徽州文書為例”(項目批準號:12CTQ007)研究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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