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琳
【摘 要】本文以弗米爾的翻譯目的論為依據,以白亞仁教授翻譯的《十個詞匯里的中國》為個案,分析譯者的翻譯目的,研究其翻譯目的對翻譯方法和策略的影響。本文利用大量的例子,詳細分析了翻譯目的對譯者具體翻譯方法和策略的影響。
【關鍵詞】目的論;《十個詞匯里的中國》;翻譯策略
一、引言
目的論,由漢斯·弗米爾于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提出,是目的與功能理論的核心。目的論將翻譯行為視為基于原文本、并經過譯者主體意識作用的有目的有結果的行為。翻譯目的是其關注重點,弗米爾認為,翻譯的三原則中——目的原則、連貫性原則和忠實性原則——翻譯目的決定了翻譯方法和策略(Vermeer,2000)。
《十個詞匯里的中國》,顧名思義是由十篇散文組成,每篇由一個極具代表性了詞匯作題。像“人民”、“寫作”、“草根”、“山寨”、“忽悠”等都是人們日常生活中最常見、常用的詞匯。作者用最簡單易懂的詞匯和表達,充滿黑色幽默的方式講述了中國社會改革開放三十年前后的變化。本書在臺灣、香港和國外一些國家一經發(fā)行,便廣受歡迎。國外各大報社對其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如華爾街日報稱其“Captures the heart of the Chinese”。本文從譯文中“人民”和“閱讀”兩篇的翻譯現象著手,用目的論分析譯者對原文的處理,并對其作出客觀評論。
二、原作者目的和譯者目的對比分析
余華在介紹自己的這本書時,引用了孟子的憂患意識,希望自己在揭示中國社會三十多年飛速發(fā)展背后隱藏的社會矛盾和社會問題,給人民以警醒。他挑選了十個詞語,從不同方面描述中國當代社會經濟飛速發(fā)展背后存在的問題。他在書的前言中介紹,在《十個詞匯里的中國》出版之前,他曾被波姆那學院的白亞仁教授邀請過去做演講,題目為“一個作家的中國”。也是這次演講讓他有了寫一本書來具體講述中國社會的想法,白亞仁教授當即表示愿意承擔此書的英文翻譯。
從譯者的角度分析其翻譯目的:首先,譯者對中國感興趣,才會邀請余華做此演講并決定翻譯其相關書目;其次,譯者將演講題目定為“一個作家的中國”,即從一個作家的角度來看中國,確定了原作者的中心地位。近年來,中國的迅猛發(fā)展一直是熱門話題;加之余華作為作家已聲名國外,白亞仁教授對其早期作品譯作也廣受接受和歡迎,這便保證了譯者的譯著可以滿足出版社對譯著銷售量的追求。
郭建玲認為西方讀者在接受余華時,存在兩種思維定勢:文學間的互證互識和對新的異域的東西的尋求(郭建玲, 2012)。翻譯的目的是把本國的文化推介出去,這就要求譯文需符合譯入語習慣,以達到閱讀順暢。但如果譯著僅限于信息的提供,不如去讀百科全書,余華的文章除了內容有更高文學價值,其機具中國特色的表達方式,也是讀者希望讀到的。
三、譯者對翻譯的歸化處理
首先,為了信息表達的緊湊性和流暢性,譯者對原文進行了“刪冗減繁”。這里的刪冗減繁指對重復的中文表達進行簡譯,但有時這種精簡也會造成原文意味的缺失。如,原文有一句形容自己自行車破舊的句子:“我差不多每天中午騎著一輛各個部位都會發(fā)出響聲,可是車鈴不響的破自行車到天安門廣場?!弊g文則簡略為:“Practically every lunch time I would ride my rickety old bike to Tiananmen Square.” 譯者又省略了極具畫面感的對自行車破舊的描述,僅用一詞“rickety”來形容。作者因讀不懂伙伴寫的字而憤恨的找他時,看到他正在打籃球寫到“我在中學的籃球場上找到了他,這家伙正要運球上籃”。譯文為:”I found him on the school basketball court, about to shoot a basket.” 原文中“這家伙” 滿含惱怒又不那么決絕,是存在于朋友之間一時氣憤,卻沒在譯文中出現。這兩處簡譯便失去了原文一些趣味和情緒。
其次,對原文增譯,以解釋原文中的文化缺省。作者在“人民”一篇中講天安門事件時,只說“北京的大學生走出校門,匯集到了天安門廣場,要求民主自由,同時反對官倒”。譯者則在此句前增加了“Stirred by the death that April of the reform-minded Hu Yaobang”一句,用以解釋天安門事件的導火索事件。原文中作者所參加的”首都知識界聯合會的一個聚會”,譯者也加了一個分句來解釋“a newly formed association of liberal intellectuals in Beijing”. “趙紫陽”對外國人來說就只是個陌生的名字,為避免意思的缺失,譯者加譯“the general secretary of the Communist Party, who favored a conciliatory line toward the demonstrators”一句,使譯文讀者所獲信息與原文讀者相一致。
最后是改譯,即譯者采用更地道的英語來翻譯原文。如,文中寫文化大革命期間,社會動亂,“人人謹小慎微”。把“謹小慎微”譯為“walk on eggshells”,一個非常生動的英語習慣用語翻譯對應中文成語,既傳達了意思,又地道而形象。這樣的例子文中比比皆是:用“a chill went down my spine”翻譯“我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怖”;“翻舊了的紅寶書”譯為“a dog-eared copy of the Little Red Book.”“dog-eared”是指書的邊角處卷了起來,暗指書被翻的次數很多;作者不滿小伙伴抄書的筆跡,氣沖沖的去找他,說道:“老子看不懂你寫的字”,自稱“老子”是一種漢語式的爆粗口,譯者將其譯為“I cant make out what youve written, you idiot!”這里,便用貶低對方的方式達到了與原文意思相一致的效果。《閱讀》中,把我哥哥的同學“紛紛光顧”我家樓上譯為“pilgrimage”——朝圣之旅——則更是典型的歸化。
四、譯文對原文的異化處理
“以一個作家的角度看中國”,即置原作者于中心地位,同時為滿足海外讀者在接受余華作品時對“異域感”的期待,譯者采取了與原文同樣的語言風格,并保持了很多原汁原味的表達方式,如比喻、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等。
如文革期間,文學書籍被稱為“毒草”,譯者便保留了這種稱呼——“poisonous weeds”;北京的“地壇”也以拼音保留;排隊領書票時發(fā)現只有五十張,五十位之后的人“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譯為“people who see the duck they have cooked flap its wings and fly away.”;形容“我”的閱讀量越來越豐富說“像江水長流不息那樣持續(xù)不斷了”,譯為“...flowing on continuously like the Yangtzes eternal surge”;歷史在中國就像“川劇中的變臉”譯為“...much the way an actor in Sichuan opera swaps one mask for another”;這里喻體中頗具中國特色的“長江”、“川劇”、“變臉”都保留了出來。
這種異化的譯法,一方面保留了原文的語言特點,并以對原文絕對忠實的形式翻譯了作品。另一方面也符合了人們對國外作品“異域感”的期望,又不至于給讀者帶來閱讀障礙。達到了譯者翻譯的目的。
五、結語
翻譯的標準,每個學者都有自認為有效的一套理論,但翻譯理論經歷幾十甚至幾百年的發(fā)展,從來沒有達成一致,推出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標準。這大概是翻譯的復雜性、所涉及的考慮因素太多所致。但把翻譯看作一種行為,根據行為都具有目的性來考慮譯本如何譯,便可以簡化這個龐大而復雜的問題。本文便從已成的譯本出發(fā),分析譯者翻譯目的和所采用的翻譯策略,驗證了目的論在《十個詞匯里的中國》中的應用,也為廣大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翻譯手段的選擇提供參考:即從自身翻譯目的出發(fā),根據目的選擇需要的翻譯手段。
參考文獻:
[1]郭建玲,“異域的眼光:《兄弟》在英語世界的翻譯與接受”[J],當代文壇,2012.
[2]余華,《十個詞匯里的中國》,臺北:麥田出版,2011.
[3]Yu Hua, China in Ten Words, translated by Allan H. Barr, New York: Knopf Doubleday Publishing, 2011.
[4]Vermeer, H. (1989/2000) “Skopos and commission in translational action”[A], in Lawrence Venuti(ed), 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 London & New York: Routledge,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