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東南飛》焦、劉愛情悲劇探析

肖真真

【摘要】：《孔雀東南飛》是我國文學史上第一部長篇敘事詩，是我國古代史上最長的一部敘事詩。漢末建安中，劉蘭芝與焦仲卿夫婦恩愛卻不能長相守，黃泉路上一起同歸，造成這一愛情悲劇的主要原因是封建家長制和他們自身性格的軟弱。

【關鍵詞】：封建禮教;愛情悲劇;原因

劉蘭芝美麗善良、勤勞能干、多才多藝，焦仲卿善良孝順、正直淳樸，兩人門當戶對結為夫妻，情深似海恩愛無比，焦劉的愛情悲劇令人唏噓的同時，也讓我們不得不探析其悲劇根源。

一、社會悲劇

漢末建安中，封建家長制、封建禮教和門第觀念壓迫著女性，人們追求婚姻自由與幸福的愿望非常強烈。從漢武帝開始接受儒學家董仲舒的建議，實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治國方略，儒家思想成為當時的主導思想，婦女須遵從“三從四德”，夫妻地位極不平等。在當時男性可以娶三妻四妾，而且享有休妻的權利，漢律中法定的離婚理由是“七出”。所謂“七出”，又稱“七去”，是指女子若有下列七項情形之一者，丈夫或公婆即可休棄之：即“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者去;多言去，盜竊去”。其中，不順父母（公婆）是“逆德”，無子是絕嗣不孝，淫是亂族，妒是亂家，有惡疾者不能共祭祖先，口多言會離間親屬，盜竊則是反義，故為人妻者若有此七項之一，夫家即可休棄之。 在劉蘭芝生活的男權社會里，衡量一個女子是否合乎“婦道”，是和我們今天的標準大不相同的，當時衡量“婦道”的是非標準是以儒家學說中的封建禮教為繩墨的。《禮記·昏義》中說，婦女須“成婦禮，明婦順”，“婦順者，須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當于夫”。也就是說，作為女子，與丈夫的親密程度不可超過與舅姑（即“公婆”）的親密程度，否則即為“不事舅姑”?！抖Y記·內則》中說得更明白：“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悅，出?！币簿褪钦f，兒子過于喜歡妻子，引起父母不高興的，可以休棄。在封建禮教和封建家長制的束縛下，劉蘭芝的被譴回家與被兄母逼婚就具備了可能性。

二、焦母是悲劇的直接制造者

劉蘭芝“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知禮儀”，可謂知書達理、多才多藝，嫁到焦家后與丈夫感情篤厚，又奉事循公姥，晝夜勤作息，對婆婆畢恭畢敬，對妹妹關愛體貼，劉蘭芝才貌雙全，按照當時的標準應該是一個十全十美的“淑女”形象，焦母應該為此高興才對，可焦母身在福中不知福，對劉蘭芝橫眉冷眼、百般挑剔、冷淡苛刻，她不但明里暗里排斥劉蘭芝，還無中生有指責兒子“娶了嬌妻忘了娘”，千方百計剝奪焦、劉相處的時間，新婚三天便給劉蘭芝臉色看，催逼已準假期的兒子離家去工作，她只要看見劉、焦二人如膠似漆的甜蜜蜜情景便肝火頓生，這與一般的母親太不一樣了。焦仲卿四歲喪父，焦母含辛茹苦把兒子撫養(yǎng)成人，她對焦仲卿傾注太多期望，兒子便是她的全部情感寄托，可以說某種程度上焦母已經把兒子當成丈夫的替身。當焦母看見兒子結婚后對劉蘭芝疼愛有加、惺惺相惜，她心底有一種被人奪所愛的失落感，劉蘭芝的出現讓焦仲卿把更多精力和愛放在了新娘子身上，焦母對此大感不快，由此生出對劉蘭芝的排斥、厭惡情緒。她享有持家特權，蠻不講理，對兒媳百般刁難，把劉蘭芝當做馴服的工具，“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盡管焦仲卿認為蘭芝“女行無偏斜”，但焦母說“吾意久懷忿”，可見她對蘭芝積怨之深，并隨時擺出一副家長的架子，要求焦仲卿“速譴之”、“慎莫留”，在焦母家長權威的壓迫下，劉蘭芝被迫譴還娘家。焦母對兒子具有強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但出于對兒子的愛她不得不為他挑選一個好媳婦，即使焦母為仲卿再選妻子，她也不可能友好親切的對待，因為她需要的只是一個服侍自己、為家里干活的保姆，而不是一個與兒子伉儷情深的兒媳。

三、劉、焦自身性格的缺陷

劉蘭芝洞察事理，剛正不阿，她知道焦家已容不下自己，便主動請歸，她沒有去乞求焦母而是認真打扮自己：“雞鳴外欲曙，新婦起嚴妝。著我繡夾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她要風風光光離開焦家。當她“上堂拜阿母”時，焦母大為吃驚，非常意外。這是她始料不及的，因此才“怒不止”。假如劉蘭芝衣冠不整，哭啼著去見焦母，焦母肯定不會“怒不止”，然而劉蘭芝這種剛強的鮮明個性正是為焦母所不容的，因為焦母極力想維護她作為一家之長的尊嚴。劉蘭芝這種剛強的性格也是造成自身悲劇的主觀原因之一。

焦仲卿作為舊時代的知識分子，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對待焦母孝順有加。焦仲卿得知焦母要休蘭芝，便為蘭芝求情，遭到拒絕后長跪伏地，“今若遣此婦，終老不復取”，言語之中可辨反抗之心，但是反抗不徹底，面對焦母“捶床便大怒”的斷然拒絕，軟弱的他沒有再做努力，“府吏默無聲，再拜還入戶”，回房面對妻子“哽咽不能語”。直到劉蘭芝被休譴，他沒有再作任何反抗。“卿但暫還家，吾今且報府，不久當歸還，還必相迎取”，事實上，劉蘭芝被譴回家后，焦仲卿去了府吏再沒有做任何努力，直到劉蘭芝再嫁才趕來相見，“府吏聞此變，因求假暫歸”。焦仲卿只是躲進府吏暫時回避問題，他根本沒有想到劉蘭芝面對的壓力，如此軟弱的性格必然敵不過強大的封建家長。焦仲卿反抗的不徹底也是造成二人愛情悲劇的內在原因之一。

綜上所述，劉蘭芝與焦仲卿的愛情悲劇有著深刻的時代印記，是當時不合理的封建家長制壓迫下的產物，但不容忽視其中也有劉、焦二人自身的主觀原因。在日益文明開放民主的現代社會，我們應以史為鑒，思考如何保障婦女在婚煙中的權益和地位。

參考資料：

【1】朱東潤，《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上海古籍出版社

【2】《中國文學史》 人民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