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小書迷”的日子

孫幼軍被譽為“一代童話大師”，是著名童話作家、中國首位安徒生獎提名者、《小布頭奇遇記》作者。孫幼軍寫的故事不像安徒生的那么深刻，也不像格林的那么奇幻，他總是想讓孩子們看到最童真和質(zhì)樸的東西，就像他說的，童話是“很小很小的孩子的想象，很美”。 2015年8月6日10時41分，孫幼軍在北京清華長庚醫(yī)院去世，享年82歲。孫幼軍雖然走了，但是他的作品卻會永遠活在中國文學史上，活在一代又一代人的童年記憶里。

我最早接觸到書籍是在三四歲的時候。那時我家住在哈爾濱，爸爸是鐵路局的一個小職員。他精通俄語，而且正在日本研修“鐵道”，有條件給我弄來一些外文的幼兒讀物。不管這些書的文字是方塊兒的，還是彎彎曲曲的，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反正我一個大字都不識，全靠爸爸講給我聽。此外，那些大本本里滿是圖畫——一只穿衣服、戴帽子的貓開著一輛敞篷汽車，顯得非常神氣；水里漂著一個大桃子，大桃子切開了，里頭跳出個小娃娃……光是這些圖畫就把我迷住了。隔著一道綠柵欄是另外一家鐵路員工的小院子，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總隔著綠柵欄和我說話。她舉起她的玩具給我看，我也向她舉起我的圖畫書。她后來終于繞道跑進我家院子找我玩兒，肯定同這些漂亮的書有關系。我至今還記得她把兩手放到背后，貪婪地盯著我那些書的樣子，“我看看行嗎？”這使我感到無比驕傲?？磥懋敃r能擁有這種寶貝的孩子是很少的。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愛上了書。

我自己買書是從全家躲避戰(zhàn)亂流亡關內(nèi)的第二站“北平”時開始的。

早晨上學，我總有幾分錢的早點費，逢年過節(jié)，還有些額外收入。那時我迷戀上了武俠小說，買零食和玩具的錢都被積攢下來，送進了鼓樓大街書攤兒小販子的腰包。過年時拿到“壓歲錢”，我更是樂得發(fā)瘋，一連好幾天在馬路邊轉來轉去。路邊的店鋪和攤子上，許許多多的美味食品散發(fā)出誘人的氣息，但是書攤兒和小書鋪才是我心目中藏著蜜糖的鮮花，我這只貪婪的小蜜蜂只是從這一叢花飛向另外一叢，對別的全然不顧?！妒疱X鏢》《女俠黑龍姑》《七俠五義》《牧野雄風》《俠義英雄譜》……我很快就擁有了一大批武俠小說。

記得當時我最喜歡的是一套《濟公傳》，我一邊讀一邊笑，反反復復，也不知看了多少遍。四十多年后我寫了一部叫《仙籃奇劍》的長篇傳奇，有人稱書里的主人公為“小濟顛”，使我深感童年讀書對我一生影響之大。我還買過一本叫《琥珀連環(huán)》的武俠小說，里邊寫了三個少年的恩恩怨怨，其中兩個主要人物葛天翔和王天朋有比較鮮明的個性。1945 年我就同這本書分手了，以后再沒見過，居然半個世紀之后，書中人物還能鮮明地留在我腦海里。在我已老得連相處二十多年的同事姓名也會一時叫不出的情況下，仍記著“王天朋”，也實在是令人感到驚異的事。

后來，我全家回到東北，在長春安下家來。我進入了自己童年讀過的第九所小學，沒有改變的是對課外書的濃厚興趣。像搬到別的城市一樣，我對新環(huán)境最先熟悉的是舊書店和小書攤子，不管它們多么遠、多么隱蔽。二馬路“愛文書店”那位禿頂老板笑嘻嘻的面容至今恍如就在眼前，他容忍我長時間一冊冊翻閱他的書，態(tài)度相當友善。還有一家叫“文葉書林”的舊書店，也是被我踏破門檻的地方。

媽媽給我的零花錢比以前多些了，但我買書主要還是依靠節(jié)省下的零花錢。學校離我家并不太遠，由于我二弟幼忱雙腿有殘疾，我倆往返不易，午間那頓飯經(jīng)常在學校附近的食品小攤子上買。為節(jié)省下錢買書，我總買最廉價的。

錢少又促使我開辟了一個很特別的圖書來源。學校附近有一條頗類集市的小街，我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幾個論斤出售舊書報的小攤子。在那些書本里找到文學作品，尤其是我想要的文學作品，近乎沙里淘金，我卻耐心十足，不斷去那里尋覓。書本都用繩子捆著，只有一側露出書脊，書脊朝里的更判斷不出是什么書。

我蹲在那里發(fā)掘，很招小販子嫌惡，他們總是呵叱：“走，走！別處玩兒去！”我小心地回答，我不是“玩兒”，是想找?guī)妆緯?。他們?nèi)圆荒蜔┑卣f：“不夠兩斤不賣！”我的辦法是掏出錢來給他們看，還說：“貴一點兒也行！”

這一招兒很奏效，他們終于肯解開繩子，讓我挑選。這兒的書除了比書店賣得便宜以外，有許多書是連書鋪、書攤兒上都根本找不到的。我的大部分兒童讀物如《愛的教育》、《稻草人》《禿禿大王》《魯濱遜漂流記》《木偶游海記》等等，都是這樣買來的。

書越積攢越多，放得到處都是。為擺放這些書，爸爸騰出個帶玻璃拉門的小書柜給了我。我把“藏書”都裝進小書柜，一時興奮異常，尋個木塊，自己用鉛筆刀刻了“小小圖書館”，并把每本書都蓋上大印。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當上了圖書館的館長，并且自信城里沒有任何一家書店有我這樣豐富的兒童文學藏書。

我常被小朋友問及“你是怎樣成了一個作家的”，我談我的個性、我的經(jīng)歷、我的日記時，也總忘不了告訴他們：“我曾經(jīng)是一個小書迷呀！”

（責任編輯 王天抒）

游戲時間答案：

摩洛哥盤子碎片

無關的碎片是：9號和10號。

組成A號餐盤的是：1、7、6、4、8。

組成B號餐盤的是：2、3、5、11。

圣人配配對

配對的圣人是：1和8，2和10，3和5，6和9，7和11。

不是“雙胞胎”的圣人是：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