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就在昨天

彭可涵

今年春節(jié)，我和爸爸媽媽回到老家，和家人團聚。走進書房，一切似乎還是昨天的樣子，可記憶告訴我，爺爺去世已經(jīng)兩年了。看著爺爺留下的墨跡，嗅著依稀殘存的淡淡墨香和煙草味，我心里多了一絲安慰和滿足。

小時候，由于爸爸媽媽工作繁忙，我一直由爺爺奶奶照顧。那時候，我就是個假小子，整天和一幫小伙伴上樹、爬墻，爺爺見了，總是搖頭嘆氣：“這哪兒像個女孩子？走，跟我回屋去！”那時的我，最怕聽到的就是他這句千年不變的訓(xùn)斥，最怕看到的就是他那張拉長著的古板臉。

記不清多少次，我被爺爺拉到那張老舊的木漆桌前。桌上那黑糊糊、臭烘烘的墨汁讓我只想盡快逃離?！芭⒆蛹遥暝瓿珊误w統(tǒng)？好好練練字，靜靜心，養(yǎng)養(yǎng)性！”“哼，一天到晚寫來練去的，不就是個橫豎撇捺，有什么趣！”滿肚子怨氣的我拿起筆來，敷衍了事，只求交差后好躲得遠遠的。

后來，爺爺認(rèn)識了幾個“臭味相投”的朋友。這下好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天盯著我了?？梢财婀?，沒人逼了，我反倒對書法生出了幾分好奇——這毛筆字到底有什么魔力呀，能讓爺爺每天都樂此不疲地寫上幾張，能讓寡言少語的爺爺和他的文友侃得眉飛色舞？于是，我有事沒事就往爺爺?shù)臅坷餃悾此麄兤叫撵o氣地運筆、回腕、收尾，聽他們津津有味地侃什么“蠶頭雁尾”“露鋒人紙”“連綿之勢”……也許是一天天長大了，我總也坐不住的屁股能靜靜地坐下來了；曾最討厭墨汁的我競也嗅出了爺爺所說的“淡淡墨香”；總愛對我吹胡子瞪眼的爺爺，有一天競沖臨帖的我來了一句：“孺子可教……”

時間無情地流逝著，爺爺走了，他一輩子也沒練成書法家，但毛筆字卻給他的生活增添了無盡的樂趣；爺爺走了，但他說的那句“靜下心來，萬事能成”我一直記得；爺爺走了，但那些筆墨紙硯一直還擺在那張老舊的木漆桌上……

平淡之中蘊真情

淡淡的墨香，淡淡的煙草味，淡淡的思念，似乎一切都是“淡淡”的，可為什么讀罷習(xí)作，我們的心中卻充溢著濃濃的感動？小作者一反常理，并沒有盡情宣泄自己的感情，反而用平淡的文字，努力壓抑著澎湃的情感波濤，將思念娓娓道來。一直擺著筆墨紙硯的舊木桌、殘存的墨跡、淡淡的煙草味……這些看似淺淡的細節(jié)描寫，卻格外綿長悠遠，讓人久久回味。（王海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