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話含義理論下《瘋狂外星人》英文字幕的幽默話語分析

宋新克

摘 要：會話含義理論認為會話參與者須遵守合作原則方能將會話延續(xù)，合作原則成為會話含義理論的核心。違反合作原則便會產生會話含義，幽默語言藝術往往是在對會話含義的推測、理解、回應中產生。電影《瘋狂外星人》英文字幕中諸多幽默話語便是在違反合作原則的四大準則的情況下產生的。

關鍵詞：會話含義理論 瘋狂外星人 幽默

一、幽默與幽默話語

“幽默”從詞源看，出自法語，原指情緒?，F在人們用“幽默”指人類交際過程中給人帶來愉悅的、讓人發(fā)笑或發(fā)人深省的話語、體態(tài)語（姿態(tài)、手勢和面部表情）和符號等。幽默藝術的形式有很多，內容也極為豐富。但由于人類交際主要以語言的形式展開，所以幽默話語成為幽默藝術的主要形式。幽默話語具有生動、簡潔、形象、詼諧或夸張、諷刺等特點。幽默話語在反映幽默藝術和語言的一般規(guī)律的同時，更與其所使用的語境有很大關系，其生成在很多情況下可以用語用學的會話含義理論來分析。電影《瘋狂外星人》（英文名Home）是夢工廠出品的2015年度動畫喜劇大作，講述了啵星族“技術宅”小歐和地球“怪咖女”小錢一起拯救地球家園的故事。該片宏大的場景、炫酷的主題、萌嘟的角色、幽默的語言讓整個影片天馬行空、喜感十足。本文嘗試從會話含義理論的四大準則賞析英文電影《瘋狂外星人》英文字幕的幽默話語，以闡釋電影幽默語言藝術的語用學發(fā)生機制。

二、會話含義理論

會話含義理論是語用學中最為重要的理論之一。一方面，它是用來解釋自然語言現象的最常用的、最具說服力的語用學理論；另一方面，它為解釋“言外之意”提供了清晰的理論描述。1967年美國哲學家、語言學家格萊斯在哈佛大學的一次講座中提出了會話含義理論，之后在他1975年發(fā)表的《邏輯與會話》、1978年發(fā)表的《對邏輯與會話的進一步解釋》兩篇論文中再次提及該理論。會話含義理論認為，有一種統(tǒng)攝全局的假設指引會話的進行，會話的參與者須抱有合作的態(tài)度以有效地使用語言并使談話繼續(xù)，為此會話參與者提供給對方的信息須遵循充分、真實、相關和清晰的原則，即“合作原則”。受康德關于“判斷”的分類①的影響，格萊斯把合作原則歸結為四大準則：第一，質量準則，使你的話語真實。（1）不要說自知為虛假的話。（2）不要說缺乏證據的話。第二，數量準則。（1）使你話語的信息量如當前會話目的所需的那樣多。（2）不要使你的話語的信息量超過所需。第三，關系準則。使你的話語有關聯。第四，方式準則。使你的表達清楚，特別要避免令人費解的話、模棱兩可的話，說話要簡潔、有序。

三、《瘋狂外星人》英文字幕的幽默語言藝術賞析

合作原則的四大準則的表述采用的是祈使語氣，但這并不表明這些準則是規(guī)約性的；相反，這是對人們實際的言語行為的潛在規(guī)律的揭示，是描述性的。因此，在現實中出現違反合作原則的四大準則的現象就不足為奇了。格萊斯用“特殊會話含義”來描述這種違反合作原則而產生的“言外之意”。幽默語言藝術就是在對這種言外之意的猜測、推理與回應中產生。電影《瘋狂外星人》講述了波星人在為了逃離瓜星人的劫掠而全族移居地球的過程中發(fā)生的一系列令人發(fā)笑又發(fā)人深省的故事，其中很多幽默語言是在違反合作原則的四大準則的情況下產生的。

（一）質原則的違反產生的幽默語言

從質的原則來看，會話參與者須保證向對方提供的信息是真實的，不能向對方提供證據不足的信息。格萊斯的這一準則實質上是要求會話參與者要以一顆真誠的心去參與交際。然而，現實中違反這一原則的情況有很多，有的是故意說謊話，有的是善意的謊言，有的是為了達到幽默的效果。違反質的原則所產生的幽默語言往往以反語、隱喻和夸張的修辭格的形式出現。

例1. “My...fellow...Boov. Good news！ Thanks to my leadership skills...cowering， running and pulling a skedaddle...we are safe from our enemy...the Gorg.”（“我的同胞波波星人們，好消息！多虧我的領導能力——畏首畏尾、東躲西藏，我們終于戰(zhàn)勝了瓜星人?！保?/p>

這是故事開頭波星人的領袖司馬船長對全體波星人講話時說的話?！岸嗵澪业念I導能力——畏首畏腳、東躲西藏，我們終于戰(zhàn)勝了瓜星人?！边@句話中的“領導能力”和“畏首畏尾、東躲西藏”在觀眾看來顯然是對不上號的，是一種反語的修辭，這就是違反質量準則而產生的幽默語言。

例2.- Put yourself in my shoes！（替我想想?。?/p>

- How could I wear your shoes？ My pods are too small.（我怎么能穿你的鞋，我的腳趾太小了）

這是故事主人翁小錢和小歐的一組對話，小錢說：“替我想想！”小歐回答：“我怎么能穿你的鞋，我的腳趾太小了！”這組對話中小錢說“Put yourself in my shoes！”是英語習語，是一種隱喻的表達方式，其意思并非字面意“把你的腳放我鞋里！”，而是“替我想想！”，該話語違反了質量準則；而波星人小歐沒能理解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故而形成了幽默的效果。

（二）量原則的違反產生的幽默語言

依照量的原則，會話參與者向對方提供的信息須是足夠的，并且不能提供過多的信息。但是在現實情境中，會話參與者提供的信息量往往不足或過多，這些不足量或過量的信息可能不利于會話參與者理解對方的意思、甚至誤導對方的理解，但在這一過程中，幽默就可能產生。

例3 -Were not friends. You kidnapped my mom?。ㄎ覀儾皇桥笥选Ｄ銈兘壖芰宋覌寢專。?/p>

-Who is Mimom？（誰是“我媽媽”?。?/p>

-No， “my” mom?。ú?，“我”媽媽?。?/p>

該對話中小錢說：“你們綁架了我媽媽（my mom）！”，小歐回答：“誰是 ‘我媽媽？”在波星球沒有“家庭”和“媽媽”的概念；但是作為波星人的小歐并未事先向小錢提供該信息，違反了量的準則，產生了幽默語言。

（三）關系準則的違反產生的幽默語言

關系準則要求會話參與者提供的信息要與當前的話題相關以實現會話意圖?，F實會話對這一準則的違反主要是通過向對方提供與當前會話話題不相關的信息或者與一些不相關的信息生拉硬扯的方式出現的，這種情況下，會話參與者可能會被誤導，會話可能會終結，但也有可能會產生幽默。

例4. -I has been given this name by my many， many friends.（我的名字是我的朋友們給我的。）

-Hi， guys. （大家好！）

-Oh.（歐?。?/p>

該對話是故事開頭小歐的自我介紹，他講了自己之所以叫“歐”的緣由：朋友們給了他這個名字——他跟很多朋友打招呼，每個朋友都回答“歐！”，所以他就把“歐”作為自己的名字。但事實上，朋友們的回答是一個語氣詞“偶！”表達他們見到小歐不高興或不愿與小歐交流的心情，而小歐把這兩者本不相關的東西強行關聯在一起，違反了關系準則，造成了幽默的效果。

（四）方式準則的違反產生的幽默語言

方式準則要求會話參與者的語言表達要清晰明了、簡潔有序。但在實際交流中，會話參與者向對方提供的信息可能會令人費解或模棱兩可或啰唆混亂，會話一方可能會誤解對方話語的意圖，這也是幽默產生的途徑之一。

例5.-Okay. Pee break.（好了。方便時間到了。）

-I， too， has to break pee. Or， as you calls it， the “number one.” We also has the “number two.” （我也得方便一下了?；蛘?，按你們稱呼的“小一號”。 我們也有“大二號”。）

-Okay.（好吧。）

-And the “number three.” （還有“奇妙三號”。）

- Thats enough?。▔蛄耍。?/p>

小錢說要去小便下，小歐回答說他也要去，并說這就是“小一號”，接著說他們也有“大二號”、“奇妙三號”。顯然對話中小錢已經對小歐滔滔不絕的話語表示不耐煩了，僅以“好吧！”（Okay）、“夠了！”（Thats enough?。┗貞?。小歐的話有點令人費解、模棱兩可、啰啰嗦嗦，明顯違反了方式準則，但卻給觀眾帶來了幽默語言藝術。

四、結語

學術界對幽默語言藝術的研究已有近四十年的歷史了，這些研究多從心理學、修辭學、美學的視角研究喜劇小品、相聲、英語幽默集、雜志、文學作品中的幽默語言，語用學視角的研究相對較少。電影中的幽默語言豐富多樣，是幽默語言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用會話含義理論分析了電影《瘋狂外星人》英文字幕中的幽默語言，有利于揭示電影幽默語言藝術的生成機制，有利于電影幽默語言分析的理論化，有利于人們理解幽默有效溝通。

注釋

① 康德在《純粹理性批判》中從數量、質量、關系和模態(tài)四個范疇把判斷分為12類.

參考文獻

[1] Stephen C. Levinson.Pragmatics.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2] 李銳娥，范宏雅.話語分析[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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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姜望琪.當代語用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5] 尹瑩.電影幽默語言修辭藝術研究[J].電影文學，2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