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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愛終有時

      2016-05-12 19:47傾顧
      飛言情A 2016年5期
      關鍵詞:長孫

      傾顧

      【故事簡介】他是千王之王,一生真正賭的,只有三次。第一次賭財,贏來她成為自己的搭檔;第二次賭心,從豪門棄子到唯一繼承者,他得償所愿,卻同她分道揚鑣;第三次賭命,他終于失手,死在她的身邊……

      1

      汪小札從沒這么討厭過一個人。

      男人有一雙灰紫色的眼,在奪目的水晶燈下并不璀璨,反而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他的五官被上蒼精心雕成最完美的樣子,那長年上揚的嘴角更讓他顯得極為討人喜歡——

      除了汪小札以外。

      “大?!?/p>

      他隨手扔下一把籌碼,任由這些價值百萬的小東西滾得到處都是。汪小札咬了咬唇,她不再像個合格荷官那樣氣定神閑,每個人都能看出,她惹上了大麻煩。

      “三個六……大?!彼氖诸澏兑幌拢а蹖ι狭僳萌?,“勖先生贏了。”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聲,汪小札將籌碼重新推回他面前。他正百無聊賴地品酒,卻在汪小札望向自己時同她對視,討人喜歡的嘴角又翹了起來。他沖她眨眨眼,做了個口型——

      “今晚,我等你?!?/p>

      這是勖三向她發(fā)出邀請的第五天,他已經(jīng)從拉斯維加斯這家最豪華的賭場里贏走了巨額財富,每一次,都通過她的手。

      賭場一定會以為汪小札放水,她不敢想象,當一周賬目上報后,賭場會怎么處理她,因此,她終于放下一切矜持,進入了勖三的房間。

      房間里沒有開燈,月光灑向空蕩的套間,映出坐在沙發(fā)上的勖三,他的面容隱在陰影里,只有唇邊笑容仍多情溫柔。

      “汪小姐,你終于來了?!?/p>

      “你到底想做什么?”汪小札聽到自己的聲音,軟弱而急促,“勖先生,我……我哪里做得不好,讓您不滿意了嗎?”

      勖三笑著抬起手,汪小札這才看到,他正提著一瓶香檳:“來一杯?”

      這個渾蛋!汪小札垂眸,片刻后仰起柔弱的笑臉:“我的榮幸。”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當勖三醉醺醺地將她壓在床上時,她絲毫不意外,她只是醉眼蒙眬地望著他,迷離道:“為什么?”

      “看得出,你不缺錢,更不會缺女人,為什么偏要和我過不去呢?”

      勖三笑了起來,他剛要開口,忽然皺了皺眉,下一刻,他重重栽在汪小札身上。男人的體重將汪小札壓得翻了個白眼,她用力踹了他一腳,將他推在地板上。終于將他灌倒了!

      汪小札沖進廁所吐了個底朝天,昏沉的腦子清醒起來。她冷靜地戴上手套,走出去將勖三拖了起來。窗外的海岸線蜿蜒連綿,墨色的巨浪狠狠拍打著礁石。她計劃過了,從這里掉下去,應該會尸骨無存,她要做出勖三醉酒后跌下露臺的假象,人沒了,贏來的錢仍屬于賭場。

      男人很沉,看上去清癯,偏偏脫衣有肉,月光那樣清澈,照得他的眉目溫馴天真。汪小札深吸一口氣,將他向著露臺外推去——

      身子翻出露臺的一瞬間,勖三睜開眼來,他眼神如刀,清醒而鋒利。只是一瞬間,形勢逆轉,汪小札被他握著手腕吊在露臺外,腳下是翻涌的海浪,身上的短裙被風吹開,露出雪白的身體。她絕望地合上眼,聽到男人冰冷的聲音。

      “汪小姐,我以為你是來向我投降的?!?/p>

      “你裝醉?!”知道自己上了當,汪小札終于露出潑辣的本色。她用家鄉(xiāng)話罵他,尖尖的指甲刺入他的肉中。她一邊哭,一邊喊道:“你這個渾蛋!憑什么你一出現(xiàn),就把我的未來搞得一塌糊涂?!”

      一個女孩子,要多努力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她正要向著賭場更高層爬去,偏偏遇到了他。要有多不甘心才會這樣號啕大哭,汪小札望著勖三,想將他的樣貌牢牢記住——

      這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意思了。

      “汪小姐?!臂萌齾s不惱,他饒有趣味地打量她,良久后,微笑著將她拉回露臺,“考驗通過,現(xiàn)在起,你是我的同伴了?!?/p>

      2

      這就是汪小札同勖三糾葛的開始。

      漁村姑娘汪小札,豪門私生子勖三。

      他們都有著最完美優(yōu)雅的外貌、最兇狠毒辣的手段,合作之后像是狼找到了狽,神出鬼沒在每一家賭場。很長一段時間,豪門間流傳著他們的傳言,不少人被騙到金銀散盡,最老道的警察也抓不住他們的馬腳,受害者咬牙切齒地叫他們狗男女,好事的管他們叫千王。

      只有汪小札知道,她只是勖三手里的工具。

      可是沒有人規(guī)定,工具不能有心,她有心,還動了心,哪怕知道勖三只是個渾蛋,她仍百死不悔地一頭栽了進去。

      那是一場盛大的慶功宴,他們合伙贏得價值千萬的鉆石冠冕,迪拜的空中花園被擺滿了鮮花和美酒,可容納千人的場地,卻只有他們二人舉杯。勖三將冠冕簪入她的鬢邊,烏發(fā)如云,紅顏如玉,璀璨的珠寶將她點綴得越發(fā)明艷。他打量她,如打量最順手的工具,有珍愛,卻無心動。

      汪小札咬咬唇,為了壯膽,她喝了很多酒,往日千杯不醉,現(xiàn)在,酒精卻在他的視線下蒸騰著將理智燃燒殆盡。她將唇印在他的唇上,卑微地祈求他的回應。

      “愛我好不好?”

      “不好?!彼χ崎_她,然后替她披上外套,“起風了,該進去了?!?/p>

      燈一盞盞熄滅,遠處揚起漫天的黃沙,一場沙塵暴在黑暗中醞釀,汪小札脫下高跟鞋,抬腿站在了屋檐邊。

      “愛我,好不好?”仍是那句話,仍是那個回應,勖三向她伸出手,漫不經(jīng)心道:“不好。別鬧了,回去睡覺。”

      他怎么能這么渾蛋呢?汪小札沉默著想,她望了他一眼,平靜地向下倒去。

      世界第一的高樓,她自頂層躍下,勖三毫不猶豫隨她跳下,半空中,他攬住她的腰身帶入懷里。風灌入耳中,她大聲問他:“和我一起死,好不好?”

      “好啊?!彼卮穑瑳]有半分遲疑。

      真可笑,不肯愛她,卻肯和她一起死。汪小札笑出眼淚,摁動手中的遙控器,樓下的飛艇緩緩升起,恰恰好接住他們。勖三紳士地扶起她,笑瞇瞇地問:“再來一次?”

      汪小札不懂勖三為什么不肯愛她,從一開始就是他先看中了她,他在賭場里一擲千金,也只為測試她是不是真的有魄力成為他的同伴。

      “你對我有意見嗎?”汪小札扮成兔女郎,搔首弄姿地往外走。勖三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后,聞言微笑道:“我覺得你領口有點兒低?!?/p>

      汪小札翻了個白眼,不愛她為什么要撩撥她?有趣嗎?

      因此,她不但沒有遮住領口,反而在肥頭大耳的目標摟住她的腰時,順勢倒在了目標懷里。桌上坐莊的勖三見狀眉梢一挑,狀似無意地移開視線。

      那局牌,勖三把目標的底褲都贏了過來,哪怕最后汪小札打手勢阻止他,他也沒有停手。汪小札氣得不行,把他堵在休息室質問:“說好放長線釣大魚呢?你把他輸?shù)眠@輩子都不敢上牌桌了!”

      勖三不說話,他靠在門口點燃一支香煙,寥寥一點兒煙灰從指縫落在地上,沒來由有點兒寂寞。柔柔的光映在臉上,照亮他一半的眉目,汪小札滯了滯,旋即越發(fā)憤怒:“既然你沒理由,那我去補救!反正看起來他也不會拒絕送上門的女人!”

      說著,她向目標的房間走去。身后一直沒有動靜,她心中一悲,卻也無從道來。他早就知道勖三是什么態(tài)度了,又何必再抱有幻想呢?

      她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就要敲門,身后卻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她被人拉住手肘摁在墻上,空蕩的走廊寂靜無聲,只有面前勖三粗重的喘息聲。他鬢邊沁出汗水,這樣短一段路,不知跑得多急才會這樣。心懸了起來,她望著他,幾乎絕望地期待著什么。

      “別去,”他聲音低沉,“我不準你去。”

      他一句話,就能讓她快樂得幾乎死去。千萬星辰閃爍,她幾乎站不穩(wěn),只能語無倫次道:“我就知道……只要你一句話,我死都愿意,只要你開口……”

      女人的視線濃烈如經(jīng)年陳酒,在他的雕琢下,她已經(jīng)完全脫胎換骨,一顰一笑都帶著無邊風情,可她的眼神仍同初見時一般,清澈而熾熱,讓他的心弦無聲震顫。

      猶豫只有一瞬,勖三狀似無意地收回手,微笑道:“我選你,不是為了讓你出賣肉體。小札,做事要用腦子,當然,你愿意的話,我也可以考慮把美色列進計劃里?!?/p>

      無心的話最傷人。勖三注視著她眼底的火光熄滅,將手插到兜里往外走去,身后,她沉默著跟上,良久后,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勖三,你……”

      這句話她沒有說完,月亮的光永恒地照耀大地,而她站在離他最近又最遠的地方,如陷囹圄,做困獸斗。

      3

      汪小札以為,她同勖三之間會永遠這樣下去,縱使不會相愛,卻也朝夕相對。

      可是她錯了。

      那個女人有一張淡然冷清的臉,穿一身繡滿折枝蓮的旗袍,于眾目睽睽下,靜靜彈奏一曲南音。大廳里寂靜無聲,汪小札卻恍惚聽到泠泠雨聲,再看身邊勖三,薄唇緊抿,面無表情,卻分明能從眼底看出深情二字。

      深情,勖三,這兩個詞本不搭調,可汪小札不能欺騙自己。掌心的包帶被她握得沒入肌膚,她穩(wěn)住聲音,狀似無意道:“認識她?”

      “嗯?!臂萌偷偷鼗貞袷菍⒄洳氐膶毼锕诒姲阈⌒囊硪?,“我們訂過婚?!?/p>

      豪門私生子勖三,同樣豪門出身的千金小姐長孫靜。

      書房里,汪小札眼前一黑,握著資料的手松開,啪的一聲響,不知是淚還是文件夾先落在地上——

      長孫靜比她多了十數(shù)年時光啊。

      勖三的生母死前,他們訂了婚,可惜沒等勖三成年,勖三已被趕出家門,長孫靜成了別人的未婚妻??伤私饽莻€男人,他的東西,從沒有拱手讓人的時候,哪怕本不喜歡,在失去后也會成為心間朱砂,念念不忘。

      她看到勖三去后臺找長孫靜的樣子,再沒有玩世不恭的得心應手。他深情而真摯,將長孫靜擁入懷中時,像是懷抱稀世珍寶,生怕力氣太大失手將她碰碎。

      多殘忍,偏偏讓她知道,這個男人愛起來是什么樣子。如果她不知道,也許可以裝傻騙自己,他本就是這樣。最后一層遮羞布被揭開,汪小札倚在桌邊,終于失聲慘笑。

      門被推開了,約會歸來的勖三拎著外套走了進來。他喝了酒,淡淡酒香隨著風送入鼻端。屋內沒有開燈,只有亮著的電視機在潔白的地板上映出一道道怪異的光影,勖三輕輕走過去,果然看到汪小札縮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一頭沉沉的黑發(fā)散下來淌了滿肩,她睡得不安,眉頭蹙起一個淺淺的褶皺。勖三伸出手,指尖卻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停了下來。

      良久后,他自嘲一笑,剛想去臥室抱床被子,汪小札卻無聲地睜開眼來。電視機冰涼的光反射在她的瞳底,她看上去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空殼。柔若無骨的身子纏了過來,他后退兩步,卻被她逼到了墻邊。

      “勖三?!彼挠膯舅?,說不盡的嫵媚,“你也不是不喜歡我的吧?”

      “怎么,你也喝醉了?”勖三故意說笑,汪小札卻不配合,她只是古怪地審視他,像是想將他研究透徹,“我就猜到你會這么說。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p>

      她用的是肯定句,篤定到勖三一時無從反駁。馨香的吻迎了上來,朝夕相處,彼此都了解怎么讓對方快樂,酒精將這快樂激發(fā)到了最高點,冷靜如勖三,都不舍得拒絕——

      可到底,還是拒絕了。

      他用力推開她,不給自己留后路般決絕:“我們都先冷靜一下?!?/p>

      “你喜歡我?!北煌崎_她也不生氣,只是靠在墻上第三次這么說,電視上閃出雪花點,映著她眼底幽幽,像是含著一汪淚,“我太了解你了?!?/p>

      她怎么會不了解他呢?

      他們朝夕相對,揣測目標人物的一顰一笑,以此來贏得賭局的勝利,可也不是沒有失手過。她出老千被當場抓住,狠狠揍了一頓,勖三撲在她身上,替她擋住了雨點樣的拳頭。她哭著替他擦血,他笑一笑,扯動傷口,血又流了下來。

      “沒關系,我們會贏回來的。”

      他果然說到做到,揍他的黑幫老大被他設局,輸?shù)闷撞涣?,最后鋃鐺入獄,被判了無期徒刑。得到消息時,汪小札驚喜地同他說,他懶洋洋地笑了笑,百無聊賴道:“沒勁?!?/p>

      得到的,永遠不會珍惜,只有那些得不到的,才會在他心間,永不褪去。

      回憶如刺,每當想起都牽動肺腑地疼,疲憊到連小指都動彈不得,汪小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像是想要將他刻到心底里。

      “我們共事這么久,我知道你明白我。我可以得不到,卻不能眼看著別人有而我沒有?!?/p>

      “你的愛,我沒有,長孫靜有,我接受不了?!?/p>

      沒等他去思考這話的含義,汪小札就笑了起來,她湊過去,將頭抵在他的胸口,有水漬濕了衣襟,涼涼的:“勖三,既然你不愛我,那咱們拆伙吧?!?/p>

      4

      “拆伙可以,你替我做最后一件事兒?!?/p>

      勖三坐在窗邊,落地窗被整面打開,露出腳下一整個城市的繁華。風吹動他雪白的襯衫,而他微微側臉,灰紫色的眸子于滿天煙霞里顯出一點兒瀲滟。一夜的協(xié)商后,他終于確認她是說真的,發(fā)自肺腑,無法挽回。

      腳邊放著的高腳杯里,還剩了一口葡萄酒,汪小札拿過來喝下去,冷冰冰的,精神卻有種虛假的亢奮。

      “好啊,什么事兒?”

      “你要讓一個人愛上你,愛到將你娶進門。”他看著汪小札僵住的神情,忽然笑了起來,“怎么樣,辦得到嗎?”

      冷冽的風吹散一室靡靡,汪小札冷笑一聲,伸出手來,同勖三虛情假意地擊掌為誓:“成交?!?/p>

      汪小札精心做了一出戲。

      她穿著一襲黑色低胸晚禮服,長長的發(fā)波浪一樣地垂下,擋住她半只鳳眸。當她把匕首橫在裘勛頸邊時,她還能笑盈盈道:“麻煩你幫我個忙?!?/p>

      裘勛女伴被嚇得跌在一邊,不遠處,保全馬上搜到這里,裘勛眼神閃了閃,旋即微笑道:“為美麗的女士服務是我的榮幸,只是,我能問一句,你干了什么嗎?”

      “也沒什么?!蓖粜≡龥_他眨眨眼,十成十俏皮嫵媚,“贏了一條項鏈而已,他們太小氣了?!?/p>

      那條項鏈曾是英吉利女王的私人藏品,到如今價值已無法用金錢衡量,裘勛能想象到擁有者暴跳如雷的樣子,因此越發(fā)忍俊不禁:“你說得對,那么,你打算讓我怎么幫你?”

      裙子順著光滑的肌膚滑了下去,裘勛挑了挑眉,汪小札半掩住胸,對他的女伴說:“交換一下?!?/p>

      女人穿上她的裙子被趕下車,她坐在副駕駛室,匕首在她涂著蔻丹的指尖旋轉,流光如銀蝶眷戀不去。裘勛余光瞧到她唇邊含著一縷神秘的笑,一時就走了神,但這不耽誤他踩下油門。超跑被門崗攔下,裘勛搖下車窗,不耐煩道:“認不出我嗎?”

      裘家獨子的面子還是很大的,車子平安駛出,停在海岸線邊,蒼藍色的巨浪嵌著銀邊,汪小札解開安全帶,輕笑道:“你是位紳士。”

      “因為我把你平安送出來?”他挑挑眉,一根細長的手指卻掩住他的唇。汪小札湊近他,離得近了,能看到他的眸底亦是灰紫色,她說:“因為我剛剛換衣服的時候你沒有偷看?!?/p>

      女人的氣息甜美迷人,汪小札笑盈盈推開車門,搖曳生姿地沖他拋了個飛吻:“再見?!?/p>

      夜色下,她的背影輕盈曼妙,如一只羽化的蝶,在沙灘上留下一串娟秀的足跡。

      果然,第二次相逢時,裘勛主動向她打招呼:“又再見了?!?/p>

      再見,怎么會不再見?她精心挑選出場方式,一顰一笑都根據(jù)裘勛的喜好設計。一次是偶遇,兩次是緣分,到了第三次,終于換成裘勛對她的不期而遇。她裝作不知,一點兒點兒看著他越陷越深,待到裘勛終于將她攬入懷中,說出“我愛你”時,她卻毫無得償所愿的開懷。

      太順利了,順利得讓她茫然——自己做的一切到底為了什么?

      說是為了完成同勖三的約定,到頭來,卻是為了成全他同長孫靜——

      長孫靜同裘勛訂了婚,最遲年底就要完婚。

      “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蓖粜≡鎸萌斐鲇沂?,青蔥樣的無名指上,一枚鉆戒熠熠生輝。這是裘勛去南非鉆石礦選出原石,又親手打磨而成的求婚戒指,技藝說不上高明,貴重在一顆真心。

      “你故意帶我去見長孫靜,因為你知道,我無法容忍你愛別人。有長孫靜提供的裘勛喜好資料,我能輕易獲取他的心?,F(xiàn)在,你們得償所愿了,我答應了他的求婚,他明天就去解除和長孫靜的婚約?!?/p>

      “雖然我一直知道你是個渾蛋,可我沒想到,你連人心都算無遺策。勖三,你真是殘忍得毫不掩飾!”

      勖三始終沉默,眼神只有在看到婚戒時方才泛起漣漪,然而只是一瞬,他便立刻將那波動藏了起來。玻璃花房里,碩大的花朵開得濃烈,像一場朝生暮死的愛戀,他將一張卡推過去,微笑道:“這些年我們掙到的,一人一半。小札,你想好怎么脫身了嗎?”

      “脫身?”汪小札收起銀行卡,笑道,“馬上要成為裘家少奶奶,過上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生活了,勖三,你說我為什么要脫身?”

      說著,她優(yōu)雅起身,一舉一動,仍是和裘勛在一起時,偽裝的那樣。

      5

      裘勛計劃了一場世紀婚禮——遠離人間的海島被裘勛布置成人間仙境,他牽著汪小札的手,笑容溫柔滿足,像是即將擁有全世界。

      “小札,你不知我有多開心?!鄙碁┥?,他們赤足而行,汪小札踩著他的腳印往前,有心沒肺地應答。他忽然停下來,她便一頭撞在他的背上,沒等她怒目而視,他就抱起她轉了三個圈,“你要嫁給我了!”

      “你發(fā)什么瘋!”汪小札暈頭轉向間只好挽住他的脖頸。

      他哈哈大笑,將她放了下來,看著她搖搖晃晃走了幾步,最終倒在他的懷里。他說:“最好的夢也沒這樣好了。小札,你愛我嗎?”

      他越是深情款款,汪小札越是左右為難。她知道裘勛是個多么好的男人,可晚了一步,她的心就沒有了他的位置??匆粋€花花公子為她專情不二,這簡直讓她連做夢都充滿了愧疚。他等不來她的回應也無不悅,只是揉了揉她的劉海兒,重新牽起她的手。

      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汪小札覺得,自己會忘記勖三,愛上裘勛。

      畢竟,再深的愛,也抵不過繞指成柔的日夜繾綣,更何況,她同勖三之間,從來是她一意孤行,情投意合四個字未見蹤影。

      可惜,如果,畢竟是如果。

      聽到消息時,汪小札正在摘花。從各地被空運過來的鮮花開得醉生夢死,她流連其中,計劃替裘勛插個花籃。用人遞來電話,她漫不經(jīng)心接了,片刻后,抱在懷里的花紛紛揚揚落下。她向外跑去,鞋丟了都不知道。

      私家飛機載著她直達瑞士,冰冷蒼白的醫(yī)院里,她縮成一團,看著自己凍得發(fā)青的腳趾沉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的燈熄滅了,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只有她仍靜靜地坐在原地。世界褪色成黑白兩色,她聽不到聲音,只能看到裘勛被推了出來,他面上蓋著白布,垂在一邊的手上還戴著那枚熟悉的婚戒。

      原來最終,她和裘勛連一場婚禮的緣分都沒有。

      裘先生走過來,他眼神狠戾,半晌后仍遞給她一份合同,說:“阿勛在瑞士銀行以你的名義存下他八成身家,他死了,這些財產都屬于你了?!?/p>

      忍了忍,他又說:“如果不是為了你,他不會來瑞士,也不會遇到雪崩死在這里。是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兒子!”

      世界搖搖欲墜,汪小札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懂那份合同,字母跳動著,嘲弄她的三心二意。好了,這下好了,唯一肯愛她的人也不在了,她又成了孤家寡人。指間的鉆石熠熠生輝,像一滴淚,汪小札后退一步,背心抵住墻壁。她看到契約人一欄,裘勛的簽名龍飛鳳舞,像是他總愛挑起的眉。

      “不……”

      汪小札虛弱地滑倒在地,她流不出淚,只能哀戚地慘笑,仿佛心底空了一個大洞。她眼前一黑,終于暈了過去。

      6

      有沒有一種計量工具,能夠測出到底愛不愛一個人?

      裘家老宅里,汪小札望著勖三,心中再沒有愛火,有的只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這是你大嫂,小札?!濒孟壬黄堁孕?,卻連汪小札都能看出他心情不錯,畢竟,當獨子去世后,忽然發(fā)現(xiàn)私生子還在,自己后繼有人,自然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她懷著阿勛的遺腹子,就算沒舉行婚禮,也算裘家人了。”

      “是,爸爸?!臂萌郎睾臀⑿?,然后向著汪小札行了一禮,恭敬道,“大嫂?!?/p>

      再荒唐的夢境也不如現(xiàn)實可笑,汪小札虛弱地笑一笑,下意識掩住自己的肚子,保護還未出世的孩子——

      勖三啊,是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勖三!她太了解他了,如果能夠認祖歸宗,他不會吝嗇制造意外,除去攔路石一樣的異母哥哥。果然,他得償所愿,裘家,是他的了。

      大概是看她臉色太慘白,裘先生要她好好休息。她逃一樣地躲回房間,縮在床上親吻著自己的戒指。

      “阿勛。”她緊緊閉著眼,長長眼睫下,滲出一滴淚來,“我該怎么辦?”

      幾月后,汪小札在醫(yī)院產下一個女嬰。

      當她筋疲力盡地睜開眼時,她發(fā)現(xiàn)病床邊站著的,卻是勖三。他正彎腰看向保育箱里的嬰兒,暈黃的光為他籠上一層溫情的影,而他修長的手指點在玻璃門上,像是在撫摸保育箱里的孩子。

      汪小札一陣眩暈,她竭力起身,將保育箱擋在身后,隔開勖三看向女兒的視線:“你想做什么?!”

      她的神色疲憊而蒼白,可那雙眼里都是警惕。勖三心底一片酸澀,溫聲道:“爸爸派我來照顧你們?!?/p>

      “不必!”她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我們不會妨礙你的,你放心吧。”

      一個女孩兒,自然不會同他搶奪裘家,汪小札有些慶幸,但仍不敢降低警惕。勖三眼神黯了黯,他抿著唇走上前,忽然彎下腰。男人高挑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其中,她心漏跳一拍,不由自主攥緊衣襟。勖三將她打橫抱起來,那雙灰紫色的眼底,有難以言說的情緒,讓人看不分明。

      “別動?!彼吐曊f,“你剛生完孩子,不能光腳下床?!?/p>

      汪小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慌亂間沒有穿鞋,圓潤的腳趾蜷縮起來,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愛。勖三唇邊勾起一抹笑意,他將她小心地放進被窩,又調暗了燈光。

      “好好休息,小札。不管你怎么想,我從沒想過傷害你?!?/p>

      光影里,他的背影落寞,頂天立地的背脊微微彎起,像是疲憊到了極點。汪小札轉開視線,心口卻跳得越發(fā)生疼。

      她剛同勖三搭伙時,被勖三丟下海里,美其名曰訓練逃生技能。深夜的海,寂靜而黑暗,她穿著救生衣,于廣闊的海面浮沉,大浪打來,她被壓下去,吃了一嘴的海水,偏偏天上下起雨來,她狼狽到了極點。而勖三站在游艇上,始終笑盈盈地望著她。

      害怕,疲憊,所有情緒涌上來,她對著勖三大罵。勖三不為所動,她索性向著遠處游去,只想著不要再看到他。腳下被一團海草纏住,身子浮不起來,只能向著海下沉去,她慌了神,可舉目四望,哪兒還有勖三的影?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她用盡力氣,咬牙切齒道。身邊傳來一聲輕笑,勖三從海下冒出頭來,嘴里還叼著一把匕首,他道:“幫你割斷海草還不領情,狗咬呂洞賓知道什么意思嗎?”

      她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勖三的面上倒是露出幾分尷尬,他笨手笨腳地抱住她,哄勸道:“別哭,別哭。怕什么?我怎么會害你呢?”

      他不會害她,可她還是害怕啊。

      女兒輕輕動了動,粉嫩的小手握成拳頭,她癡癡地望著,終于下定了決心。

      7

      作為裘勛的遺腹子,孩子被裘先生親自賜名明珠,百日宴客似云來,汪小札盛裝打扮,言笑晏晏地抱著明珠同眾人寒暄。

      長孫靜也來參加了這次宴會,她穿了一身雪白禮服,鬢邊簪著珍珠攢成的白茶,她行至汪小札面前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我記得你?!彼涞卣f,“勖哥哥皮夾里,放著你和他的合影?!?/p>

      “是嗎?”汪小札抱著女兒笑了笑,而后波瀾不驚道,“不重要的東西自然可以公之于眾?!?/p>

      至于重要的,自然要妥帖安放,免她流離,免她受苦,就像面前的長孫靜。

      長孫靜似乎不這樣想,她略帶敵意地望了汪小札一眼,然后便走向一旁。勖三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連忙走過來,有些不悅地同她低語。

      汪小札冷笑一聲別開視線。瞧,勖三就是這樣,得到了便不再珍惜。他同長孫靜已訂下婚約,又要來和自己重敘舊情,以為別人會稀罕嗎?!

      心里這么想,等勖三來到她臥室時,她卻只是垂眸將他迎了進來。

      樓下的酒色財氣已經(jīng)散了不少,三三兩兩的客人慢慢離去,汪小札斜倚在窗戶邊上,抱著臂問:“你來做什么?”

      她的腳邊放著一個托盤,上面一瓶葡萄酒所剩無幾。勖三蹙起眉,無奈道:“心里有火可以對我發(fā),何必一個人喝酒呢?”

      “不關你的事兒?!彼U橫地輕斥,搖搖晃晃地舉杯又要喝。勖三上前將杯子從她手中奪過,自己一飲而盡:“沒了,該睡覺了。”

      汪小札不悅,想要說話,卻又顧及嬰兒床里的明珠。她忽然直起身子,一步步逼近勖三,影子長長地拖在身后,像是一道淚痕。勖三被她逼至墻邊,一切都像拆伙那夜,她的唇嬌艷欲滴,如火焰般灼燒他的理智。他痛苦地低吼一聲,然后將她緊緊抱在了懷中。

      “小札……”懷中的身軀柔軟而馴服,可勖三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那顆曾經(jīng)只為他跳動的心臟,如今已經(jīng)到了別的男人那里,而一切,卻是他親手造成的,“我后悔了,我愛你,我愛的是你,你……”

      話語忽然被湮沒在一聲低喘里,汪小札淡漠地看著勖三摔倒在地,痛苦地握住喉管,她上前抱起明珠,平靜道:“我知道你千杯不醉,所以這次,我在酒里加了點兒料。”

      一點兒麻醉藥,讓他動彈不得,無法阻止她離去。她計劃好了,今天,為了客人出入方便,裘宅的監(jiān)控有所松懈,所以她有把握帶著女兒混出去。她利落地從他懷里翻出車鑰匙,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腳踝忽然被人握住,勖三在地上悲哀地望著她:“別走……我不會傷害你的……別走……”

      “不,你已經(jīng)傷害我了?!彼氖譄o力到了極點,汪小札輕輕一掙便落了下去。今天沒有月亮,一切都黑暗得殘忍,她行至門前,頓了一下,還是低聲道:“從你將我從賭場帶走那天,你就已經(jīng)傷害我了?!?/p>

      她以為這個男人是在救贖她,可他給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那么,就這樣吧,他們的傳說已經(jīng)終止,曾經(jīng)的親密無間,如今看來,也只剩荒蕪一片。

      汪小札最后望了一眼那扇還亮著的窗,她知道,勖三正靜靜地躺在地上,再也無法影響她的人生。

      再見,再也不見,她踩下油門,微笑著絕塵而去。

      8

      汪小札最后一次看到勖三,是在海邊一所小小的醫(yī)院里。

      常年被海風侵蝕,墻壁上斑斑駁駁長出青苔。汪小札低著頭快速通過長長的走廊,盡頭的病房門前,長孫靜紅著眼站在那里,看到她來,忽然走過來抬起了手。

      那個耳光沒有落下,汪小札架住她的胳膊,冷冷甩開,她愣了愣,喃喃道:“是你,又是你!”

      汪小札沒有理會她的瘋言瘋語,她走進病房,向倚在床上的勖三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p>

      他緩緩回過頭來,露出一張消瘦到憔悴的臉。他眼里仍是含笑的,眉骨高高地凸起,越發(fā)顯得棱角分明。汪小札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良久后,嘆了一口氣。

      “勖三啊……你怎么這么傻?”

      裘家獨子勖三,從母姓,十幾年后才認祖歸宗。他精明能干,掌了裘氏大權,本該一路鮮花著錦,偏偏行差踏錯,應下一場喪命的賭約。拉斯維加斯的頂級賭場,他一著不慎,輸了這場性命攸關的牌局,被喂了毒藥,綁住石頭推下海去,等被救起來,性命已經(jīng)岌岌可危。

      病房里寂靜無聲,只能聽到窗外的海浪聲,汪小札動了動,緩慢地握住勖三的手,像是自語,又如疑問:“你為什么要救我們?”

      汪小札知道,那是一場針對裘家繼承人的陰謀,勖三本不該上當,可偏偏仇家送來了一樣東西——

      汪小札的婚戒。

      仇家綁架了汪小札和明珠,面對威脅,勖三只好應戰(zhàn)。這個久經(jīng)賭場的千王,終究敗在了心慌意亂上。

      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本該知道的,可怎么就忘了呢?

      勖三抬起手,溫柔地拂去汪小札面上的淚水:“別哭了,不是為了你。阿靜泄露了你和明珠的行蹤,作為她的未婚夫,我當然要補救?!?/p>

      “我只希望你能原諒她,畢竟她太愛我了,以至于做錯了事?!?/p>

      面前的汪小札臉色變了再變,良久后平靜下來,說:“我答應你。”

      他到底是不再愛他了?。∷?,寂寥地想,如果還愛,她不會這么寬容大度的??墒沁@樣也好,這樣她就不會為了他的死痛苦太久了。再不舍也沒有時間了,血管里讓他回光返照的藥劑失去作用,他痛苦地倚在床上,用盡全力說:“我知道……你一直害怕我會傷害明珠……我不會……我在瑞士銀行留下遺囑……那些年我們一起賺來的錢……都留給你……”

      “小札……帶著明珠自由地活下去吧……”

      好好活下去,像不曾有過他一樣。他去偷看過她和明珠,開滿花的海島上,她留長長的頭發(fā),牽著明珠走在石子鋪的街頭。路邊有賣冰激凌的攤位,她買了一個,然后同明珠甜蜜地分食。如有所感,她忽然回頭,嘴邊還殘留著奶油,他閃身避開,心,卻倏然亂了節(jié)奏。

      “我愛你。”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漸漸沒了氣息,“阿靜。”

      這是最后的謊言了,他叫著長孫靜的名字,心底愛著的卻是她。可他不知道,在他闔眸后,汪小札在他床邊坐了很久,夜幕低垂,她終于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面。

      她都知道的,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精準地分辨出哪句真,哪句假,畢竟,她是那樣懂他,懂到愿意配合他,裝作已經(jīng)對他心如死灰的樣子。

      不然,他怎么能安心地離開呢?

      窗外流星劃過,她在他已然冰涼的額上落下一吻。他們都是最高明的騙子,謊言說了太多,恍惚連自己都騙過去了。她以為自己恨他,恨他不肯愛自己,恨他將自己拱手相讓,到頭來,一切極致的恨,都來源于同樣沉重的愛。

      對待裘勛,她只是感激,感激他的溫柔與包容,可到底,她愛的人,永遠只有一個。

      她想起初見時,他坐在賭桌旁,水晶燈紛紛擾擾,而他眸中映著星星的影子,只一眼,就讓她丟盔棄甲,再難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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