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紅塵一寸心

徐昌才

唐代詩歌以形象生動、情韻豐盈取勝，不少詩人交朋結(jié)友，對人對己，嚴格要求，真誠相待，肝膽相照；他們的詩歌抒寫人生命運，洞察人間世態(tài)，袒露內(nèi)心真誠，歌贊美好情意，傳遞正能量，鼓舞慈悲心。細細吟詠，大有裨益。

先看大詩人李白。李白一生豪放樂觀，喜交朋友，他的朋友除了權(quán)豪政要、王公大人、文壇名流、江湖名士等大人物之外，也有不少默默無聞、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如果把那些聲名顯赫、地位尊貴者稱為大朋友的話，那么，這些相較而言不那么顯赫、平凡普通的人就是李白的“小朋友”。李白如何對待這些平凡而普通的“小朋友”呢？一言以蔽之，真心真意，一片赤誠。

李白曾在安徽涇縣桃花潭村住過一段時間，村里有個叫汪倫的村民善釀美酒，常用美酒招待李白。后來李白離開桃花潭村的時候，寫下了充滿深情厚誼的詩篇《贈汪倫》：“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痹谝粋€桃花盛開、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李白即將乘舟啟程。汪倫為李白送行。他踏地為拍，載歌載舞，用歌聲表達對大詩人的一路祝福和不舍思念，用美酒沖淡離別的感傷和再會的渺茫。面對美麗的春天，芳香的美酒，熱『青的村民，還有動聽的歌聲。李白一生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他感動了，作為詩人，他對這份深情無以回報，他只能從心底喊出遺響千古的詩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碧一ㄌ端悄菢拥那宄和该?，這多么像村民汪倫那顆真誠純潔的心！桃花潭水深達千尺。也遠遠比不上一個汪倫、一群農(nóng)民對我李白的深情啊！受人之恩，當涌泉相報，即便一時不能報答，也應(yīng)該感恩、銘記，李白率性赤誠，一聲歌贊，一腔情義。

李白在安徽宣城也住過一段時間，宣城有一位姓紀的老大爺，善于釀造美酒。對李白非常友善。老人去世后，李白大哭不已，傷痛欲絕，寫了一首《哭宣城善釀紀叟》：“紀叟黃泉里，還應(yīng)釀老春。夜臺無李白，沽酒與何人？”這首詩以癡人夢語抒寫沉痛緬懷。真心誠意，動人肺腑。紀大爺雖然已經(jīng)去世了，但李白固執(zhí)地相信，他仍然會在陰間為我李白釀造老春美酒。這樣說來。似乎有點死不足悲的味道，其實，這種荒誕可笑的假想背后是一顆痛苦的心，不管怎樣，李白都不愿意相信。也決不能接受紀大爺去世的現(xiàn)實。循此思路，詩人又進一步癡想，老師傅啊，你已經(jīng)去到漫漫長夜般的幽冥世界中了，而我李白還活在世上，你釀造的老春酒再好，又將賣給誰呢？似乎紀大爺原是專門為李白釀酒而活著，并且他釀的酒也只有李白才能賞識。二人生死不離。情真意切的關(guān)系由此可見。李白哭紀大爺，實際上是哭一種活生生的友情歸于虛無，李白珍貴的淚水如滂沱大雨般獻給樸實勤勞的朋友紀師傅，模糊了我們的眼睛，也打動了我們的心靈。

李白在安徽貴池漫游，此地出產(chǎn)銅礦與銀礦，他目睹了冶煉銅礦的奇特景象，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為那些強壯豪爽的漢子高歌一曲：“爐火照天地，紅星亂紫煙。赧郎明月夜，歌曲動寒川?！保ā肚锲指琛罚┰诶畎椎墓P下，冶煉工人個個精神百倍，意氣風發(fā)！你看：爐火熊熊燃燒，紅星四濺，紫煙蒸騰，天地頓時絢麗多彩，空明生輝！工人們一邊掄錘敲打，一邊放聲歌唱。爐火映紅了他們的臉膛，為他們的強壯威武勾畫出一道道精彩的剪影。歌聲嘹亮動聽，響徹天地，讓寒冷的河水蕩漾不寧。他們是健康的，強壯的，用鐵錘敲打出生活的詩意；他們又是樂觀的，豪邁的。用歌聲唱響生活的樂童。李白把歌聲和贊美送給這些勤勞、健康、強壯、樂觀的工人，也給千秋百代的我們送來了一份驚喜，一份震撼！

李白也曾在安徽銅陵漫游，晚間投宿在一位姓荀的老大媽家中，受到這位農(nóng)民老大媽的熱情款待，李白感動又激動，寫了一首《宿五松山下荀媼家》：“我宿五松下，寂寥無所歡。田家秋作苦，鄰女夜舂寒。跪進雕胡飯，月光明素盤。令人慚漂母，三謝不能餐?！鼻锾毂緛硎鞘斋@的季節(jié)，是值得慶賀的時節(jié)，但是李白在這個夜晚卻看到了農(nóng)民的辛苦。深夜，傳來鄰家女子熬夜舂米的聲音，聲聲刺耳，無比凄涼。眼前這位農(nóng)民老媽媽孤苦伶仃，貧困潦倒。但看到遠道而來的客人，顯得格外熱情，特意為詩人準備了雕胡飯（一種山野里能夠拿得出來的非常珍貴的米飯），恭恭敬敬地端進來。跪著進獻給他。老人的舉動深深打動了詩人，聽著凄涼刺耳的春米聲，看著眼前這碗白燦燦的雕胡飯，面對老人恭恭敬敬的姿態(tài)，詩人心里想，這位老大媽真是太辛苦，又太熱情了，她一年到頭不知能吃上幾碗這樣的雕胡飯，詩人實在不忍心吃下這碗飯，它像金子一樣閃閃發(fā)光，照亮了詩人的心空，讓詩人想起了少年韓信的故事：相傳韓信年輕時家里很窮，他在淮陰城下的河邊釣魚，一個洗衣服的老太太見他饑餓。便拿飯給他吃。后來韓信被封為楚王后，送給漂母千金以示感謝。詩人在想，眼前這位老媽媽就像古代的漂母一樣，對我這樣好，怎樣也不能報答她老人家的深情?。±畎紫騺碜孕?、狂傲，平交王侯，蔑視權(quán)貴，喊出過“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口號，但是在一位農(nóng)民老媽媽面前。卻是如此謙恭，如此愧疚，如此真誠，像一個做錯了事情還在挨批評的小學(xué)生一樣。這就是李白，一個可敬可愛又好玩的李白。一位視農(nóng)民為自己的朋友甚至恩人的李白，一個有情有義的李白！

再說說著名詩人元稹。翻閱《唐詩鑒賞辭典》。我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在所有抒寫朋友之間深情厚誼的詩篇中，大詩人元稹和白居易的友情唱和之作數(shù)量最多，而且多是元稹思念好友白居易的肺腑之作。品讀元稹這些凝結(jié)血淚深情的詩作，我們可以充分體會到宦海沉浮之中，世路兇險之時友情的高貴和偉大。生命的美好和堅強。

唐憲宗元和十二年（817），元稹貶官通州，自居易謫居江州，兩地相隔千里，通信十分困難。白居易寫了一首詩，臨風懷想，敘夢生情，詩歌有四句：

晨起臨風一惆悵，

通川湓水斷相聞。

不知憶我因何事，

昨夜三回夢見君。

詩人一大早起床，臨風份懷，心緒不寧，只是因為“客路青山外，江湖多風波”，朋友兩地，音訊杳無。一“斷”字。點明通川湓水使音書阻隔；暗示詩人思念老友，悲慟欲絕，其狀愁苦，其情凄慘。一、二兩句寫晨起的見聞感受，可見詩人平日的相思難熬。三、四兩句憶夢中情景，詩人不直說自己苦思成夢，卻反以元稹為念，問他何事憶我，致使我昨夜夢君，雙面落筆，表現(xiàn)了詩人對元稹處境的無限關(guān)心，也寫盡了兩人心心相印、靈犀相通的深情厚誼。endprint

元稹收到白居易寄來的詩后，當即賦詩一首《酬樂天頻夢微之》：

山水萬重書斷絕，

念君憐我夢相聞。

我今因病魂顛倒，

唯夢閑人不夢君。

和白詩用記夢抒念舊之情不同，元詩一反其意，以不曾入夢，不能入夢來寫凄苦心境。因為重病在身，心神恍惚，自己不能自主，夢見的全是些毫不相干的閑人，偏偏沒有你！真是“愧君頻相見，痛我病絕情”??！詩人想念老友，朝朝暮暮，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在希望和絕望之間掙扎，這番病不夢君的剖白把元稹的凄苦慘痛寫得入木三分。由此，我們也不難看出，憂患疾苦當中的友情多么執(zhí)著，多么堅強！多么悲壯，多么高貴！

元稹還有一首詩《聞樂天授江州司馬》，也是重病當中驚聞朋友被貶官降職的即興之作。寫得暗淡凄涼，慘不忍睹。

殘燈無焰影幢幢，

此夕聞君謫九江。

垂死病中驚坐起，

暗風吹雨入寒窗。

元稹貶謫他鄉(xiāng)，又身患重病，心境本來就不好，現(xiàn)在忽然聽到摯友也蒙冤被貶，內(nèi)心更是極度震驚，萬般怨苦，離恨愁思一齊涌上心頭。于是他眼中的景物剎那間全變得陰沉昏暗，冷清寒涼?！盁簟笔怯喙鈱⒈M，失去光焰的“殘燈”；“影”是搖曳不定，昏暗陰森的燈影；“風”本無明暗之分，而今成了“暗風”；“窗”亦無寒熱之別，而今也成了“寒窗”；“雨”是凄風苦雨。燈、風、窗又“殘”、又“暗”、又“寒”。營造出一種沉重悲涼、凄神寒骨的氛圍，巧妙地烘托出詩人的愁苦怨恨。“垂死病中涼坐起”勾畫出詩人瞬間的動作情狀。本來詩人重病在身，久臥在床，有氣無力，垂死掙扎，沒想到驚聞噩耗，竟然坐起！如此反常的動作表明：震驚之巨，無異針刺；休戚相關(guān)，感同身受。元、白二人友誼之深，于此清晰可見。

元稹另有一首詩《得樂天書》從家人的反應(yīng)、猜想入手，抒寫自己和白居易非同尋常的友誼。詩歌是這樣寫的：

遠信入門先有淚，

妻驚女哭問何如。

尋常不省曾如此，

應(yīng)是江州司馬書！

全詩描繪接到千里之外的白居易的來信時一家人凄凄惶惶?？蘅尢涮涞膱雒妗懽约?。讀完遠信，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寫妻女，又驚又哭，憂心忡忡，困惑發(fā)問；寫猜想，傷心激動，異乎尋常，情關(guān)樂天！元稹的朋友也是元稹一家的朋友，妻女的懸疑猜想，驚哭發(fā)問，從一個側(cè)面展示出元、白友誼的情深似海，義重如山。沒有什么事能使元稹如此激動。沒有什么信能使元稹如此傷心，夠得上元稹如此關(guān)心牽掛的人只有一個一白樂天！

患難見真情。日久見人心。元稹和白居易之間的友誼在時空阻隔，宦海沉浮的考驗之中變得更加純潔。更加牢固。當元稹聽說朋友被貶官降職時，他病中涼起，愁苦萬分；當元稹聽說朋友夢中思念自己時，他病中夢非所想，無比懊惱；當元稹接到朋友千里來信時，他泣不成聲，老淚縱橫。他們這種肝膽相照、風雨同當?shù)那檎x在鉆營拍馬、爾虞我詐的黑暗官場里，猶如一道閃電，放射出至真至純的人性光輝！

除了詠唱交朋結(jié)友真誠相待的詩歌之外，唐代詩歌也有不少詠唱詩人嚴于自律，真誠自責，解剖自己，悲憫蒼生的篇童。無論是為官一方、造福于民的官員，還是顛沛流離、生活艱苦的士子。他們的立身行事、接人待物都表現(xiàn)出一種出自良知和道義的善良，出自責任和擔當?shù)睦⒕危@份善良，這份隗疚，這份真誠，讓我們感動。讓我們欽佩。

韋應(yīng)物晚年擔任滁州刺史期間，曾給自己的好朋友李元錫寫過一首詩——《寄李儋元錫》：“去年花里逢君別，今日花開已一年。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黯黯獨成眠。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錢。聞道欲來相問訊，西樓望月幾回圓?！痹姼枰环矫媸銓懥藢Ψ謩e一年之久的老朋友的思念之情，另一方面也傷感國運時勢。憂慮黎民蒼生。寫作此詩時，詩人任職滁州剌史僅一年，這一年里，他親身接觸到人民生活苦況，對朝政紊亂，軍閥囂張，國家衰弱，民生凋敝，有了更具體的認識，深為感慨，嚴重憂慮。特別是這一年的冬天，長安發(fā)生了朱批叛亂之事，亂賊稱帝號秦，篡奪政權(quán)，唐德宗倉皇出逃，直到第二年五月才收復(fù)長安。在此期間，韋應(yīng)物曾派人北上打探消息，到寫作此詩時，探者還沒有回滁州?？梢韵胍娫娙说男那槎嗝磻n慮焦急。于國家而言，京都叛亂，落入賊手，皇上逃難，下落不明；于個人而言，老邁多病，滯留他鄉(xiāng)，自身難保，前途茫茫。詩人想辭官歸田，過逍遙日子，詩人想念老朋友，共話凄涼，可是他又看到國運危艱，百姓逃亡，他覺得自己有責任來為國家分擔些什么，為百姓做點什么，可又無能為力，覺得自己是白拿俸祿，問心有愧??！換個角度想想，他要是信奉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哲學(xué)，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而且保證也不會招致社會上的流言蜚語。但是，韋詩人覺得，他是一位地方官，拿國家俸祿，有責任替國分憂，有義務(wù)替民解難，最困難的時刻最需要官員，因此他內(nèi)心焦急不安，他倍感慚愧。迫于形勢，他也許不能做些什么，但是心存善良，心存道義，心存愧疚，對于一個封建官員來說，的確難能可貴。

白居易也是一個頗具菩薩心腸和道義情懷的詩人，從政為官，時刻把目光投向蒼生大地，時刻把心思系念底層民眾，視人民的痛苦為自己的痛苦，視人民的不幸為自己的不幸，常常把自己的處境與百姓的不幸作對比，進而責問自己，于國于民，建樹不多，問心有愧！他的詩作《村居苦寒》就充分流露出一個正直、清廉而又富于責任心的官員的矛盾心理。詩歌是這樣寫的：“八年十二月，五日雪紛紛。竹柏皆凍死，況彼無衣民。回觀村閭間，十室八九貧。北風利如劍，布絮不蔽身。唯燒蒿棘火，愁坐夜待晨。乃知大寒歲，農(nóng)者尤苦辛。顧我當此日，草堂深掩門。褐裘覆拖被，坐臥有余溫。幸免饑凍苦，又無壟畝勤。念彼深可愧，自問是何人？”這首詩寫于元和八年（813）十二月。其間，白居易因母親去世，離開官場，回家居喪，可謂不在官位，也不謀政事，但是這年冬天他所見所聞的悲慘情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路見不平，不能拔刀相助，也要仗義執(zhí)言，替農(nóng)民鳴窮叫苦，問自己良知何在。農(nóng)民在北風如劍，大雪紛飛的寒冬，缺衣少被，夜不能眠，他們是多么痛苦?。】墒亲约耗?，在這樣的大寒天卻是深掩房門，有吃有穿，又有好被子蓋，既無挨凍受餓之苦，又無下田勞動之勤，兩相比較，詩人深感慚愧和內(nèi)疚，以致責問自己，我到底是什么人？言外之意，非常豐富：我憑什么和受苦受難的農(nóng)民如此不同？他們也是人呀，他們和我應(yīng)是平等的呀？我為他們做了些什么？又能做什么？他們的不幸和痛苦，有我一個封建官員的責任?。∽鳛橐粋€封建官員，能夠把自己的優(yōu)裕生活與農(nóng)民的窮苦不幸作對比。而不是貪圖安逸，追求奢華，進而捫心自問，反思不是，何其謙遜，何其真誠，又何其善良！白居易真是一位情系蒼生。心懷慈悲的偉大詩人。

杜甫大半生拖兒帶女，漂泊西南，日子過得非常艱難，可是你看他的《又呈吳郎》，不能不叫人震撼，不能不令人潸然淚下：“堂前撲棗任西鄰，無食無兒一婦人。不為窮困寧有此，只緣恐懼轉(zhuǎn)須親。即防遠客雖多事，便插疏籬卻甚真。已訴征求貧到骨，正思戎馬淚盈巾。”大歷二年（767年）。即杜甫漂泊到四川夔府的第二年，他住在滾西的一所草堂里。草堂前有幾棵棗樹。西鄰的一個寡婦經(jīng)常來打棗。杜甫念她無食無兒，可憐巴巴，從不加以干涉，順其自然，任憑她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想打多少棗就讓她打多少棗。后來，杜甫把草堂讓給一位吳姓親戚，自己搬到了離草堂十幾里路遠的東屯。沒想到這位親戚非常小氣，非常冷漠，他一來就在草堂插上籬笆，禁止老婦撲棗。老婦趕過來向杜甫訴苦，杜甫便去勸告這位吳姓親戚：你看這位老太太，孤孤單單無食無兒，幾乎窮到靠撲棗為生的程度，你不但不幫她一把，反而插上籬笆，禁止她撲棗，你這不是見危不幫，見死不救嗎？正因為她一貧如洗，正因為她無以為生，正因為她心懷忐忑，你反倒應(yīng)該親近她，關(guān)照她才是??！這年代，兵荒馬亂，人人自危，我們和這位老太太一樣都是苦命人，生活一樣難以得到保障，在關(guān)鍵時刻，互相幫助一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看到她度日維艱，楚楚可憐的樣子，我恨不得多幫她一把，但是力不能及，倍感慚愧?。∫苍S能幫她的只是幾株棗樹，幾顆棗子，而你還在為此斤斤計較，真是不該啊。你看杜甫就像一個心懷慈悲，樂施好善的慈善家，只要有可能，他總是想方設(shè)法幫助窮人，并耐心勸說身邊的人也加入他這個隊伍。如果不能幫人一把，他會感到不安，慚愧，總像欠債未還別人一樣。這就是偉大詩人杜甫內(nèi)心深處人性光輝最能觸動我們心靈的地方，這就是杜甫大愛無私，仁者深情的有力體現(xiàn)。

李白、杜甫、白居易、元稹、韋應(yīng)物告訴我們：人之偉大，事功顯赫，學(xué)問淵博是一端；才華橫溢，能力高強是一端。但是，無論人地位高低，業(yè)績大小，學(xué)問深淺，只要心存道義，心存善良，心存愧疚，心懷感恩，真誠待人，悲憫蒼生，關(guān)注貧窮，那么，他就具有善良高貴的靈魂，他就是崇高偉大的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