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導演”烏爾善：告訴你《尋龍訣》背后的傳奇

改編自超級人氣系列網絡小說《鬼吹燈》的《尋龍訣》，至2015年12月28日，在全國上映10天累計票房已超12億，業(yè)內預測有望沖進20億！尤其電影的特效博得滿堂彩，被好萊塢譽為“中國版《奪寶奇兵》”。

與此同時，該片導演烏爾善也引起人們關注。雖然不少人對他有點陌生，其實在圈內他頗具傳奇色彩。烏爾善執(zhí)導的首部電影《刀見笑》，就在第48屆臺灣電影金馬獎上獲得“最佳新導演”殊榮。接著又打造出了大名鼎鼎的東方魔幻愛情電影《畫皮2》，刷新華語電影有史以來的最高票房紀錄，獲得美國金預告片獎！

毛頭小伙，執(zhí)掌魔幻大片

烏爾善1972年出生呼和浩特市，4歲隨著父母搬到了北京，在軍區(qū)大院長大。20歲他考入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可讀大二時，因與老師的理念不合，桀驁不馴的烏爾善決然退學，隨后奇跡般考入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廣告導演專業(yè)。1998年畢業(yè)后，烏爾善成為名廣告導演。2009年，他執(zhí)導了首部商業(yè)電影《刀見笑》，該片不僅被20世紀?？怂构臼召?，成為中國首部被好萊塢主流電影公司全球發(fā)行的影片，還獲得了第48屆臺灣金馬獎“最佳新導演”殊榮。

更幸運的是，在《刀見笑》未上映之時，烏爾善就獲得了執(zhí)掌魔幻大片《畫皮2》的機會。一個初出茅廬的導演，如何能爭取到投資高達1.5億的電影的拍攝？

原來，2009年《畫皮》班底的主創(chuàng)開始籌備續(xù)集時，找到當時正在剪輯《刀見笑》的烏爾善。烏曾拒絕：“我是個年輕導演，我的電影還沒做完上映，執(zhí)導《畫皮2》這種大制作，你們該找個更成熟的導演?！?/p>

后來，當他們看了烏爾善6場《刀見笑》的未完成片素材，不僅對其個性化的美工和敘事手法非常欣賞，更驚嘆于他用600萬元人民幣拍了3300多個鏡頭！對方看好烏爾善還在于他做過廣告，對特技和科技的運用比較自如，加之他是學美術出身，對畫面和色彩很敏感。

當時《刀見笑》尚未證明烏爾善的市場號召力，而對一個只拍過一部商業(yè)電影的導演而言，執(zhí)導《畫皮2》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zhàn)。在接下這部電影前，烏爾善只提出了一個條件——請經驗豐富的編劇陳國富做監(jiān)制。

其后，烏爾善又用一年時間打磨劇本。2011年5月25日《畫皮2》開機。趙薇、周迅、陳坤“鐵三角”，外加楊冪、馮紹峰兩位人氣偶像。雖然演員陣容強大，但很多人還是為烏爾善暗中捏了把汗，第一次拍魔幻電影，這個毛頭小伙子行嗎？而且不少人早已看了像《指環(huán)王》、《阿凡達》之類的魔幻大片，在內容、美術、特效等方面，觀眾很自然地會拿它和好萊塢的作品比！

因為投資巨大，又很難預測最終票房如何，那些日子，就連向來自信爆棚的烏爾善心里都有點發(fā)毛！值得慶幸的是，《畫皮2》最終在中國內地獲得7.26億票房，力壓姜文的《讓子彈飛》，刷新華語電影有史以來的最高票房紀錄。2013年該片獲得第20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jié)最佳觀賞效果獎，以及2013年美國金預告片獎！

醉心打造“東方奇幻”

創(chuàng)造這個小小的奇跡，原因并不太復雜。烏爾善知道，好萊塢早形成他們的方式和話語，一些魔幻片能把那些重復得不厭其煩的美國故事，講得讓整個世界受用，美國夢、英雄主義、自由平等等美式價值觀因此在整個世界暢行無阻。他覺得，自己應該用底蘊深厚的東方文化，講好中國“鬼故事”！

“畫皮”中蒲松齡筆下的故事流傳近300年，概因奇幻跌宕之外，另有一番實用的醒市之意。烏爾善說電影終究講的是“劫惑心色，唯愛永恒”。在他看來，這八個字的分量，遠比那由冰封、掏心、換皮、大漠、征戰(zhàn)、殺戮，乃至愛欲等組成的130分鐘的恢弘幻渺，更擔得起所謂“大片”的分量。

故事說的是愛與犧牲，用的也是偏向佛教公案的處理方式，無論佛教寓言，或者《聊齋》故事，“數(shù)百年經典流傳早在中國人內心筑起厚厚的經驗基礎，就是《畫皮2》獨一無二的東方故事語境”。

其實早在烏爾善還在做《畫皮2》后期的時候，便有如《盜墓筆記》、《藏地密碼》、《鬼吹燈》這幾個冒險、奇幻，還有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元素在里頭的項目，對他來說都很有吸引力。烏爾善在認真看過這三個不同的項目后，跟大編劇陳國富說，如果要從這三個里面選擇，他會選擇《鬼吹燈》。因為《鬼吹燈》是盜墓小說的開創(chuàng)者，影響力也是最大的。此外，它的三個人物個性非常有魅力。

對于俗稱“國產鬼片”的中式“鬼”片，影迷中流傳這樣的口頭禪：“國產鬼片！鬼都沒有，看個鬼！”其實在現(xiàn)行的電影審查制度下，不少帶有恐怖內核的故事，最終陷入精神病的爛尾結局，于是常?？措娪皶r罵聲一片、看影評時笑聲一片。

由于審查方面原因，他從籌備開始就與廣電總局溝通，對方說只要遵守三點就沒有大問題，第一是不能叫《鬼吹燈》，第二是里面的主要人物不能犯罪，第三是所有的靈異現(xiàn)象都要有唯物主義的解釋。這下他心里總算有了底。

由于中國內地沒有能參考借鑒的作品，他就向好萊塢取經。從2013年開始，他研究了好萊塢多部冒險題材的電影，包括《奪寶奇兵》、《古墓麗影》、《國家寶藏》和《木乃伊》系列。

至于取法，就是實際也不能完全按照這個結構去走，必須打造“東方魔幻”。具體就探墓冒險尋寶類題材，在烏爾善看來，這就比如“奪寶奇兵”系列，最大的反派其實是納粹，是一個人物形象為主的反派，并且充分符號化，納粹罪惡，不用講任何道理的，只要把這個符號往上一貼，觀眾肯定知道納粹是反派。但《鬼吹燈》不是一個符號化的人物形象為主的反派就可以令觀眾滿足的，這有更深層的社會歷史原因，也是所謂的東方故事傳統(tǒng)。

“所以我們的反派不是人物完成的。比如盜墓的始作俑者虹姐，她是個不誠實的人，但她做一切都有她的動機，她想要用彼岸花克服絕癥。她有很多殘忍之處，但我們卻似乎能夠理解她，甚至她也是受害者。那誰是最大的反派呢？其實就是那整個的墓穴，那個地宮，所有的人進來一旦踏入這個墓穴、地宮，他們其實就要展開一場生生死死的斗爭。1000多年前奧古公主蓋這個地宮就知道總有一天有人會進到這里，她就設置一些機關讓這些闖入者遭受痛苦的考驗，歷朝歷代的帝王在興建地宮時大多抱著同樣的心情，這就是一場生者與死者的較量?！?/p>

考慮到整個地宮的規(guī)模和配置，那段時間烏爾善和編劇張家魯?shù)陌割^全都是《中國墓葬史》、《盜墓史》、《黃泉下的美術》這類冷門書。

為了這次拍攝，烏爾善率領團隊全心投入籌備兩年，他帶領的主創(chuàng)團隊變成“探墓小隊”，踏遍全國“探墓”。目的就是要打造令歐美同行信服的“東方奇幻”！

4年磨一劍，《尋龍訣》震動好萊塢

烏爾善最初去了一些開放的地下墓室，像十三陵、清東陵等。后來聯(lián)系到內蒙古博物館的館長，這位主持過很多內蒙古遼代陵墓挖掘的專家給他們推薦了一些陵墓，其中之一是遼慶陵的陵墓。

“探墓簡單地說就是活人進入死亡世界，去尋找他認為珍貴的東西。像電影故事里，主角去尋找他們認為的寶物，但不是某種物質性的寶物。中國人對死后的世界是最在意的，墓穴文化是非常豐富的，不同的歷史階段都有不同的樣貌?！?/p>

烏爾善說，事實上盜墓非容易的事，盜墓者的技術性高，必須非常準確地判斷墓穴位置，才能挖到墓頂。遼慶陵主墓室，在墓頂上面有個大的盜洞，直接穿透了墓頂，這足以說明那個盜墓的人非常厲害。在《鬼吹燈》里這叫“天鵝下蛋”，正好能直接進入墓室、垂直進入墓室的一個盜洞。

為了體驗故事情節(jié)，面對保存尚好的遼代墓穴，自然要走進去看看。編劇張家魯說，“因為我們進去的地方其實就是個盜洞，然后我們往下走到了底部，底部還有個黑咕隆咚的橫向墓穴要進。因為去時已到冬天，洞穴凍住了，走不過去，否則我們就得跟他進去，現(xiàn)在想想都后怕?！?/p>

他們最終將《尋龍訣》中的場景，定錨在遼代古墓，并且對于這個遼代的墓穴應該如何配置、里面的規(guī)制，再做一番通盤的研究考量。“尤其是導演又是學美術出身的，小到一塊磚頭，甚至一塊磚頭上的花紋，都非常講究的。”張家魯說。

小說《鬼吹燈》中，胡八一、王凱旋下鄉(xiāng)插隊，在內蒙古草原上與丁思甜擁有一段患難與共的難忘回憶。電影中陳坤、黃渤就“穿越”回到60年代。最有趣的是，烏爾善把劉曉慶也“忽悠”進組了，而且演的還是她從沒演過的大反派虹姐。

烏爾善覺得，無論是表演技巧還是在故事里承擔的個人能力，陳坤、舒淇等這四個正面人物的組合都很強，反派人物如果一弱，故事就不好看了，所以要有一個人能壓住他們四個，這對演員的選擇就非常重要。

“而且反派的戲不能有太復雜的臺詞，他一定要有氣場，內在的力量，往往我們在看好萊塢的大制作里面，比如《007》《碟中諜》，里面的反派人物都由非常厲害的演技派演員去演，他要通過很小的表演空間，或者是一個很極端的人物，能夠吸引到演技、江湖地位非常高的演員，來承擔反派壓軸的作用?！边@么一個邪教教主，在中國電影中是很少出現(xiàn)過的。所以烏爾善當時一下就想到了劉曉慶，“她能夠賦予這部電影一定的傳奇色彩”。

為創(chuàng)造最強的視覺效果，《尋龍訣》先后輾轉內蒙古、北京、紐約三地取景，拍攝125天。更令歐美同行驚訝的是，為呈現(xiàn)前所未有的“東方地下墓室”，烏爾善搭建5萬平米墓穴世界，亞洲最大5000平米攝影棚也僅能承載某場景一角，恢弘氣勢超乎想象。

他說，“有一些地宮內部，探墓的場景用的是IMAX的畫幅，就是IMAX那種巨大畫幅才有的震撼力。你會忘掉你面對的是一個屏幕，進入到那個地下空間里面去，能看到那么壯觀的奈何橋，發(fā)著磷火，然后穿過石化森林，進入到最終非常壯觀的地宮。”

《尋龍訣》于2015年12月18日在全國上映，口碑瞬間“炸”開，“中國終于有了盜墓大片”、樹立華語電影工業(yè)新水準”……到28日，10天累計票房已超12億。業(yè)內預測有望沖進20億！

此次電影的視效指導道格拉斯說，《尋龍訣》有90%以上的鏡頭用到視覺特效，不少于1500個特效鏡頭，有一些鏡頭很瘋狂，你很難想象如何去完成它，即使在國際上也算是一個視效大片。它顛覆了西方觀眾心中對中國驚悚片粗制濫造的不良印象。

該片還在好萊塢引起震動，《古墓麗影》導演諾阿·烏桑格評價說，“除特效很棒外，有奇幻、冒險，還有驚悚、懸疑、愛情、動作、喜劇這些元素，這是一部真正的東方奇幻冒險大片，堪稱中國版《奪寶奇兵》！它不僅自身創(chuàng)造了很多紀錄，甚至能夠推動這個行業(yè)在中國向更遠處發(fā)展?！?/p>

多年來，奇幻片的霸主一直是好萊塢，他們不僅賺到了豐厚的利潤，還在世界范圍內不斷營造著美國的軟實力?！捌鋵嵵袊鴩鴥炔⒉蝗薄读凝S志異》、《鬼吹燈》之類的好作品和編劇人才，如果多點創(chuàng)意和耐心，中國“鬼故事”完全可以和他們有一拼！”說這話時，烏爾善這位蒙古漢子一臉的自信！ 編輯/楊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