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黃誠華
冰與火的父愛
■文黃誠華
小時候,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父親肩頭,讓我覺得不僅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壯美,更能使我獲得一種高高在上的滿足感。漸漸地,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的肩頭再也沒有了我的棲息之地,取而代之的則是父親漸緩的步態(tài)以及臉頰上縱橫交錯的紋路。
印象中的父親對我總是喜形于色,即使學習成績始終屈于人后,父親都不曾對我紅過臉,他說,女孩要富養(yǎng),雖然家里經濟條件不好,但依舊可以讓她生活得像個公主一樣。于是,我與哥哥就有了天壤之別。
哥哥做錯事時,輕則被訓斥一番,重則就是身上掛彩了。每每看到哥哥淘氣后所付出的慘痛代價,我就會變得乖巧無比。雖然我的骨子里并不是一個安靜乖巧的人,但,一想到哥哥身上所受到的重罰,便會不寒而栗。奇怪的是,父親對我總是極大限度的忍耐,他的忍耐程度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有一次,哥哥因為和同學淘氣,破壞了鄰居家的莊稼。得知消息的父親,揪著哥哥的衣領將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帶到了鄰居面前,我清楚的記得,哥哥的眼睛通紅,身上還有一些若隱若現(xiàn)的青紫。那天的父親仿佛變了一個人,一個為他人伸張正義,對自己大義滅親的人。從那以后,我對父親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恐懼,生怕哪一天劇情反轉,我就成了哥哥的模樣。那時,我對父親曾經說過的話,也表示一度的懷疑,父親真的能夠對我極盡包容與忍耐嗎?
一次父女矛盾后,為了挑戰(zhàn)父親的底線,我決定要離家出走。為了給父親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早上,我莫名地向父親發(fā)了一通無名火,結果我自以為蠻不講理的舉動卻并未引起父親的注意,他習慣性地笑笑,隨即用溫暖的手掌撫摸著我的額頭,旨在為我燃起的憤怒降溫。那一刻,我突然不忍心欺騙父親,他是這樣的包容我、寵愛我,而我卻要一次次地挑戰(zhàn)父親的底線。就在我?guī)缀跻獙ⅰ坝媱潯比P托出之時,內心一個否定的聲音給了我一記重拳。
放學時間已過了許久,父親始終沒有見到我的身影,此時的他腳步急切地來回踱著,雙手早已不知放在哪里是好。遠處的夕陽只剩下最后一點紅暈,伴著最后一絲光亮的消失,父親再也沉不住氣了,同學家中、親戚住處,夜幕中有一個焦急的身影在穿梭著。在一次次失望而歸后,平日里處事不驚的父親開始變得焦躁不安,原本溫柔的眼神也轉換變成了一種冷冷的顏色。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經觸碰到了父親的底線。
當我低著頭出現(xiàn)在父親面前時,還未來得及抬頭就感覺耳邊一陣急促的風聲,隨即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晚綻放。這是父親第一次對我如此動怒,盡管雙眼噙淚可我依舊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甚至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敢與父親進行對視?!白?,回家去!”父親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在月光的照映下,夜幕中的兩個身影漸漸消失了……
從那之后,我再沒有試圖挑戰(zhàn)父親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一個關于父親冰與火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