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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評的初心

      2016-04-13 13:43:10
      南方文壇 2016年2期
      關鍵詞:文壇批評家文學批評

      時間:2015年12月23日下午

      地點:北京大學人文學苑1號樓108會議室

      主辦:北京大學中國詩歌研究院 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 《南方文壇》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主持:陳曉明、張燕玲

      嘉賓:謝冕、洪子誠、曹文軒、孫郁、程光煒

      作者代表:李敬澤、陳曉明、孟繁華、戴錦華、施戰(zhàn)軍、臧棣、賀桂梅、李云雷、叢治辰、邵燕君、楊慶祥、金理、黃平

      陳曉明(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北京大學中國詩歌研究院常務副院長):各位來賓,各位朋友,下午好。今天的首發(fā)沙龍非常難得,大家齊聚一堂。我有幸和張燕玲女士一起擔當主持。張燕玲女士是《南方文壇》的主編,也是《我的批評觀》《網絡時代的文學引渡》《以文學為志業(yè)——“80后學人”三人談》這幾本書的組織者、策劃者。下面先請張燕玲主編致辭。

      張燕玲(《南方文壇》主編):新年前夕,能迎候到四代文學大家以及各位文學同道,歡聚北大,無比榮幸!

      我冒昧地以“批評的初心”為今天沙龍主題,來自三個緣由。首先,《我的批評觀》匯集的是九十六位批評家的文藝批評觀,每頁文字呈現(xiàn)的是九十六顆文藝批評的初心。1998年始,《南方文壇》以“今日批評家”為頭條欄目,以專輯的形式推介彼時的青年批評家,包括以卷首方式的批評觀、簡介、近照,主打論文及其他批評家對他的評論等,以期匯集并學術地表現(xiàn)中國今日的批評家。一期一人,跨越十八年,至今九十六名青年批評家從此欄目走過,真的是浩浩蕩蕩,生氣勃勃。對于他們,《南方文壇》只是起了“催生”的作用而已,而他們卻支撐了《南方文壇》“中國文壇批評重鎮(zhèn)”的美譽。

      本書所收作品跨越十八年之久,不同個性的青年批評家以其敏銳犀利、才情思力的言說,敏感深刻、靈動豐盈的批評文風,呈現(xiàn)著近二十年文藝批評的爭鳴與共鳴。十八年過去了,真的是批評家與批評史同在,我們共同成長,共同見證。

      其次,批評的初心也在于描述和激勵當下。今天的全媒體時代,文學日益被污名化、邊緣化,這是十八年前的我們沒料到的。我想,今天的文學批評是否需要重新思考文學和文學批評的意義?是否需要檢巡自我從業(yè)時原初的本心本意?或者說想想自己批評的初心是否純潔樸素?是否在這個經濟時代有所迷失?

      最后,《網絡時代的文學引渡》《以文學為志業(yè)》也不同程度地呈現(xiàn)作者的批評初心。邵燕君、楊慶祥、金理、黃平四位才俊,既是“今日批評家”,也是《我的批評觀》的作者,兩本新著也是經我的手送到廣西師大出版社的。前者多篇文章發(fā)自《南方文壇》,后者基本是《南方文壇》為他們量身定制的“80后學人三人談”欄目的結集。燕君告訴我們“為什么做網絡文學批評?”,三位80后批評家更直截了當?shù)匦裕阂晕膶W為志業(yè)。可謂意氣風發(fā),堅定明敏,令人有“素心相對如秋水”之感。

      再一次感謝所有與會的前輩,感謝所有關注和支持《南方文壇》的作者和讀者,感謝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多年的精神契合。最后祝大家新年如意!謝謝!

      張藝兵(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集團黨委書記、副董事長):今天我們在北京大學相聚,我謹代表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集團向與會的各位專家、學者、作者及各位朋友們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

      《南方文壇》和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在精神品質方面有著很高的契合度,長期以來我們兩家保持著密切的合作,今天首發(fā)的三本新書是我們長期合作的最新一批成果?!赌戏轿膲繁蛔u為“中國文壇的批評重鎮(zhèn)”,長期致力于“凝聚批評新力量,開啟文藝新思想”,為中國文藝理論和批評建設做出了可貴的努力?!督袢张u百家:我的批評觀》匯成了百家爭鳴的當代文藝批評史。

      我們欣喜地看到,正是在《南方文壇》這個平臺上,楊慶祥、金理、黃平這三位80后青年才俊以其良好的學術修為、敏銳的洞察力、對文學熱點問題的回應,成就了《以文學為志業(yè)》一書,他們從自我的閱讀經驗、文學趣味、知識結構出發(fā),頗為自省地回應我們這個時代文學的重大問題,顯示出青年學人的文學擔當與可貴氣概。

      邵燕君老師多年來積極從事網絡文學研究,她的《網絡時代的文學引渡》一書,就是基于自己的教學研究實踐,探討了網絡時代如何引渡文學傳統(tǒng);就是在媒介革命的視野下,理解網絡文學,研究網絡文學,建立一套適合網絡文學的評價體系和批評話語,并將之與更廣闊的文學史脈絡相結合。

      這三本書的推出,再一次展現(xiàn)了《南方文壇》對文藝批評力量的匯集、扶持和培育,很好地實現(xiàn)了文藝新思想的分享與傳播。這些新思想、新著作的推出,也正是我們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為了人與書的相遇”這一追求的生動詮釋。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以“開啟民智、傳承文明”為辦社宗旨,雖地處偏遠小城,卻初心不改,不斷改革創(chuàng)新,開拓前行,一直矢志不渝新知識、新思想的傳播。特別是近年來,隨著“理想國”“新民說”的品牌建設以及系列產品和活動的推出,逐步探索和構建了想象另一種可能、完成未盡使命的新路徑、新空間,為社會奉獻了一批富有營養(yǎng)的精神食糧,獲得了思想界和文化界的鼓勵和肯定。這些成績的取得,與在座專家學者的支持密不可分。各位的鼓勵、關心和扶持正是我們奮力前行的不懈動力。2016年11月18日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成立三十周年的紀念日,回望三十年的創(chuàng)業(yè)路,感慨良多。各位對批評初心的堅守和執(zhí)著,對我們出版社的不離不棄與鼎力相助,是我們最值得珍藏的寶貴財富。我們相信,在社會各界和各位學人的大力支持下,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將會推出更多的好書,讓更多有正能量的、有人文情懷的好書,與更多的人相遇,碰撞出思想的火花,綻放出智慧的光芒。

      李敬澤(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書記處書記):首先是祝賀這次會議的召開,特別是祝賀這幾本書的出版,今天的會議人來得很齊,但有一個人沒來,就是李潔非。1998年李潔非在寫“我的批評觀”時斷言,說批評家后繼乏人。但今天這個會證明了哪里會后繼乏人?一路走來,現(xiàn)在都已經80后了?!段业呐u觀》一書非常有意思。我覺得中國作家們最會寫創(chuàng)作談。中國文學是不是世界水平有爭論,但如果論“創(chuàng)作談”的水平肯定是世界級的,批評家的創(chuàng)作談也是世界水平的。從我自己來講,1999年我在其中,翻回去看了一下:當時我很胖,現(xiàn)在我瘦了;當時我的創(chuàng)作談很低調,對自己沒有什么期許,因為當你對自己沒什么期許時,過十幾年看,好像也沒多大的失望。但不管怎么樣,對于絕大部分其他的朋友,這本書體現(xiàn)了他們批評生涯青春勃發(fā)時期的志向與信念。十幾年之后再放在一起,這本身就構成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文本,由此可以考察中國文學批評這些年來所走過的道路,包括批評家們的觀念、對批評的看法的變遷,我覺得是蠻有意思、很有價值的一本書,屬于“立此存照”的書。endprint

      至于邵燕君《網絡時代的文學引渡》,書很有意思。去年我在《人民日報》上發(fā)了一篇文章《無知者無畏》,大言不慚地宣布網絡文學是通俗文學。結果邵燕君在這本書告訴我們,網絡文學的要害不在文學在于網絡,網絡文學不是我們通常意義上的那個通俗文學。我覺得這對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和很大的啟發(fā)。我的那篇文章致力于的是一件什么事?是把我不熟悉的東西變成我熟悉的東西。網絡文學就是通俗文學的話,我很踏實?,F(xiàn)在不踏實,因為這事沒那么簡單?,F(xiàn)在看到的僅僅是前言,在前言中邵燕君談到網絡文學的問題,在于由印刷文明向電子文明過渡。當然,我們往往喜歡宣布什么時代終結,什么時代開始。我只是覺得,甭管什么時代,“文學引渡”在任何時候都是至關重要的。

      還有《以文學為志業(yè)——“80后學人”三人談》,我同樣滿懷期待地要讀這三位年輕批評家的對話,我不是說用70后、80后、90后、00后的邏輯去談論問題,而是在楊慶祥、金理、黃平三位批評家的經驗中,在他們的身臨境遇和學術背景中,理解他們的問題意識和他們獨到的發(fā)現(xiàn)。

      總而言之,對于這三本書,我把《我的批評觀》放在書架最上層,紀念一下。其他兩本書打算放在床頭,認真地去讀。就說這么多,謝謝!

      陳曉明:謝謝李敬澤主席言辭懇切、學理韻味十足的致辭,充滿著微言大義。下面的沙龍環(huán)節(jié),請張燕玲主編主持。

      張燕玲:感謝李敬澤老師,也感謝張書記。下面請各位嘉賓發(fā)言,請謝冕老師開篇吧,他是最早給“今日批評家”欄目點贊的批評界前輩。

      謝冕(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北京大學中國詩歌研究院常務副院長):首先講“批評”?!芭u”在我那個年代是很貧乏的、很枯燥的、很僵硬的、很單調的。過去“批評”是沒有“觀”的,談論批評觀,而且是“我”的“批評觀”,這在我的時代難以想象。所以我覺得“批評”而且“觀”,帶來今天這本書,帶來今天大家的聚會,是非常盛大的一個事情。感謝張燕玲,感謝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的朋友們,給我們帶來了“批評觀”,帶來了喜悅。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在桂林,《南方文壇》在南寧,都是很邊遠的地方,邊遠的地方做出了大事情。張燕玲是我們的校友,在北大進修過的都是北大的校友。我和她在80年代相遇,那是一個真正激情燃燒的歲月,那時候我每周要到清河分校上一次課。我騎自行車,她也騎自行車,一路到分校去;我講課,她聽課。她來聽課給我很大的信心,很高興有她這樣的學生。她回到南寧后就做出了《南方文壇》,以《南方文壇》為平臺做出了這樣的大事情。我看了一下,九十六個人,有一些不認識,但相當多我都認識,很高興讀到他們的文章,受到很多啟發(fā)。比如今天到會的楊慶祥、金理、黃平這三位80后批評家,我能感受到他們的睿智、銳利,后生可敬,看到他們的對話很欣慰。

      我對邵燕君更熟悉一些,她是曹文軒老師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溫文爾雅,大家形容是“乖乖女”。后來我把她帶壞了,既喝酒又抽煙,不知道曹老師背后有沒有罵我。在文學批評上邵燕君有三個優(yōu)點:第一,獨立的眼光,體現(xiàn)出批評家的獨立性。別看她是乖乖女,邵燕君敢于在權威面前、大作家面前堅持不同意見,這個我是非常贊成的。第二點,她注意把文學批評、文學研究和廣大社會、廣大讀者連接起來。象牙塔要跟外面的世界溝通,邵燕君做到了,這點我非常滿意。第三點,文學批評家應該和文學的最新信息保持聯(lián)系。北大中文系也好,其他大學中文系也好,我們要捕捉文學的最新動向,要尋找它、研究它,把握它。今天特別高興,難得見到北京的陽光,見到各位朋友的到來。謝謝大家!

      曹文軒(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很高興參加今天的會,在眾多批評雜志中,《南方文壇》在我們的心目中有著顯赫的位置,我們對《南方文壇》的辦刊風格、學術水準亦有著很高的評價,我們中間無論是誰,日后回憶起他的學術生涯,大概都會回憶起這份大氣的、沉穩(wěn)的刊物。對此燕玲功不可沒。與其他刊物相比,《南方文壇》既是批評的陣地,也是批評家的陣地。

      下面我主要說說邵燕君的工作。有人說當代文學太大了,是不是可以分一下?至少可以分成兩塊,一個叫“走過去”,一個叫“走過來”。走過去是向后看,走過來是向前看。這么分的話,邵燕君感興趣的工作面顯然是走過來。以前做《北大評刊》到現(xiàn)在做網絡文學研究,她都選走過來的工作。這個工作需要熱情,學術的熱情與學術的冷靜,我認為沒有高低之分。當代文學的特殊性在于,必須要有一部分冷靜的人,也要有一部分熱心的人。做學問必須冷靜,可做邵燕君的學問,光有冷靜不夠,必須要有熱情。這里的學問需要零距離的近身。

      邵燕君在回答為什么選擇網絡文學時說了各種理由,我給她補充一個理由:她選擇了網絡文學,意味著她對于文學創(chuàng)作上的自由和民主的支持。我一直不談網絡文學本身的價值,我的理由很簡單,網絡文學并沒有構成另一種形態(tài)的文學,只不過產出的渠道不一樣。它并沒有創(chuàng)造出另一種文學形態(tài)。它最大的意義在于,豐富了從前那個獨斷的出版制度。那個制度很森嚴也很冷漠,將無數(shù)有才華的作者拒之門外?,F(xiàn)在網絡時代來臨了,那個屬于少數(shù)人的出版制度不再那么威嚴了,那些懷才不遇、郁郁不得志的寫作者,轉身面對網絡。出版的不公平被打破了,理想的公平競爭實現(xiàn)了。邵燕君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她將網絡文學作為研究對象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她的介入姿態(tài)我估計是終生的。中國當代文學,我認為需要這樣一批有熱情的學者。

      再說一下邵燕君的文體風格,大氣,有氣勢。看多了千人一面的學術文章,再看她的文章,就會有一種啟發(fā)。她善于使用并創(chuàng)造寫作論文的術語,但她在行文中會不時地用一些形象化的詞。這些言辭,反而比那些抽象的術語更能表達一種思想狀態(tài)。邵燕君的文章里有論也有說,論與說一路結伴而行,有一些理。如果要說明白,說透,也許需要這樣的文體。

      最后說一點建議:邵燕君你可以稍微調整一下研究態(tài)度,不比網絡文學與主流文學的高低。你關注網絡文學,在于呈現(xiàn)出文學史寫作者視野之外的風景,從而使得文學版圖是完整的,而不是殘缺的。你盡可以展望印刷文化的末日,但只怕你我都看不到這一天。今天早上我看到美國一條新聞,說的是2015年新統(tǒng)計的一個數(shù)據出爐,這一數(shù)據表明,2015年的紙質圖書更上一層樓。有句老話也許才是真理:內容為王。謝謝!endprint

      孫郁(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院長、教授):我過去有一個看法現(xiàn)在來看有問題——我覺得最好的批評文章是作家寫出來的?,F(xiàn)代文學史可能是這樣,但當下發(fā)生很大變化,這個變化跟我們的教育體系、人才培養(yǎng)模式有很大關系。中文系培養(yǎng)了很多學者、批評家?!赌戏轿膲吩谶@個平臺上展示了我們這些年來培養(yǎng)的人才的風采。剛才我翻了這本書,發(fā)現(xiàn)多樣性的批評景觀已經出現(xiàn)了,而且很有意思:這種言說很職業(yè),但這種職業(yè)性又有一種超越自己職業(yè)與現(xiàn)實對話的可能。像剛才曹文軒老師講的:邵燕君的網絡文學研究,以專業(yè)的方式介入社會。

      今天也很高興地看到楊慶祥、金理、黃平《以文學為志業(yè)》這本書,我認為這三位批評家很有代表性。很多年前我看過金理寫的一篇文章,談章太炎關于“名教”所闡釋的近代個人主義思想,我特別驚異。后來他轉向當代文學,帶著近代文學的經驗研究當代文學,有著深厚的歷史視野在里面。我對黃平的研究很感興趣,我讀過他關于王小波的研究,特別驚訝。他的研究,對王小波的創(chuàng)作、自由精神的把握非常了得,讓人感到眼前一亮。楊慶祥則是我的同事,也是我們文學院最受歡迎的老師之一。他們三個人的對話,討論了許多當下文學非常敏感的話題,我敢說,這是我們這代人所沒有的。比如80后怎么辦。關于80后怎么辦,我寫過一篇評論,我說80后應該怎么辦,不僅僅是他們這一代的問題,也是我們這一代乃至全社會的問題。這個追問既要警惕全球化時代的影響,又要提防革命時代的負面影響。80后的問題,不是一代人的問題,而是幾代人的問題。只有回溯到歷史之中,我們才會發(fā)現(xiàn)解放的路還非常遙遠,我們沒有歷史的歷史已經很久了。面對沒有歷史的歷史,80后批評家想重建歷史敘述,這其實是幾代人都有過的夢想,但他們這么年輕就投入到這樣的工作之中,可喜可賀,我覺得中國未來真的有希望。謝謝!

      程光煒(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教授):我簡單說幾句,《南方文壇》、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有全國性的影響力,我們跟《南方文壇》打交道這么多年,這個平臺非常好,大家一路走到今天。

      對于這三本書,《我的批評觀》中的一半人差不多是我的老朋友,這個欄目是《南方文壇》雜志二十年來做得最大的一件事。由此回顧文學批評這二十年來的路,我覺得謝老師剛才講得很好。記得90年代初謝冕先生在北大搞講座,每兩周一次,不管刮風下雨我們都會來,北大有一個好的傳統(tǒng),就是積極地關注社會,在改革的時代,第一時間發(fā)言?!段业呐u觀》二十年來,給我比較深的印象是,很多批評家討論的作家作品,比如討論“文學和市場”,背后是大的社會關切,是在回應中國社會轉型怎么辦。這批批評家的情懷從謝老師那里開始的。年輕一些的批評家,用曹老師剛才的話說可能“走過去”的多了一些,傾向于談學術?,F(xiàn)在有人說學院里培養(yǎng)了很多沒有文學感覺的人,我覺得這是戴著有色眼鏡在看,有偏見。后面年輕一代的批評家開始回到學術的平臺上,對社會是另外一種研究。有人說西南聯(lián)大八年時間做的東西超過了北大、清華、南開這三所學校三十年做的,那一代人在書齋里、實驗室里、學院里同樣能夠回報社會。

      我的意思是,批評觀有一個大的脈絡。以前經濟上很貧困,精神上很充實,在90年代聽了謝冕老師的講座后,就去萬圣書園買書,那時候沒有經費,都不知從哪里弄來的錢(笑)。我非常高興地發(fā)現(xiàn),我們的精神在下一代延續(xù)著,只不過方式可能不一樣。比如邵燕君寫得非常有銳氣,直接地介入文學現(xiàn)場;“三人談”的三位80后批評家,無論是學術還是批評都展現(xiàn)出比較高的綜合素質。這三本書放在一起,反映出新一代的變化。謝謝大家。

      戴錦華(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與張燕玲多年沒見了,今天主要是來相會的。我在《南方文壇》這些文章的發(fā)表,好像是我跟文學的最后交匯。在那以后,我就沒有再和文學產生什么交點。甚至有十年之久,我沒有寫過批評。在座的年輕朋友我都認識,但其實沒有真正去分享文學的狀態(tài)。這段時間,我基本上轉向去理解一些社會的、經濟的問題,嘗試重新建立自己的世界坐標。應該說無功而返,十年的生命就這樣流逝了。

      閱讀文學作品,是我的存在性的組成部分,而做文學批評是我的業(yè)余愛好,我始終是一個業(yè)余者。從我那時候開始到現(xiàn)在文學批評沒有太大變化,但是放置文學和放置文學批評的中國社會發(fā)生了急劇和深刻的變化。對于中國而言,現(xiàn)代史有史以來的激變程度,超過了文學史。這一次,一個全新的文明樣態(tài),或者說一個全新的面對危機、回應危機的時刻,是根本地開始了。當轉型如此急劇地發(fā)生,而且這種轉型未經討論和未經抵抗,已然全面介入,那么這時的我們怎么討論文學,怎么討論文學批評?好在有這么多優(yōu)秀的朋友在實踐中回答了這個問題,所以我也不用杞人憂天。

      這里我只是談談自己的看法。我覺得當年我們的文學批評,或者我業(yè)余所做的文學批評,現(xiàn)在看來盡管非常幼稚,但其訴求也許仍有意義,就是我們的批評嘗試獲取一種社會的激情。今天我所了解的文學批評,和我那時候相比最大的變化,是文學批評成為文學生態(tài)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文學批評和文學創(chuàng)作、文學體制之間的互動關系,遠遠深刻于我們那個時候所謂自然的存在?,F(xiàn)在文學批評更強有力地加入到體制性的運行和體制性的生產之中,而且影響了它、形塑了它。

      我所關注的世界文學和中國現(xiàn)代文學,它們曾經是如此特殊。文學不是現(xiàn)代的產物,但是現(xiàn)代文學形塑了現(xiàn)代社會。今天我們是否走到了“后現(xiàn)代”或者“后現(xiàn)代”也被終結的年代?但愿是危言聳聽,但在深刻的社會轉型中,我們所深知的任何場域,包括人文學科、人文學術、人文主義、文學與文學批評,都在“被”秩序。我們現(xiàn)在所面臨的不是一個文學邊緣化的問題,文學在某種意義上并未邊緣。今天文學在人們生活中的角色仍然不可替代,如電影、電視劇沒有被替代一樣。但是今天現(xiàn)代文學、現(xiàn)代電影、現(xiàn)代藝術處于怎樣的一種社會結構之中,這是我們要面對的問題。

      那么在文明的臨界點、文明的突破口上,文學工作者、文學批評家、中文系教授,他們是已經被棄的棋子,還是他們空前重要?一個新的形塑過程已然開始,你自覺或不自覺,所做的一切,可能已經參與到一種新文化的形塑。我不是想“投降”,但是我認為單純地抵抗和堅持是沒有意義的。在這個時刻,一個高度自覺的、原創(chuàng)性的應對成為必須。沒有我什么事了,全靠你們了!(笑)謝謝。endprint

      孟繁華(沈陽師范大學中國文化與文學研究所所長、教授):非常榮幸能夠參加這個會,應該說,非常感激《南方文壇》和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在開“我的批評觀”這個欄目的第一年,雜志社讓我寫“我的批評觀”,現(xiàn)在雜志十八年過去了。說說“批評的初心”,我是謝冕老師的學生,稍微感到自慰的是,開文學的會,只有我一個人和謝冕先生經常見面。我的同學都很有才華和能力做文學批評,也有能力從事文學批評之外的事,我就不行,我這個初心不能改,除了文學批評就做不了別的事,所以一直做到現(xiàn)在。

      我先說一下《以文學為志業(yè)——“80后學人”三人談》。這三個80后批評家都是我的忘年交。“三人談”的文章在《南方文壇》陸續(xù)發(fā)表,每期我都在看,看年輕一代對當下文學復雜性的理解,以什么心態(tài)和方法去表達??赐旰蠛苡袉l(fā),他們和我們這代人的文學批評不一樣,我們越到最后越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們敢于說出自己最誠懇最真實的體會。

      邵燕君我非常熟悉,謝冕老師說她是乖乖女,但她在某些方面有兇悍的一面。因為每年春天謝老師要組織一個吃餡兒餅大賽,這個大賽非常有影響,燕君這樣一個乖乖女、一個弱女子能吃七個餡兒餅,我就吃了六個,已經到嗓子眼了(笑)。燕君以前也做傳統(tǒng)批評,打了幾場仗,比如批評一些名作家。另外是組織北大評刊,有情有義地做了六年。后來邵燕君轉向了網絡文學,我問她為什么做網絡文學?她給我推薦了幾個網絡文學。我看不下去,我說你怎么能看下去?她說一部小說三百萬字,我生怕看完了。

      燕君這本書我雖然剛拿到,但斷斷續(xù)續(xù)看過一些篇章。我覺得有一些特別值得注意。第一點,她對當下文學深感絕望,轉身而去——現(xiàn)在和文學“離婚”的人越來越多,燕君轉向了網絡文學。但是對當下文學的判斷需要討論,關于當代中國文學價值認知問題的討論一直沒有終結,唱盛派和唱衰派一直在博弈。我個人一直懷著喜憂參半甚至深懷希望的態(tài)度面對這個問題,我期待當下文學有偉大作品出現(xiàn)。“絕望”是個人的態(tài)度,只要是個人態(tài)度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更為重要的是,邵燕君對網絡文學的研究和其他學者的研究不一樣,以往從宏觀的、觀念的、總體上的研究得比較多,這些研究我認為是無效的。因為今天總體性完全崩潰了,任何的總體性觀念能夠概括這么復雜的文化現(xiàn)象嗎?不可能。但燕君不一樣,她后半卷基本上都是對網絡文學作品的發(fā)言,她把網絡文學做到實處。作為一個從事傳統(tǒng)文學研究的批評家,我要祝福燕君做得越來越好。但是也要考慮,引渡,究竟是把我們引渡到哪里?謝謝。

      施戰(zhàn)軍(《人民文學》主編):謝謝給我這樣一個機會,這本《我的批評觀》我才看到,看到以后心情特別復雜。文學生活有很大變化,每個人也有很大變化。到現(xiàn)在這十幾年,是非常關鍵的一段歷史。我覺得當初說的那些話,有沖動的地方,也有混雜著自己情緒的地方,但基本的東西,我想每個人沒有變化。那時候說的每一句話是深思熟慮的,不是隨便說的。

      從個人角度而言,我非常感謝:第一,感謝各種報刊發(fā)表我幼稚的文字,最重要的是《南方文壇》。第二,是關于我批評文字的批評。第三,自己學術生活經由過的地方。首先是在山東濟南的那幾年,我在山東大學學習工作了十九年時間。就在這十九年當中,有十幾年的時間里,有四個小伙伴一起玩,我們四個人每個月都會見面,正兒八經地探討文學問題,輪流請客喝點啤酒,然后分頭寫文章或者搞對話,堅持了六七年的時間。當時批評界前輩們給我們起了一個很女性的名字,叫“四小名旦”。

      然后我在北大做博士后,一直不愿意出站。北大有獨特的氣質,今天我聽謝老師的發(fā)言非常激動,從“批評”的“觀”談“批評觀”,這就是北大,謝老師身上有北大的氣質。我跟曹老師也有交流,他一直從“美”的角度看待文學、從事文學,但對自己的弟子們又寬容,支持弟子們以各種各樣的觀點、傾向來研究文學、社會、文化。這種從“審美”的角度研究文學的方式是否有它的延續(xù)性、永恒性?那為什么有很多人不選擇這樣,而是選擇其他的?我當時心里的想法是,別人我不管,我肯定是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的。我讀本科的時候,讀到宗白華先生的《美從何處尋》,后面一段的大意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為什么要研究文學?——接觸美的力量,肯定它的存在,發(fā)現(xiàn)每一個新節(jié)奏,拓展我們的感情并使它更為高明。我想這是我們從事文藝的真諦所在,這也是從事文學批評應該堅持的一個信仰。謝謝大家。

      臧棣(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我看《批評的初心》特別有感觸,對燕玲師姐辦《南方文壇》,對當代文學批評、當代文學批評家的培養(yǎng)心懷感念。2005年到現(xiàn)在已有十年,當時我被《南方文壇》選為年度批評家。有人說,你是一個批評家,詩歌別寫了,你寫的詩不行。正是《南方文壇》對我的鼓勵,造成了我心理的反彈,使我覺得不只要搞好文學批評、詩歌批評,還要把詩寫好。后來這幾年我反思了一下,離文學批評稍微遠了一點,從事詩歌寫作花的精力多一點,但其實我一直在寫文學批評。對于20世紀的文化史建構,文學批評所起的重要作用還沒有得到足夠的認識。批評在中國古典世界里,是文人之間的閑談與交流,無法作為人文實踐展開。但到了現(xiàn)代以后,文學批評作為社會動員的一種方式,對社會民心的塑形,對知識共同體的塑造,所起的作用非常巨大。

      我經常在想“批評”本身的性質,可能有一個問題,即“批評的倫理”問題一直沒有得到大家重視。從“五四”開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批評”最后都變成“批判”。批評更重要的一方面應該是建設,不是老跟別人爭論,重要的是跟自己爭論。然而這個問題一直沒有解決好,比如在當代詩歌的批評場域里,批評一個詩人有些局限性,這個詩人會放大你對他的批評,覺得你是在否定他。本來批評是一種交流和建議,但是由于批評倫理沒有建立,會對這個過度敏感。我想“批評倫理”我這一代無法解決,希望楊慶祥這一代能夠解決。

      另外,《南方文壇》培養(yǎng)年輕批評家做得很好。雜志叫“文壇”,“壇”在漢語里感覺很不好,好像是在腌菜,烏煙瘴氣。但燕玲師姐一直有初心與誠心,把批評的“壇”變成一個真正的知識場域、批評場域,讓不同層面的、不同年齡的以及有差異的批評家能夠聚合在一個場域里,讓他們之間的批評話語碰撞,形成一種批評的力量。這個是非常了不起的,這么多年下來,已經有近百位批評家,形成了類似知識共同體的“批評共同體”。別的雜志不如《南方文壇》這么有意識地做這個工作。《南方文壇》我每期都會抽出時間來關注,我覺得當代中國批評場域里的很多話題與現(xiàn)象,在這本雜志里都有反映。我就說這么多,謝謝大家。endprint

      賀桂梅(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很高興來參加這次會,十年前燕玲老師讓我上《南方文壇》“我的批評觀”欄目時,我非常激動,因為覺得上了這個專欄,就上了什么榜似的,對我是很大的激勵,而且通過這個專欄認識了很多同行的前輩批評家們。

      我想談一下自己關于批評的理解。我覺得存在著兩種批評的理解。一般理解的批評,是直接對文學作品和當下的社會現(xiàn)象發(fā)言,這個對批評者提出很高的要求,因為對這些現(xiàn)象做出判斷和甄別,還要提出自己的觀點,是一種介入性很強的批評實踐。但我們在做歷史研究時,其實也是一種介入,存在另外一種批評,即反思性的批評。就我的觀察來說,不同時期,這兩種批評之間有互動和變化。比如80年代對于當下的文學作品和文學現(xiàn)象的批評是非?;钴S的;90年代,批評好像顯得比較沉寂,學術研究、歷史研究反而走在前面;最近五到十年的時間,批評又開始活躍起來。這讓我去思考:在什么樣的歷史語境下,批評是活躍的;在什么樣的語境下,學術性或者研究性會變得更重要。

      剛才戴錦華老師說,我們考慮文學問題時要考慮背后形塑文學的力量。我的感覺是,80年代是一個開放的、變動的時代,那時候人們會分享一些不同的價值觀。所以那時候文學批評變得非常活躍。90年代,社會秩序是穩(wěn)定的,人們思想上、價值觀上的分化會凸顯出來,這時候學術性的、反思性的研究走到前臺。今天批評的活躍意味著什么?我想,一方面意味著社會上很多秩序在重組,人們又開始意識到判斷、評價的重要性。與此同時,這個秩序的重構,背后包含了一些歷史性結構的東西,我覺得也需要去反思。所以在我看來,如果要討論“我的批評觀”,我希望把這兩種批評結合起來。

      那怎么把這兩個結合起來?一方面要把文學批評、電影、電視劇、思想論述、文化現(xiàn)象放到同一個平臺里討論,這樣文學在我們社會的意義才能得到更開闊或者更深入的評價。另一方面,對當下的文學現(xiàn)象、社會現(xiàn)象、文化現(xiàn)象做評價時,需要拉長歷史視野。要考慮當下現(xiàn)象的歷史脈絡是怎么一路延伸的,在一個寬的歷史平臺里怎么判斷當下的現(xiàn)象意義。所以我當時談的批評觀叫“人文學者的想象力”,把文學和其他的文化再現(xiàn)放在一個平臺,同時把歷史和現(xiàn)實放到一個平臺。這其實提出了一個更高的挑戰(zhàn),特別是對于主導和組織我們今天社會的媒介技術以及權力的秩序等,需要有更清醒的自覺。批評家比文學家應該更有見識和思想,才能夠把握整個的格局。這是我的理解,謝謝大家。

      李云雷(《文藝報》新聞部主任):剛才聽了各位老師的發(fā)言很受啟發(fā),因為一直不知道自己該講什么,我寫了一個小短文,談批評的泥土,引用魯迅的話,批評家甘于做泥土,做出一些功夫。這些年我的變化不大,主要是做文學批評的工作,但做的感覺不是特別好。一個特別的感受是,以前知道文學批評怎么寫,越到現(xiàn)在越不知道怎么寫,這說明我們面臨的問題越來越多。

      《南方文壇》設置這個欄目,對我個人的作用而言,是批評從一個自發(fā)狀態(tài)進入自覺狀態(tài)。在這個欄目之前,基本上是以讀后感的方式寫文學批評,有這個欄目之后,開始有意識地思考一些大問題。所謂大問題,是把個人的思考跟宏觀的社會、歷史、文學問題聯(lián)系在一起做研究。可這么寫了幾年后,越寫越困惑,所以這一兩年寫得比較少。我覺得我們面臨的變化特別大,在變化特別大的文藝環(huán)境之下,能不能堅持“初心”,并且提出一些新的問題并予以思考和回答,這是對批評家提出的要求。對于我個人來說,我感到需要一種新方式重新介入對這些問題的思考。所以這些年來,我讀文學的書不是很多,讀別的領域的書可能更多一些。這次會議很重要,能夠重新回顧批評的出發(fā)點。謝謝。

      陳曉明:請四位作者講之前,請叢治辰講一下,他剛從哈佛大學專程趕來了。

      叢治辰(中共中央黨校文史教研部講師):特別緊張,這個場合感覺像是博士論文答辯會,很多老師包括曹文軒老師、戴錦華老師、賀桂梅老師,當年我都上過他們的課、讀他們的書。我做批評這一行,實際是邵燕君帶入行的,楊慶祥、金理、黃平是我們這一代批評家的領軍人物,登高一呼,應者云集,他們一呼,我是“應者”(笑)。

      最初做批評是跟隨幾位老師的步伐,給我最大啟發(fā)的是陳曉明老師。在跟隨陳老師之前,我認為批評依附于作品。但后來我明白批評本身就是作品,不用依附于任何東西。同時要貼合文本,從文本出發(fā),而不是脫離文本去談。我不會脫離文學作品很遠去談文學作品之外的東西,我依然希望文學批評在審美范疇里展開。不過審美是非常復雜的,從文本的內部出發(fā),能夠打開一個豐富的面向,而不僅僅是作品的結構、情節(jié)、人物·……對于文學有更廣闊的理解與闡釋,而這一切是從作品的審美出發(fā),這是我的批評觀,也是我走上文學道路的初心。謝謝各位老師。

      邵燕君(北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我和叢治辰的感覺相似,今天對我來講也是博士論文答辯的擴大會議,當年我答辯時幾位老師也都在場。今天對我而言,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也是一個很幸福的日子,對于我的學術生命而言,最重要的人今天大部分都在場。

      首先感謝燕玲主編和《南方文壇》。施戰(zhàn)軍主編多年前說“《南方文壇》是我們的娘家”,我覺得這句話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這些年來一代一代批評家的成長,是從《南方文壇》這個搖籃開始。而《南方文壇》對我的網絡文學研究來講有特別重要的意義。網絡文學研究在當時是很冒險的,能不能獲得學術界的承認,關涉到我的研究和我?guī)У哪敲炊鄬W生的研究。我最早發(fā)的兩篇論文都是在《南方文壇》,而且兩篇文章都獲得了年度論文獎。每次獲獎我都會在課堂上跟同學們說,不是我要自夸,而是告訴他們,搞網絡文學研究的文章也可以出學術成果,也可以獲獎,這條路可以往下走。而且我的兩次獲獎都是全票,我知道有些先生對網絡文學非常反感,而且我的文章里有很多偏激的觀點,對他們的文學觀念是深度冒犯的,但他們投了票。感謝這些前輩的包容與寬容,這對我們的信心極端重要?!赌戏轿膲凡粩嗟亟o我們提供平臺,包括我這本書的出版,也是燕玲姐大力的支持,我非常感謝。

      其次,感謝我的老師們。幾位老師談到我的批評比較獨立,而且膽子挺大,冒犯了很多人,好像我是很勇敢很無畏的人。其實我沒那種想法,因為這些事對我來講特自然,談不上勇氣,就是一個很率性、很任性的行為。今天我讓我的學生們來,是想讓他們看看我的老師是什么樣子的,養(yǎng)育我們、培養(yǎng)我們的北大環(huán)境是什么樣的環(huán)境,我這種任性是怎么在這兒長大的。endprint

      曹老師的長篇發(fā)言讓我特別感動。這幾年我跟曹老師很少交流我的工作、我的研究,因為我覺得我的研究,曹老師肯定不喜歡。但曹老師剛才說的那些,真的非常了解我,而且特別懂得我們現(xiàn)在的工作。曹老師是一個特別包容、特別寬容的人,我跟曹老師的審美風格、治學風格一直不一樣,我當年上他課時,有時候是叫板叫到底。我的博士論文,曹老師不同意,我沒覺得怎么樣,認為很正常。戴老師做我的答辯委員會主席,戴老師那天腰不舒服,基本站不起來,但那時候給我做答辯主席,給我鎮(zhèn)場。我的主要路數(shù),是戴老師的研究方法。但曹老師一直特別支持我的研究,我從曹老師身上體會最深的是怎么當一個老師,怎么對我的學生給予最大的包容,盡我最大的可能提供無條件的幫助與支持。

      最后,感謝我的學生們。這幾年,是先做學生的學生,再做學生的老師,他們不但幫我完成了學術轉型,也完成了網絡引領。這幾年我和他們朝夕相處,課上、網上息息相關,而且很合得來。剛開始和這些“數(shù)碼原住民”在一起時,我經常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現(xiàn)在和我的年齡人在一起,一不留神,就說出幾個他們聽不懂的詞來,看著他們茫然的眼神,不盡竊喜。

      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說不完就不說了。2004年我出版第一本專著時,把它獻給我的兒子,我剛開始讀博士的時候,他才十個月大,三年中,他和我的論文一起長大。在“后記”中我寫道:“親愛的寶貝,這本書獻給你,為了那些媽媽不在的日子?!苯裉爝@本書我想獻給我的學生們,我想對他們說謝謝你們,和你們在一起,我很快樂。

      金理(復旦大學中文系副教授):感謝各位到場的前輩和師友,感謝張燕玲老師。我們這本書的雛形,是在《南方文壇》上連載一年的六篇“三人談”。當時連載的時候,《南方文壇》是有壓力的,給青年人這樣奢侈的篇幅太浪費了,張燕玲老師堅持下來了,這是對我們青年人的鼓勵。我當時的批評觀“新鮮的第一眼”取自尼采,他說一個優(yōu)秀的哲學家要有第一眼看事物的能力,這句話也是我對初心的理解。謝謝大家。

      黃平(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副教授):我接著金理的話講,感謝各位老師的教誨,也感謝張燕玲老師的堅實支持。在此刻我想起王小波生前的一個電視采訪,一個記者問王小波為什么要寫作?王小波說多數(shù)作家是解釋這個世界,我是通過文學解釋我自己。我一直聽不懂,解釋世界多重要,為什么要解釋自己?但今天我似乎懂了,今天我們的“三人談”結集出版,這本書跟幾十年前的“三人談”有很大的區(qū)別。知識能力與時代氛圍上的差距之外,我們的“三人談”暴露了同齡人之間非常深刻的內在分歧,而且不光是彼此的分歧,三年過去了,今天的“我”和當年的“我”同樣存在著深刻的分歧。比解釋世界更難的,可能是解釋自己,因為“世界”其實是在“自我”的內部。“三人談”從2012年《南方文壇》的連載到今天結集出版,借用王小波《革命時期的愛情》的結尾:好像一切結束了,又仿佛是剛剛開始。謝謝諸位。

      楊慶祥(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我覺得人生的機緣特別怪,我當初的夢想是做一個詩人,沒想到今天成為一個文學研究者。這里面有兩個人特別重要,一個是我的導師程光煒先生,2004年跟隨他讀書到現(xiàn)在成為同事,十幾年時間,他使我的人生軌跡有很大改變。批評方面,最重要的入門儀式是張燕玲老師和《南方文壇》幫我完成的,我記得第一篇像樣的文章是在《南方文壇》發(fā)表的,程光煒老師推薦給張燕玲老師,《南方文壇》很快發(fā)表并獲年度獎,而且很快邀請我去桂林開會頒獎,使我享受到了超出年齡身份的禮遇,這讓我覺得作為一個研究者比做一個詩人好,更受尊敬。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激勵?!段业呐u觀》這本書可能是中國當代批評界的“光榮與夢想”,建構了中國當代文學批評的譜系和景觀,又帶有人的體溫和生命的痕跡。我覺得這就是文學和批評的初心。

      “三人談”也是張燕玲老師一手促成的,我們當時三個人和張老師在上海作協(xié)的咖啡館里,張老師把我們當作孩子一樣,說你們三個人做一個“三人談”。在張老師的激勵下,我們三個人確立了提綱,然后反復地溝通。這個“三人談”在今天看來是比較粗糙的,比較幼稚的,但是我覺得我們其實有個想法,就是希望通過梳理自己的譜系重新提出一些新的觀念和新的想象方式。雖然我們三個人以后的分歧可能會越來越大,但對文學的初心基本上不會有什么變化。我后來在“后記”里說,這本書如果有什么意義,可能最大的意義是見證了我們英姿勃發(fā)的友誼,希望大家不要笑話。謝謝大家。

      陳曉明:謝謝大家,今天下午沙龍對話會圓滿結束!

      (黃平整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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