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

吳曉磊

【一】

9月20日，周日，10：25

瞇縫著眼看了看手機，果然已經到了這個時間，永遠沒有上午的周末。但想到明天還要上班，讓我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匆匆吃過午飯，繼而在屏幕前守了一整天，等晃過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窗外已經變得昏黃。

吃過晚飯，接著盯了幾個小時電腦，眼澀之際，才看到時間已經將近晚上11點。伸展了一下筋骨，這才意猶未盡地躺回床上。

“多希望周末能夠長一點?！蔽胰绱讼氲?。

【二】

11：25

“騰”地一下從床上彈坐了起來，不敢相信我竟然睡到了這個時間。

沒時間去考慮為何鬧鐘沒響，連忙起身穿好衣服，收拾好公文包匆匆奔出家門，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在后座上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快，還是由于對遲到的恐懼，我聽見心臟“突突”地跳著。

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已經到了午休的時間。站在電梯里，我只能拼命祈禱老板上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不在崗位上。從他沒有給我打電話這一點上來說，可能性還是有的。我反手扯了扯襯衣，出的汗已經讓它緊緊地貼在我的后背上，弄得我很不舒服。

當我站在門前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門被鎖得嚴嚴實實。

莫不成都吃飯去了？可我在這里工作這么久，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喂？”

“你們在哪兒？”

“在家啊，還能在哪兒？”

“你在家？請假了？”

“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今天周末啊，請哪門子假，我還在睡呢，別煩我。”

“嘟……”

聽著從電話里傳出來的忙音，我驚詫無比。連忙看了看手機屏幕，卻發(fā)現(xiàn)日期是9月20日，周日。

我的喉嚨突然涌上一陣痛楚。

回到家的時候，我的思緒還是亂的：如果說今天是周日，那昨天就是周六，可我記得很清楚，昨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手機上的日期就是9月20日。

網絡！

我手忙腳亂地打開電腦，其實開機之后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與手機已經一致，不過我還是打開了瀏覽器，搜索了一下現(xiàn)在的日期。

“9月20日，周日，13點40分?！?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7/04/16/nsns201512nsns20151213-1-l.jpg" style="">

難道昨天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夢？越這樣想，越是對昨天發(fā)生的一切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定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的緣故。我這樣安慰自己。

我不停地在網上搜索著，發(fā)現(xiàn)有很多人都曾有過諸如此類的感覺，我的內心也逐漸安定下來。

當我關掉最后一個網頁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23：23。

經過了這恍惚的一天，此時突然松懈下來，我感覺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而且從中午開始，我的喉嚨就一直隱隱作痛，或許是因為早上趕路，不小心受了風寒，我翻出幾顆感冒藥，就著溫水送了下去，將水杯放在床頭，昏昏欲睡的感覺席卷而來。爬上床的時候，我的腦袋還沒有沾到枕頭就已經睡了過去。

【三】

12：25

云游的靈魂瞬間縮回我的腦仁里，下一刻，我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因為我看到了屏幕上的日期：9月20日，周日。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過得那么真實，絕不可能也是一場夢！

我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看了看床頭的柜子，除了一盞臺燈連張紙片也沒有。起身來到客廳，發(fā)現(xiàn)杯子在茶幾上。在儲物柜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昨晚吃下去的那幾顆感冒藥，此時它們還完完整整地密封著，似乎在向我訴說著一個殘酷的故事。

心中不由得冒出一股火氣，我用力撕開藥片的包裝，就這樣將它們丟進嘴里生吞了下去，隨手抄起茶幾上的杯子狠狠地摔了出去。

“啪！”

杯子碎裂的聲音是那么的真實。

我來到客廳把自己摔進沙發(fā)里，仰起頭盯著天花板，眼睛卻無法聚焦，雖然吃了藥，喉嚨卻越發(fā)疼了起來。

就這樣一直坐到了下午，某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周六的時候，我跟幾個朋友一起去吃過飯，會不會他們也出了問題？

想到這里，我連忙撥通其中一個朋友的電話。

“喂？怎么了？”

“前天，哦不，昨天我們一起去吃飯了對吧，你現(xiàn)在有沒有什么覺得奇怪的地方？”

“沒有??？你什么意思？”

“比如說……過了兩個‘今天之類的?！?/p>

“你腦子是不是壞了，我……”

沒聽他說完，我便掛斷了他的電話，繼續(xù)撥打下一個朋友的號碼。

然而事情并沒有向我期待的方向發(fā)展。

隨著每一次電話的掛斷，我的希望也逐漸破碎消逝，收到的回復都是一樣，除了我之外，每個人都沒有察覺有任何問題。似乎他們過完了昨天，便直接到達了今天，而只有我，中間摻雜著兩個“今天”。

我再一次想要求助于網絡，但是這次，所有的人都在答非所問，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經歷了什么，卻還假裝是專家，說得頭頭是道。我心灰意冷地離開座位，任由他們在那里大放厥詞。

喉嚨突然劇烈地痛了起來，我想起身接杯水喝，這才想起杯子已經被我摔碎，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卻讓我心頭一涼，此時的杯子雖然已經四分五裂，卻呈爆炸狀矗立在空中，就好像它碎裂的時候，時間已經完全凝滯了一般。

搖了搖頭，我只能去廚房拿了一只碗接水。看著盛滿水的碗，童年到現(xiàn)在的一幕幕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然后我便想到了一個人：我的母親。

此時此刻想起她，我突然感覺委屈起來，眼淚倏地落下。十分想去見她，把這些心煩意亂的事都講給她聽。

但是外面已經黑了下來，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一刻，現(xiàn)在去著實有些不太合適。明天，如果明天還是如此，我一定要去找她。

況且，說不定睡上一覺，一切都會恢復往常。我現(xiàn)在真的渴望著，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個夢。

這樣想著，我在某一時間睡了過去，我沒有去留意，但是手機卻“看”得清清楚楚。

22：25

【四】

9月20日，周日，13：25

看著手機屏幕，我苦笑了一下。昨晚睡前，我故意修改了鬧鐘，將時間設置為周日的早上8點。

不知為何，我起得越來越晚，即便我睡得再早。而且接連著幾天，我居然什么夢都沒有做，一醒過來便精神百倍，就好像定時開機的機器人一樣。

甩了甩腦袋，不去想這樣的問題，我穿好衣服來到客廳，發(fā)現(xiàn)那摔碎的杯子正安安穩(wěn)穩(wěn)地立在茶幾上，至于那幾顆感冒藥，我已經懶得去找。不過想到這里，我才發(fā)覺喉嚨已經沒有那么難受了，只是有些微微發(fā)燙。

隨即，我決定去洗個澡，雖然周六的晚上已經洗過了，但在我看來，我已經三天沒有洗澡了。

沒有用熱水，冰涼的冷水沖刷著我的身體，同時也刺激著我的神經，這讓我感覺到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并不是幻覺。

而就在我閉著眼感受著這一切的時候，我感到水溫慢慢升了上來，觸感也開始變得不同，似乎有些黏稠，猛地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眼前一片模糊。我使勁抹了一把臉，看到身上沐浴著的竟全是鮮紅的液體，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瞬間沖入我的鼻腔，而那些鮮血，好似剛剛從活著的軀體中抽離出來一般，還帶著擁有者的體溫。

花灑噴射出的血液落在我的身上，就好像與我的皮膚縫間起了千絲萬縷的鮮紅絲線，從我身上奔騰而去的那些，打在浴室的墻上，繪成一幅全紅的圖騰。

我連忙關掉開關，沖出浴室跪在馬桶前干嘔起來，嘔得我五臟六腑都跟著翻滾，眼淚不由自主地涌了出來。

過了好半晌我才緩過勁來，來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所幸涌出來的還是那清澈的水，隨手接了一桶水，我舉起來直接從頭上澆了而下。接了一桶又一桶，也不知究竟用了多少，等到我覺得已經足夠的時候，手臂上的肌肉已經開始酸麻不止。

我將衛(wèi)生間的門關好，換上了一件干凈的衣服，只帶了錢包和手機便匆匆出了門。

母親見到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變成狂喜。

“回來咋不提前打個招呼！”

“我不是說好了這個周末回來看看的嘛?！?/p>

“來來來，快進屋！”

一進屋我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朝著廚房看了一眼，滿桌的菜。

母親并不知道我會回來，卻還是已經準備好了這些，而之前我多少次許諾自己能回來卻沒回來，想到母親一個人守著這些飯菜等著我，淚水不禁在眼眶里打起轉來。

“菜都涼了，給你熱熱你再吃吧。”

“媽，我不餓?！?/p>

“我沒問你餓不餓啊?！?/p>

聽到這里，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多少年了，我從沒有哭得這么痛快，這其中不僅僅包括了這幾天的事情，或許也夾雜著這么多年的悔恨和不安。

母親伸出手環(huán)抱著我，她已經不能像我小時候一樣，將我攬在懷里，但是我依舊覺得她的臂彎那么溫暖。

“今晚上在這兒睡吧，你那屋一直給你打掃著，干凈著呢。”

“嗯！”

【五】

9月20日，周日，14：25

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看了看手機上的日子，果然還是沒有變化，而我比昨天又晚起了一個小時。

昨晚我同母親談了很久，卻沒有說這幾天發(fā)生的怪事，看到我打哈欠的時候，母親便催著我去睡覺，我記得睡前我看了一眼手機：

21：25

我冷靜地分析著：從那天開始，我早上醒的時間逐漸延后一個小時，而我晚上困的時間，逐漸提前一個小時，這樣算來，如果情況一直這樣持續(xù)，加上今天，我還有四天的時間，雖然這個時間會越來越短。對于四天后到底會發(fā)生什么，我毫無頭緒。

想到這里我在床上也躺不住了，打算起身洗漱一下，這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房間似乎有了一些變化，整體格局并沒有改變，但整個臥室的墻壁和天花板，卻變得老舊起來，就好像已經過了幾年的老房子，白色的基調已經變得有些昏暗，不似之前那般光潔。

我沒有什么太大的心理波動，這幾天所經歷的事情太多，讓我逐漸有些麻木。

我想起那間浴室，于是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路過客廳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水杯還在茶幾上原來的位置，只是它的表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使用過它一般。

我推了推衛(wèi)生間的門，卻發(fā)現(xiàn)門閂已經老化，變得梗塞，我只好手上加大力度。只聽見“咔嚓”一聲，隨后阻力完全消失，但它消失得有些太突然，我的力氣還沒收住，便不由自主地沖了進去。

雖如我想象的一樣，此時浴室里已經沒了昨天那些莫名的血液，但卻也好不到哪兒去，衛(wèi)生間的墻上已經生了不少青綠色的蘚類植物，斑斑駁駁地將其布滿。

而我的洗刷用品，早已經無法使用。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用已經硬化的毛巾搓了搓鏡面，勉強能看出我自己的樣子。好在我還是我，并沒有變老，這讓我心下稍安。

找到我的錢包，看來接下來的幾天，只能在外面度過了。

但當我來到大街上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也變得不像從前。樓下應該是郊區(qū)的一條普通胡同，而現(xiàn)在在我面前的卻是一條繁華的街道，街道的兩旁是高高的樓群，我回頭望了一眼背后的建筑，唯獨我住的這里，是一座矮舊的公寓，在這條街上顯得格格不入。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遠遠看到一個網絡旅館，好在我的錢還是可以用的，原本打算住四天，但想起來明天我又會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只好笑著想說只住一天。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已經完全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我只能伸出一根手指向前臺比畫了一下，他點了點頭將房卡遞給我。

房間里有一臺電腦，卻是我從沒見過的樣子，研究了半天才將它順利喚醒，又研究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如何上網，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了一下現(xiàn)在的時間，果然還是2015年9月20日。

雖然時間并沒有錯，可我的印象里科技還完全沒有發(fā)達到如此地步。

既然無法去做什么，那就好好享受吧。我開始瀏覽起網上的信息，感嘆著一晚上的時間，竟發(fā)生了如此多的事，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下來，而我同時也發(fā)現(xiàn)房間不知何時已經亮起了燈。

原來以后的世界，會這么精彩。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20：22。

困意陣陣襲來，我選了一首古典音樂，將聲音調到最大，跟著大聲唱了起來，雖然我已經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很快，我聽見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定是我吵到了別的客人，有人投訴我了吧。

“叮咚！”

“您好！請您把聲音調小一點，您這樣會影響其他人的！如果您不……”

聽到這里的時候，外界的聲音突然變得越來越小，我知道，我又該睡了。

【六】

9月20日，周日，15：25

醒來的時候，我還在那個熟悉的房間，只是現(xiàn)在，整個房間越發(fā)破舊不堪，墻面已經布滿了裂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我翻身下床的時候，竟激起了一層灰塵。

揮了揮手驅趕掉這些飛灰，我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拿好錢包和手機便出了家門。下樓看著外面的光景，這條街又繁華了許多，街上已經沒有一點讓我感到熟悉的東西。

然而讓我始料未及的是，我的錢已經不能用了，而我的手機，連一頓飯都換不來。

“反正今天做的一切都不會影響明天?！?/p>

我的腦海里突然響起這樣一句話，這讓我的嘴角不由得咧了咧。

“你好，請問你找誰？”

“不好意思，我可以借用一下您家的廁所嗎？”

看著我遞給她的紙條，開門的是一個老嫗，雖然這讓我有些于心不忍，但心中更多的卻是慶幸。

“可以，進來吧?！?/p>

十分鐘后。

沒有處理躺在地上的老嫗的尸體，沾滿鮮血的手指飛快地敲打著鍵盤，此時我急需網絡，因為我想到一件事，既然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那會不會有我這樣的例子？如果有，就一定有什么解決辦法。

我一直在不停地尋找，時間流逝，我卻毫無收獲。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一個帖子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昨天是今天，今天是今天，明天仍是今天。

看到這里，我精神一振：這就是我想要的！

但當我要打開它的時候，一陣困意襲來，手上瞬間沒了力氣，我下意識地瞟了一下時間：

19：25

【七】

9月20日，周日，16：25

一睜開眼，我連忙起身穿好衣服，沒有理會四散的飛塵，也沒有觀察已經大塊大塊脫落的墻皮，拼了命沖出家門，我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那個帖子！

但當我沖出公寓的時候，放眼望去卻只是一片荒涼，整條街道已經變得蕭條無比，完好的建筑沒有剩下幾座。

還沒來得及搞清發(fā)生了什么，身后傳來一聲鳴笛。

“喂！這里很危險，你在這里做什么？”

“給我網絡！”

鳴笛的人穿著制服，開的似乎是警車之類的東西，但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關注這些，匆匆在紙上寫下這四個字。

“上網？你要這個？”

聽罷我的話，他把右手伸了出來，我還沒來得及詢問，只見一道光影從他的手背噴射而出，繼而放大成一個懸空的屏幕。

“我需要這樣一個帖子?！?/p>

我不確定現(xiàn)在這個帖子是否還存在于網絡上，而且我也并不知道如何去操作那屏幕，只能求助于他。

看著我寫的標題，他張了張嘴，最終也沒開口，只是默默地操作起來。

“給?！?/p>

居然只用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我半信半疑地把腦袋湊過去，竟真的是我昨天看到的那個帖子！

可只看了幾眼，我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因為這最后的希望，竟是我第三天看到的那個大放厥詞的帖子。

這一瞬，我感到我的靈魂已經被掏空。

下一秒，整個大地開始搖晃起來。

“快上來，波動又要來了！”

沒有理會他說的什么波動，我任憑他將我拽上“車”，全身癱軟著坐在后座。

“最近波動越來越強烈，這個世界或許不久就要走向終結了。”

聽著他的話，我不由苦笑了一下，這個世界是否終結，與我又有何干呢？

一路上他都一直在不停地說著什么，但在我聽來，卻像極了僧侶的往生咒，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困意襲來，我知道，今天終于結束了。

那么明天，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八】

9月20日，周日，17：25

我的神志只清醒了一瞬，在那瞬間，我看到崩塌的天花板向我席卷而來。

【尾聲】

“XXX，性別男，死亡時間9月20日，23點25分，死因是遭到割喉失血過多。這個人是你殺的吧？”

審訊室。

警察將一份死者材料摔在他的面前，一個身披囚服卻神態(tài)自若的男人。

“哦，他啊，是我殺的?！?/p>

“動機是什么？”

“因為我喜歡?！?/p>

“什么？”

“我最喜歡人們臨死前的表情了?！?/p>

審訊室里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包括做筆錄的警員，此時也抬著頭愣在那里。

“震驚、懷疑、迷茫、無助、恐懼、后悔、希望，到最后的絕望。所有的這些情緒，在人死前那為數(shù)不多的時間里，全都毫無保留地掛在臉上，這種東西，無論看多少遍，都不會覺得膩??！”

“而且……”

他頓了頓，空氣中只剩下人們細微的喘息聲。

“在那短短的一瞬，對他來說，已經過了好幾天也說不定呢？”

評委點評

這篇文章頗有倪震的感覺啊。炫炫的，看故事的開頭以為是主角掉進時間怪圈里面，然后利用這個怪圈做很多非法的事情，但是主角沒有，他一直在找尋會在9月20號重復醒來的原因?？墒欠胖@種可以重來的機會，去找原因，多浪費！個人想法，男主角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時間落差，去干一些很牛的事情，然后將結局告訴大家，他所利用的這個時間段，就是他要死的時候。還有為什么他要殺掉老嫗？日式小說的感覺，短小精湛，看起來很順，也很舒服，就是結尾沖擊力弱一些。

這篇故事的題材和立意我是蠻欣賞的，切入的角度特別而有新意，之后的敘事進程也比較從容，戛然而止的結尾恰到好處。要說有什么缺點，就是對于"我"的心理描寫，絕望無助以至逐漸瘋狂的過程，稍微薄弱了一點，但總體上是篇佳文。

看到結尾才明白整個文章的立意點，題材不落俗套，觀點獨特，值得肯定。

以一篇文章來說，以主人公在瀕死之際的體驗為主線，意識流的特色濃重，因此會給予純粹個人意識的天馬行空的感覺，好像怪異雜亂的萬花筒，而不是繽紛且有序的玲瓏寶塔。

反復的清醒和昏迷，離奇的反常體驗，唯一的感情重點是主人公對母親的歉疚，而這種臨死之前的悔意在通篇的光怪陸離中顯得分量一般。

作者也許喜歡開發(fā)寫作的新手法，增加寫作的可能性，這是一種積極的努力。但希望不要以此作為未來寫作的主要出發(fā)點和基礎，因為單純的形式新奇難以永恒，且意識流的東西注定屬于小眾的，但若作者欣然于此也無妨。

這篇文章的選材和立意都頗為新穎，敘述也清晰流暢，“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晚起一小時，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早睡一小時”著實是個令人細思極恐的構想，中間穿插了去見母親，殺死老嫗等情節(jié)，添加了戲劇性和悲劇性，然而作者沒有沉溺于構造這樣的氛圍，在結尾處寥寥幾句反轉點明主題，不失為一篇佳作。

標題取得很有意思，文筆也不錯，以一個極小的點來擴展文章，但是前兩段的節(jié)奏和亮點沒有爆出來，瑕疵就是開篇不夠吸引人，整篇文章讀起來不是一個特別流暢的故事，結構也不夠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