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游戲?qū)W說評析

孫 敏

(廣東技術師范學院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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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與教育】

西方游戲?qū)W說評析

孫 敏

(廣東技術師范學院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665)

古今中外的人們喜歡玩游戲，游戲?qū)θ祟惥哂兄匾饬x?，F(xiàn)基于現(xiàn)有文獻把西方相關游戲?qū)W說劃分為形而上、心理和文化等三個研究視角，并將其分別細分為自然游戲說與自由游戲說、本能游戲說和虛擬游戲說以及文化游戲說與存在游戲說，并就各個觀點與貢獻進行評析。

B223.5

古今中外的人們都喜歡玩游戲。但人類為什么喜歡玩游戲？游戲究竟有何迷人之處？自古以來，不同西方學者嘗試從不同角度對這些問題進行探索，本文聚焦形而上、心理和文化等三個視角，評析相關游戲?qū)W說的內(nèi)容及其貢獻。

一、形而上游戲說

作為人類社會的一個普遍現(xiàn)象和人類的存在方式之一，游戲在西方形而上學與世界、造物主和人性等宏大主題相聯(lián)系。以下重點評析古希臘赫拉克利特和柏拉圖以及近代德國康德和席勒的相關游戲?qū)W說。

(一)古希臘的自然游戲說

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把世界視為“火的自我游戲”，指出世界的起源及萬物在其中的秩序都具有游戲的特征，按照邏各斯羅的原則，一切事物都像火一樣，變動不居，處于永恒的生成變化狀態(tài)，而永恒的火就像玩游戲的孩子不斷建設著、破壞著，雖經(jīng)萬古歲月亦以此自娛。同是古希臘哲學家的柏拉圖則從人神關系的角度討論游戲，提出人是作為玩具而被上帝創(chuàng)造，故應在對神的祭獻、唱歌和跳舞等游玩中按其天性度過一生，這樣才能為其贏得眾神的恩寵和庇佑。[1]可見，雖然赫拉克利特和柏拉圖的游戲思想富有神話氣息，但其中蘊含了游戲是世界的自然屬性，亦是人的天性，故人自當盡情游戲于世界。

(二)康德與席勒的自由游戲說

康德和席勒等近代德國思想家選擇從人性的角度探究游戲。在他們眼中，游戲體現(xiàn)了人性，揭示了人的自由本質(zhì)?？档聦⒂螒蚺c勞作對比，指出勞動是為了獲得活動之外的結果，而游戲的目的在于體驗活動本身的樂趣。人在游戲中能完全拋開功利道德羈絆，完全投入于當下的嬉戲，展現(xiàn)出人性固有的豐富想象力和自由創(chuàng)造力。席勒進一步指出游戲是人的天性，“只有當人充分是人的時候，人才游戲；而只有在游戲的時候，他才完全是人”，并將游戲視為補救人性的現(xiàn)實分裂而使其達到完美的途徑。[2]他提出，人同時具有追求狀態(tài)變化的感性沖動與追求形式不變的理性沖動，只有通過既有事件又有法則，既有變化生成性又有恒定性的游戲沖動，人才能調(diào)和前兩種對立沖動，達到人性的完美。[3]可見，康德和席勒都強調(diào)人在游戲中發(fā)揮其自由創(chuàng)造的本性，人性在游戲中才能趨向完美，從而突出游戲?qū)θ祟惥哂胁豢苫蛉钡闹匾獌r值。

二、基于心理視角的游戲說

不同于形而上游戲說中人與世界關系的宏大敘事，基于心理視角的游戲說立足于個體心理需要和特征，探討游戲存在原因及其功能。在此重點評析斯賓塞、谷魯斯和弗洛伊德的相關游戲?qū)W說。

(一)斯賓塞與谷魯斯的本能游戲說

英國思想家斯賓塞指出，高等動物無須把所有時間精力都用于滿足直接生理需求，閑暇時其器官出于自然慣性自發(fā)傾向于保持運動，而這種由剩余精力推動的活動就是游戲。游戲活動看似無用，但它往往模仿謀生活動，故能起到謀生技能練習的作用，能間接促進生存。德國心理學家谷魯斯不贊同斯賓塞的剩余精力發(fā)泄說。他例舉小狗和兒童在游戲時往往樂此不疲，即使玩得精疲力竭，也僅稍作歇息之后繼續(xù)玩，而短暫停歇根本不足以使其積蓄剩余精力。故人類玩游戲并非出于發(fā)泄過剩精力，而是另有其因。谷魯斯將其歸因于生物本能，他提出游戲與攻擊防衛(wèi)、護幼育兒、逞能炫耀及摹仿等生物本能有關。[4]可見，斯賓塞與谷魯斯的游戲?qū)W說都承認游戲是人類本能，強調(diào)游戲是人類為了正常生存和健康生活必須得到滿足的基本需要。

(二)弗洛伊德的虛擬游戲說

奧地利心理學家弗洛伊德從潛在動機的角度解釋人類游戲現(xiàn)象。弗洛伊德肯定人類玩游戲的表層動機在于游戲帶來的快感體驗，但認為這種快感體驗只是游戲者深層次基本欲望得到滿足的主觀標志，而未被滿足的深層次欲望才是驅(qū)使人類去游戲的真正原因。因游戲者未必清楚這種深層次動機，故應將其稱為潛在動機。弗洛伊德進一步區(qū)分兒童和成人游戲的潛在動機。他指出，兒童游戲是兒童借助想象來滿足自身愿望的虛擬活動，他們按其中意的理想方式安排游戲天地里的一切。等到兒童長大成人，他們繼續(xù)游戲。由于羞于像兒童那樣玩游戲，因此成人通過幻想和做夢的形式從精神上繼續(xù)游戲，但其潛在動機依然是去虛擬性地滿足其在現(xiàn)實中未被滿足的需要和愿望。[5]可見，弗洛伊德把游戲視為人創(chuàng)造性地通過虛擬活動來替代性地滿足其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未必滿足的欲望，因此游戲是一種比本能更高級的人類精神需要。

三、基于文化視角的游戲說

與側重個體需要的心理視角游戲說不同，基于文化視角的游戲說側重從人類文化活動的角度探討游戲的基本特征和文化功能。以下重點評析赫伊津哈與伽達默爾的相關游戲?qū)W說。

(一)赫伊津哈的文化游戲說

荷蘭文化史學家赫伊津哈認為游戲首先是文化現(xiàn)象和社會現(xiàn)象，而文明自始至終是一場游戲，人類社會的重要原初活動從一開始就全部滲透著游戲。[6]他指出游戲有如下主要特征：(1)自愿性或自由性，即游戲必定是游戲者出于自愿而非被迫參與的；(2)虛擬性與非實利性，即游戲并非現(xiàn)實活動，而“只是假裝的”虛擬活動，且游戲不直接服務于任何功利目的，參與者為了游戲而游戲；(3)在時空特征和活動規(guī)則上的封閉性，即游戲在與現(xiàn)實生活隔絕的特定時空范圍內(nèi)開展，且有獨立于現(xiàn)實規(guī)則的特定規(guī)則規(guī)范參與者的游戲行為；(4)規(guī)則的絕對權威性與游戲形式的可審美性，即在游戲時空范圍內(nèi)，參與者必須絕對服從游戲規(guī)則，而游戲規(guī)則的這種絕對權威性造就了游戲富含節(jié)律與和諧的秩序美。[7]可見，赫伊津哈強調(diào)游戲是文化的本源，一切文化活動都滲透著游戲的精神并具有游戲的基本特征。

(二)伽達默爾的存在游戲說

德國哲學家伽達默爾進一步強調(diào)游戲是人的存在方式，且游戲的主體是游戲而非游戲者。他提出游戲只是通過游戲者的活動得以實現(xiàn)，但游戲活動獨立于游戲者的意識而按照自身規(guī)則和邏輯運行，故游戲的主體是游戲本身。游戲在游戲者的參與中按自身規(guī)則往返運動，通過游戲者的參與來完成自身。而游戲者共同參與游戲，相互融合于游戲，并通過游戲來表現(xiàn)升華自我。故游戲是游戲者對存在的當下參與，游戲和游戲者通過游戲過程相互促進自身的自我表現(xiàn)、自我創(chuàng)新和自我延續(xù)。伽達默爾認為觀眾是游戲的重要組成部分，指出他們在游戲觀賞過程中同樣被游戲的精神所浸淫乃至全部占有，觀賞者因能更全面地觀賞游戲而成為真實感受游戲“意味”的人，游戲為觀賞者表現(xiàn)自身的精神而存在。[8]可見，伽達默爾強調(diào)人們在游戲過程中被游戲精神和規(guī)則濡化而成為游戲文化的一部分，而游戲作為文化亦借此獲得自我表現(xiàn)、自我創(chuàng)新和自我延續(xù)。

四、結語

基于現(xiàn)有文獻把西方相關游戲?qū)W說劃分為形而上、心理和文化等三個研究視角，分析得出以下結論。形而上視角立足世界、造物主和人性等宏大主題探討游戲：赫拉克利特和柏拉圖的自然游戲說把游戲視為世界和人類的自然屬性；康德和席勒的自由游戲說則強調(diào)人通過游戲發(fā)揮其自由創(chuàng)造的本性從而趨向完美。心理視角側重個體的心理需要和特征探討游戲存在的原因及其功能：斯賓塞與谷魯斯的本能游戲說強調(diào)游戲是人的生理心理本能；弗洛伊德的虛擬游戲說則主張游戲是一種比本能更高級的人類精神需要。文化視角選擇從人類文化活動的角度探討游戲的基本特征和文化功能：赫伊津哈的文化游戲說總結了游戲作為文化活動所具有的共同形式特征；伽達默爾的存在游戲說則強調(diào)游戲作為文化過程對人及其自身的自我表現(xiàn)、自我創(chuàng)新和自我延續(xù)功能。

[1]洪瓊.西方“游戲說”的演變歷程[J].江海學刊，2009，(4)：69-75.

[2]董蟲草.自由論的游戲理論:從自為論與和諧論到自足論[J].學術研究，2006，(11)：21-27.

[3]尤戰(zhàn)生.審美與人的感性生存——試論席勒的“游戲說”[J].山東社會科學，1997，(1)：74-77.[4]董蟲草，汪代明.虛擬論的游戲理論：從斯賓塞到谷魯斯和弗洛伊德[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06，(4)：224-228.

[5]董蟲草.弗洛伊德眼中的游戲與藝術[J].浙江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3)：40-45.[6]何道寬.游戲、文化和文化史——《游戲的人》給當代學者的啟示[J].南方文壇，2007，(6)：15-24.[7]董蟲草.胡伊青加的游戲理論[J].浙江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5，(3)：48-56.

[8]白雪.伽達默爾游戲觀及其美學思想[J].齊魯學刊，2007，(5)：114-116.

【責任編輯：董麗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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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04-0132-03

2016-02-25

孫敏(1977-)，女，浙江富陽人，講師，主要從事組織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