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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賄罪構成要件新解和司法對策
    ——以《刑法修正案(九)》相關條文為切入

    2016-03-15 03:10:15趙晨翔
    關鍵詞:行賄者行賄罪修正案

    趙晨翔

    (武漢大學 法學院,武漢 430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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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賄罪構成要件新解和司法對策
    ——以《刑法修正案(九)》相關條文為切入

    趙晨翔

    (武漢大學 法學院,武漢 430072)

    司法實踐中“重受賄,輕行賄”的做法一直飽受詬病,而如何在加大行賄罪查處力度的同時利用刑事處遇差異造成的行賄者和受賄者之間的“囚徒困境”突破雙方共同利害關系的“攻守同盟”也一直是賄賂犯罪查處的關鍵和難點。《刑法修正案(九)》總體上擴大了行賄犯罪的犯罪圈,加重了行賄罪的刑罰并且收緊了從寬處罰的條件和幅度,此外,行賄罪構成要件要素的修改和重新解釋隨著修正案對我國賄賂犯罪定罪體系的改變將成為可能,這將有利于賄賂犯罪的進一步查處。行賄犯罪的查處需要科學的刑事政策和技術偵查手段的加強。

    行賄罪;《刑法修正案(九)》;“特別自首”條款;構成要件解釋

    2015年8月29日通過并于11月1日實施的《刑法修正案(九)》收緊了對行賄者從寬處罰的幅度和條件,增加了財產刑,擴大行賄的對象至國家工作人員(包括離職后)的近親屬和關系密切的人,從總體上加大了對行賄犯罪的處罰力度。本文擬從《刑法修正案(九)》的相關條文的規(guī)范分析入手,進一步探討行賄罪構成要件的理解和適用,并就查處行賄犯罪刑事政策的轉變提出自己的看法。

    需要說明的是,行賄犯罪并不單單指《刑法》第389、390條規(guī)定的“行賄罪”,還包括《刑法》第164條“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第164條第二款“對外國公職人員,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罪”,第391條“對單位行賄罪”,第393條“單位行賄罪”,和被部分學者視為行賄罪或者受賄罪共犯的第392條“介紹賄賂罪”。本文將在廣義上使用行賄罪這一概念,如無特別說明,本文中的說理和結論適用于所有行賄犯罪。

    一、《刑法修正案(九)》相關條文評析

    我國司法實踐中長期存在“重受賄,輕行賄”的現象,這種現象主要表現為一方面為了借助行賄者的配合從而及時查處受賄犯罪,大量行賄者因為主動交代行賄事實而未被追究刑事責任,另一方面則表現為行賄案件刑期較短,刑罰適用率低,緩免刑適用率高[1]。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還是賄賂犯罪本身隱蔽性和證據上的“單一性、對合性、互證性”[2]的特點,以及我國賄賂犯罪偵查手段的局限帶來的對行賄者供述的高度依賴。

    (一)行賄犯罪“特別自首”條款解讀

    所謂“特別自首”條款,指的是《刑法》第164條第三款,第390條第二款,第392條第二款規(guī)定的在行賄者或者介紹賄賂者在被追訴前主動交代行賄行為的,可以減輕或者免除處罰的規(guī)定,因其無論在成立條件還是在從寬幅度上都不同于《刑法》總則第67條關于自首的規(guī)定而被稱為“特別自首”條款,該條款不僅適用于上述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行賄罪和介紹賄賂罪,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行賄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解釋》第7條的規(guī)定,該條款同樣適用于單位行賄罪和對單位行賄罪的規(guī)定,該解釋屬于有利于被告人的類推,因而并不違反罪刑法定原則并在實踐中得到廣泛應用,為“策反”行賄者查處受賄者提供了法律上的依據。對此,有的學者認為,該條款作為“重受賄,輕行賄”思想的重要體現,變現鼓勵了行賄,人為將行賄和受賄兩種社會危害性相當的犯罪區(qū)分“主從”關系,在突破賄賂犯罪利益共同體上作用有限,因而應該取消[3]。有的學者則認為該行為在性質上類似于自首但從寬幅度應低于自首,主張修改從寬幅度,可以比照刑法關于自首和立功的原則修正為:在一般情況下,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特殊情況下可以免除處罰[4]。為了因應社會輿論對“重受賄,輕行賄”帶來的負面效應的強烈反彈,此次《刑法修正案(九)》似乎采納了后者,其第41條規(guī)定:“將《刑法》第390條第二款修改為‘行賄人在被追訴前主動交代行賄行為的,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其中,犯罪較輕的,檢舉揭發(fā)行為對偵破重大案件起關鍵作用,或者有其他重大立功表現的,可以免除處罰?!睂Ρ却舜涡拚傅囊?guī)定和《刑法》第67條第一款關于自首的規(guī)定,除了從寬條件較為寬松外,其在減免刑事責任的幅度上已經和自首并無二致,筆者認為這樣的修改值得肯定。

    首先,從寬幅度和條件的收緊意味著對行賄罪的處罰力度加重,行賄者一般情況下都將受到刑罰處罰,這對一定程度上扭轉實踐中存在的對行賄犯罪的寬縱,從根本上轉變社會風氣,治理賄賂犯罪將會發(fā)揮重要作用;其次,《刑法》第67條對自首的定義是自動投案,并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行賄罪的“特別自首”條款規(guī)定的則是“被追訴前主動交代”,單從行為性質上看,雖然前者的人身危險性明顯要低于后者,但在修改前后者的從寬幅度卻明顯大于前者,此次立法修改使得該從寬處罰的規(guī)定與刑法總則關于自首的規(guī)定更加協(xié)調,并且最重要的是回歸罪責刑相適應的刑法基本原則;最后,修正后的條款對免除處罰增加了“犯罪較輕的,檢舉揭發(fā)行為對偵破重大案件起關鍵作用,或者有其他重大立功表現”的規(guī)定,使得對行賄者的考察更為全面,從以前的單一要素考察向多要素綜合考察轉變,能更為科學地衡量對行賄者從寬處罰的必要性并且限制辦案人員免除處罰的自由裁量權,防止權力的濫用。事實上,修正后的“特別自首”規(guī)定已經從原來的“特別自首”演變?yōu)榘⒐Ρ憩F在內的更為全面的從寬處罰條款。

    因此,筆者認為此次修正案對行賄犯罪從寬處罰條款的修改值得肯定。不過本文認為在該條款執(zhí)行過程中仍然有以下兩點值得關注:

    第一,《刑法修正案(九)》的第41條雖然只針對《刑法》第390條做出的修改,但該修改適用于包含“特別自首”條款的所有行賄犯罪。這主要是因為,正如上文所述,《刑法》中包含“特別自首”的條款的行賄犯罪并不限于第390條的規(guī)定,其他條款規(guī)定的行賄犯罪不僅在行為結構、行為性質上類似于第390條行賄罪,而且對國家工作人員職務行為不可收買性這一法益的侵犯程度基本相同,有的罪名如第393條單位行賄罪由于行為主體相較于自然人犯罪往往具備更強的財力和活動能力,法益侵犯性當更為嚴重,因此,對其從寬處罰進行必要的限制應當更為必要,這是罪責刑相適應基本原則的要求。至于應否適用于在侵犯法益上較為特殊的第164條“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第164條第二款“對外國公職人員,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罪”這兩個侵犯公司企業(yè)管理秩序的罪名以及和普通行賄在行為結構上有所區(qū)別的第393條“介紹賄賂罪”,則不無斟酌之余地。本文認為,從賄賂犯罪法定刑幅度整體更為嚴厲可知,《刑法》對國家工作人員職務廉潔性和不可收買性的保護力度要大于對公司企業(yè)管理秩序的保護,后者直接破壞的是公平競爭的市場經濟秩序和某一公司企業(yè)的管理制度,而前者則直接影響到民眾對政府行為的信賴,這一信賴感對國家權力的有效運行和社會的有序發(fā)展是極其重要的,對較重的犯罪加大處罰力度,對較輕的犯罪從寬處罰而繼續(xù)適用之前的規(guī)定亦無不可,當然,基于所有行賄犯罪在對合犯罪的這一性質上的相似性,此次修改適用于第164條也可被認為是有利于被告人的類推從而并不違反罪刑法定的基本原則。至于介紹賄賂罪,在許多學者看來其實行賄或者受賄行為的幫助行為,其法益侵犯性低于行賄罪,維持之前較為寬松的處罰規(guī)定亦可。因此,是否通過有利于被告的類推擴大此次修改的適用范圍應當主要基于國家治理賄賂犯罪的刑事政策。此外,考慮到我國的市場經濟行政管制色彩較為濃厚,本文認為對于這幾個罪名,今后的立法在從寬處罰的條件上和程序上應該加以細化和限制,以避免辦案人員濫用手中的自由裁量權。

    第二,考慮到修正案適用的是“可以”一詞,將是否從寬處罰的權力賦予司法機關。本文認為,對于何種情況下可以從寬處罰,今后最高司法機關可考慮采用列舉條款和兜底條款相結合形式進行細化,以使法律的規(guī)定更為明確,并有效降低權力被濫用的風險。

    (二)修正案中財產刑增設

    賄賂犯罪中罰金刑的增設是此次《刑法修正案(九)》的一大亮點,此前對行賄犯罪并處罰金的情形只規(guī)定于《刑法》第164條對非國家人員和外國公職人員、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的犯罪中,且僅限于“數額巨大”的情形。對于賄賂犯罪這種貪利型犯罪,罰金刑具有極強的針對性。修正案還在征求意見階段時有媒體認為:“《草案》加大了對行賄犯罪的處罰力度,目標是完善行賄犯罪財產刑規(guī)定,使犯罪分子在受到人身處罰的同時在經濟上也得不到好處。”[5]“刑罰應盡量符合犯罪的本性,這一原則密切了犯罪與刑罰之間的聯系,有利于人們把犯罪動機同刑罰的報應進行比對,當誘人犯罪的觀念產生之時,這種相似性能夠將其引向相反方向?!盵6]此外,罰金刑執(zhí)行成本較低,還能增加國庫收入,能夠一定程度上彌補職務犯罪給國家公共財產造成的損失。

    此次修改也有不足之處。修正案在《刑法》貪污賄賂罪一章中針對行賄犯罪增設了“并處罰金”的規(guī)定,而對《刑法》第164條基本犯則沒有添設罰金刑,考慮到其與其他行賄犯罪除侵犯法益性質不同外在行為結構行為性質(貪利型犯罪)上都屬于給予負有特定職務的人以財物的行為,在單純的“介紹賄賂”此一共犯行為已經被修正案增設罰金刑的情況下,作為正犯行為反而無罰金的規(guī)定,似乎有違罪責刑相適應的基本原則。鑒于第164條在“數額巨大”的情況下已經增設“并處罰金”的規(guī)定,并且考慮到《刑法》在保護公司企業(yè)管理秩序和國家工作人員職務行為不可收買性兩種不同法益時的不同保護力度,以后立法修改時可在第164條基本犯條款中增設“并處或者單處罰金”的規(guī)定,形成罰金刑從低到高的梯次配置。此外,本文認為,在行賄犯罪已經增設罰金刑的情況下,具體罰金數額的確定應采用倍比罰金制度,在靈活適應罪行輕重判處不同數額罰金的同時,也避免具體數額過于確定帶來的脫離現實生活和個案實際的僵化。

    二、《刑法修正案(九)》背景下行賄罪構成要件新解

    《刑法修正案(九)》中相關條文的通過體現了國家今后加大對行賄犯罪查處力度的基本刑事政策,因此,必須對現行刑法中修正案未涉及的行賄罪構成要件要素進行梳理和必要的重新解釋,刑法規(guī)范在本質上是以較為抽象和概括的語言將現實生活中紛繁復雜的事實類型化為構成要件,刑法解釋的過程就是將法律規(guī)范與個案相聯系的過程,同時其本身也是各種國家政策和價值觀念對判決結果施加作用的途徑,因此,在當前修正案出臺加強行賄犯罪打擊力度的背景下,必須結合國家的刑事政策對構成要件做出解釋乃至必要的調整。

    (一)“謀取不正當利益”:廢除還是擴張?

    我國《刑法》對賄賂犯罪的立法在其主觀構成要件要素設置上的一大明顯特點就是在行賄犯罪條款中普遍要求“謀取不正當利益”,而受賄犯罪的成立則往往只要求“為他人謀取利益”,由此對行賄犯罪設置了相對較高的入罪門檻,結合上述特別從寬處罰條款,這是我國在賄賂犯罪的查處上“非對稱刑事政策”[7]或者“有利于打擊受賄”刑事政策的體現[8]。在修正案加大對行賄罪打擊力度這一形勢政策的背景下,有必要重新檢討“為謀取不正當利益”這一要素的理解和適用。

    關于“不正當利益”的存廢問題,爭論由來已久,不少學者主張廢除該要件。理由主要是無論行為人主觀上是否謀取不正當利益,客觀上都侵犯了國家工作人員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或者公平競爭的市場經濟秩序,在利益主體和利益關系日益多元化的今天,其外延和內涵的模糊[9],使得該要件中“正當”與“不正當”的判斷在實踐中很難有明確的標準[4],因此立法應該取消該要件。

    本文認為,此次《刑法修正案(九)》第40條在《刑法》第388條后增補“對特定關系人行賄”犯罪的規(guī)定時,仍然使用了“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的表述,表明最高立法機關并未采納學界廢除該要件的觀點,其態(tài)度是一方面在犯罪對象上擴大行賄犯罪的犯罪圈,嚴密刑事法網,另一方面則充分考慮我國當前潛規(guī)則盛行的社會現實,避免打擊面的過大。因此,在保留“為謀取不正當利益”規(guī)定的前提下,今后對其進行重新解釋,將更具有現實意義。

    關于不正當利益的含義問題,兩高在《關于在辦理受賄犯罪大案的同時要嚴肅查處嚴重行賄犯罪分子的通知》第2條,將“不正當利益”界定為:“謀取違反法律、法規(guī)、國家政策和國務院各部門規(guī)章規(guī)定的利益,以及要求國家工作人員或者有關單位提供違反法律、法規(guī)、國家政策和國務院各部門規(guī)章規(guī)定幫助或者方便條件?!薄蛾P于辦理商業(yè)賄賂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9條將判斷標準擴張至“法律、法規(guī)、規(guī)章、政策和行業(yè)規(guī)范”,最新《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行賄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2條則進一步將“不正當利益”范圍擴張至“違反公平、公正原則,在經濟、組織人事管理活動中謀取競爭優(yōu)勢”。有的學者如張明楷教授認為為謀取正當利益,給予國家工作人員以財物的行為,也屬于一種錢權交易行為,主張對“不正當利益”做進一步的擴張解釋,認為其包括任何性質和形式的不正當利益[10]。

    本文贊同張明楷教授的觀點。一方面在刑事政策朝著加大行賄犯罪查處力度的方向轉變的情形下,對具體犯罪構成要件要素的理解應該與此相協(xié)調,應對不正當利益結合相關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做出實質性的理解,進行擴張解釋,另一方面,考慮到我國現階段法治觀念尚未深入人心,制度設計上尚存在諸多漏洞,潛規(guī)則盛行,擔心“不正當利益”的過分擴張解釋會將公民為獲得正當利益而“被迫行賄”的行為劃入刑罰打擊范圍是有道理的,本文認為為避免此結局出現,一方面必須對《刑法》第385條受賄罪條款中的“索取”進行擴張解釋,不僅包括明示的威脅要挾和索要財物,還應包括以各種借口不作為和亂作為,暗示或者變相索取財物的行為,以此約束公職人員的行為,另一方面,必須對第389條第三款“因被勒索給予國家工作人員以財物,沒有獲得不正當利益的,不是行賄”中的“勒索”進行狹義的理解,僅僅包括利用職權明示要挾他人行賄的行為,從而排除生活中部分公民在政府不作為的情況下被迫給予公職人員“加速費”的行為。此外,應該注意因果關系,即使行賄者獲得了不正當利益,但是獲得該利益不是基于行賄,也符合此要件,不構成行賄罪[11]。

    (二)關于賄賂范圍的擴張和“財物”的理解問題

    關于賄賂的范圍,有的學者以現行法律和立法歷史為依據將賄賂限定為財物,即金錢和物品,有的主張將財物擴張至財產性利益[12],這也是現行司法解釋的觀點,《關于辦理受賄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的列舉和《關于辦理商業(yè)賄賂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7條規(guī)定:“財物既包括金錢和實物,也包括可以用金錢計算數額的財產性利益?!蔽覈⒎ㄗ畛鯇①V賂限定為財物,其含義最初亦僅限于其字面含義,但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迅速發(fā)展,行賄日趨多樣和非典型化?!柏斘铩币辉~也由一個記述的構成要件要素轉變?yōu)樾枰獌r值判斷的規(guī)范的構成要件要素,事實上,規(guī)范的構成要件要素和記述的構成要件要素之間的區(qū)分是相對的,其界限是模糊的[13]?!柏斘铩币辉~如果始終拘泥于立法歷史的規(guī)定,那么任何刑法的修改都不必要了,刑法是人民意志的反映,不僅在制定時必須符合人民意志,在解釋時也必須符合人民意志[14]。因此,本文認為現階段司法解釋將財物的含義擴張到財產性利益是符合現實需要的,也是符合目的論解釋的需要的。

    事實上,考慮到《刑法》保護法益的目的和任務,在《刑法修正案(九)》頒布的背景下,本文認為今后的立法應該將“財物”修改為“一切非法利益和不正當的好處”?!半S著經濟社會的發(fā)展,賄賂行為由權錢交易發(fā)展到權利交易、權色交易,擴大行賄范圍已經是大勢所趨。”[15]不可否認,此立法修改面臨體系上的障礙?!耙诹⒎ㄉ献龀龈淖?,就必須改變傳統(tǒng)的計贓定罪的觀點,建立以具體情節(jié)為主的處罰標準體系,使司法工作人員能夠根據每個案件的各種事實情節(jié),綜合衡量案件的危害程度,決定處理方法?!盵16]值得關注的是,此次《刑法修正案(九)》第39條根據各方意見,刪除了對貪污受賄犯罪規(guī)定的具體數額,改為綜合考察數額和情節(jié)的嚴重程度,在改變我國“計臟定罪”的犯罪體系上邁出了重要一步。因此,筆者認為,今后立法取消賄賂犯罪中“財物”的限制,將面臨更少的體系上的障礙。

    三、行賄犯罪的刑事政策

    《刑法修正案(九)》中關于貪污賄賂犯罪一章罪名所做的修改,顯示中央在嚴懲貪污腐敗的大背景下嚴懲行賄的刑事政策導向。刑事政策對立法修改和細化具有導向功能,通過修正案影響刑事立法,通過司法解釋和對法官價值觀的引導影響對法條用語的理解,反過來立法的變動和司法實踐也能反映刑事政策的方向,作為刑事立法和司法的中介和調節(jié)器,刑事政策的明確對于賄賂犯罪的懲治具有重要意義。

    正如上文所述,我國針對賄賂犯罪最早采取的是“非對稱性刑事政策”,根據《關于在辦理受賄犯罪大案的同時要嚴肅查處嚴重行賄犯罪分子的通知》第5條,“通過打擊行賄、介紹賄賂犯罪,促進受賄犯罪大案要案的查處工作”,實踐中為了打擊受賄犯罪,往往放棄對行賄行為追究刑事責任,此做法造成了行賄受賄之風蔓延,此次修正案加大了對行賄罪的處罰力度,嚴密了刑事法網,但仍有的學者認為加大處罰行賄行為的力度難以破除行賄人與受賄人之間訂立的“攻守同盟”,強調加大處罰行賄行為的力度是過于迷信刑罰威懾論的結果,進而認為應該廢除行賄罪[17]。本文認為,賄賂犯罪刑事政策的關鍵在既要化解賄賂犯罪基于共同利益關系的攻守同盟,又要保持對行賄犯罪必要的查處力度以滿足維持罪刑均衡和社會公正的需要。

    筆者以為,《刑法修正案(九)》加大對行賄犯罪的處罰力度是正確的,但今后我國對待行賄犯罪的刑事政策應注意從單純加大處罰力度到注重嚴密刑事法網,做到“有罪必罰”,提高犯罪處罰概率轉變,也要從單純依賴刑事處罰向社會綜合治理轉變,充分發(fā)揮刑事政策對非刑罰措施的整合功能。

    首先,本文不贊成“行賄受賄同罰”的做法,在如今我國辦案機關偵查手段和偵查技術有限,而賄賂犯罪取證較為困難的情況下,通過行賄受賄犯罪差異性處罰讓行賄者和受賄者陷入“囚徒困境”是必要的,事實上,筆者認為,今后立法修改可考慮將行賄罪的特別從寬條款擴張適用至受賄者,在加強對彼此監(jiān)督的同時也能一定程度上避免賄賂犯罪差異性處罰帶來的變相鼓勵行賄的不公問題。其次,我國對賄賂犯罪的查處應注意從刑事處罰到綜合治理,從事后查處到預防犯罪轉變。注重完善各項制度,為公職人員創(chuàng)造良好的職業(yè)環(huán)境,注意運用行政處罰和黨紀政紀處分手段,做好在賄賂犯罪的查處上行政法律和刑事法律的銜接。例如,《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行賄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0條第(二)項規(guī)定,因行賄受過行政處罰的,不適用緩刑和免予刑事處罰。這就要求注重運用行政手段處罰行賄行為,建立行賄受處罰的記錄和查詢制度,如此不僅能節(jié)省司法資源,還能為刑事責任的確定提供依據。最后,我國立法應增加對司法工作人員行賄從重處罰的規(guī)定。司法公正是社會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十八屆四中全會后正在如火如荼進行的司法體制改革也旨在為司法工作者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工作環(huán)境。而行賄司法工作人員對當前本就脆弱的司法公信力的傷害將是致命的,理應予以特別保護。此外,我們也能從相關司法解釋中找到依據,《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行賄案件立案標準的規(guī)定》指出,向司法機關行賄的應該作為在行賄數額未達到標準而仍應適用相應法定刑幅度的考量因素之一,《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行賄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2條、第4條也將向司法機關行賄,影響司法公正“情節(jié)嚴重”和“情節(jié)特別嚴重”的表現之一加以列舉。

    在《刑法修正案(九)》加大對賄賂犯罪的處罰力度的背景下,在我國刑事政策由“重受賄,輕行賄”逐漸向“行賄受賄并重”轉變的條件下,在我國立法由單純加大處罰力度向提高處罰幾率轉變的情況下,我們對行賄犯罪構成要件的解釋和適用,對貪污賄賂犯罪的查處和司法對策,也應該完成從僵化到靈活,從嚴厲到嚴密的轉變。同時,在新舊體制轉換時期,舊的行政權力依然保持對行政權力的干預,新的經濟體制又缺乏有效的監(jiān)督和管理,容易滋生種種腐敗現象[18]。因此也應該注重制度的改革,逐漸降低市場經濟的行政管制色彩,減少權力尋租的空間,實現對腐敗犯罪的社會綜合治理。正如19世紀前期犯罪學家凱特萊所言:“社會造就犯罪,犯罪人是社會造就犯罪的工具?!睆姆缸镌蚨摰慕嵌瓤?,社會原因是犯罪的主要原因。因此,通過各項制度變革改變社會環(huán)境尤其是國家公職人員的職業(yè)環(huán)境才是賄賂犯罪治理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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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范禹寧]

    2015-11-05

    趙晨翔(1991-),男,云南保山人,2014級刑法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

    DF636

    A

    1008-7966(2016)01-00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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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政法論叢(2018年2期)2018-05-21 00:48:14
    對有影響力的人行賄罪的增設對行賄罪認定的影響
    關于刑法修正案的思考
    別被行賄者的“可憐”蒙了眼
    清風(2016年5期)2016-10-24 03:39:19
    行賄罪立法之缺陷及完善
    完善行賄罪立法
    ——兼論《刑法修正案九》行賄罪新規(guī)
    法制博覽(2016年4期)2016-02-06 10: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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