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不僅僅是人們異想天開的討論。因為美國航空航天局已經開始調查對人類遷移到另一個星球所需先驅者數量,這件事在國際上的重要性和迫切性日益增加。
在澳大利亞東部大約600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名為“柏爾的金字塔”的小島,它像一塊玻璃碎片點綴在南太平洋中。在這里有著一個物種的最后兩個希望。9年后,這個物種有了九千人口,這些都是他們的子女、孫子女、曾孫子女。
不,這并不是一個杜撰的奇怪故事。這對幸運的物種叫“樹龍蝦”,也叫作“豪勛爵島竹節(jié)蟲”。是一種大約有人類手掌大小的竹節(jié)蟲。1918年,黑鼠入侵了樹龍蝦的居所豪勛爵島之后,人們就認為這種昆蟲已經滅絕了。但是83年之后,人們在“柏爾的金字塔”又發(fā)現了這種昆蟲。這要感謝一隊科學家。2003年,一隊科學家爬上500英尺高的巖石,到達了它們的藏身之地后,發(fā)現了這對樹龍蝦。這對樹龍蝦被命名為“亞當”和“夏娃”,并被送往墨爾本動物園里,開始進行一個繁殖項目。
從昆蟲的世界末日恢復過來是一件事,人類的人口恢復卻又是另外一件事。母樹龍蝦每10天就能下10個蛋,而且可以進行單性生殖;他們不需要公樹龍蝦就可以生育后代。我們能夠做到嗎?需要花費多長時間呢?
這個答案不僅僅是人們異想天開的討論。因為美國航空航天局已經開始調查對人類遷移到另一個星球所需先驅者數量,這件事在國際上的重要性和迫切性日益增加。
所以,讓我們快進到一百年之后吧。那時,人類的活動導致了巨大的災難,機器人將人類從地球上消滅——這是2014年斯蒂芬·霍金所預測的人類命運。只有兩個人活了下來。所以,第一代人類一定是兄弟姐妹,這是無法避免的。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認為,亂倫和弒父殺母一樣,都是人類禁忌。這不僅僅是粗俗的,而且是十分危險的。一項針對在1933年至1970年出生在斯洛伐克的兒童調查顯示,在父母是一級親屬的所有家庭中,將近有40%的孩子有嚴重殘疾,其中有14%的孩子最終死亡。
隱性風險
為了理解為什么近親繁殖如此危險,我們需要了解一些基因學的知識。我們每個基因都有兩份“拷貝”,一個來自父親,一個來自母親。一般情況下,某些基因變異并不會表現出來,除非這兩份“拷貝”完全相同。大多數遺傳疾病都是由隱性基因變異所導致的。隱性變異基因單個本身對人并無傷害,實際上,一般人的基因組中都有一到兩個致命的隱性基因變異。
但如果夫妻雙方是近親,那么變異基因的危害很快就會顯露出來。以隱性基因所導致的色盲為例,每33000個美國人中,只有一個人會受到這種基因的影響,但是這種基因攜帶者的比例卻是1%。如果在末日之后生存下來的人中有一個人攜帶這種基因,那么他的孩子就有1/4的幾率攜帶這種基因。這種情況還好。
但是在一代人近親繁殖之后,這種風險就會突飛猛漲——他們的孩子有1/4的幾率攜帶兩個這種基因。那么其孫輩就會有1/16的幾率成為色盲。
這是西太平洋一個獨立環(huán)礁平吉拉普上居民的命運。十八世紀,一場臺風席卷該島,使得全島只有20個人活了下來,其中包括一個色盲患者。就因為這么一個基因的存在,如今全島人有1/10都是色盲。
盡管這種危險存在,但是如果幸存者生有很多孩子,那么從概率上講,其中肯定會有一些健康的孩子。但是如果近親繁殖持續(xù)數百年呢?你不需要去一個小島上尋找這個答案,因為歐洲皇室就是一個典型例子。在200年里,九代人都在兄弟姐妹、叔叔伯父、外甥侄女之間進行戰(zhàn)略通婚。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室就是這么一個案例。
查爾斯二世是這個家族中最有名的受害者。他有一連串的身體和心理疾病。8歲那年,他才學會了如何走路。而他的不育也導致了整個王朝的終結。
2009年,一隊西班牙科學家揭示了其原因。原來,查爾斯的祖先近親通婚情況很嚴重,導致他的近婚系數(即從父母那里遺傳到完全相同基因的概率)比父母是兄妹的系數還要高。
生態(tài)學家也是用同種方法來評估瀕臨滅絕生物所面臨的基因風險?!叭绻麛盗肯∩?,生物之間遲早會進行近親繁殖。隨著相近性的不斷增加,近交效應也越來越重要,”奧塔哥大學的布魯斯·羅伯森博士說道。他對新西蘭不會飛行的巨型鸚鵡“鸮鸚鵡”進行了研究。目前整個地球上只剩下125只鸮鸚鵡。
讓人特別擔心的是近親繁殖對精子質量的影響,這使得無法孵化的蛋的比例從10%上升到了40%左右。羅伯森說,這就是由于隱性基因缺陷的顯性表達所引起的近交衰退的一個典型例子。盡管鸮鸚鵡擁有大量食物,而且可以保護自己免遭天敵的捕殺,但是鸮鸚鵡或許最終還是會滅絕。
免疫混合
瀕臨滅絕的動物還要經受長期風險的嚴酷考驗。盡管他們或許已經適應了自己的環(huán)境,但是基因多樣性使得這些動物會為了面對未來的挑戰(zhàn)而進行演變。沒有什么能比免疫更重要的了?!按蟛糠治锓N都努力提升多樣性,甚至人類也是這樣的。我們會挑選一個擁有完全不同的免疫系統(tǒng)的伴侶,使我們的后代擁有多樣性的免疫力,”英國杜倫大學的菲利普·斯蒂芬森博士說?;厥孜覀兊难莼瘹v史,與尼安德特人的配對或許對我們的免疫系統(tǒng)產生了基因上的推動力。
但是即使我們人類這樣做了,其作用可能還是無法辨別出來。當一小群人長時間與外界隔絕,他們就會容易遭受到奠基者效應的影響,即基因多樣性的缺失會增大物種基因巧合的概率。這不僅僅會使得新人類看起來、聽起來和我們不一樣,而是可能會變成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物種。
所以需要多少個體呢?斯蒂芬森說,這個爭論得追溯到上世紀80年代了。那時,一位澳大利亞科學家提出了一個普世的經驗法則?!盎旧夏阈枰?0個繁殖個體來避免產生近交衰退,需要500個個體來適應不同情況,”他說。這個法則一直沿用到今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便是以此來進行計算的——盡管這個數字已經上升到500-5000,以彌補從上一代傳遞到下一代所產生的隨機損耗。
但是正如某位科學家指出的,在你否定我們那兩個幸存者之前,我們的生存已經證明了這個概念固有的缺陷。根據解剖學和人類學的證據,我們的祖先無法在一百萬年的時間內,靠1000個個體繁衍到如今的人口。在五萬到十萬年前,我們的祖先從非洲遷移出去,來到了另一個地方。我們身上的基因多樣性非常低。一項2012年的研究對相鄰組別的黑猩猩的基因不同進行了研究,發(fā)現僅僅一個組別的黑猩猩的基因多樣性比現在的所有七十億人類還要高。
根據相關研究預測,假如人類要移居到其他星球,最好的人數在160人左右。研究者推薦從年輕人、沒有孩子的人中進行選擇,并且檢測是否有潛在危險的隱性基因的存在。也就是說,研究者考慮的是長時間的空間旅行,而不是繁衍人口。
如果地球上真的只剩最后一個男性和女性會怎么樣呢?盡管斯蒂芬森對此持有暫時性的樂觀態(tài)度,但是還無法百分之百的下結論。“關于過低的基因多樣性所造成的短期效應方面的證據非常充足,但是整個事情都是有問題的。有很多關于從危險邊緣返回正軌的難以置信的事件——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p>
只要末日沒有毀滅現代文明的基礎,人類就可能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起來。在二十世紀,高度近交的北美哈特人達到了有記錄以來的人口增長的最高水平,每17年人口就會翻倍。如果每個女性生有8個孩子,盡管這很難,但是這樣我們只需要經歷556年,就又能恢復到今天70億人口的的規(guī)模。(據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