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佳
(西南大學(xué) 中國新詩研究所,重慶 4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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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詩歌中的母性書寫與審美傾向
李佳
(西南大學(xué) 中國新詩研究所,重慶 400715)
海子在詩歌寫作中偏愛用母性意象來抒發(fā)情感,被反復(fù)使用的母性意象包含了潛隱的精神信仰、感悟生活的方式,從而使詩歌具有陰柔化的審美傾向。海子對母性意象偏好主要?dú)w因于詩人生命個體的生活經(jīng)歷和集體無意識中的母性崇拜。
海子;母性意象;陰柔化;審美傾向
1989年3月26日,一列途徑山海關(guān)的火車帶走了海子那純真的魂靈,海子的死也如一顆沉重的石頭,在當(dāng)時以及之后的中國詩歌界掀起了一朵朵哀婉的浪花,蕩開一層層議論的波紋。“海子”的名字,海子的詩歌,“海子之死”三者同時到來,掀起一股莫名的“海子熱”。海子的詩歌中豐富駁雜的內(nèi)容也給闡釋者提供了無限的言說空間,本文擬從“母性書寫”的角度窺探海子詩歌的情感向度和審美價值。
“母性”,從生物學(xué)角度而言,就是母親愛護(hù)子女的本能。但在社會背景中,母性不單指血緣本性,更廣泛地涵蓋著一切具有母親氣度的精神品質(zhì)和物象。社會母性是“一種廣大無邊的力”,[1]是一種無私奉獻(xiàn)、勇于犧牲和包容萬象的精神,代表著人世間最博大和溫柔的愛。而“母性書寫”則是指文學(xué)作品中具有母性情感傾向或者與“母性”相關(guān)的意象內(nèi)容的寫作方式。“母性”情感或者女性意象在海子詩歌中占有相當(dāng)大的比重,從始至終滲透在他短暫卻又旺盛的詩歌創(chuàng)作生涯中。海子詩歌中充斥著大量的女性代詞(如“母親”“姐姐”“妹妹”“女神”等)、女性身體意象(如“乳房”“子宮”“懷孕”)以及一些富有母性特征的意象(如“燈”“花”“水”“月亮”),他對“母性”主題的鐘愛程度不亞于“麥子/麥地”和“太陽”意象,甚至有所超越。
海子在《寂靜》(《但是水、水》原代后記)一文中指出“我追求的是水……也是大地……母性的寂靜和包含”,[2]他對母性有一種無意識的親近感,在意象選擇過程中他也更偏重于富有女性特征的意象。首先,海子的母性書寫體現(xiàn)在女性代詞的喻體化表達(dá)。《給母親》(組詩)共有五個小節(jié),分別為風(fēng)、泉水、云、雪、語言和井。從詩的題目來看,這似乎是一首寫給母親的贊歌,而詩歌的內(nèi)容又更像是對自然風(fēng)物的描摹?!帮L(fēng)很美 果實也美/小小的風(fēng)很美/自然界的乳房也美”,自然界的果實就像母親的乳房暗含著飽滿和富足?!叭?泉水/生物的嘴唇/藍(lán)色的母親”,泉水的藍(lán)色又是母親的色彩,泉水和母親在潤澤萬物和滋養(yǎng)生命方面有著無可置疑的共同性。而云朵就像母親蒼老的白發(fā),“母親/老了,垂下白發(fā)/母親你去休息吧/山坡上伏著安靜的兒子/就像山腰安靜的水/流著天空”,詩人以一種祈求的語氣勸慰操勞的母親,是自然的母親也是生命的母親。在《語言和井》一小節(jié)中,詩人又說“語言的本身/像母親”,語言是博大的具有無邊的包容性,而母親也正是如此。在長詩《但是水、水》中海子反復(fù)將作為生命之源的“水”比作母親,母親(女性)孕育著生命和文明。
“海子是一個帶有明顯女性(母性)親近情結(jié)的人”,[3]《日記》中詩人置身夜色籠罩的荒涼的德令哈,他一遍一遍地呼喚“姐姐”,“姐姐”這個富于撫慰性的稱謂并非有具體的人物存在,而是詩人面對蒼茫的戈壁時凄涼的內(nèi)心所需求的一個可靠的傾訴對象。另外還有一些關(guān)于女性代詞的句子,如“糧食/是圖畫中的妻子”,(《糧食》)“菩薩是一位很愿意/幫忙的/東風(fēng)女人”,(《寫給脖子上的菩薩》)“嘴唇和我抱住河水/頭顱和他的姐妹/在大海底部通向海洋”,(《喜馬拉雅》)“很久很久的一盞燈/很久很久以前女神點亮的一盞燈/落滿歲月塵土的一盞燈”等等。
海子詩歌“母性書寫”的第二種表現(xiàn),即女性身體意象的運(yùn)用,其中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便是“乳房”。比如 “秋天的水 上升/直到果實 果實/回聲似的對稱的乳房”,(《秋天》)“太陽映紅的曠野/垂下衰老的乳房/一如黑夜的火把”,(《八月黑色的火把》)“我會在我自己的胸脯找到一切幸福/紅色荷包、羊角、蜂巢、嘴唇/和一對白色羊兒般的乳房”(《太陽和野花——給AP》)等等。這樣一些句子運(yùn)用富有母性特征的身體意象“乳房”來表現(xiàn)自然豐盈富足的狀態(tài)和哺育生命的偉大。同時,懷孕也是母性光輝之所在,在《詩人葉塞寧》(組詩)中,寫詩人的誕生,“湖水在懷孕/在懷孕/一對蓓蕾/野花的小手在懷孕/生下詩人葉塞寧”,自然孕育詩人的靈性?!笆衷诠麍@里/就不再孤單/兩只自己的手/在懷孕別的手”,(《酒杯:情詩一束·盲目》)作為情詩,這里的“懷孕”或可是對“別的手”的思念。類似于,“乳房”“懷孕”這樣一些母性化的表達(dá)還有很多。
海子詩歌當(dāng)中不乏對女性的意象化表達(dá),其中個別意象又具有母性的照拂光輝。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燈”意象,“你是燈/是我胸脯上的黑夜之蜜”,(《燈詩》)“北方/拉著你的手/手/摘下手套/她們就是兩盞小燈//我的肩膀/是兩座舊房子/容納了那么多/甚至容納過夜晚/你的手/在他上面/把他們照亮”。(《你的手》)從內(nèi)容上來說,這兩首詩都是情詩,那么詩人的情人就像那散發(fā)著光和熱的燈,在寒冷的夜晚帶來心靈的撫慰,這樣的撫慰也是母性般的給予。
同樣是喜歡寫“母親/母性”,在艾青筆下母親是具體所指,是苦難的保姆,是多難的祖國,是寒冷的大地。對海子而言,“母性書寫”不止是對具體母愛的贊美,而是對母性精神的不斷言說,當(dāng)然也不能否定這種抒情方式中暗含著海子對“母性”的敬仰和歌贊。正是出于對母性恩澤的崇拜,詩人才在頻繁地使用母性意象喻指詩歌所抒發(fā)的情感對象。在海子詩歌當(dāng)中,他通過“母性書寫”抒發(fā)了對自然神性、生命活力以及一切美好事物的贊美。
母性書寫既是海子詩歌的抒情內(nèi)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象征著海子詩歌寫作的思維特征,即以一種母性的方式看待周圍的事物。而“母性”作為海子詩歌創(chuàng)作的重要符號,其形成過程有著深厚而復(fù)雜的淵源??傮w來說,它既是詩人自身生命本能和荒涼的人生經(jīng)歷所催生的,又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中母性崇拜和人類共有的集體無意識綜合作用的必然。
首先,海子的詩歌創(chuàng)作是幾乎從1983年開始的,而從1983年秋季到詩人離開人世,他幾乎都生活在昌平。這段時期的海子是孤獨(dú)的,他在《在昌平的孤獨(dú)》中寫道“孤獨(dú)是一只魚筐/是魚筐中的泉水/放在泉水中”,孤獨(dú)是無處可逃的。昌平時期的海子遭受著精神上的孤獨(dú),當(dāng)時的他并沒有詩名遠(yuǎn)揚(yáng)。而且昌平相對于北京的地理位置是偏遠(yuǎn)的、文化氛圍是稀薄的,并不能滿足海子在詩歌方面的雄心壯志和傲慢心態(tài)。海子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我住在京城的郊外,一個人寂寞地做著活兒,手工活兒,為別人縫些布景和道具”,處于邊緣位置的聲音,可謂寂寞。因而他渴望得到珍重和傾聽,正如《日記》中所傾訴的一樣“我把石頭還給石頭/讓勝利的勝利/今夜青稞只屬于他自己/一切都在生長/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 空空/姐姐,今夜我不去關(guān)心人類,我只想你”,如果說“石頭”“勝利”是在詩歌中將被賦予象征意義的話,那么“把石頭還給石頭/讓勝利的勝利”則代表詩人放棄詩歌的理想,而“今夜我不關(guān)心人類,我只想你”,則可以理解為詩人愿放棄詩歌所承載的人類關(guān)懷和渴望“姐姐”帶來的人性關(guān)懷的表白。因而,從某種意義上說,“母性書寫”是海子為無法滿足的心理需求所尋找的慰藉方式。
其次,海子的母性書寫首先應(yīng)該是建立在對母性的贊賞和敬仰基礎(chǔ)上的。在海子的生命歷程中,母親和初戀女友對海子有著重要的影響。海子的母親操采菊是一個約略識得些字的農(nóng)村女人,她從借來的雜志上試著教會海子認(rèn)識字,從而開啟了對兒子的啟蒙教育。另外,從燎原的《海子評傳》所描述的海子母親對兒子往事回憶的感性方式也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溫柔體貼的母親,而她這份博大的母愛對詩人的影響也可想而知。在《生日頌》中,詩人寫道“在生日里我們要歌唱母親”,要開懷暢飲,“為了我們生病的柔弱的操勞一生的母親/為了那些愛過我們或被我們愛著的女性”,可以想見,海子對母親的情感。另外那一句“為了那些愛過我們或被我們愛著的女性”,在海子生命中還有另外幾位女性給他的生活帶來了重大的影響,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初戀女友B,他為他寫過很多關(guān)于B的詩歌,比如《你的手》《得不到你》《中午》《寫給脖子上的菩薩》等等,那些甜蜜的憂愁幾乎都是在海子與B戀愛期間所作。據(jù)《海子評傳》所述,海子的生活伴侶幾乎都是和他的詩歌認(rèn)同者或贊賞者,她們帶給了他人性的溫暖和精神的滿足。當(dāng)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得到滿足后,海子對母性關(guān)懷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親切感。
最后,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女性崇拜意識是海子詩歌中女性書寫最為重要的原因?!昂W幼鳛橐晃槐貙魇赖脑娙?,除了受到外國文化的影響,他的詩歌中也潛流著民族文化的血脈”,[4]他對古久文化的熱衷。他的詩歌中有著眾多不可忽視的傳統(tǒng)因素,女性崇拜算是其一。儀平策教授在《論中國母性崇拜文化》一文中指出,盡管中國古代很長一段時期都是男性中心主義統(tǒng)領(lǐng)著生活的方方面面,但從文化性格上來說“母性崇拜”一直作為集體無意識存在,比如大凡歌頌最崇高最神圣的事物,我們總喜歡把他比作“母親”。這是中國人長久以來形成的思維模式,不可否認(rèn),“母性崇拜”是中華民族文化意識深處強(qiáng)大的“原始情結(jié)”。[5]不僅如此,心理學(xué)派榮格的“阿尼瑪”原型理論也認(rèn)為:“每個男性心中都攜帶著永恒的女性形象,是我們組向有關(guān)女性的全部經(jīng)驗的印痕或原型,它仿佛是女人所曾給予過的一切印象的積淀”,[6]因此這種“母性崇拜”從根本上來講是屬于全人類的集體無意識在海子詩歌中的顯現(xiàn)。
母性是女性最偉大的特征,是女性最本質(zhì)的特征。母性書寫在中國文化中源遠(yuǎn)流長,如果說在男權(quán)占中心的古代社會中母性書寫作為一種隱性的文化品格滲透在文學(xué)作品中,以一種潛隱狀態(tài)存在。那么,伴隨著現(xiàn)代文化改革,思想的解放和“人”意識的加強(qiáng),“母性崇拜”這一被父權(quán)文化所遮蔽的傳統(tǒng)文化得到了更多作家的關(guān)注和彰顯。從冰心、艾青到昌耀、李琦、傅天琳,從林語堂、蘇青到莫言、畢飛宇、張潔,母性逐漸成為文學(xué)作品中越發(fā)明顯的主題。尤其是在新時期以后,女性主義思潮的興起,女性地位的提升,越來越多的作家關(guān)注母性主體,在作品中挖掘母性的內(nèi)涵,極力表現(xiàn)女性從外表至內(nèi)在品性的種種美。母性不只是女性主義作家反抗男權(quán)的一個節(jié)點,更多的成為普遍的值得謳歌的人性內(nèi)涵。當(dāng)然,在海子這里,母性也不只是作為內(nèi)容部分的主題或者意象,更多的成為一種內(nèi)在的精神氣質(zhì),從而使海子的詩歌具有女性化氣質(zhì)的審美傾向。
從根本上說,海子的母性書寫源于傳統(tǒng)文化中根深蒂固的母性崇拜意識,“文化具有某種人格氣質(zhì)”,因而“審美文化也應(yīng)該具有某種人格氣質(zhì)”,受影響于母性崇拜審美文化,總體上就是偏于“女性化”或者“陰柔化”。[7]當(dāng)“母性”成為海子詩歌的意象建構(gòu)、情感內(nèi)容和察物方式時,海子的詩歌便散發(fā)著由內(nèi)而外的女性化氣質(zhì),使詩歌具有陰柔化的審美品格。這種陰柔品格主要體現(xiàn)在兩方面:純真柔美和自然虛靜。
海子多愁善感,柔心柔態(tài),他的詩歌中富有真摯柔和之美。他熱情地歌唱生命、生活、大地與自然,“我無限地?zé)釔壑碌囊蝗?今天的太陽 今天的馬 今天的花楸樹/使我健康 富足 擁有一生”,他以孩子般赤誠的心靈去感受水波的溫柔和太陽的光熱,細(xì)致入微;感受活在人間的珍貴,“人類和植物一樣幸福/愛情和雨水一樣幸?!?;無比渴望“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幸福。同樣,當(dāng)內(nèi)心情感遭遇擁堵之時,文字在海子的筆下也呈溪流而非大海般的身姿,款款走來。如“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遠(yuǎn)方的風(fēng)比遠(yuǎn)方更遠(yuǎn)/我的琴聲嗚咽 淚水全無/我把遠(yuǎn)方的遠(yuǎn)歸還草原”,(《九月》)遠(yuǎn)方遙遠(yuǎn),琴聲縹緲,憂傷和無奈以一種節(jié)制的柔美的方式呈現(xiàn),這便是海子詩歌中女性化審美特質(zhì)的一個方面。
古詩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詩人對大自然有著極強(qiáng)的親和力與感悟力,因此古代詩人們往往在虛靜、恬淡、自然、永恒中,體悟人生的真諦。這種“歸根曰靜”“清靜天下正”的審美選擇反映了詩人對自由真樸人性回歸的渴望,“回歸自然的懷抱,仍是母性崇拜的心態(tài)反映”。[8]詩歌中自然寧靜的氣質(zhì)也可以被視為母性化審美傾向的表現(xiàn)。
海子出生在安徽安慶的一個叫査灣的小山村,他自幼生長在自然萬物的懷抱中,對大自然的花草樹木、風(fēng)雨云霧有著難舍難分的情感。他如癡如醉地歌頌自然、歌頌陽光、歌頌花草、歌頌夜晚?!按禾焓秋L(fēng)/秋天是月亮/在我感覺到時/她已去了另一個地方/那里雨后的籬笆像一條藍(lán)色的小溪”,(《女孩子》)自然的變化倏忽奇妙,“我”留意著這種變幻和美好。“這地上/少女們多得好像/我真有這么多女兒/真的曾經(jīng)這樣幸福/用一根水勺子/用小豆、菠菜、油菜/把她們養(yǎng)大/陽光打在地上”,(《歌:陽光打在地上》)陽光是如少女般活潑明朗,惹人憐愛,令人欣喜?!坝靡桓鬃?用小豆、菠菜/油菜/把她們養(yǎng)大”,在這一句中,詩人顛倒了“陽光”和“小豆、菠菜、油菜”之間的助益關(guān)系,其實是陽光帶給了小豆、菠菜、油菜以生機(jī)。詩人以這種活潑的寫法展現(xiàn)了陽光下打在大地上的美好與活力,其欣喜之情不言而喻?!耙盎ㄊ且灰瓜搀鄣木票?野花是一夜喜筵的新娘/野花是我包容新娘/的彩色屋頂”,(《春天》)野花帶給“我”的是沉醉和喜悅,引起“我”無限溫柔的保護(hù)欲。自然在海子熱情的筆下是活潑靈動的,同時也是溫馨和寧靜的。比如“推開樹林/太陽把血/放入燈盞//我靜靜坐在/人的村莊/人居住的地方”,(《十四行:夜晚的月亮》)月光明朗的夜晚,村莊和人都是寂靜的。詩人便在這樣的夜晚,在大自然的岑寂中思索著人的歷史和存在,“我仿佛/一口祖先們/向后代挖掘的井。/一切不幸都源于我幽深而神秘的水”。又如“你在早上/碰落的第一滴露水”“你在中午飲馬/在一枝青丫下稍立片刻”“你在暮色中/坐在屋子里,不動”,這種種寧靜的和自然親近的片刻,“肯定和你的愛人有關(guān)”,在自然的靜美意蘊(yùn)中道出了愛情的溫潤和甜蜜。
海子詩歌中大量的女性意象不是簡單的自我復(fù)制和寫作偏好,這些意象或者詞匯都指向女性特質(zhì)的母性成分。海子個人經(jīng)歷和文化因素使這種“母性書寫”成為一種內(nèi)在的人格氣質(zhì),形諸筆端的文字便具有陰柔化的審美傾向。不可否認(rèn)的是,海子同樣對“太陽”“馬”“黑暗”等暴烈剛強(qiáng)、具有男性化特質(zhì)的意象有著不可抗拒的喜愛。但,母性書寫和陰柔化美學(xué)品格也同樣是海子詩歌不容忽視的特點,也正是這些復(fù)雜的成分更加鮮明地證明了海子詩歌的卓越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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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儀平策.中國審美文化民族性的現(xiàn)代人類學(xué)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1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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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 No.: I207.25Document Mark:A
(責(zé)任編輯:蔡雪嵐)
The Maternity and Aesthetic Tendency in Haizi’s Poetry
Li Jia
(Chinese New Poetry Research Institute , 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Haizi prefers to use maternal imageries to express emotion in poetry writing. And maternal image contains the spiritual beliefs, the way of life perception, so that the poetry have feminine aesthetic tendencies. Hai Zi’s preference of maternal image is mainly attributed to the poet's individual life experiences and the maternal worship of collective unconscious.
Haizi;maternal imagery;feminine; aesthetic tendency
李佳,碩士,西南大學(xué)中國新詩研究所2014級。
1672-6758(2016)09-0123-4
I2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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