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人教古詩詞為什么難
王小毅(重慶市渝中區(qū)教師進修學院小語教研員):面對古詩詞教學老師有四難:難讀、難理解、難入境、難學。我很好奇,王崧舟老師在教古詩詞的時候有沒有覺得難呢?
王崧舟:古詩詞教學非常難,我個人體會,最難的不是剛才老師們所講到的技術(shù)層面的東西,最難的是我們已經(jīng)喪失了這樣的古典情懷。就用我剛才上的《長相思》一課來說,想問問各位,我們還擁有“長相思”這樣的人生體驗嗎?沒有!這是個什么時代?高速的時代。高鐵、飛機、互聯(lián)網(wǎng),早已將天涯變咫尺。如果說,我們還有一點點的相思的話,已經(jīng)早就被這些高科技消解掉了、遮蔽掉了,因此我們的思維、情感其實是碎片的。我們現(xiàn)在住在同一個村,這個村美其名曰“地球村”,所以我們現(xiàn)在不需要相思,不需要像納蘭這樣的相思,這是我們最難的地方,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這樣的古典情懷了。這是本體的問題。劉再復先生說:文學的本體不是語言是心靈,文學的本體不是思維是情感。因此心靈本體、情感本體才應該是我們最關(guān)切的,我把這個稱之為“道”,有了“道”,“術(shù)”其實是很自然的事情。
古詩詞本質(zhì)是什么
王小毅:古詩詞的教學當中是詩性為重還是理性為重?意思為重還是意象為重?獨感為重還是眾感為重?
王崧舟:其實三個問題只有一個核心問題,就是詩的本質(zhì),那么詩的本質(zhì)是什么?我自己備課《長相思》的時候糾結(jié)了三個月。當時讀朱光潛先生的《詩論》感覺有一種豁然開朗、醍醐灌頂?shù)母杏X,后來又讀朱自清先生的《論詩》,仿佛又看到了另一條通向詩的堂奧的曲徑。然而這兩者之間確實會形成一種矛盾、一種沖突,我把它稱之為張力。朱光潛先生認為,詩的境界本質(zhì)上是需要“見”的,“風吹草低見牛羊”,因此詩有“知”,知道的知、知識的知,但是這個“知”不是分析的知,不是理性的知,而是直覺的“知”。詩的意境需要當下去看見,用直覺去把握,因此從本質(zhì)上來說詩是不能分析的。另一方面,鑒賞詩時確實從感受到欣賞之間似乎要經(jīng)歷一段路,這一段路就是朱自清先生所講的那也是需要解一解的,也是需要做一些條分縷析的工作。因此在“見”和“解”之間其實關(guān)鍵要把握好一個度的問題,只有“見”沒有“解”,有時候這樣的“見”會流于玄、流于空、流于虛;而只有“解”沒有“見”,詩就破碎了、就不存在了,詩就可能變成散文、小說,那是詩的悲哀和不幸!所以,一個有經(jīng)驗有智慧的語文老師其實要做的是在“見”和“解”之間,把握一個最合適的度。
古詩詞教學策略感悟
王小毅:對于剛才這兩堂課,各位老師在實踐策略上有哪些感悟和體會?
戴崇結(jié)(重慶市渝中區(qū)人和街小學):在舉象中“借象悟情”。課堂上兩位老師都多次用到了拓展想象,讓學生、詩人置換角色,進行情境對話。
王小毅:提到了舉象、入境、生情,還有嗎?
劉小波(重慶市渝中區(qū)人和街小學):王崧舟老師說到了朱光潛先生的詩歌實際上就是一個“見”字,我們在教學古詩詞的時候有兩個主要的策略,一個就是“讀”,一個就是“見”?!耙姟钡倪^程實際上包括了想象、移情、比較。
黃蘭(重慶市渝中區(qū)中華路小學):王老師在課堂上意脈貫通的時候使用的方法很簡單而有效,您其實就是在讀,在帶著孩子們?nèi)ハ耄趲е麄內(nèi)?,把“身向榆關(guān),心向故園夢不成”這一種重離別的長相思貫通下來了。
胡平(重慶市南岸區(qū)教師進修學院小學語文教研員):咱們平常的那些招引導孩子在想象、在進行意象捕捉的時候,有一個關(guān)鍵點那就是要把一個個事物打開后再把它連起來營造成一個個的情境。
(因篇幅有限,辯課實錄只是部分呈現(xiàn),標題為編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