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亥母：幾乎消失的藏傳佛像

翁佳姸

對于佛像收藏者來說，西藏的丹薩梯寺是他們的圣地。

這處位于西藏桑日縣某山腰處的寺院修建于南宋的紹興年間，是藏傳佛教帕竹噶舉派修建最早、也是最主要的寺廟。在元明兩代，它無論在宗教上還是政治上，都威望極高，座主僧人和第悉必須由仙女的后裔——朗氏家族成員繼承，他們常常能把政教大權(quán)同時捏在手中。因此，到14、15世紀(jì)，丹薩梯寺已是最重要最富裕的西藏寺廟之一。

西方人圖齊在1948年曾造訪過丹薩梯寺，他親眼看到了丹薩梯寺內(nèi)那些由座主們建造的威嚴(yán)莊重的舍利塔，以及塔身周圍精美絕倫的造像。那之后他寫了一本名為《去拉薩及以遠》的書，在書中他將這次經(jīng)歷完整的敘述，還首次將這些精美的造像公諸于眾，并且歸納為一個新的特殊的造像風(fēng)格：丹薩梯風(fēng)格。

由于20世紀(jì)60年代的那場浩劫，丹薩梯寺的宏偉精美毀于一旦，我們只能從圖齊拍攝的照片中擷取威嚴(yán)莊重的舍利塔、精美絕倫的浮雕的細節(jié)。盡管寺廟遭毀，一些寶藏卻因被意外藏匿而幸存了下來，它們直到1980年后才漸漸浮出世面。其中就有資深佛教藝術(shù)品收藏家錢行偉收藏的金剛亥母像，它代表了藏傳佛教造像藝術(shù)的最高峰。

金剛亥母是豬神。在藏文中，此神名為多吉帕姆，意為金剛豬神，因豬在漢地十二生肖中屬于“亥”，故被稱作“金剛亥母”。此神為女性，頭戴五個骷髏組成的冠冕，長發(fā)披肩，三目圓睜，作憤怒威懾狀，憤怒的雙眼下卻有微笑神情，意味威慈并具，右耳突出的豬首是她的重要身份標(biāo)志。在佛教教義中，豬是作為貪、嗔、癡三毒中“癡”的象征，金剛亥母自然就是驅(qū)除癡毒的斗士。她右手所持的鉞刀像刀又像鉤，用于清除愚昧，勾召智慧。左手托著一只盛有鮮血的嘎巴拉碗，象征極樂體驗和事業(yè)成功。懷揣的卡章嘎天杖裝飾有代表三毒的骷髏、干枯和新鮮的人頭，頂上的金剛杵則象征用威力制服三毒侵擾。她腳下踩著尸體起舞，則代表戰(zhàn)勝敵人。

據(jù)錢行偉介紹，這座出于丹薩梯寺的金剛亥母像制作難度極高，以凝固的雕刻來展現(xiàn)動態(tài)的舞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座雕像刻畫的金剛亥母單腿彎曲、舞姿婀娜，肌肉曲線生動。她身著褒衣博帶，衣紋飄帶層次鮮明，仿佛可以隨著舞姿飄動旋轉(zhuǎn)。她足下踏著蓮花座臺，由于造像安放位置較高，信眾需要仰視才能看見，于是機智的工匠便利用了視覺差異，將佛像蓮座變矮，防止塑像與蓮座間比例走形失調(diào)。

除了靈動的雕塑技藝外，雕像周身更是鑲嵌了大量貴重寶石。為了使寶石光芒更為璀璨，工匠在鑲嵌前會在寶石底部貼飾金箔，即使在夜晚，雕像都能夠反射金色光芒。金剛亥母像的胸部裝飾著雙層連珠紋帶，上面鑲嵌大量珍珠。世事變遷，現(xiàn)今珍珠已全部丟失，而鑲嵌痕跡則原封不動保留在構(gòu)件里，見證著丹薩替寺曾經(jīng)輝煌的歷史。

金剛鉞刀：

這是藏傳佛教常見的法器，鉞刀柄端呈金剛杵狀，鍍金，下端常常裝飾摩羯獸，并以口銜鐵質(zhì)利刃，刀呈斧狀且一端帶彎勾。在柄與刀刃之間有螺絲加以固定。

鉞刀原為古印度的一種兵器，后演變?yōu)槊芙舔?qū)魔儀式中的法器，象征斬斷煩惱的智慧。另外，金剛鉞刀還代表著神圣佛法不容侵犯，以及衛(wèi)護佛法之心。

嘎巴拉碗：

嘎巴拉碗又名托巴，是由人的頭蓋骨、水晶、黃金、做成的一種骷髏碗，為眾多金剛乘修行人的修行供器，本尊空行護法的左手中通常都持有此碗。碗內(nèi)用于盛裝甘露，通常修行人用酒來表示，唐卡中的表達方式常為紅色的鮮血。

藏傳佛教密宗盛行用人的骨骼制成各種法器，不過制作嘎巴拉碗的頭蓋骨，必須來自修行有成的喇嘛，依其生前遺愿制成。

卡章嘎：

卡章嘎即天杖，是金剛乘佛教中具有象征意義的器物中最復(fù)雜的一件。

金剛乘天杖基本象征著終極的菩提心是大樂和空性的結(jié)合。在本尊神及其伴偶的雙修形式上，這種結(jié)合體現(xiàn)得最為完滿。作為伴偶的象征，天杖架放在左臂臂彎里。由男性神手持時，象征著女性伴偶的“智慧之本”。由女性神手持時，象征著男性伴偶的“方便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