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 明
讀詩筆記
□簡 明
詩歌的殿堂不是用形容詞堆砌而成的,詩歌與形容詞幾乎沒有任何關系。詩歌是連體的意象,是詩意與詩意之間的聯(lián)盟,是一個名詞與另一個名詞所組成的神秘“王國”。然而,我們常見的卻是:一些立志想成為詩人的人,他們總是不得要領地推著滿滿一車的形容詞,像農(nóng)人推著糞車,汗流浹背地奔向詩歌的田野。
悖理是思想的極端,它超越思維,如同冰峰上的雪蓮,孤高凌駕于世,它的綻放不是為了炫色,而是為了絕塵。在悖理背后,深邃往往以幽默乃至荒謬的方式,替代邏輯。
剪裁,就是剪裁掉一件上衣或褲子以外的布料,成全上衣或褲子。也許這塊布匹足夠大,足夠裁剪出三件上衣或兩條褲子,但那是下一次下下一次的剪裁。對詩歌的剪裁,并非為了使詩歌更像詩歌,恰恰相反,需要剪裁掉的是:更像詩歌的那一部分。
一首詩,無論長短,真正具有發(fā)現(xiàn)意義或核價值的段落,絕對不會超過三行。其他部分,要么迎合形式,要么狐媚詞匯。對詩人而言,語言上的潔凈與舍棄,相當于皇帝舍妃子。
詩歌之精要,就是一個字:減。把“一籃子”水果擺上桌,則“一籃子”是對果園之減;取一只蘋果、兩枚香蕉、幾顆草莓,制成果盤,則果盤是對“一籃子”水果之減。詩的技法就是十行去九行。智力不夠的人,才將事情搞得很繁復。
藝術鑒賞,是個性對個性的激越發(fā)現(xiàn),激越感召和認知。如同饅頭喜歡紅豆腐,而大蔥喜歡白豆腐一樣。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這種經(jīng)驗的“嗜好”。
病句往往在“大處”遵循文理,在“小處”破壞文理。病句的制造者不是低能,就是大師。詩歌其實就是:放對了地方的病句。
象征與暗示是藝術表現(xiàn)能力的終極手段。暗示的對面是鏡子,鏡子里的那個人叫象征。
詩歌的悖理,與數(shù)學的悖理或科學的悖理一樣,都有著深邃、誘人的光芒。數(shù)學家說一個證明如果需要五個條件,它肯定錯了,真正優(yōu)秀的思想都能夠簡化,并能夠解決原定義之外的問題;科學家說:假設一個與金字塔相同大小的鐘,一年敲一下1000年后,鐘里的布谷鳥才會自己飛出來;評論家說:辯論術設法讓對方閉嘴,釣魚術設法讓對方張嘴;外交官說:為了瓜分女人的戰(zhàn)爭是非正義的,而為了瓜分天下的戰(zhàn)爭才是正義的。如出一轍。
臃腫的詞藻,如同一個人腳穿三雙皮鞋、頭戴兩頂禮帽,招搖過市;它們在詩歌或詩意建設中虛無縹緲的裝飾性,濫用了詞匯的修辭功能,鋪陳與傳達的本末倒置非常有礙觀瞻;正如生活中,我們發(fā)現(xiàn):一事無成的人往往最忙碌。
高貴不是貴族。高貴拒絕虛偽、低劣與粗俗,不拒絕真實、貧窮與世俗。高貴呈現(xiàn)內(nèi)心的向度。高貴并非精神元素中必不可少的惟一要素。更多的人吃著喝著,活著笑著或哭著,無所謂高貴卑賤。人,可以不高貴,不可以不吃不喝;詩人可以不吃不喝,但不可以不高貴。高貴不是詩歌建筑中的必需品,她更像奢侈品。對詩人而言你也許一生都不會與她相遇,但你做夢都想著那一刻。
細節(jié)與細節(jié)之間,不僅構成時間關聯(lián),更重要的是,它們之間構成邏輯關聯(lián)。即便如此,細節(jié)仍然是時間流程中,最具參考價值和獨立品格的。平庸,是因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重復。惟有細節(jié)是無法模擬和重復的,細節(jié)刷新生活。
原創(chuàng)陣地
那 勺 衣米一 曹 誰 文 西 蘇若兮 草川人雷曉宇 藍格子 劉 瓊 十 鼓 顏小煙 郭靜孫成龍 雪 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