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琦*
四川文化傳媒職業(yè)學院,四川 成都 61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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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杏花春雨中聆聽吳儂軟語
——試論地域審美中的江南詩性文化
唐琦*
四川文化傳媒職業(yè)學院,四川成都611230
江南富含詩意,文化底蘊深厚。在中國燦爛豐富的文化史上以其獨特精致的審美方式閃耀光芒。無論杏花春雨,還是吳儂軟語,都體現(xiàn)了一種精致的美感和純粹的審美尺度,在物欲橫飛的大眾消費時代,如何保護與開放好精致純粹的審美資源,值得我們高度關注與認真思考。
江南;文化;審美;詩性
上世紀9O年代初,中國美學界出現(xiàn)了“審美文化”研究,中國美學的研究格局發(fā)生了明顯變化。黑格爾曾提出著名的“美是理念的感性顯現(xiàn)”理論,根據(jù)這一理論觀點,我們可以這樣理解:審美文化是人們某種生活方式所隱含的文化理念的感性顯現(xiàn)。
江南,是中華大地上一個讓人魂牽夢縈的歷史文化寶地。這里環(huán)境優(yōu)美、氣候宜人、歷史久遠、人才輩出,有著足以傲視全國的經(jīng)濟文化和區(qū)位優(yōu)勢??v觀古今,多少文人墨客在這里留下了動人的詩篇。江南,成為生長在中華文化根系的精致且清新的人文山水畫,“濃妝淡抹總相宜”,頗具文化品質與審美價值。
劉士林在《在江南發(fā)現(xiàn)中國詩性文化》一文中指出,“對以務實著稱的中國民族來說,由于持續(xù)的文化壓抑,因而它的審美機能是嚴重匱乏的。在充滿苦難又在苦難中產(chǎn)生出巨大生命熱情的江南軸心期,才使得中國民族的審美意思從沉重的政治倫理異化中解脫出來。”由此可推斷,以禮樂宗法為核心的“中原文化”只能看作是一個自身特征尚不明確的“萌芽階段”。而中國詩性文化發(fā)展趨于成熟,當屬“江南詩性文化”。
我們知道,任何地域文化的形成,離不開兩個基本條件,一是區(qū)域環(huán)境的相對獨立,一是文化傳統(tǒng)的相對完整。而江南,正是具備以上兩個條件,形成自身獨具底蘊的地域文化。相對獨立的區(qū)域環(huán)境是指一個地區(qū)與其他自然地理單元在生產(chǎn)、生活方式上形成的差異,沒有這種差異,就只能出現(xiàn)同質化的文化因子,也就不可能形成各地不同風格的區(qū)域文化。而不同的地理位置與自然環(huán)境直接影響其生產(chǎn)、生活方式,故此,區(qū)域地理還必須同經(jīng)濟基礎、生產(chǎn)方式聯(lián)系起來。區(qū)別于中國北方地區(qū)的旱作農(nóng)業(yè)與游牧文化,江南自古就是魚米之鄉(xiāng),物產(chǎn)豐富。例如《史記.貨殖列傳》中曾記載“楚越之地,地廣人稀,飯稻羹魚,或火耕而水耨……”,這主要得益于由長江中下游地區(qū)特殊的氣候、土壤、水文等自然條件。江南區(qū)域地理的相對獨立,是其形成相對完整文化傳統(tǒng)的基礎。以詩性與審美的角度來看,江南文化彰顯其對儒家傳統(tǒng)觀念的審美超越。儒家關注禮儀教化,以禮樂制度為主體建立的尊卑有序、長幼有別的行事準則是穩(wěn)定社會秩序的根本,生命意義、審美目的卻沒有提及到。儒家思想在審美理念上的缺失是不爭的事實。海德格爾說:“詩人的天職就是返鄉(xiāng)?!币庀笫澜缡菍Α白晕摇钡挠邢扌缘某?,是對主客二分的超越,從而回到萬物一體的境域。在審美的維度,詩人返回的精神家園是建構在個體生命的自我實現(xiàn)的基礎上。而江南自古出豪杰,形成“受命不遷,生南國兮”的詩性氣質,也就成為獨具魅力的人文地理景觀。
江南是一份歷經(jīng)流年的詩意,一種深藏人內(nèi)心深處的柔情,是長期縈繞的思念情結。元代文人虞集在《風入松·寄柯敬仲》中曾記載,畫家柯敬仲要回江南,虞集寫詞相送:“報道先生歸也,杏花春雨江南?!蔽霓o兼美,流傳千里,曾引發(fā)了無數(shù)人的共鳴。江南可以有“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喜悅,也有“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感傷。假如時光倒流回唐朝,我們是否會在清明時節(jié)邂逅躊躇的杜牧,也沿著牧童手指的方向,走進細雨霏霏的杏花村,“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生活是不可缺少詩意的。2007春晚上演的舞蹈《小城雨巷》,柔情似水的20多位江南女孩手持油紙傘,在蒙蒙細雨中穿行嬉戲,營造出一幅婉約迷人的江南水鄉(xiāng)雨中美景。當年春晚上的這個舞蹈為什么曾引發(fā)現(xiàn)代都市人的情感共鳴?或許是江南的雨景,亦或是戴望舒的詩意。人們其實并不是真的要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去尋找“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這樣充滿詩意和浪漫的生活在當今物欲橫飛、高速發(fā)展的今天早已消逝,但并不影響現(xiàn)代人對充滿詩意和浪漫生活的向往。人們是會懷舊的,也期盼過上一種詩意的生活,這是當下都市物質生活所無法企及的精神家園,無法彌補的心靈空缺。也就解釋了人們對杏花春雨江南的向往和依戀。
江南方言,在古代被稱作“吳儂軟語”,在近現(xiàn)代被稱作“吳方言”,可以算中國民族語言文化中最富有詩意的“方言”,也是那種最能激發(fā)人們審美想象力和無限鄉(xiāng)愁的鄉(xiāng)音。吳音,聽上去“軟、糯、甜、媚”,說起來更加婉轉動聽,江南姑娘們講話時的發(fā)音,更是珠圓玉潤,聽起來一波三折。即使她話已經(jīng)說完,但仍有余音繞梁之感。與北方字正腔圓的鏗鏘之感截然不同。所以古人有“北則辭情多而聲情少,南則辭情少而聲情多”之說。江南吳方言無實際語義的聲調(diào)和非功利的聲請在審美層面上超越其他方言,形成獨具魅力的吳儂軟語的江南文化。
在吳儂軟語滋潤下,在濃郁文化熏陶中生成的江南文化,充滿意味和情趣,具有中華民族的審美機能和詩性精神。這是一種相對純粹的審美高度,一種貶黜了功利欲望的澄懷味象,一種掙脫了功利世界的詩性想象力。在過往和當下的闡釋與批判中,重建出江南文化的審美和詩性形象。
[1]張法.《江南美學在南朝的興起與多面展開》.《甘肅社會科學》,2012(05).
[2]吳海慶.《六朝道教與江南山水審美關系初探》.《甘肅社會科學》,2012(05).
[3]陳玉蘭.《辛棄疾詞:齊魯文化與江南文化疊合形成的藝術世界》.《文學遺產(chǎn)》,2012(05).
[4]劉士林.《江南文化與江南生活方式》.紹興文理學院學報,2008,2,28(1).
[5]劉士林.《江南文化的詩性闡釋》.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3.12.
唐琦(1987-),女,漢族,四川瀘州人,碩士研究生,四川文化傳媒職業(yè)學院,助教,研究方向:語言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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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6)16-016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