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干部培養(yǎng)的歷史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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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1936年6月—1945年9月)是馳名中外的窯洞大學，是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培養(yǎng)干部的搖籃，是中國乃至世界軍事教育史上的奇跡。辦校九年間，在無比艱苦殘酷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中，它為中國革命培養(yǎng)造就了十多萬名德才兼?zhèn)涞能娬刹?，為抗日?zhàn)爭的勝利做出了重要貢獻，為全國解放戰(zhàn)爭、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勝利奠定了重要的組織基礎，也為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毛澤東對抗大的干部培養(yǎng)極為肯定，他在抗大成立三周年的大會上指出：“抗大三年來有其貢獻于國家、民族、社會的大成績，這就是它教成了幾萬個年輕有為與進步革命的學生”?！拔羧罩S埔，今日之抗大，是先后輝映，彼此競美的。”*《毛澤東文集》，第2卷，187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勾鬄槲覀兞粝铝嗽S多人才培養(yǎng)的寶貴經驗，對我們今天的人才培養(yǎng)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仍然值得我們珍視、思考和汲取。

一、集全黨之力凝全黨之智辦學校，大力培養(yǎng)軍政兼優(yōu)人才

中共中央從戰(zhàn)略高度看待干部培養(yǎng)和抗日戰(zhàn)爭的關系問題，從發(fā)展的視角認識干部培養(yǎng)和黨與人民軍隊壯大的關系問題，十分重視抗大工作。在東征剛剛結束之際，中共中央就決定創(chuàng)辦紅軍大學。1936年5月20日，中央政治局專門召開會議，籌劃紅軍大學，決定于1936年6月正式創(chuàng)辦中國人民抗日紅軍大學(1937年1月改名為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簡稱“抗大”)。會議確定了學校的教育方針、教育內容、教育方法和學校組織。毛澤東親自擔任教育委員會主席，選擇富有作戰(zhàn)經驗和軍事理論水平的林彪、羅瑞卿等擔任校長、教育長等組織領導，由中央重要領導人張聞天、秦邦憲、周恩來、毛澤東、林育英、凱豐、李維漢、楊尚昆、葉劍英、董必武等擔任教員。*《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542～543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中共中央的高度重視為抗大的成功辦學提供了極為有利的條件。

中共中央領導人和各根據地首長極為重視抗大的教育工作，親自講課、作報告。中共中央和根據地領導人，充分認識到抗大是“為我黨建軍樞紐培養(yǎng)干部的學?！?中共中央北方局、八路軍前方總部致各根據地電，1940年6月8日。，他們把為抗大講課作為一項義務，也是一個義不容辭的責任，扎扎實實備課，認認真真講授。毛澤東在1936年10月到12月、1937年5月至8月，兩次到抗大講授《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唯物辯證法》的課程，每周兩次，每次四小時。朱德為抗大講授《中國近代革命運動史》和《游擊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張聞天講授《中國革命基本問題》，劉少奇講授《論共產黨員的修養(yǎng)》的一部分，就連已經離開領導核心的共產國際軍事顧問李德還擔任了《參謀勤務》講課任務，張國燾則承擔了《政治經濟學》的教學。周恩來、秦邦憲、王稼祥、陳云、李維漢等都在抗大講過課或作過報告，遠在各根據地的彭德懷、項英、陳毅、劉伯承、鄧小平、賀龍、聶榮臻、粟裕等軍隊將領，也利用開會時機，在抗大作講演，報告各根據地的斗爭和策略等情況。著名理論家艾思奇、任白戈、徐懋庸等到延安后，也被邀請來校上課或講演。中共中央領導人、各根據地首長和專家名流的講課是抗大教學的一個獨特優(yōu)勢和鮮明特點。中央領導人的戰(zhàn)略視野和遠見卓識，根據地軍政首長的敵我態(tài)勢分析和實際作戰(zhàn)經驗，專家名流的理論研究和釋疑解惑，無疑使抗大的學員們從思維的層次、理論的高度、戰(zhàn)爭經驗的領會等諸多方面有了質的躍升，達到了時代的最高水平。

中共中央和各根據地領導人都把辦好抗大，提高干部的軍政素質，看成是黨的迫切任務，是黨的大事，是軍隊建設的百年大計。他們千方百計為學校排憂解難，想方設法幫助學校改善辦學條件，選調了最優(yōu)秀的干部來辦學，配備了高水平的專職政治教員和軍事教員。毛澤東十分關注抗大工作。開辦之初，毛澤東就致信校長林彪，對抗大三科的教學內容提出具體意見：“三科的文化教育(識字，作文，看書報等能力的養(yǎng)成)，是整個教育計劃中最重要最根本的部分之一”，“學會了看書作文，那他們出校后的發(fā)展就有了一種常常用得的基礎工具了”，并要求增加他們的文化課學習時間。*《毛澤東書信選集》，52～53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毛澤東多次要求在外人員采購紅校所需的書籍和用品。他曾嚴肅地致信彭德懷并轉楊至成：一軍團送紅校的紙張被截留許多，這是不對的，立即如數送來，不得缺少一件。*《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史》，499頁，北京，國防大學出版社，2000。在財政極端困難時，毛澤東仍強調要保證抗大學員的生活質量，要求抗大每人每天八分伙食費是不能動搖的。*《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664頁。他致電鄧發(fā)轉在蘇聯的王稼祥：紅軍大學缺戰(zhàn)略教本，請搜集戰(zhàn)略書，并找人翻印，先后寄回。*《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中卷，47頁。隨著形勢的發(fā)展，抗大相繼建立了14所分校、5所陸軍中學和1所附設學校，各根據地的主要軍政領導大都親自擔任校長，把抗大工作作為一項重要任務來抓。朱德、彭德懷、左權等八路軍總部首長經常到學校進行演講，詢問工作，解決難題。有的領導還親自編教材，講理論。新四軍第4師師長兼政委彭雪楓在戰(zhàn)斗間隙就親自為分校編寫了《游擊戰(zhàn)術實際運用》《戰(zhàn)略戰(zhàn)術講授提綱》等教材。在各級領導的真情關懷幫助下，抗大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越抗越大”。

中國共產黨集全黨之力，以抗大為基點，培養(yǎng)訓練大批干部到前線去，領導游擊隊，領導軍隊，組織群眾，發(fā)展統(tǒng)一戰(zhàn)線等等。*《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中卷，99頁?？勾蟮陌l(fā)展保證了黨和人民軍隊力量的迅速壯大，也為實現黨的六屆六中全會提出的使共產黨“成為能擔當抗戰(zhàn)建國大業(yè)中一部分光榮任務的偉大力量”這一重要目標創(chuàng)造了條件。*《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1卷，756頁，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

二、突出政治教育提高馬列主義的理論素養(yǎng)，使學員樹立正確的政治立場和政治信念

抗大的干部培養(yǎng)，始終把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放在首位，使學員在政治上逐步樹立無產階級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建校伊始，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多次強調抗大是黨領導下的八路軍干部學校，明確規(guī)定“學校一切工作，都是為了轉變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是中心之一環(huán)”。*《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2卷，147頁。毛澤東非常重視抗大的政治教育，強調抗大的整個領導權都在共產黨手里，學生的絕大部分都是共產主義者或者傾向共產主義的。1939年他更明確地把“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作為抗大教育方針的第一條。*《毛澤東文集》，第2卷，188頁。毛澤東強調：“在政治課課程內容上，必須教列寧主義，這是政治上武裝他們頭腦的很基本的問題。此外，民眾運動，共產黨問題，八路軍問題，亦應當作專門課程教?！?《毛澤東軍事文集》，第2卷，455頁，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朱德也多次指出：抗大是共產黨領導的學校，要學的主要東西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辯證唯物論的科學。與中共中央的精神相一致，抗大堅決執(zhí)行上級的指示要求，“把黨中央與軍委及上級軍政機關對于培養(yǎng)干部尤其對于抗大培養(yǎng)黨的軍事政治干部原則方針及各個時期每一個具體任務指示之深入傳達，實現到教育訓練工作之各個具體實施中去?！?抗大編審委員會：《抗大五年來的工作經驗》，108頁，延安，中國文化社，1941。從抗大總校到各根據地分校，在教育過程中，都能夠嚴格落實政治教育的內容和保證政治教育的時間，突出政治方向的培養(yǎng)，深入貫徹中共中央、中央軍委的各項政策指示，加強學員的理論和政策引導。在各期學員的課程安排中，抗大始終把政治教育擺在首位。第一期學員的教學計劃，規(guī)定在六個月的學習時間中，高級干部科和上級科，前三個月偏重政治，占三分之二，后三個月，政治軍事并重。隨著形勢任務的變化，抗大的軍事、政治課程安排雖然有所增減，但政治教育始終占重要地位，至少與軍事教育列于同等地位。這個原則，確保了政治課程在全部課程中的安排比例，也保證了政治教育的質量和效果。

隨著抗日戰(zhàn)爭的全面展開，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逐步贏得了全國人民的贊譽和支持，廣大知識青年涌入紅都延安。為了加快知識青年的思想轉變，克服他們的剝削階級思想觀念，提高覺悟，使他們迅速成長為中國共產黨的堅強戰(zhàn)士，抗大進行了針對性的政治教育，即轟轟烈烈、追根溯源，又和風細雨、潤物無聲，使他們很快樹立起了無產階級的觀念，在重大原則問題上能夠分清是非。學校還經常邀請中央領導人有針對性地作報告，解決困擾學員的一些重大問題，糾正他們的錯誤認識和思想觀念。毛澤東在抗大發(fā)表的“反對自由主義”的演講，黃克功事件后所作的“革命與戀愛”的專題報告，西安事變發(fā)生后對“逼蔣抗日”政策的闡釋；陳云所作的“關于黨的干部政策”的報告；劉少奇關于《共產主義事業(yè)是人類歷史上空前偉大而艱難的事業(yè)》的演講，周恩來對統(tǒng)一戰(zhàn)線形勢的分析報告等等，都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通過扎實有效的政治學習，學員們逐步樹立起了無產階級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克服了錯誤的認識和思想，進一步認識了社會發(fā)展的基本規(guī)律和革命運動的發(fā)展規(guī)律，加深了對中國共產黨政策的理解，堅定了他們的革命信仰，從而推動他們健康地向堅定的革命者邁進。

通過政治教育，抗大把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家庭出身的大批知識青年，文化理論水平較低的部隊官兵，培養(yǎng)成為全心全意為民族解放和社會進步事業(yè)而奮斗的堅強的抗日干部和共產主義戰(zhàn)士，這是偉大的創(chuàng)造，“無論是怎樣幼稚的青年，無論是曾被歪曲理論和欺騙宣傳所迷惑所蒙蔽的青年，只要在抗大學習過幾個月(僅僅是幾個月)，接觸了馬列主義的真理，經過了斗爭生活的鍛煉，就會覺醒過來，就會老練起來，而成為優(yōu)秀的抗日干部，堅強的革命志士。”*抗大總校政治部：《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簡史》，載《前線》雜志第16期。毛澤東說：“抗大為什么全國聞名、全世界聞名，就是因為它比較其他的軍事學校最革命最進步，最能為民族解放與社會解放而斗爭?！?《毛澤東文集》，第2卷，187頁。堅定的理想信念，過硬的政治素質，成為抗大干部培養(yǎng)的重要經驗，也是我黨歷史上干部培養(yǎng)的一個重要特色，是我黨我軍能夠立于不敗之地的重要法寶。

三、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的教育思想，有的放矢培養(yǎng)實際工作能力

抗大的干部培養(yǎng)，始終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的原則。在教育學員的過程中，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分析研究中國國情，認真總結土地革命戰(zhàn)爭以來的重要歷史經驗，探索中國抗日戰(zhàn)爭的特點和規(guī)律，探索中國革命的致勝之道，堅決杜絕教條主義學風。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央領導同志率先垂范，他們的講課緊密聯系實際，生動活潑，深入淺出，理論闡述透徹深刻?？勾蟮念I導和教員們也注意在課堂上聯系實際進行教學，引導學員用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觀點認識分析中國革命的實際問題。軍事課教員進行戰(zhàn)術討論講座時，想方設法使抽象問題具體化，鼓勵學員擬出各種想定，進行圖上作業(yè)、沙盤作業(yè)。他們還帶領學員到野外實地講授行軍、宿營、偵察、警戒、運動防御、交替掩護等課目。理論與實際的結合，提高了學員們觀察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極大地豐富了他們的知識，增長了才干。

抗大的干部培養(yǎng)注重戰(zhàn)教統(tǒng)一，學用一致。嚴酷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容不得半點虛假。所以抗大摒棄了注入式、填鴨式的教學，采用干什么講什么，需要什么講什么，發(fā)現什么問題講什么問題，把最急需最實用的知識教給大家。教員們結合作戰(zhàn)實踐經驗，講授游擊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結合根據地軍事斗爭實際，講授統(tǒng)一戰(zhàn)線問題；結合部隊思想實際，講授政治工作課。平時，學校注重搜集整理研究部隊新的戰(zhàn)例和經驗，組織軍事教員輪流下部隊代職，組織參觀團到部隊學習考察，積累新戰(zhàn)例，學習新戰(zhàn)法，總結新經驗，傳授新思想。殘酷的反“掃蕩”、反“蠶食”斗爭，使得抗大各學校長時間處于行軍作戰(zhàn)中，教員們就利用一切時機進行教學，使學員們在戰(zhàn)斗間隙中仍然能夠學到很多知識?？勾髨猿肿x書是學習，使用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他們組織學員參加了百團大戰(zhàn)、1941年晉西北大破襲戰(zhàn)等戰(zhàn)役，參加了陳莊、蘭家垴、公司窯、垛莊、河陽、銅井、八侍郎宅、老虎尖等戰(zhàn)斗。學員們在戰(zhàn)斗中學習，在學習中戰(zhàn)斗，軍事素質得到迅速提高。

抗大的干部培養(yǎng)具有針對性，有的放矢，因材施教?？勾髮W員來自五湖四海，各種情況差異巨大：有部隊的高級干部，有基層的干部、戰(zhàn)士；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工人、青年農民，有大批的青年學生，也有脫離了國民黨陣營的舊軍官；受教育程度也參差不齊，從文盲、半文盲，到小學、中學、大學；家庭出身不一樣，年齡相差懸殊。如何把他們都培養(yǎng)成具有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養(yǎng)成艱苦奮斗的工作作風，掌握靈活機動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的黨的優(yōu)秀干部，這是擺在抗大，也是擺在中共中央、中央軍委面前的重大而嚴肅的課題。在黨的領導下，抗大根據學員們的實際情況和接受能力，靈活運用不同的教學方式，實施不同的教學內容，有的放矢，因人施教。對工農干部，根據他們文化低，理論弱的特點，主要采用啟發(fā)式、問答式的教學模式，少講多做；首先要培養(yǎng)他們養(yǎng)成讀書的習慣；政治教育方面則重視克服他們狹隘的農民意識和封建迷信的落后思想，加強他們的紀律性和革命道德教育，提高理論素養(yǎng)。對于知識青年，則以講演式和啟發(fā)式為主，加強政治教育，確立他們的馬克思列寧主義信仰，增強紀律性和組織性，要求他們深入下層實際工作，樹立為工農服務的思想。目的就是要克服他們的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思想意識，克服他們在組織上的無政府主義和自由主義，鍛造他們成為堅定的革命者。

先進的教育思想使抗大培養(yǎng)的干部擁有著堅強的意志品質、卓越的實際工作能力，他們忠于黨、忠于人民、忠于偉大的解放事業(yè)，為中國革命做出了巨大貢獻。抗大教育長羅瑞卿曾例舉第一期和第二期畢業(yè)學員的作用：第一期學生，他們在爭取國內和平、鞏固和發(fā)展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盡忠于這個抗日報國的唯一正確的政策及組織對日抗戰(zhàn)等問題上盡了他們自己極大的努力與極大的責任。第二期畢業(yè)的干部，在增進紅軍第一、二、四方面軍的團結，加強整個人民軍隊的戰(zhàn)斗力量，使之有益于民族解放的事業(yè)，曾經起了很重大的作用。*羅瑞卿：《抗大的過去與現在》，載《解放》周刊第48期?？勾?，開啟了中國共產黨干部培養(yǎng)的新篇章。

四、注重在殘酷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中磨煉革命意志，培養(yǎng)艱苦奮斗奉獻犧牲精神

抗大的干部培養(yǎng)，以艱苦著稱。毛澤東在建校之初就說過：我們這里，要教員，沒有；要房子，沒有；要教材，沒有；要經費，沒有。怎么辦，就是要我們艱苦奮斗?？勾蟮膶W員們，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中錘煉自己的意志，在殘酷的戰(zhàn)爭中培養(yǎng)奉獻精神。他們沒有窯洞自己挖，沒有糧食自己種，沒有衣穿自己織，沒有木炭自己燒，沒有經費自己省，沒有教具自己做。他們因地制宜，沒有紙筆，他們就用大地當紙，樹枝當筆；他們因陋就簡，用舊墨水瓶做油燈，燒草木灰過濾堿水做肥皂，用鹽代替牙膏刷牙。他們堅信，世界上沒有他們不能克服的困難?？勾蟾毙ｉL滕代遠曾用詩一般的語言描繪了學員們自力更生的奮斗史：“為解決校舍的困難，曾把頑固的山嶺鑿成數百個清秀的窯洞；為解決糧食的困難，曾把一片荒山開成萬余畝良田；為解決衣服的困難，曾把骯臟的毛絨捻成潔白光澤的毛線，造成衣服鞋襪和手套；為生產節(jié)約改善生活而自己喂豬養(yǎng)雞種菜園；為解決必需物購買的便利，亦親自經營著制造廠和合作社。他們拿起鐮刀、鋤頭像使用槍支、筆桿一樣的熟練?！?滕代遠：《紀念抗大創(chuàng)學五周年》(1941年5月29日)，載《前線》雜志第16期?？勾蟮膶W員們通過艱苦勞動，豐富了他們的生活，鍛煉了他們的意志品質，尤其是知識青年們，用勞動洗刷了身上的驕嬌二氣，走開了與工農結合的堅實一步。

只有平時不怕苦，才能戰(zhàn)時不怕死。抗大誕生在殘酷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無論全黨多么努力，無論各部隊怎樣幫助，無論學員們勞動多么繁重，艱苦的辦學條件仍然不會有根本的改變。但學員們以樂觀的態(tài)度對待艱苦的學習條件，以高昂的熱情迎接殘酷環(huán)境的考驗。他們著力培養(yǎng)自己一往無前的戰(zhàn)斗精神，著力鍛造堅定頑強的意志品質。毛澤東要求抗大學員要過好“三關”：首先要從西安走完八百里到達延安，其次是要住的慣延安的窯洞，吃得下西北黃土地上的小米，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在斗爭中學習。“三關”，究其根本，就是要培養(yǎng)艱苦奮斗的意志品質。毛澤東還要求抗大學員要做好“三個犧牲”：犧牲升官，犧牲發(fā)財，為四萬萬五千萬同胞犧牲自己*《毛澤東文集》，第2卷，119頁。。歸根到底，也是要求抗大學員樹立無私奉獻的精神?？勾蟮膶W員們沒有辜負全黨的希望、領袖的囑托、人民的期待，他們在艱苦和危險中磨礪自己的意志，培養(yǎng)奮勇向前的戰(zhàn)斗精神。吃苦在前享樂在后，沖鋒在前退卻在后，在危難之際，把生的希望讓給別人，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抗日戰(zhàn)爭進入相持階段后，在黨中央的指示下，抗大深入敵后辦學。敵后的生活是極端困難的，無油、無鹽、無菜甚至無糧；分散轉移，冒著生命危險穿越敵人的封鎖溝、鐵路線，時時都有可能與“掃蕩”的日寇相遭遇。抗大的學員們在流動的學校里生活，在活動的課堂中學習，經受住了艱苦斗爭環(huán)境和緊張戰(zhàn)斗生活的考驗。戰(zhàn)斗越頻繁，生活越艱苦，學員們的戰(zhàn)斗意志越堅強，學習勁頭越高漲。他們還在緊張的學習戰(zhàn)斗之余，幫助群眾進行勞動，訓練民兵，參加當地政府組織的各項活動，密切了軍政軍民關系。

毛澤東曾對抗大題詞：現在一面學習，一面生產，將來一面作戰(zhàn)，一面生產，這就是抗大的作風，足以戰(zhàn)勝任何敵人。*《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史》，534頁，北京，國防大學出版社，2000。朱德對抗大學員的演講中也指出：“知識分子能吃苦耐勞，旁的問題都解決了”*《朱德年譜(1886—1976)》，中卷，958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中國共產黨和人民軍隊的領導人都看重“艱苦奮斗”，就是因為通過艱苦奮斗，學員們能在思想上、意識上、行動上和生活上都能經受實際的教育與鍛煉。從艱苦奮斗里面，能夠誕生出一種精神，就是一往無前的戰(zhàn)斗精神，敢于擔當的革命精神，勇于奉獻的犧牲精神?？勾蟮陌l(fā)展得益于艱苦奮斗作風的大力發(fā)揚，也證明了它對干部培養(yǎng)的現實意義。

抗大存在了九年，辦了八期，十多萬名德才兼?zhèn)涞膬?yōu)秀軍政干部成為了八路軍新四軍的骨干力量。鄧小平早在1941年就指出：“抗大的威力，已經在全國每個角落里顯示出來。幾萬干部在各方面所起的作用，是不可估計的。”*鄧小平：《對抗大的新希望》，載《新華日報》(華北版)，1941-06-01?？勾髮W員們在中國革命史上發(fā)揮了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創(chuàng)造了一個時代的輝煌?？勾髮W員們的成長之路，為我們今天的干部培養(yǎng)留下了豐富的值得深思和借鑒的歷史經驗。

參考文獻：

[1]《毛澤東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2]《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

[3]《毛澤東書信選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4]《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史》，北京，國防大學出版社，2000。

[5]《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1卷，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