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生：開心太容易，面對傷痛走出來很難

丁仁山

阮世生，香港金牌編劇，編劇作品包括《胭脂扣》、《A計劃續(xù)集》，更先后分別憑《投名狀》、《我要成名》、《每天愛你八小時》、《鬼婆婆》、《晚9朝5》、《金枝玉葉》、《搶錢夫妻）及《風塵三俠》六度獲提名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編劇及3度獲提名臺灣金馬獎最佳原著劇本。

阮世生的劇本都市感強、時代觸覺敏銳，帶有一股中產(chǎn)嬉皮味道，自92年《亞飛與亞基》與UFO首度合作后，便與UFO創(chuàng)始人陳可辛、李志毅，組成創(chuàng)作隊伍鐵三角。阮世生編而優(yōu)則導(dǎo)， 九十年代初執(zhí)導(dǎo)演筒執(zhí)導(dǎo)電影《完全結(jié)婚手冊》，近作有《我老婆唔夠秤》續(xù)集電影《我老公不靠譜》、《矮仔多情》、《天行者》等。

為什么會考慮全程去巴黎拍攝？

我本身很喜歡去旅游，所以拍戲如果在外面拍，對我和對工作人員都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而且我覺得到外面拍戲，演員比較集中一些。就不會來兩天就走。大家就是一起去拍好整件事情。心態(tài)啊，時間啊，比較好。當然這個是其中的原因。但其實是因為這個戲的里面的人物，跟這個巴黎很有關(guān)系。因為里面的女一號郭采潔是一個畫家，她是到巴黎念藝術(shù)的一個畫家，所以變成了肯定要去一個有藝術(shù)感的地方。然后古天樂是一個做紅酒的一個人，紅酒也是跟法國有關(guān)系。所以變成了他們倆都有很合理的理由，在巴黎，然后碰到。

我們拍的其實很集中，因為我們籌備的很足夠。我們真正整個隊伍演員在巴黎留了40天。

有一個傳聞，說古天樂看劇本5分鐘就決定出演了？

其實根本沒有5分鐘，他沒看過劇本就演了，他知道我去巴黎拍部戲，然后就約出來見面，我跟他講了5分鐘的故事，是沒有劇本的，然后他就接了。只講故事講他的人物，發(fā)生什么事情，這個故事是講什么的。然后他就愿意拍。不過他并不是馬上拍，就是要真正的劇本出來了然后大家所有其他的配搭都配搭好了。所以就變成了可以拍。就是他連劇本都沒看就答應(yīng)了。

如何在巴黎選景的？另外，戲中有很多大電影里比較少見的巴黎場景，怎么樣說服當?shù)卣臄z申請的？

實際上我在開拍之前的一年才第一次去巴黎。我想把這個故事在巴黎但是自己都沒去過，所以要先去。我第一次去巴黎就是走了七天，巴黎所謂市中心有二十區(qū)，這二十區(qū)我都走遍了，沿途拍照啊，回來之后再想這個故事應(yīng)該在哪些場景里面發(fā)生。就變成了真的是量身定做，當然我已經(jīng)有了底稿劇本，然后去巴黎，再把事情人物放在里面再調(diào)。好像我看到那條街，這條街可以拍哪場戲，這個畫面可以變成我們發(fā)生事情的場景，這個餐廳怎么樣等等，是用這個方法，因為有時候編劇是只會寫，他沒有這個經(jīng)驗，但是我寫完之后再去巴黎，再回來，再放在劇本里面，就變成了他的這個情景比較配合在一起。

然后當然我們拍之前再去選景，跟當?shù)氐闹谱魅藛T，開始討論如果我們在盧浮宮外面拍怎么樣？如果我們到凱旋門拍怎么樣？這個是很實在的制作的選景。都是會碰到很多麻煩，很多困難。因為在法國在巴黎拍戲他們最重視就是不要影響這個人群和交通。因為這個是安全問題。所以我們拍每一場都需要申請，我們用了很多外景。每一條街我們申請要拍這邊街道，有什么演員，有幾個群眾演員，這個機器放哪里，有沒有路軌，有沒有吊臂，全都要報批。然后讓警方交通部，允許我們拍攝。

如果在同一天里面，這個區(qū)里面有其他電影已經(jīng)在拍，你不允許拍，如果你拍的這個時候是很繁忙的，也不允許拍。所以變成了我們不停的去修改，也跟他討價還價。我還記得最麻煩是拍這個凱旋門。因為凱旋門這個交通是24小時都很繁忙的。就變成了我們申請了兩個多月他們都不批。但是我這個戲凱旋門是一個戰(zhàn)爭的意義，有一個很重點的一場戲需要在凱旋門拍。最后就是不停跟他們當?shù)氐恼?，交通部，警察，去討論怎么拍。然后在我殺青前的一個晚上才給我們拍。我們真的是連當?shù)胤▏硕颊f，從來沒有允許過可以讓你們這樣拍凱旋門。連他們當?shù)胤▏娪肮ぷ魅藛T都沒有見過這樣拍，所以變成真的有事前要做很多公布，然后拍的時候又跟著他們的規(guī)矩，也要真的要拍出來，所有東西要拍好出來，所以都是看得很容易，因為我們都說在法國拍戲，尤其是外面拍戲在巴黎，拍照就好了，有個自拍神器就好了。但是拍戲很困難的，真的很困難。因為我們的語言也真的有問題，我們兩個翻譯，然后跟翻譯說然后翻譯跟當?shù)厝苏f，就變成了這個工序，籌備，功課都得做很多。

你的作品都很喜歡討論對愛情的看法吧，《巴黎假期》也是如此嗎？

其實這個戲如果用愛情來說呢，不如說是一部情感電影，因為在戲里面男主角女主角是剛剛開始的愛情，他們真的不是一見鐘情，也不是因為大家在一起成長。他們等于是一對歡喜冤家住在一起，其實大家對他這樣看起來都沒有好感，然后就是慢慢住下來，大家互相扶持，幫忙，然后產(chǎn)生了一點剛剛產(chǎn)生愛情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很多問題。所以這個戲尤其是其他角色，每個角色都代表了不同的情感，所以我覺得浪漫是浪漫，但是我說的不單單是愛情，還有每個人代表他背后的一個故事，其實我這是浪漫的傷感，傷感的愛情。不一定是開開心心，因為你開心的時候太容易但是你真去面對你的傷痛然后走出來，這才是戲里面要說的情感的故事。

戲中有很多處有藝術(shù)創(chuàng)作，雕塑、畫畫，尤其是現(xiàn)場素描，這個配合度很吃力吧？

因為戲中牽扯到郭采潔是一個畫家，而她的前男友徐正曦是一個雕塑家，就牽扯了很多畫和雕塑的問題。其實我們在香港還沒有去法國之前，已經(jīng)在籌備這個畫是什么風格，什么樣子。問題就是怎么可以把一些畫帶到巴黎那邊去。因為其實一張畫在運送的過程里面破了沒了，也是很麻煩的。那個雕塑也是，怎么把一個人那么高的雕塑安全的運到巴黎。很多事在香港的時候就要決定，要出圖，然后到當?shù)卦僬胰酥谱?，真的是每張畫都是找人畫的。在當?shù)卣耶數(shù)禺嫾业?。然后有些畫是很高的，很大的。有些畫是素描的，有些畫是彩色的。就變成了在整理和籌備的時候，每張畫一張一張的整理出來，就是說一張很簡單的素描你至少要知道你素描的這個人是誰，不然這個人當天不出現(xiàn)拍戲的話，你這個素描就沒了。你要人重新畫一張素描，可能要等一個多兩個小時才能畫出來。也不可能等。變成了我們每一個給人畫的人，其實都有盯的很緊。就變成了每一個小道具，其實都是有花很多時間籌備跟心理在里面。就是說戲里面有一個畫冊，就是郭采潔在戲里面開畫展的時候，他自己有一本畫冊，也是每張畫弄出來，然后香港那邊打印，你要運過去，不然的話那邊做就很麻煩。所以這個戲?qū)芏嗖块T的要求都很高，大家都很清楚這個戲這個道具有什么用。為什么會運過去，可不可以在當?shù)卣遥胰水嬤@個價錢怎么樣，時間趕不趕得上。因為法國人有點散漫的。浪漫也很散漫的，所以就變成時間上配合上才可以。

與古天樂、郭采潔合作的感受怎么樣？

我說古天樂，他不是人來的，這個意思是它不單只是一個演員，他會兼顧很多不同的部門的事情，他不是插一腿出意見，他是會想到如果這樣拍會有什么樣的效果，他會考慮人家的事情，希望每個部門都好，包括導(dǎo)演、演員，包括所有人。因為在戲里面古天樂是跟每一個演員都有戲，就變成他是一個核心，他是一個中心點。所以他會知道我跟這個演員演什么，不同階段的一個演繹的方法，他在劇本上面都做了筆記，然后他自己提自己要怎么樣，所以這一次他也用很多力在這個戲，也可以說很集中吧。所以在外地拍戲演員可以集中一點，去研究這個角色啊，去投入啊。所以他對大家所有部門的人包括演員都非常好。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挺好的過程。因為有時候他有其他的工作在身上，到巴黎就真的可以工作工作，我們收工之后就可以吃飯，然后聊天，就放松。

郭采潔是我認為我見過最有天分的女演員第二名，第一名我就不說了，我覺得他的天分是其實好演技的演員有很多，但是有演技能帶觀眾入戲的才是重點，他是我覺得肯定是其中的一個。所謂我排第二名的意思就是帶觀眾投入到這部戲。他的喜怒哀樂可以帶動觀眾，去投入她的角色。而她自己從我給她劇本開始，在每一頁上面她都會寫筆記。就我們拍電影是跳拍的嘛。可能同一天早上有幾場要發(fā)脾氣，下一場要笑瘋了，后面一場要哭的，他做很多功課在這個人物上面。他做很多功課在劇本上也會跟我討論，就變成了她有把握去演每一場應(yīng)該怎么演。當然我們每一場的時候會調(diào)教。因為拍戲的時候，但是她都有這個彈性去跟其他演員跟導(dǎo)演要求去調(diào)節(jié)，所以我覺得她的演藝天分很高第一，第二她人物故事的這條線才是這個戲的重點，她從一個一開始很失敗，三沒的人沒有男友，沒有婚姻沒有工作，三失？絲女，慢慢站起來變成了成功，這個過程才使觀眾才使得這個戲有說的故事，變成了看她這條線，就帶動這個故事。古天樂再跟每個人演戲，然后郭采潔主要是跟古天樂演戲，所以我在弄人物分布的時候，都是想到其實男的這邊要怎么樣，女的怎么樣。所以我對他們兩個評價很高，我都很希望再跟他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