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民
【適用話題】精神世界 脆弱與堅(jiān)強(qiáng) 悲憫 自由與快樂
1942年2月15日,在日軍的攻勢下,新加坡陷落。這一消息在旅居巴西的奧地利作家茨威格先生心中,引發(fā)了極度的精神失落,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1942年2月22日下午,茨威格與夫人服毒自殺。
茨威格是一名虔誠的文學(xué)信徒。他一直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然而,兩次世界大戰(zhàn)卻給他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創(chuàng)傷。
德國哲學(xué)家阿多爾諾先生有句著名的反思:“奧斯維辛之后,寫詩是一件殘酷的事?!薄皧W斯維辛之后”這一命題,已經(jīng)成為每一個有良知的現(xiàn)代人都無法回避的沉重話題。法西斯上臺后,根據(jù)茨威格的小說改編的電影《火燒火燎的秘密》在柏林被禁演,他的其他書籍也被禁、被焚,大批猶太血統(tǒng)的知識分子受到迫害,作為猶太人的茨威格,自然也無法幸免。
1934年,他被抄家,不得不開始流亡世界各地,他先后在英國、美國等地居住,最后在南美洲的巴西定居下來,開始寫作自傳《昨日的世界》。
在世界文學(xué)史上,“流亡作家”是一個很特殊的群體,作為流亡者的茨威格,他的心靈是焦灼不安的。其實(shí),他是一個水晶一樣脆弱的人,多年以來,他一直在思索“托爾斯泰為什么要出走”,為此還專門寫作了《茫茫蒼天》一書,但他沒能找到答案。也許在他的潛意識中,“逃向蒼天”這一選擇,是托爾斯泰解決自身矛盾的唯一出路。那么他后來的自殺,是不是也是為了“逃向蒼天”獲得最終解脫?
同為猶太作家的索爾·貝婁先生,一直有種末世之感,貝婁本人沒有流亡,但他筆下的人物,卻幾乎都是流亡者,因此,貝婁實(shí)際上是一個“精神流亡者”。人們常常會把茨威格與貝婁放在一起,進(jìn)行比較閱讀,試圖找出他們精神領(lǐng)域中的某些共性的東西。
叔本華認(rèn)為:領(lǐng)悟世界的痛苦也就必然認(rèn)識到一切事物都在同樣的本質(zhì)上掙扎,都是同一本質(zhì)的幻象,從而看穿個體化原理,以他人之痛苦為自己之痛苦,以世界之痛苦為自己之痛苦,這就產(chǎn)生了同情。
茨威格先生無疑是一個具有同情心和悲憫情懷的作家,他對戰(zhàn)爭中飽受苦難的各國民眾的同情,一直是他創(chuàng)作的支點(diǎn)。在那個春意盎然的午后,茨威格與妻子相對而坐、舉杯痛飲,當(dāng)最后一杯酒下肚后,他們微笑著互相道別,然后平靜地喝下毒藥。當(dāng)時,陽光燦爛,槍聲清脆……
茨威格終究沒能穿過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在太陽即將升起之時選擇了離開。他自殺之前寫的自傳《昨日的世界》,實(shí)際上就是一份“絕命書”。茨威格留給世界最后的文字是:“與我操同一種語言的世界對我來說也已沉淪,我的精神故鄉(xiāng)歐羅巴亦已自我毀滅……而我的力量卻因長年無家可歸、浪跡天涯而消耗殆盡。對我來說,腦力勞動是最純粹的快樂,個人自由是這個世界上最崇高的財(cái)富。”
【素材分析】悲憫,是對弱小者憐惜,是對無助者體恤,是對一切生命的珍愛。同時,悲憫的心靈又飽受痛苦的折磨。就像茨威格,他同情苦難的人,他向往美好的世界,而兩次世界大戰(zhàn)給世界帶來災(zāi)難的同時也給他帶來無盡的痛苦。茨威格的悲憫之心就像是靈魂深處的那一方凈土,培育出的是純凈而慈悲的花朵。
(特約教師 朱倫春)
NEW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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