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格調征服世界的女人

劉攀

中國有句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西方也有諺云，“你穿的衣服造就了你”（you are what you wear），因此，不會穿衣打扮，可不利于個人形象的塑造。不僅如此，在風起云涌的政壇，有史以來，政治家就利用服飾來傳達財富、權力、理想、訴求等信號。埃及法老的眼鏡蛇頭飾象征著權勢，路易十四的紅底鞋彰顯著貴族身份。而在中國的紫禁城里，服飾制度向來是禮儀制度的重要內容，款式、質地、紋樣、色彩等均為身份和地位的代表。

品味與權杖同樣重要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談論政治家的著裝打扮是個禁忌，因為在人們的潛意識里，這似乎是一種玩弄權術的手段。參加競選的政治家希望自己參與的是一場嚴肅、認真的角逐，公眾應該相信，他們的權力得之有道。對女性政治家而言，時尚與政治的關系尤為緊密，幾乎全世界的女性領袖都在用她們獨有的時尚語言傳達思想。興起于上世紀80年代的“權威穿著”（power dressing）潮流就是絕佳案例，當時被譽為美國首位衣柜工程師的約翰·莫洛在《穿出成功》一書中說，穿上符合權威和具有專業(yè)特質的衣著，是成就事業(yè)的必要條件。他發(fā)現，職場女性穿得越像男人，就越容易得到升遷機會。前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就是權威穿著的典型代表，她那蓬松高聳的發(fā)式和大翻領、厚墊肩的西裝外套，奠定了其聞名史冊的“鐵娘子”形象。

打開政壇女性的衣櫥，仿佛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隨著現代女性受教育程度和社會地位的提高，她們的自信和勇氣也在增長，女性政治家的著裝風格越發(fā)多元化。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們不必穿得那么“男人”了。意大利旅游部部長布蘭比拉·維托里亞·米歇爾、澳大利亞剛剛卸任的首位女總督昆汀·布賴斯、烏克蘭前總理季莫申科和法國的前司法部長達蒂，都經常以鮮明靚麗的時裝風格登上時尚雜志的封面。在亞洲，菲律賓前總統(tǒng)阿羅約在apec會議上和總統(tǒng)府的宴席中，尤愛大紅色的中國旗袍，在眾多元首政要中，其嬌小俏麗的形象格外精致動人。上述時尚選擇，都給女性政治家們加分不少。而韓國總統(tǒng)樸槿惠用發(fā)卡固定的“挽發(fā)”和長及腳踝的“褶皺裙”早已成為她的標志，這種“戰(zhàn)斗服”，令她從氣勢上先聲奪人。

倒是在美國和英國，政壇著裝一貫保守、拘謹。不過，全球化時代，世界各地的新風氣也慢慢影響著英美等國的時尚文化。女權主義運動家杰梅尼·格里爾評價美國前國務卿賴斯為“技藝最高超的權力著裝者”。賴斯尤愛黑色、前衛(wèi)的利落剪裁，這樣，其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鷹派”形象越發(fā)凸顯。不過，在2005年的一次美國軍事基地視察活動中，她以一襲驚艷的軍裝風格小黑裙和及膝靴亮相，顛覆了以往的刻板形象，整個人頗具女人味且充滿活力，令士氣大振。

女強人們的另一面

有趣的是，有時在特定文化和情景中，“著裝品位不佳”反而為一些女政治家贏得了支持率。德國總理默克爾初入政壇時，德國評論家對她的“窮酸男孩頭”和不合時宜的服裝搭配頗多微詞。但隨著時間推移，默克爾“毫無時尚趣味可言”、保守且一成不變的裝扮呼應了她嚴謹、穩(wěn)定的政治作風，這種風格正是德國政壇需要且大力推崇的。更重要的是，默克爾的時尚選擇忠實于她的政治形象——理性、傳統(tǒng)，不受外在潮流變化所迷惑的頭腦冷靜的領導人。目前，她不僅僅是德國總理，也是《福布斯》雜志評選出的世界最具權勢女性榜上第一人。

1984年，楓丹白露宮舉行的歐共體峰會上，“鐵娘子”撒切爾夫人可謂明艷照人：她金發(fā)后攏，穿著繡有雛菊花紋的黑色絨外套，戴著招牌式的珍珠耳環(huán)、項鏈。在“歐洲一體化”問題上與她對峙已久的法國總統(tǒng)密特朗點評鐵娘子：“她長著瑪麗蓮·夢露的嘴和卡里古拉（古羅馬暴君）的眼睛?！备呗柕陌l(fā)型、經典的套裙，以及永不離身的手袋，在擔任英國首相的11年間，撒切爾夫人的經典形象給世界政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撒切爾夫人所處的時代，能夠到達權力巔峰的女性鳳毛麟角，“該怎么穿”尚未被列入政界女強人們的議事日程，但撒切爾夫人卻對儀表一直十分注重，她參考形象顧問的建議，脫掉過時的帽飾，用傳統(tǒng)的珍珠、領部有貓咪蝴蝶結的絲質襯衫、顏色鮮艷的套裝，提煉出一種比老派優(yōu)雅稍稍簡練一些的“撒切爾著裝風格”。在政界同僚看來，撒切爾夫人有兩枚風格標簽——藍色和珍珠。藍色使人顯得優(yōu)雅穩(wěn)重又不失活力，而且是保守黨的代表色。至于對珍珠的喜愛，她更是毫不掩飾;無論是日常著裝還是晚宴禮服，一至三串的珍珠項鏈從未離開過她的頸間。她曾在采訪中提到：“珍珠能提亮膚色，讓人有光彩。你若仔細觀察那些穿戴整潔漂亮的女孩子，就會發(fā)現珍珠的重要性。一件普通的衣服配上珍珠，就能顯得氣度不凡?！?/p>

這雖然不是破天荒的女性主義著裝革命，也總算在權力時裝的階梯上更進一步。更重要的是，自撒切爾夫人以后，無論是季莫申科還是希拉里，女性政治家的幕僚里總少不了時裝專家的身影。

2010年，美國中期選舉剛結束，《赫芬頓郵報》針對“政治人物是否能有效引領時尚”進行了一項調查。在超3千份網友回復中，有38%的網友認為“更傾向于把票投給穿著講究的候選人”。身為第一夫人時，希拉里·克林頓的穿衣風格是眾所周知的大品牌、有吸引力、合適。之后她參選總統(tǒng)，意識到自己的形象讓很多男選民望而生畏，也疏遠了很多女性選民，決定做些改變：在小鎮(zhèn)拉票時是復色色調的上衣配以黑褲子;在大城市和國家級場合露面，則是從頭到腳單一寶石色配搭。她的發(fā)式處理得更加蓬松，肌膚則透著水潤光澤。當今美國第一夫人米歇爾也多次強調自己喜歡逛蓋普和塔吉特之類的服裝賣場，因為全美每天有幾百萬消費者在那里買衣服。

米歇爾的“低端市場”選擇受到時尚設計師的批評。曾為許多美國上流人士和第一夫人設計服裝的設計師德拉倫塔，曾公開批評米歇爾會見伊麗莎白女王時穿的那身休閑裝不合時宜，但后來在輿論壓力下，他只能在一個美國脫口秀節(jié)目中為自己的言論道歉。在政客巧妙地把政壇當成時尚T臺的同時，商家也在暗中“利用”這些政客們，不管政客們愿意與否，他們都成了商家們不花錢的“明星模特”。

第一夫人更是難逃商家法眼，一個很好的例子就是“米歇爾時尚效應”。《哈佛商業(yè)評論》曾刊登了一項結論，從2008年到2009年間，米歇爾·奧巴馬為時裝公司創(chuàng)造了超過27億美元的累積額外收益。是政治引領時尚，還是時尚利用政治？又或者兩者雙贏？人民日報海外版的觀點是：作為具有嚴肅性質的政治，其形式或可適當地趣味化靈活化，只要本質是為大眾謀利不變，才是最重要的。

不難想見，沒有了時尚，政治依舊還是政治，只不過某個白宮議員或者人大代表不能再穿著收身的西服來顯示自己的不同，或是女委員們不能再背著漂亮的包包來謀殺攝影師的膠片，不過決議還是要提，政策還是要定，即使統(tǒng)一制服又能怎樣？可時尚要沒有了政治又會是什么樣子那？且不說每年時尚品牌的GDP有多少來自出身政治家庭的貢獻，單是很多品牌的歷史恐怕都要改寫了。

政治沒有時尚不會覺得少了什么，可如果時尚非要覺得自己是個政治絕緣體，那說不準哪天就要吃大虧。俗話說，朝中有人好辦事，這話用在哪都好用。英國品牌Smythson聘請英國首相David Cameron的妻子Samantha Cameron作為設計顧問，誰能說不是看中她對唐寧街的影響力。說到這里，那些深受國家領導人青睞的品牌真是幸運，好像喜愛穿Paul Smith的英國首相布萊爾與美國總統(tǒng)布什握手時露出襯衫袖扣里那Paul Smith標志性的裸女時，我擔保最開心的絕對不是見面的兩位領導人，而是坐在電視前面的Paul Smith本人。

“第一夫人”的魅力

這個稱謂早在半個多世紀以前，就已是時尚明星的代名詞。如果要評選出一個上世紀最具影響力和最具代表性的時尚女性，那么杰奎琳·肯尼迪無疑會是最合適的人選。她在美國歷史上留下了深刻閃亮的一筆，她不僅是深受愛戴的美國總統(tǒng)約翰·肯尼迪的夫人，她還在時尚界有著無法被超越的地位。這位優(yōu)雅的美國“第一夫人”用她戲劇般跌宕起伏的人生譜寫了一曲優(yōu)雅動聽的時尚之歌。

杰奎琳出生在美國一個富足的家庭，生下來就擁有美麗的家園、心愛的馬匹和書籍，從小深受奧黛利·赫本、紀凡希和香奈爾等時尚標桿的熏陶。孩童時代，她把大量時間花費在閱讀契訶夫、肖伯納等人的著作上;少年時代，華爾茲、倫巴舞更是給了她優(yōu)雅的氣質;長大后，她的閱讀興趣開始轉向莎士比亞、威廉·巴特勒·葉芝、薩特，甚至是迪派克·喬浦勒的作品，她是那么的喜歡看書，如果會有另一個生活道路的話，她說不定會是一個成功的作家。 但她選擇了嫁給了肯尼迪之后，就注定了不平庸的一生。當丈夫當選為總統(tǒng)時，31歲的杰奎琳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第一夫人，成為第一個將時尚帶進白宮的女主人，塑造了第一夫人的新形象。時至今日，杰奎琳的影響力都沒有消失。

從早期和丈夫肯尼迪參加競選活動初期開始，她優(yōu)雅的裙裝，白色手套，小禮帽以及經典環(huán)扣手袋就已經成為了她的經典畫面，每一次她搖曳生姿的出場都會變成了全世界民眾關注的焦點。作為美國第一夫人，如何在競選活動中讓自己在復雜的衣物中脫穎而出至關重要，在不偏離自己風格的前提下，杰奎琳早就懂得如何利用大量的珍珠和復古樣式的飾品來完成自己一次又一次驚艷的造型。杰奎琳最經典搭配一款：夸張的眼鏡，別致的蕾絲頭巾，標志性的手套和完美無瑕的套裝，這身打扮永遠的定格在她優(yōu)雅的時尚風格之中。

作為第一夫人時的她倍受人們喜愛，尤其是美國的婦女們，處處以這位第一夫人為榜樣，學習她的言行、舉止、風貌，甚至她的穿衣打扮。她給人的印象總是那么美好，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著裝細節(jié)都讓人回味無窮并爭相模仿。她的穿戴極富個性，她獨到的審美情趣，成功地倡導了美國的流行時尚。半個世紀之后，好萊塢的著名服裝設計師伊迪絲赫德也說她是“歷史上最佳著裝”的女人。《時尚》總編哈米士·博利斯說，杰奎琳“給白宮，乃至美國帶來了品位和優(yōu)雅”。

不論人生如何變化，對于時尚的追求一直不曾改變。34歲，在她失去了丈夫之后，她選擇了嫁給財可敵國的希臘船王亞里士多德·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從此她人生新的曙光又出現了她的生命里。全世界的狂熱粉絲們瘋狂效仿她全新的形象：夸張大的珠寶，標志性的太陽鏡以及奢華的吉普賽式的裙裝。

當然，杰奎琳·肯尼迪能夠樹立起自己時尚偶像的形象有一部分功勞要歸于她的好友兼設計師卡西尼（Oleg Cassini），1960年秋天，杰奎琳邀請卡西尼為她打造一個“第一夫人原創(chuàng)衣櫥”。自那以后，在1961年至1963年期間，卡西尼為她做的許多造型都流傳后世，成為了時尚史上的經典造型。其中包括她在總統(tǒng)就職日穿著的淺黃褐色外套和晚禮服，以及她在出訪歐洲、印度和巴基斯坦時的多套造型。自早期成功的為這位第一夫人設計裝扮之后，時尚界自此都沒有能夠超越或者與之匹敵的作品出現了。近一兩年來，時尚界盛刮懷舊風，因此杰奎琳最經典的及膝套裝裙、圓角翻領七分袖外套、無袖A形連衣裙、過肘手套、平底船鞋和圓形平頂帽都已經重出江湖。

杰奎琳在她的年代留下了深深的印記，她以自己鮮明的性格特征，向世人展示出的真我風采，讓你感受那穿透時光的生命元素。即使那個年代已經遠去，但她的芳華依然留在人們心中。這位風華絕代的美國“第一夫人”依然是時尚界效仿的標桿。